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 第七章 分开旅行

小说: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 作者:乌云冉冉 更新时间:2024-08-18 06:09:47 源网站:顶点小说
  “停在你怀里,却不一定在你心里。”

  ————乌云冉冉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雨,这是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象征着生机。

  可是许冬言感受到的却是北方冬天停暖后的阴冷和潮湿。

  春天到了,他们的感情却入了冬。

  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际,猜测着宁时修现在在做些什么。

  这时候一辆熟悉的黑色q5由远及近地停在了楼下的单元门前。当她确定那是宁时修的车时,有一瞬间,她的心情明显好转了,毕竟她是打心底里想他的。然而,驾驶位的门先打开,却从上面下来了一个女人。就当许冬言以为自己认错了车时,宁时修从副驾上推门下来了。两人在细雨中说着什么,那女人转身要走,却被宁时修拉住了。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又说了什么……

  许冬言没有再去研究那两人在细雨中的深情,她也没办法去好好研究,因为她的视线正在一点一点地模糊。

  她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回到自己房间,气鼓鼓地打开电脑订了张机票,然后把航班信息发给了关铭。她之前一直犹豫着,等着宁时修来留住她,可是此时刻,她更希望看到他措手不及的样子——如果他还会为了她措手不及的话。

  没一会儿,关铭回了短信:“你还需要我帮你准备什么吗?趁你来之前,我先准备好。”

  “不用了,谢谢。”

  宁时修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就下起了雨,天气不好打车不方便,好歹刘玲送他回来,他也不能就这样叫人家走了,于是就让她开着自己的车先回去,回头等他有时间了去取车或者她找个代驾把车给送过来。

  刘玲也没多推辞,开走了他的车。

  宁时修上了楼回到家,看到鞋柜前许冬言的鞋,他没来由地松了口气,还真怕她一气之下跑出去,让他不知道去哪儿找。

  他上了楼,想和她好好谈谈。叫她房门紧闭,他轻轻敲了敲,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想直接推门进去,发现门竟然被锁了。

  宁时修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对面自己的房间。此时,除了许冬言,还有一件事让他心里很不踏实:刘玲说得没错,他的心脏可能有不小的问题。

  他打开电脑,在搜索网页中输入了自己的症状,然后一条一条地点开来许冬言昏天黑地地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醒来后,发现宁时修正靠在外面走廊的墙壁上抽烟。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她转身走向洗手间。

  “真的决定走了?”他的声音低沉,还有些沙哑。

  许冬言顿了顿脚步,嗯了一声。

  “非要走吗?”

  许冬言背对着他无声地笑了笑:“不然呢?”

  宁时修沉默了片刻:“不就是个工作吗?你留下来,我养你一辈子。”

  养她一辈子?听上去多么诱人。可她许冬言要的不是这个,她要的是他毫无保留的爱。她的眼眶渐渐湿润,她低着头,极力控制着情绪:“如果我要走呢?”

  宁时修轻轻叹了口气,夹着香烟的手指揉了揉疲惫的额角:“那我送你到机场。”

  许冬言不禁一愣,好歹这么久的感情,真的说散就散了。

  宁时修无奈地笑了笑,用那只夹着香烟的手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带着薄茧的拇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着,似有眷恋。他说:“我送你去机场,然后等着你回来。”

  许冬言想笑,却笑不出来:“这算什么?”

  出于男人的自尊,他无法跟她一起去,可是这又算什么?或许只有他知道,这算是承诺吧!然而,他不愿意用这个承诺来绑架她,可是只要她愿意回来,他

  就愿意等她。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什么时候走?”

  “下午就走。”

  “这么快?”

  终究是没有等到他的挽留,许冬言苦涩地笑了笑:“是啊。”

  宁时修沉默了片刻说:“我去送你。”

  许冬言也不再推辞,有始有终,挺好的。

  下午的时候,宁时修开着宁志恒的车去送许冬言。许冬言随口问了句:“你的车呢?”

  “被朋友开走了。”

  许冬言一怔,想起来头一天宁时修塞给刘玲的应该就是他的车钥匙。不知是谁说过,车是男人的第一个老婆,一般的关系男人断不会随便把车借给对方。能借车来开的,说明关系非凡。看来几年的时间并没有把他们分隔得太远,或许从开始他和刘玲的距离就差刘玲一个回头。如今她已然回头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上前一步呢?

