或询余栖碧云之巅,意趣何在?余但笑而不答,心自恬淡悠然。忆唐贤李白《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云:“会桃花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此情此景,颇能会意。

  晨光熹微,姊大双已下楼用膳,怜小双未醒,遂独享餐毕,复携食而上,温言曰:“小妹,晨起食朝,吾已备饼,味美可尝。”小双闻之,喜不自胜,盖久未尝此等温情矣。往昔腹痛之时,唯得果切奶温,未曾有今日之周全。

  于是,小双困意顿消,欣然起榻。姊又奉热奶一杯,小双饮之,啖蛋于手,心间暖流涌动。“汝可徐食,毕后约九时,吾携汝往市心商场,添置新衣数套。”姊言毕,小双心花怒放,遂加速进食,整理妆容。姊则静坐以待,小双梳洗间,镜中窥见姊凝视手机,遂问曰:

  “姊姊,汝正为何事?”

  “吾正凝视汝也,吾之幼妹,姿色绝美,令人心悦诚服。”姊姊启唇即赞,小双闻之,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嘻嘻,汝分明顾盼手机,校中事务可皆妥当?”

  言犹未了,校方来电大双,但闻姊曰:“吾需归否?”小双闻之,霎时忧忡,恐姊将赴职,遗己孤零。继而彼端答以无须。电毕,小双询曰:“校中召汝归乎?”

  “否也,吾今日伴汝游。”大双边应职上讯息,边语小双。

  “无妨,若校需姊归,自当归去,吾不欲因己误姊公务。”小双撇嘴而言。“适才不过客套,安心,实无需归。”

  “嗯。”小双撇嘴之态旋复上扬。

  整装待发,姊妹二人先乘的士至旧居,安置行李后,姊取车同赴市中心预定之所,共进午餐。席间,小双欲拍照以炫于朋友圈,询姊可否,姊诫之曰:“勿轻发微信动态,此习非益。”

  小双又复撇嘴,“吾仅欲分享推荐,供诸友互动点赞耳。”

  “何必哉?此非分享,实为炫耀。汝独食未与众,岂非炫耀乎?”

  小双虽感委屈,亦觉其言在理,“此乃炫耀耶?吾无此意,罢了罢了,不发便是。”

  未几,小双难耐,“吾仍欲发,身处京师,无人能共赏,皆自为乐,总得有处宣泄,不发则憋闷难当。”

  姊闻言大笑,“随汝便,美食之事,欲发即发,吾适才不过建议耳。然情绪之宣泄,勿轻示人。”

  于是小双乃发美食于朋友圈,而后安然用膳。

  继之,姊问小双关于艺术照之预约事,小双答曰未也,遂于网上寻觅,得一摄影坊,约定戌时赴彼面议。姊即携小双购新裳。店内熙熙攘攘,小双请姊憩于旁侧之沙发,而导购则徐为小双试衣。姊一边以手机处理公务,一边顾盼小双,直言速购某套即离,然小双欲细细挑选,苦于抉择,姊无奈,任其自择,言但负钱资之责。选定后,姊赴柜结账,闻其价,小双面露赧色。姊戏言:“家道中落矣,女子之财易聚也。”小双手提满载而归,言及近处有网红店售巨型冰淇淋,邀姊同往。此店乃昔日小双与友巫共游之地,忆往昔同享冰点之乐,今欲姊伴行,而姊疲累欲归,言欲早息,劝其寻友卒共往。小双不悦,终姊不忍拂其意,共赴该店,购得双份,小双嫌其贵,言一足矣。姊笑曰:“吾不能尽食,汝可分也。”

  于是,二人携冰淇淋漫步归家途中,姊与小双共享此青春之味,小双心中窃喜,觉姊颇似其闺中密友。

  午后小憩毕,姊妹二人赴影楼咨议。大双心情愉悦,笑语盈盈,与店员相谈甚欢。店员请小双择定拍摄风格,小双踌躇未决,大双则劝其尝试该店特色,言日后可另寻他处体验他风。继而,店员又推介私房照,大双闻之,提议拍摄一组,谓日后观之,必生怀想。小双遂允。大双亦欲拍形象照,旋即议定资费,书契成约。店员赞大双对妹开明,且气质出众,年轻而具威严,疑为领导之属。姊妹相视而笑,大双复猜店员年岁,一击即中,知其较小双犹幼。店员惊叹曰:“果然阅历深者,观人如镜,少有人能窥我年岁,您却一眼洞穿。”小双亦讶异,此看似年长之青年,实则稚于己身。

  摄影之约,最近者唯后日可期,然大双欲提前一日,虑及后日休假,归途恐遇车马拥堵。

  归家后,小双劝大双今夜赴望城乡间,伴母侍祖,言辞恳切。大双讶异之余,感其体贴入微,知小双不欲己过多分心于她,而误却常省祖父之期。大双赞其懂事,遂应允之。

  大双离去后,小双心中怅然若失,虽不舍姊别,然亦感愧疚,念及己已成年,不应累姊频顾,而疏于对祖父之关怀。

  夜静小双欲寝难眠,心系一卒,夜幕低垂,独处之时,思绪不由自主飘向一卒,哀曲入耳,泪湿衣襟。

  摄日,姊促小双速整妆容,然小双举止迟缓。及至影坊,恰逢约时,遂更衣施粉。见姊妆成,着新裳,容光焕发,宛若二八少女,旁人难辨其姊妹,或误以为挚友。小双心中暗想,若京城亦有姊般俊逸出众之友,实为幸事。姊摄毕即赴职场会议,会后返接小双,并赠摄郎百金,以求急取相片,使小双假前得选。

  夜幕低垂,归校途中果遇塞车,迟至寝室。

  问余何事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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