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清刚翻上山坳,狗娃子也恰好闻声赶到。

  只见山坳下一片稍平整的雪地里,七个猿猴般的大汉团团围住了满脸惊骇的花姑。

  花姑的外衣纽扣已被撕脱了两颗,双手紧紧地护住前胸,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一张张渐渐逼近的丑恶嘴脸,颤抖着哭叫:“清哥,你快来呀——”“狗娃子,你在哪?”

  七个大汉一边缓缓向花姑逼近,一边睁着一双双胡狼般的色眼在花姑的身上溜来溜去,喉中“咕咕”直响,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肚去似的。

  二愣子的双手被反背捉在另一个猿猴般的大汉手里拘押在一边,尽管二愣子不断地用脚反踹这人的小腿和脚背等处,用头反撞其胸肋,却犹如蜻蜓撼柱,不由气得他破口大骂“土匪”、“强盗”、“直娘贼”不止。

  那丑怪任凭二愣子又踢又骂,毫不为所动,只是粗野地淫笑着,色眯眯地死盯着被围的花姑饱餐秀色。

  离这些人稍远处站着一位三十来岁的汉子,此人全身锦绣,细眉细眼,满脸粉刺,一条粗黑的舌头犹如哈巴狗般地不时伸出口外舔着嘴唇。手中牵着一条高大的狼犬,左臂套着鹰扣,上面屹立着一头凶猛的大麻鹰。

  只见他慢慢地走向被围在核心的花姑,细声细气地说:“小乖乖,别怕,别怕,你的‘亲’哥哥来了。刚才唱歌的可是你吗?本公子未见你面先闻你声,早就心醉神摇了,而今美人当面,更是连骨头都酥啦。”

  围住花姑的一名丑怪喉中“咕咕”两声,道:“啧啧,想不到这山窝里还真的飞出了‘金凤凰’哩。”

  那架鹰牵犬的锦衣公子一面盯着花姑饱餐秀色,一面叱喝道:“蠢材,我的小美人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崀山美哎—— 山也美来水也美,一只凤凰出深山哎’,你没听见?”

  另一丑怪怪笑道:“今天未猎到大虫,却送上门来一只‘金凤凰’,公子艳福不浅呀。哈哈!”其余丑怪也一齐淫邪地大笑起来。

  那锦衣公子淫笑道:“你们小声点好不好,别吓着了我的小宝贝。”又转对花姑说:“小乖乖,你跟了大爷我,包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最先开口的丑怪叫道:“小妞儿,难得我家公子能看上你,真是你天大的福气。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他就是当朝大学士、军机大臣高恒高大人的亲外甥,扶阳城大名鼎鼎的裘安裘大公子。”

  那裘安双眼死盯着花姑微凸的酥胸,当真如同捡到天上掉下来的奇珍异宝一般,咧嘴一笑,口角几乎咧到了耳根,淫笑着说:“我的小乖乖,我们相逢即是有缘,只要你跟了我,我裘安绝不会亏待于你,就是你的父母、兄弟、姐妹,也包他们享尽荣华富贵,你看如何?”

  原来,这裘安外号“粉面狼”,仗其姨父大学士、军机大臣高恒之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又加曾随一“怪头陀”习艺,也学得一身好功夫,更助长其为恶之势。他天性贪淫好色,虽已有十二房妻妾,但只要一见到稍有姿色的女子,不论是大姑娘、小媳妇,绝对难逃他的魔掌。

  据说他从其姨父军机大臣高恒处得了宫廷秘药,服后下部可胀大一倍有余,且久战不疲,常以身下女子尖叫为乐,被他糟蹋过的良家女子不知有多少。

  那八个猿猴般的丑怪人称“瑶山八丑”,本系同胞兄弟,生在深山老林,自幼父母双亡,吃猿乳长大,与猿猴为伍,终年在崇山峻岭、悬崖峭壁间蹿跳,倒也锻炼得筋骨坚实、纵跳如飞。且天生神力,双臂能举三百斤巨石。偶遇一“云游道人”,爱其资质,收为弟子,竟练出一身世所罕见的横练功夫。

  “瑶山八丑”天性奇淫,甚至与母猿淫乱,“云游道人”来后才稍有收敛。后来老道云游它方而去,“瑶山八丑”失去管束,旧态复萌,更且又练了一身功夫,为恶更甚。不断抢劫瑶女淫乐,闹得整个瑶山乌烟瘴气。瑶民忍无可忍,多次群起围攻,反被“瑶山八丑”杀死杀伤无数。后激起武林人士义愤,数十位武林人士联袂瑶山缉凶。