  快到机场的时候,许冬言说:“不好停车,你不用送我进去了,直接走吧。”

  宁时修不喜欢送别,点点头,没有异议。车子停在下客区,他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她的行李递给她:“落地回个短信。”

  许冬言低着头接过行李,几不可闻地说了声“再见”。

  她转身走入人流,他靠在车子上,看着她的背影,眉头渐渐紧缩。从理智上来说,s市和b市之间并不算多远,但他总感觉,她这一走,他们俩就再也无法回去了。

  这一天,一切看似都很顺利,许冬言的航班按时起飞了。透过机窗,她看到自己熟悉的城市在一点一点地变小。她分不清方向,也找不到被纵横街道隔成的豆腐块里哪一块才是他们的家。

  她想起两人从见面到如今的点点滴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住进了他的心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习惯他带给自己的温存。可是,那么好的感情,她却留不住了。

  坐在邻座的是一对母女,小女孩从登机后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此刻看到许冬言,她反而安静了下来。小手指戳了戳许冬言的手臂,小女孩怯生生地问她:“阿姨,你为什么哭?”

  许冬言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脸上湿湿凉凉的。她笑着掐了掐女孩胖嘟嘟的脸:“要离家了,所以舍不得。”

  “不是还可以回来吗?我们过几天就回来了。”

  还会回来吗?回来时,他还是原来的他吗?

  回去的路上,宁时修接到了山子的电话:“头儿,那天的事情根据您的吩咐处理妥当了,要不您就趁机在家多休息几天,别着急回来了。”

  宁时修目视前方,专注地开着车:“我明天就回去。”

  “别啊,这里又没什么事,难得您在家休息两天,这不还有人在家守着您吗?”山子边说边嘿嘿地笑着。

  头顶上一阵轰鸣,一架民航飞机呼啸着渐渐远去。

  宁时修又说了一句:“我明天回去。”说完也不等山子再说话,就结束了通话。

  他这次回来什么行李也没带,就是打算看看许冬言就回去。结果看是看到了,可是心里却比回来时更加难受。

  他把车子停到车库,下车锁门,刚要离开,那熟悉的心悸感再度袭来。他放缓呼吸,想着缓缓就会过去了,可是他就像是被人扔进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塑料袋中,周遭的空气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失,汗水渐渐湿透了衣衫。

  “先生,您没事吧?”小区巡逻的保安看到他,发现情况不对,忙过来看看。这一看不要紧,宁时修这时的脸色难看极了。

  宁时修勉强地抬起头来,在忽明忽略的太阳光线下,他似乎看到许冬言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几个小时后,许冬言到了s市。一下飞机,s市的温暖潮湿就席卷而来。过往的旅客说着她不熟悉的方言,空气中也满是让她陌生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虽然陌生,但并不代表不好,她就要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了。

  取了行李走到出口,就看到接机人群中“欢迎许冬言小姐”的大字牌。许冬言走过去,关铭笑着接过她的行李:“哟,脸色不太好。”

  许冬言不置可否:“有点晕机。”她指了指那大字牌:“怎么搞得这么夸张? ”

  “接你这么重要的人,这不算夸张啦!”关铭带着许冬言上了一辆商务车跟服司机吩咐了一句,转身又对许冬言说,“咱先去你住处休息一下。

  “先?”许冬言注意到了他的措辞。

  关铭笑着:“今晚必须给你接风洗尘啊。”

  “不用了吧?”

  “这是公司的一片心意。”

  车子从机场高速出来没多久,就七拐八拐地进了一个小区,最后停了下来。关铭替冬言拎着行李,熟门熟路地带着她上了楼。

  公寓在12楼,是个朝南的大一居,采光好、装修人流、房间也宽敞,家具也是一应俱全。

  关铭趁机邀功道:“怎么样?我就说不会亏待你。”

  许冬言看了一眼窗外:“这个地段一个月得多少钱?”

  “每个月六千,租了两年。”

  “什……什……什……么?”

  见许冬言这反应,关铭笑道:“公司出钱,你紧张什么?”

  “我是说,怎么一下子租了两年?”

  “你既然都来了,至少也得待两年吧?”

  许冬言心里有点不安:“那可不一定。”

  “你先适应一下吧,说不准回头你自己都不想走了。”

  关铭说着,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许冬言有些捉摸不透。

  她挑眉看他:“你怎么对现在的公司这么看好?”

  “都必须的!实不相瞒,我也参了一股。”

  许冬言了然地笑了:“那我下半辈子就靠你了。”

  她本就是随口一说,不想关铭竟然红了脸。许冬言倒是没注意,继续问:“公司离这儿近吗?”

