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柳安礼的堂兄柳安言就带着一个儿子到达了凉州,柳家开始清理资产,其实柳安礼父子对经商并没什么头脑,大部分商业上的决策都是柳安言在做,每年十月柳安言都要从邬国来凉州,帮助柳安礼查账整理店铺,兄弟俩也能聊聊天,有时柳安言会带子女来,好让晚辈们熟悉熟悉,不至于生分了,以后有事也能互相照应,但此时兄弟相见却是五味杂陈,柳安言看着各个商铺的账簿直叹气:“这么好的生意关门不做真是太可惜了。”
柳安礼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谁知道太后会定我个什么罪,早点清理了也好。”
“我们柳家就是在启国发迹的,没想到现在启国却容不下我们了,真是讽刺。”
“世事难料啊,以后还要兄长多照顾孩子们。”
“那是自然,都是一家人。”
柳家清理资产的消息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她召见了柳安礼,一番虚礼过后,太后直奔主题道:“哀家听说柳大人在清理资产,柳家的商行在启国可是数一数二的商铺,关了多可惜呀。”
“也没什么可惜的,当舍则舍。”
“那要是哀家不同意呢?”
“太后娘娘说笑了,我柳家整理自己的产业何需娘娘同意?”
“话是这么说,但谁知道你柳家是不是赚了些黑心钱?”
柳安礼笑笑道:“太后娘娘,臣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有话您直说。”
太后也笑笑道:“小海喜欢柳之静,国孝后就请柳大人忍痛割爱将她嫁进宫吧。”
柳安礼看着太后没说话,太后接着说:“哀家不会干预你清理资产的。”
柳安礼依然不说话,似乎对这个条件不太满意,太后脸色微变道:“这还不够吗?”
“家财么,臣可以不要,身外之物而已,臣只有一个不通内情的儿子,您不能断了柳家的香火。”
太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拿了手帕擦了擦嘴,然后道:“说起来柳大人与哀家还是亲家呢,元滢执意嫁给柳之宁的时候哀家是不高兴,但木已成舟,哀家这个做娘的也不能让女儿没了丈夫,父子都没有隔夜仇,何况母女了。”
“托公主的福,臣在此先谢过太后娘娘。”
太后瞪着柳安礼不怀好意的道:“都是一家人嘛,说起来元滢的小表妹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家兄宠爱小女儿,总想多准备些陪嫁,可惜我们韩家不擅经营,也没个商行店铺的可以当作嫁妆,还有肃王,虽然年纪小但哀家也想给他置办些产业,先练练手,以后去了封地也好有点经验。”
柳安礼听明白了,他笑着道:“太后娘娘说得是,既然都是一家人,那臣作为长辈当然要表示一下,柳家的酒楼、客栈生意还不错,臣就将这两项产业送给小侄女做嫁妆吧,至于肃王,以后用钱的地方多,柳家的钱庄臣也占着一份股,臣就将臣名下的那一份送给肃王,就当是肃王的第一份产业吧。”
“柳卿家破费了,哀家在这儿替迪儿和艳儿谢谢柳卿家。”
“哪里的话,都是做长辈的一点心意。”
两人一番寒暄后柳安礼就回家了,柳安言得知柳安礼问都没问过他就将家财送人了,发了一大通脾气,指天骂地地发泄了一会儿后终于累得坐在椅子上喝口水歇口气,柳安礼趁机说道:“这钱我又不是白给的,能用这些钱换你侄子侄媳妇两条命怎么不值呢?再说酒楼和客栈在我们家族的整个产业中也不算重要,先送给他们,兄长到时候再想办法拿回来就是了。”
“你说的轻巧,那钱庄的份子是能随便送人的吗?”
“我本来也犹豫是给钱庄还是给当铺,后来我想还是钱庄好,钱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经营好的,更重要的是,以后也可以从银子的流动方向推测一下肃王的目的。”
“你就不担心肃王那小子以后把我们的钱都卷跑了?”