  就在“瑶山八丑”被迫得走投无路之时,竟巧遇“粉面狼”裘安并得其相助而脱出重围。

  “粉面狼”裘安与“瑶山八丑”本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为收服“瑶山八丑”,“粉面狼”裘安不但提供大量金钱、美女,甚至不惜将自己爱妾供其淫乐,终将其收为帮凶。这一来,“粉面狼”裘安更是如虎添翼,为所欲为了,直闹得方圆数百里内天怨人怒。

  且说钮清和狗娃子一见此情,均勃然大怒。狗娃子立刻就要冲出去拼命,却被钮清一把拉住,低声道:“别鲁莽,你不见二愣子在那丑怪手里一点也动弹不得吗?这些人不好对付,只能智取。”说罢取下背上大弓,张弓搭箭。又吩咐狗娃子:“把你的连环弩准备好,听我号令。”

  就在这时,被围在核心的花姑眼看着“粉面狼”裘安一步步逼近,“瑶山七丑”又紧紧地围在四周,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急得哭叫道:“别,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啊——”原来她边叫边退,脚下一滑,仰面摔倒在地。

  好机会!

  钮清大叫一声:“放箭!”擒贼先擒王,他首先瞄准“粉面狼”裘安一箭射去。

  狗娃子早已做好了准备,闻声一松连环弩机钮,数十支利箭暴雨般向“瑶山七丑”当头罩落。

  这种连环弩箭乃三国时诸葛武侯所创,以强力胶筋控制机枢,一发数十支,笼罩数丈方圆,威力极强。

  “粉面狼”裘安和“瑶山八丑”正在色迷心窍之机,突遭暴雨般的袭击,全都大吃一惊。

  “粉面狼”裘安闻声刚一抬头,利矢已近面门,忙一偏头,伸右手疾抓箭杆。虽一把抓个正着,利矢却又“呼”地从手中飞了出去,直擦得他手心火辣辣的疼痛,可见射箭者膂力极强。不由心中大骇,一飘身退出丈外。

  钮清天生神力,用的是三石硬弓,又打了“粉面狼”裘安一个措手不及,那“粉面狼”虽然功力不弱,也吃了一个暗亏。

  “瑶山七丑”虽然凶狠残忍,又有一身横练功夫,但突遇如此密集的箭雨,也不敢轻撄其锋。当下顾不得地下的花姑,同时手忙脚乱地向后暴退。

  好在狗娃子唯恐误伤花姑,将箭枷稍稍抬高,“瑶山七丑”才未受伤损。

  就在“粉面狼”裘安与“瑶山七丑”向后暴退的当儿,那抓住二愣子的丑怪突然大叫一声,双手捧腹蹲在地上不能动弹。

  原来,二愣子趁丑怪被突然袭击大吃一惊而劲力略松之机,右脚跟由下向上猛地一撞,正中丑怪命根子,丑怪痛极,撒手捧腹。二愣子趁机倒在地上,一连几个翻滚远离丑怪。

  此时,花姑亦已被从山上随箭雨同时滚下的钮清拉起,三人迅疾往山上跑去。

  待“粉面狼”裘安和“瑶山八丑”从惊乱中清醒过来,三人已翻上山坳与狗娃子汇合了。

  钮清一边叫狗娃子赶紧装好弩箭,一边对二愣子和花姑吩咐道:“你们先躲到‘水神宫’去,我和狗娃子把他们引开后再来与你们会合。快走!”

  “粉面狼”裘安和“瑶山八丑”一见将他们吓退的竟是两个半拉子大的孩子,到手的鸭子也飞了,不由又惊又怒。

  “粉面狼”裘安恨声道:“小兔崽子,竟敢戏弄你家大爷,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才怪。快追!”

  “瑶山八丑”一齐狼嚎一声往山坳冲去。同时,蹲在“粉面狼”裘安肩上的那只巨鹰腾空而起,那条狼犬也狂吠着追去。

  待他们追过山角,已不见了四人的踪影。那条狼犬一会儿东,一会儿南,不住地狂叫。那头巨鹰也在狼犬上空大兜圈子。

  原来,此处乃钮清等四人分手之处,东南两路均有气味,狼犬就不知往哪边追好了。而钮清四人分手后,都是和衣滚下的,地上的痕迹并不是太明显。

  “粉面狼”裘安见狼犬分不清方向,气得大骂道:“畜牲,到底往哪边?”