  “近,不然这么贵,租这儿干吗?”他指给许冬言,“你看,公司就在那栋写字楼里,步行一刻钟。”

  许冬言顺着关铭手指的方向朝窗外看去,“中庭远”的牌子在层层叠叠的楼字间显得异常醒目。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关铭说:“路上累了吧?你先好好休息下,晚上我来接你。”

  “好。”

  关铭走后,许冬言又仔仔细细地把这房子看了一遍,随手摸了摸窗台,一尘不染。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人,心里多了一份落寞罢了。

  她拿出手机,犹豫半晌,还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我到了。”

  这天晚上,还没来得及办理入职手续的许冬言提前认识了自己未来的同事。

  许冬言粗略地数了一下,公司就四五十个人,规模也就只有卓华的五分之一。但细细一聊,许冬言发现,每个人似乎都算是行业内有点名头的,倒是她,相比较之下就普通太多了。

  人陆陆续续地到齐了,许冬言不禁有点纳闷,问身边的关铭说:“给……给我接风,用……用……用……得着全公司的人都来吗?”

  关铭笑着压低声音说:“你对面那三位也都是新入职的,隔壁那桌有几位是上个月入职的,但老板上个月出差了,所以就安排到今天给大家接风了。”

  原来如此。许冬言了然地点点头:“那怎么菜都上了还不开席?”

  “重要人物还没到呢!你先坐坐,我去看下。”关铭说着,起身走向包间门外。

  趁着关铭走开,许冬言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那条短信发出去很久了,依旧没有回信。是没看到吗?既然并不担心她在这边的情况,又何必假惺惺地要求她落地就回个信呢?许冬言有点生气地把手机塞回了手袋中。

  坐在她身边的同事见她抬起头来,朝她友善地笑了笑:“你今天刚到吧?”

  许冬言也笑了笑:“嗯。”

  “别着急,大老板很快就来了,他一般不会迟到的。”

  “大老板?”

  “嗯,公司一共有三个老板。”同事朝着主桌的位置扬了扬下巴,“那边的那两位是小老板,股份比较少:一会儿来的是大老板,在公司一言九鼎的。”

  许冬言受教地点了点头。那同事继续说:“以前我们公司只有两个小老板,大老板加入后不仅带来了资金,还成立了一个新的事业部。以前公司杂志都是经济和贸易方向的,后来成立的这个事业部要做土建矿产方向的杂志——对了,你应该就是那个部门的吧?”

  之前关铭倒是跟她提过,但是她也没太在意:“好像是啊。”

  “那挺好的,那个部门是大老板坐镇的,肯定什么资源都要比别的部门多。”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推移,众人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小。

  许冬言歪头问身边的人:“大老板是不是脾气很不好?”

  那人诧异地看向许冬言:“谁说的?”

  许冬言愣了愣:“感觉大家有点怕他。”

  那人似笑非笑地睨了许冬言一眼:“是敬不是畏。”

  “哦哦。”许冬言偷偷撇了撇嘴。

  正说着话,许冬言留意到候在门口的关铭突然露出笑脸,朝门后迎了过去。

  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差五分七点钟,非常准时。

  包间里的人也都知道是老板来了,纷纷站起身来。在关铭和另外两个人的簇拥下,那个所谓的“大老板”笑容和煦地走了进来。

  开什么玩笑?一瞬间,许冬言立刻就读懂了关铭近日来那些意味深长的话。

  很久以前,当他一声不响地离开时,她曾想象过自己未来见到他的情形。如果是今天这样,她应该会高兴吧?可是今天的她第一反应却是担忧:宁时修知不知道这些?他知道后会不会误会?

  可是一转念想到他在蒙蒙细雨中和刘玲“依依惜别”的情形,她又不禁觉得好笑;或许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她和他之间既没有“天时地利”,更没有所谓的“人和”。

  陆江庭面色柔和,目光里还带着很礼貌的笑意。他一一看向每个人,目光扫过许冬言时,他毫不避讳地朝她点了点头。而这一点小小的交流,已然被许多人看到了。

  开席后,许冬言身边的同事就迫不及待地凑上来问:“你和老板之前认识吗?”

  许冬言想也没想说:“不……不……不认识。”

  那同事微微一愣。

  她连忙解释:“估计见我一直盯着他,他……也不好意思当没看到,就点点头打个招呼。”

  同事笑了:“也是哦,他应该习惯了,谁让他长那么帅呢。”

  许冬言轻轻舒出一口气,这才想起,难怪公司叫中庭远,想必中间那个“庭”就是陆江庭的“庭”吧!