“从没担心过,我还担心肃王守不住这点产业呢。”
柳安言闻言呵呵笑了两声道:“哼,算了,太后言而有信就行,至于钱庄我会处理的。”
这场风波过后柳家加速了清理资产的步伐,该关门的关门该出售的出售,该送人的也送人了。
柳之静在思念与被思念中度过了十六岁,十七岁的生日还在国孝期间家里也没有给她庆祝,当然她也没心情庆祝。国孝之后过了一个多月,杨元海的近身太监赵深突然来柳府宣旨,柳之静跟着父母一起跪地听旨,只听赵深宣道:“当朝太尉柳安礼之女柳之静,孝敬淑德,毓秀名门,兹仰承皇太后慈命,册立柳之静为才人,择吉日入宫。”
柳之静跪在地上听蒙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深完全忘记了谢恩更没有接旨,赵深跟在杨元海身边十来年也不是白混的,借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呵斥柳之静,赵深收好圣旨走到柳之静面前将圣旨递给她好声好气地陪笑道:“柳姑娘接旨吧。”
柳之静这才反应过来,正准备将圣旨丢到地上柳夫人却先柳之静一步稳稳地握住圣旨,笑着对赵深道:“静儿接旨了,多谢赵公公。”
“哪里哪里,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说着有丫头给了赵深赏钱,赵深接了钱又道:“过几天有教习姑姑到府上教柳才人宫中礼法,还请柳夫人做好准备。”
“好,多谢赵公公。”
赵深谢过之后就离开了,出了大门走了好几步他才呼出一口气,一摸额头一层细汗,赵深在来的路上心里就直打鼓,心想这个圣旨要是没送出去自己会怎么死,现在完成任务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小声嘀咕道:“可算过了关,这种要命的事以后再不能做了。”
赵深走后,柳之静就被柳夫人带回了自已的院子,柳之静的四个大丫头听到风声立即迎出来,柳夫人还没坐稳,柳之静就坚决地说:“我不去!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柳夫人不理爱女的叫嚣,只吩咐柳之静的几个丫头道:“你们几个给我听着,从今天起看好小姐,不许小姐踏出这院门一步,要是敢阳奉阴违,就别怪我狠心将你们卖去那迎来送往的地方,听清楚了吗?”
四个丫头从没见过夫人说这么狠的话,一个个乖乖点头称“是”,柳夫人一挥手四个丫头鱼贯而出,柳之静一看便知事态不好,果然柳夫人接着道:“静儿,进宫一事已经板上钉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不要跟娘玩什么花样,免得你的几个丫头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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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夫人说完便走了,院门“嘭”得一声关上了,仿佛也关上了柳之静后半辈子的自由,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柳之静直到现在还没有从震惊中理出头绪,耳边传来几个丫头关切的声音,柳之静看着她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没过一会儿柳安礼来了,柳之静立即开启撒骄模式,希望父亲能给自己解围,可惜柳安礼只是来劝柳之静尽快接受入宫的事实,也好早为入宫做打算。这个时候柳之静才意识到原来父母早就知道这一切,他们甚至参与计划了这一切,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一种深深地背叛感压上她的心头。
柳之静不吃不喝呆呆地坐着,她的丫头们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劝,这样过了好久终于柳之宁来了,丫头们看见柳之宁立即退了出去,她们悄悄关上门希望少爷能将小姐劝好。柳之宁看见妹妹这个样子不免心疼,轻声叫道:“静儿……”
柳之静见到哥哥便忍不住了,她哭着冲上去捶打柳之宁的胸口,大喊道:“你们都是骗子,你们什么都知道却不告诉我,我讨厌你们,我不进宫就不进宫,我要跟同泽在一起,我要跟同泽在一起!”
柳之宁觉得这个时候让柳之静发泄出来总比闷在心里要好,因此他只是抱着柳之静任她捶打没有出声安慰,柳之静哭喊了一会儿似乎累了,虽然不动手了却仍然止不住哭,嘴里还含糊喊着“骗子……讨厌你们……”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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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瞪着柳安礼不怀好意的道:“都是一家人嘛,说起来元滢的小表妹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家兄宠爱小女儿,总想多准备些陪嫁,可惜我们韩家不擅经营,也没个商行店铺的可以当作嫁妆,还有肃王,虽然年纪小但哀家也想给他置办些产业,先练练手,以后去了封地也好有点经验。”
柳安礼听明白了,他笑着道:“太后娘娘说得是,既然都是一家人,那臣作为长辈当然要表示一下,柳家的酒楼、客栈生意还不错,臣就将这两项产业送给小侄女做嫁妆吧,至于肃王,以后用钱的地方多,柳家的钱庄臣也占着一份股,臣就将臣名下的那一份送给肃王,就当是肃王的第一份产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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