  话音刚落,东方三十丈外的一块石头后面伸出钮清的小脑袋,嬉笑道:“畜牲喜欢往哪就往哪追吧。”

  “粉面狼”裘安和“瑶山八丑”一见钮清现身,哪还能区别他话中的奚落之意?立即怪叫着往东边追去。

  钮清见已把他们引了过来,立即转身就跑,然刚跑了丈余,陡感头顶一阵破空声向他当头罩下,来势极猛。忙向地上一扑,几个翻身滚开,犹感左肩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起身一看,竟是那凶猛的大麻鹰率先飞来,从空中向他袭击。

  此时,那巨鹰正在钮清头顶,一击之后正向空中腾起,鹰爪上尚扣着一片从钮清肩头撕下来的碎布。钮清厉喝一声:“扁毛畜牲也敢欺我!”手中弓箭一抬,“梭”地一箭射去,正中鹰颈,那巨鹰凄啼一声,一头栽下雪地里。

  就这么一耽搁,“粉面狼”裘安与“瑶山八丑”已追了上来,一齐狂叫着扑向钮清。

  陡听一声大吼:“不怕死的就上来吧!”抬头一看,前面丈许开外的一个雪丘上,狗娃子威风凛凛地平端着连环弩枷正对着他们。

  他们虽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可对这连环弩箭却不敢大意,忙一边向后飘退,一边纷纷拔出刀剑护身。

  钮清趁机向着另一个雪丘飞跑,久经训练的狼犬比那些蠢货的反应毕竟要快得多,一见钮清向前飞跑,立即狂吠着在后追来。钮清刚跑到雪丘后,那不知死活的狼犬已追到了身后。

  突见钮清猛然转身一跺脚,沉喝道:“孽畜,下去吧!”狼犬刚落身的那块雪地陡然陷了下去。

  一声哀嗥,犬身已被倒插于陷阱底的尖利毛竹戳了个对穿。

  “粉面狼”裘安眼见麻鹰、狼犬转眼间相继毙命,不由气怒攻心,嘶吼道:“兔崽子,大爷不把你们碎尸万段为我的爱鹰、爱犬报仇,誓不为人。”督着“瑶山八丑”不顾一切地狂追猛赶。

  此时钮清、狗娃子二人又远出了五丈开外。但“粉面狼”裘安等人毕竟都是练过功夫的人,岂是他们山村小孩可比,不一会儿已追到身后丈许远处。

  突闻一阵“哇哇”大叫,追在最前面的丑怪惨叫着倒了下去。

  原来,他踏上了钮清等人安装的铁铗子。这种铁铗力量极大,就是熊腿也可生生夹断,丑怪皮粗肉厚,虽不至于将其小腿夹断,但也抵受不住那种剧烈的疼痛。

  就这么一会儿,钮清、狗娃子二人又远出数丈开外了。

  “粉面狼”裘安已被气疯了心,留下一怪替被夹的丑怪解开铁铗,率其余六怪又追了下去。

  眼看又快被追上了,最前面的丑怪突然“呼”地飞上了半空,吓得他手足乱舞、“哇哇”怪叫。原来他一脚踏进了钮清他们设置的绳套,毛竹一弹,将他吊上了半空。

  “粉面狼”裘安无奈,只好又留下一怪相助,率仅余的四怪仍狂追不舍。

  钮清、狗娃子有意引他们往事先装设好机关的地方追,那些原准备用来捉大虫的机关埋伏,此时用来掩护脱身作用更大,至少能给追敌心理上造成一种极大的威吓。

  渐渐地,距离又拉近至三丈内了,“粉面狼”裘安等人狂叫不止:“小兔崽子,给我站住!”“你们跑不了啦!”“兔崽子们,看你们往哪跑?”话未落音,突见钮清、狗娃子同时转身,“唰唰唰唰”一阵强劲的箭雨迎头疾射而来。

  “粉面狼”裘安等五人正在狂奔中哪虞有此,想躲已然不及。

  总算“粉面狼”裘安反应机灵,一边往旁侧疾闪,一边长剑旋转如轮拨打利矢,险险避了开去。但“瑶山四丑”就没有他这么幸运了,虽各舞兵刃拨落了几支长箭,却无法全部避过,每人均中了一至数箭不等,好在他们横练功夫颇为不弱,又未伤中要害,受伤不算太重。