  饭局上,几个老板一一讲过话,轮到陆江庭时,他很谨慎也很中肯地分析了“中庭远”目前在市场上的优势和劣势。他的语气温和,语速不急不缓,众人都不自觉地放下筷子认真聆听。

  作为一个新公司,中庭远的基因不错,但是依旧前途未卜。好在有陆江庭这样的领头人,目标很明确,策略很详尽,最重要的是,他强调道:“无论未来前景如何,只会让在座诸位和我们一荣俱荣,绝不会有一损俱损的情况出现。”

  所有的风险都是几个股东来扛,员工只须卖力工作,完全不用担心未来。

  这一番话说得实在滴水不漏,他没刻意说什么鼓舞人心的话,但无疑,这个房间里的每个人都被他的话感染了,包括许冬言在内。

  许冬言远远地看着他,从来没见他说过这么多话,但那种熟悉的口吻和态度,仿佛让她又回到了一年多以前,他们还是相安无事的“师徒”时。

  “领导发言”结束后,其他人开始找机会互相敬酒。熟悉的、不熟悉的,只要是目光对上了,就要喝上一杯。

  许冬言在一片混乱中低头看着手机,手机依旧是静悄悄的,她不由得呆坐了一会儿。这时候,有人凑上来敬酒。其实她和对方并不认识,两人碰了一下杯,对方喝了一大口。她看着人家喝完,自己也端起酒杯来干了整整一杯。对方不免有些惊讶,却也只当是她豪爽。

  最后饭局在一片混乱中结束了。众人歪歪斜斜地相拥着走出包厢。陆江庭自然喝了不少,但还不至于要人搀扶,算是众人中比较清醒的一个。

  关铭酒量好,和没事人一样,凑到陆江庭身边问:“陆总,我送您回去吧?”

  陆江庭看着外面的茫茫夜色说:“你也喝了酒,不方便开车,叫司机来吧。”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对了,还有谁顺路 我可以送他一程。”

  “对对!”关铭拍了拍脑门,“冬言跟您一个小区。冬言!冬言呢?”

  原本有些迷糊的许冬言被点到名后立刻清醒了过来,她倏地拾起头来,就见众人都回过头来看着她。

  关铭朝她招了招手说:“快快,你跟陆总一路回去吧。陆总喝了不少,正好你路上照顾照顾。”

  许冬言不禁有些恍惚,这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之前那个要顺路带她回去的是宁时修,而现在则变成了陆江庭。

  许冬言正在出神,刚才那个同事又凑上来不怀好意地笑道:“老板叫你了,傻愣着干什么,受宠若惊啦了”

  许冬言这才回过神来,走上前去叫了一声:“陆总。”

  陆江庭看着她嗯了一声,牵了牵嘴角,似有笑意。

  上了车,陆江庭就闭着眼不再说话。许冬言以为他睡着了,便也自顾自地休息。

  快到公寓时,陆江庭突然开口:“意外吗?”

  许冬言回过头:”什么?”

  “遇到我。”

  许冬言笑了:“还真是。”

  陆江庭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像是精神了不少:“之前关铭神神秘秘地要向我推荐一个人,还跟我打包票说那个人有多么适合我们公司。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就任凭他和人事部门定了。后来新员工名单送到我这里时,我才知道原来他推荐的那个人是你。

  “原来是这样。”

  “后悔吗?”

  “后悔什么?”

  “答应他来这里。”

  “我为什么要后悔?”

  许冬言看着陆江庭,夜色中,他那双眼睛显得分外明亮,此时也正看着她。两人对视了片刻,许冬言突然觉得有些局促,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陆江庭无声地笑了:“我发现你变了?”

  “哪里变了?”

  “你的小毛病治好了?”

  许冬言不由得一愣。

  陆江庭补充道:“说话比以前干脆了,但没以前可爱了。”

  原来他指的是她口吃的事情。其实许多人认识她很久都不知道她有这毛病,因为这口吃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会犯。以前喜欢陆江庭那会儿,跟他说话简直就是场灾难。从刚认识他时起,她就学不会控制自己的舌头,时间久了,两个人就都习惯了。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个样子在他看来竟然是可爱的。

  许冬言说:“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好了。”

  陆江庭看着她,神色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许冬言的公寓门前,许冬言推门下车,却发现陆江庭也下了车。许冬言连忙说:“不用送了。”

  陆江庭指了指楼上:“我也住这栋,10层。”

  许冬言愣了一下说:“我也是。”

  陆江庭笑了笑,绕过车尾走到她身边:“那还真是巧,走吧。”

  这一夜许冬言没有睡好,可能是因为换了环境,灿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这种状态下,梦最容易被记住。她梦到和宁时修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但是并没有梦到那些生活在一起的琐碎,只有那些最甜蜜和最心酸的部分。

  彻底醒来时,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南方总是要比北方天亮得早一些,而此时本来正应该是她平时睡得正香的时候。

  她坐起身来,在熹微的晨光中发着呆。手无意中触碰到枕头时才发现,枕头竟然湿了一片。

  许冬言没有让自己想太多,下了床去洗漱。去新公司报道的第一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迟到。

  小公司有小公司的好处,比如小公司里不养闲人,大家都很忙,同事关系也就相对简单。许冬言很快就适应了新公司的环境,她努力让自己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工作中,尽量不去想那条无人回复的短信,以及她走后就没了联系的那个人。

  可是思念不会因为时间而停止蔓延,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打了个电话给宁时修。

  听着电话中嘟嘟的等待音,她不免心跳加速。要跟他说些什么呢?她想了很多,但是所有的开场白都无用武之地——电话无人接听。

  来s市这么久了,她都没有换过号码,就是怕他找不到自己。她以为这个没人接听的电话只是偶然,或许等他看到时就会给她回过来。然而第二天、第三天……第五天,什么都没有。

  或许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在她离开前,或者离开后。许冬言不禁苦笑,谁让她要走呢,正好给别人腾出了地方。可是她不走又要面对什么?她就算什么都没有了,还有所谓的自尊。如果知道早晚要离开,她宁愿选择主动离开。

  夜深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为数不多还在加班的人。许冬言端着一杯热咖啡,独自爬上了楼顶。喝着热咖啡、吹吹初夏里的夜风,可以让头脑更清醒,但也会让思绪翻滚。

  对面的写字楼里还有几扇亮着灯的窗户,躲在格子间里为工作拼命的人从来都不是少数,他们或是迫于生活的压力,或是迫于对梦想的执着,最终都在忙忙碌碌中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可也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他们原本不想失去的。

  “这么晚还喝咖啡,不怕睡不着?”

  陆江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她手一哆嗦,咖啡洒了一半。她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翻找着纸巾,陆江庭掏出手绢递给她:“抱歉。”

  许冬言道了谢,把手机和杯子放到一边,接过手绢仔细擦着身上的咖啡。

  擦了几下,她突然觉得那手绢有些眼熟,抖开来一看,没有任何图案,样式很普通,男用女用都可以,但那浅灰色的麻布纹理间还留有一些洗不去的血渍……有一些已被记忆遗忘的画面一瞬间被拉到了眼前:那是上次在库房里,他因救她而挡开一枚铁钳子时,她留给他暂时止血用的手绢。

  一个念头突然在心底划过——或许在他心里,她也曾是不同的。

  她抬起头,发现陆江庭并没有避开她的目光,而是就那样逼视着她。许冬言愣了一下,不无尴尬地说:“这不是我的吗?”

  陆江庭这才笑了笑说:“嗯,前两天在家里看到这个,本来打算还你的,今天就用上了。”

  “哦,难得你还记着。”

  许冬言把手绢叠好放在一旁。

  陆江庭勾了勾嘴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看向天台外,似乎不经意地说着:“昨天,我和时修通了个电话。”

  毫无预兆地听到他的名字,正喝着咖啡的许冬言差点呛到:“什……什……什么?”

  陆江庭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没什么,就是日常的问候。”

  原来,宁时修和其他人一直都有联系。许冬言目光黯淡下来。看来他不是没有看到她的留言和电话,他只是不想理她而已。这个道理她早该想清楚了,却还是在自欺欺人地希望有什么意外会出现。许冬言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陆江庭继续说道:“我说你在这儿挺好的,让他有空也过来看看。”

  “你……提到我了?”

  听她这样问,陆江庭不确定地问:“不能提吗?”

  “哦,不是。”

  起初她在新员工的接风宴上见到陆江庭时,她还担心宁时修会误会,误以为她是专程来找陆江庭的。可是如今宁时修既然早已下定决心要分开,那么她是为什么而来,对他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许冬言深吸一口气,笑了笑问道:“那他怎么说?”

  陆江庭想了想说:“他……他托我好好照顾你。

  前一天晚上,陆江庭本来是打电话回家里的。刘江红在电话里兴奋地说时修正在家里做客,他就让母亲把电话给宁时修。兄弟俩还是那么客气,但好歹不像以前那样生疏了。可当他提到许冬言时,宁时修却不作声了。过了许久,他只是淡淡地说:“想必又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陆江庭也没多想就夸了许冬言几句,而宁时修的情绪依旧很淡漠:“是吗?那就好。”

  两人的通话就那样结束了,不咸不淡。然而这却让陆江庭之前的一个疑问又冒了出来:许冬言和宁时修的关系还好吗?为什么她突然跑来s市了?但面对许冬言,他什么都没有问。

  许冬言看了一眼时间,都十点多了:“你天天加班到这么晚?”