  待他们拔箭裹伤完毕,钮清、狗娃子两人早不见踪影了。

  此时,落后的四怪已“哼哼唧唧”地跟了上来,“瑶山八丑”会合一处,心中均存惧意。但被“粉面狼”裘安一个劲地催逼着,只得又相互护持着追了下去。只是此时的“瑶山八丑”既要注意脚下的陷阱埋伏,又要提防钮清等人的突袭,一个个提心吊胆,那样子哪像是在追人,倒像是在到处躲避猎人的伤兽。

  “粉面狼”裘安见状虽万分恼火,但也无可奈何。说实话,让他单独追赶,他也不敢。

  待他们一跛一拐地赶下来时,钮清、狗娃子已跑进“水神宫”与二愣子、花姑会合一块了。

  “水神宫”位于“骆驼峰”西北面的山腰处,春夏之后,一股匹练似的瀑布从峰顶直泻下来,刚好把洞口遮得严严实实。现在是隆冬季节,雪水尚未融化,洞口就显露出来了。洞内岔洞极多,弯弯曲曲密如蛛网,不知里面究竟有多深,也从未有人敢冒险深入察探过。

  四人智脱魔爪,真乃劫后余生,其间虽然惊险万状,却亦感觉一种极具刺激性的兴奋。

  狗娃子一入“水神宫”,立即绘声绘色地将他们如何巧用机关埋伏阻击敌人的经过炫耀了一番,直听得二愣子兴奋不已,亦非常懊悔自己没有直接参与这场战斗,一个劲地埋怨钮清为什么要派他先来“水神宫”呢?

  惊魂未定的花姑适才虽然险象环生,思之犹有余悸,然亦被狗娃子那绘声绘色的描述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芳心。自从被狗娃子、二愣子掀穿了她心底的秘密之后,她在潜意识里情牵钮清更紧了。当她听到钮清险被麻鹰、狼犬所伤的情节时,一颗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而当听到钮清如何巧设连环、射鹰毙犬、阻敌脱身等情节时,她又为自己心目中的这位“英雄夫婿”而感到骄傲、自豪。

  一想到“英雄夫婿”四个字,她的双颊不由自主地抹上了两朵红晕,好在洞中黑暗,又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狗娃子演说,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好不容易听狗娃子演说完了,钮清才有机会询问二愣子和花姑是如何遇到那些丑怪的。

  二愣子懊恼地说:“今天可真是栽到家了,那些家伙根本不是人,简直是一群魔鬼……唉!”

  原来,当四人分头寻找食物时,花姑走的刚好是山北一面,而“粉面狼”裘安一伙人也正好循歌声往山南而来,双方就恰好碰上了。那些人本是色中饿鬼,乍见花姑,在短暂的惊呆之后,立即怪叫着一窝蜂地向花姑扑去,吓得花姑惊叫不已。

  正在附近的二愣子闻声而至,见状一挺猎虎叉纵到花姑身前,厉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哪知那些人根本无视他的存在和喝叫,仍一个个死盯着花姑淫笑不已。二愣子大怒,挺叉对准离他最近的一名丑怪刺去。然那丑怪正眼也不看他,待叉临身,随手一挥,猎虎叉就飞上了半空。二愣子又惊又怒,犟劲上来不顾厉害,扑上去挥拳就打。但打到丑怪身上犹如擂在钢板上似的,反令他的双拳疼痛不已,对方却没事儿一般。打得急了,那丑怪随手一抓,二愣子就到了人家手中了。

  “后来,你们就来了。唉!我真没用。” 二愣子丧气地说。

  陡听洞外一阵怪叫:“哈哈!他们躲进洞里去了,这回看他们往哪逃?这可真是‘瓦中捉鱼’了。”

  “什么‘瓦中捉鱼’,是‘瓮中捉鳖’,真没水平。”

  头一个不服气地强辩道:“这又有什么两样,反正‘瓮’和‘瓦’都是用泥土烧制的,‘鳖’和‘鱼’都是养在水里的,还不都是一样。”

  随听“粉面狼”裘安咬牙切齿地喝骂道:“兔崽子们,大爷还以为你们能飞上天去?钻入地去?终究还是逃不出大爷的手掌心。哼!大爷要将你们抽筋、扒皮,方泄我胸中之恨。”

  洞中四人却叫苦不迭。先前钮清、狗娃子只顾忙于逃命,却无法将身后的痕迹全部毁去,致被贼人们追踪而至。现在被堵在洞里,可真是进退两难了。

  进,不知洞内深浅,且洞内岔洞太多,在内极易迷路,说不定还有毒虫猛兽潜伏其中;退,洞外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恶煞,较之毒虫猛兽尤为可怕。

  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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