  “嗯,差不多吧。”

  “那王璐没意见吗?”

  陆江庭沉默了片刻说:“我们分开了。”

  许冬言诧异:“为什么?”

  陆江庭回头看了一眼,良久,叹了口气说:“是我对不住她。”

  许冬言对陆江庭的人品毫不怀疑,听到他说对不起王璐,她只当是他工作太忙而忽略了家里的人,完全没往“小三”、出轨那些方面想。

  她不无惆怅:“工作总也做不完,可相爱的人只有那么一个,这一次你亏大了。”

  陆江庭笑了:“或许是吧。”

  许冬言拿起手机和咖啡杯:“我先下班了,你走吗?”

  陆江庭也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走吧。”

  许冬言走在前面,陆江庭跟在后面,看着她被夜风吹乱的长发,他的心也跟着乱了起来。

  王璐究竟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他喜欢上了别人,又是什么时候断定了那个人就是许冬言的?其实在王璐戳破一切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许冬言就是上司对下属、老师对学生的关系。可是当王璐留书出走后,他又不得不感慨,或许,这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都不是自己。

  宁时修是昨天出院的,出院时正遇到刘江红去复查。他并没有对刘江红说实话,只说是来看一个同事。

  刘江红见到他特别高兴,非要邀请他到家里去坐坐。宁时修盛情难却,更何况他刚在鬼门关里走过一遭,对有血缘关系的人也变得格外宽容起来。

  也就是昨天,他凑巧接到了陆江庭的电话,这才知道,许冬言真是奔着他去了s市。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非常生气,可是此时此刻,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却觉得这样安排或许也不错。

  毕竟,如果自己不能给她幸福,那把她的幸福交予一个靠得住的人也好,而陆江庭肯定是那个不二的人选。可是”他不自觉地伸手去摸左胸的位置,怎么那种难耐的感觉还是那么清晰呢?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听到有人敲门,回过头,看到宁志恒正推门进来。“还没睡呢?”

  “嗯,刚回来,把工作的事情处理一下。”

  “什么时候处理不好啊?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父子俩沉默了一会儿,宁时修问:“您跟温姨说了吗?”

  “你放心,冬言不知道,她妈妈也不会说的。”

  宁时修点了点头。

  宁志恒叹了口气:“找到合适的供体,手术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这样……爸心里不好受。”

  虽然宁志恒并不赞同宁时修和许冬言交往,但是他当初的不赞同是一回事,此时儿子因为对自己的身体没信心而主动放弃又是一回事。

  宁时修怕拖累她,怕她会因自己而不幸福……这种顾虑看在宁志恒这个父亲的眼里,怎会不刺眼?宁志恒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如果你实在放不下,不如就叫冬言回来吧。我瞧着那孩子不是个不懂事的……”

  “爸。”宁时修打断他,“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宁志恒看着他重重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听你的。”

  新的杂志一上线,许冬言的工作就更加忙碌了。为了支撑起栏目内容,她需要像以前那样去各个地方跑报道。

  n市正在建一座跨江大桥,陆江庭亲自帮她联系了那边项目的负责人。几次电话采访之后,许冬言认为这个报道可以长期跟进,就打算去一趟n市。

  以前这种事情都是责编自己去,最多再带一个摄影师。但是这一次,身为老板的陆江庭却说要跟她一起去。

  部门的同事听说之后打趣许冬言:“冬言啊,你要是总有差出可就造福兄弟姐妹了,至少老板不在的那几天,我们还能少加加班。”

  早在b市时,许冬言就听怕了那些闲言碎语,这才刚换了个环境,她不希望又像过去那样。

  她不能指望着同事们自觉地不开这种玩笑,只能含蓄地提醒陆江庭“其实你不用担心,我跟之前不一样了。后来长宁的项目都是我一个人在跑,连摄影师的活儿都自己包了。”

  陆江庭是多聪明的人,立刻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话?”

  许冬言连忙否认:“没……没……没有,真没有。”

  陆江庭见到她窘迫的样子不禁笑了:“我是跟你一起去,但我们去那里的任务不一样:你是负责采访,我是负责谈合作。国内几个大的设计院,长宁无疑是龙头老大,但目前为止,长宁还是只接受卓华的独家报道。n市这家设计院目前也是国内实力领先的设计院,在最近几次政府招标中表现都很不错,所以公司决定把这条线做得长远一点。我这个小公司的老板在人家眼里虽然不算什么,但亲自跑一趟至少表明了我们的态度。再者,这次我带着你去,把你介绍给他们,以后你自己再去开展工作也会顺利很多。”

  许冬言暗暗松了口气,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原来这样啊,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陆江庭双手环胸看着她:“你就为这事找我?”

  “嗯。那我先出去工作了。”

  “冬言!”陆江庭叫住她,见她回过头茫然地看着自己,他想了想还是问了,“你和时修还好吧?”

  陆江庭的话像根针一样扎在了许冬言的心上。如果说离开前那场吵闹大家都说的是气话,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气话也都成了现实。可是陆江庭为什么问这个?难道,陆江庭知道宁时修现在的状况,他真的和刘玲在一起了?

  见许冬言低着头不说话,陆江庭说:“没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可许冬言却说:“应该算是……分手了吧。”

  看到她落寞的神情,陆江庭突然有些后悔问了这个问题。他不知道此时是不是应该去安慰她,又要怎么安慰她。

  许冬言比他印象中坚强了很多,她很快就收敛起情绪,耸耸肩膀说:“我先去干活了。”

  陆江庭回过神来,点点头:“去吧。”

  第二天,许冬言拎着简单的行李和陆江庭一起坐公司的车去机场。路上堵得厉害,司机师傅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中看着陆江庭说:“陆总,您别急啊,就这一截堵,过去就好了,我们肯定能赶上飞机。”

  陆江庭点点头:“不急。”

  正在这时候,许冬言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家里的来电,她的心跳蓦然就漏了一拍。她连忙接起电话,声音都有些抖:“喂?”

  “冬言啊。”

  原来是温琴,许冬言松了口气,可是心里却隐隐浮出一丝失望:“妈,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好些天了,也不主动来个电话。”

  许冬言瞥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司机师博正好也看向她。也是,车里太静了,温琴又是标准的大嗓门,整车的人包括陆江庭在内,大概都能听得到她们母女俩的对话。

  冬言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不是跟您发短信了吗?挺好的。”

  “哦。”温琴扰豫着问,“你……五一回来吗?”

  “才三天假,不回去了。”刚说完,她又觉得温琴的话有些怪怪的。

  温琴一直不像别人家妈妈宁样会限制女儿的事情。以前许冬言在外地上大学时,别说:“五一”只有三天假,就是“十一”七天长假,她也不会要求冬言回家,只会问冬言需不需要钱出去玩,再嘱咐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而今天,她却突然专程打电话来问这个,冬言立刻就起了疑心:“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电话里,温琴还是支支吾吾的:“就是……时修他新交了个女朋友,“五一”要带回家里来,我先跟你说一声。”

  瞬间,许冬言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猜得一点都没错,温琴并不是要催着她回去,相反是怕她回去。怕她回去见到不该见的人心里难受。可是现在,她只是听听都觉得很难受了……

  她忘记自己是怎么挂断的电话,也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直到手背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一只修长的大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她抬起视线模糊的双眼,那是属于陆江庭的手。

  许冬言并没有让眼泪流下来,然而这一路,从上飞机到下飞机,她却再没有说过话。

  到了n市,去酒店的路上,陆江庭对她说:“一会儿我要先去拜访一下这一期工程的项目负责人,之后他们安排我们去工地,晚上还会有个饭局。你现在先回酒店,我那边办完事后顺路接上你去工地。晚上的饭局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许冬言抬起头感激地看着他:“谢谢,我没事。”

  陆江庭笑了笑:“没事当然好了,但跟我就不要说什么谢谢了。”

  陆江庭这一去又是两个小时,直到午饭时间都还没有回来。但是许冬言却收到了他的短信:“你好点了吗?或者,我们把行程往后延一天。”

  别人或许还不了解,但许冬言却知道陆江庭非常忙,从现在到半个月后的日程基本上都排得满满当当的。在他面前失态已经够丢脸了,她又哪好意思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他的工作?

  她回复说:“不用,我真的没事了。”

  陆江庭说:“那我晚点去接你,你自己先吃饭。”

  许冬言回了一个“好”,可是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她站在窗前,看着大厦下面的车水马龙出着神。他现在在干什么?在工作,还是也在趁着工作的闲暇之余对刘玲嘘寒问暖?

  这个想法把许冬言吓了一跳,她怎么会用了个“也”字?

  没多会儿,放在一旁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陆江庭的短信:“一定要吃午饭。”

  许冬言疲惫地笑了笑:“你这会儿不忙吗?”

  “忙,忙着吃饭。”

  “应酬?”

  “嗯。你去吃饭,一会儿告诉我吃了什么。”

  许冬言静静看着这条短信,突然有点想哭。这个时候还会关心她吃不吃得下饭的人,竟然只有陆江庭了。

  酒店二楼有家西餐厅,许冬言穿衣服下楼,点了一份意面,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陆江庭。

  过了好一会儿,他回了消息过来:“原来你喜欢这个口味的。”

  许冬言不由得一愣,其实她只是随便点的。

  他又问:“是二楼那家吗?”

  “是的,你来过?”许冬言回复说。

  手机安静了下来。

  许冬言百无聊赖地挑起几根面条塞进嘴里,听到身后有人走动的声音,然后那个人坐在了她的对面。她抬起头,来人正是陆江庭。

  许冬言有点意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应酬完了?”

  "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

  陆江庭耸了耸肩说:“反正时间也不宽裕,下午还要去趟工地,我提前离开他们也能理解。”

  许冬言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你跟工地那边打个招呼,我一个人去就行。晚上你再去参加饭局也一样的。”

  陆江庭笑着伸手替她加满柠檬水:“我得回来监督你吃饭。”

  许冬言也笑了:“再也找不到你这样的老板了,忙工作的同时还得照管失恋的下属。”

  “是吗?”陆江庭微微扬眉,声音压低了几分缓缓说道,“那就好好跟着我吧。”

  许冬言的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陆江庭,他依旧目光和煦地看着她,就如过去一样。

  工地距离市区有三十几公里的车程,开车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长江边上一个施工点。

  这座跨江大桥已经初具规模,据带他们参观的工程师说,这座桥在两年后就可以正式通车,届时城市交通会得到巨大的缓解。

  陆江庭听他介绍完,点了点头说:“李工,我们能上去看看吗?”

  “可以,您跟我来。”说着,他戴上安全帽,把手上另外一顶递给了陆江庭。

  陆江庭接过帽子没说话,跟着他走上简易楼梯,却在那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帽子戴在了许冬言的头上。许冬言刚想推辞,却见陆江庭做了一个噤声的口型。

  霎时,许冬言觉得自己脸红了。她连忙低下头,听凭陆江庭替她戴好。

  上到桥面上,那工程师回过头正要继续介绍,才发现帽子竟然戴在了许冬言的头上。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住啊陆总,之前他们告诉我只有一个人来,我就备了一顶帽子,刚才已经让他们回去拿了。”

  陆江庭连忙说:“没事,我们就在边上拍几张照片。”

  拍好照,又做了个简短的采访,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李工看了眼手表说:“陆总,咱现在就得往城里返了。这会儿路上正堵车,到市区也要七点多,廖总还等着您呢。”

  陆江庭点点头:“也差不多该走了。”

  李工又说:如果您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就让许小姐随时给我打电话。”

  许冬言连忙道了谢。

  陆江庭说:“以后我们小许有的是麻烦您的地方。”

  李工迅速在两人脸上扫了一眼,说道:“陆总太客气了。”

  离开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车子载着三个人飞速地朝着市区驶去。走了十几公里,穿过了荒芜的城郊,隐约可以看得到不算远的市区。

  许冬言望着窗外出神,原来白天显得有些灰霾的城市夜晚在霓虹的点缀下竟然会这么漂亮。

  她看到远处有一段连绵不绝的霓虹,不禁问道:“那是什么?”

  车里的人闻声都循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李工笑了:“那个啊,是n市最有名的地标。虽然不是建成最早的,但却是n市最重要的一座桥。如果没有它,用不了半小时n市的交通就得瘫痪。”

  车子渐渐驶近,刚才还看不真切,此时已经很清晰了:那是一座悬索桥,远远地看去,像是一个大写的“m”形,横跨长江两岸,气势磅礴地挺立在江涛之上、暮色之下……这种感觉很是令人敬畏。

  提到自己的专业,李工来了兴致,继续道:“这桥漂亮吧?全长15.6公里,跨径1680米,索塔塔身高322.286米,绝对是世界级的!"

  许冬言虽然不是道桥设计出身,但是接触得多了,也知道什么样的设计才算厉害、什么样的设计算普通。听到李工介绍的这座桥,许冬言不禁感叹:“设计这桥的人真厉害。”

  李工笑了:“还有更厉害的,这桥的设计师相当年轻,今年也就三十出头,设计这座桥的时候他才刚刚从加州伯克利完成学业回国,这是他回国后第一个独立设计的作品。”

  提到加州伯克利,许冬言不禁一愣:“这位设计师是……”

  “我的一位师兄。不过是本科时候的师兄,后来人家就出国读书了。他现在在业界很有名气的,你们一定知道的。”

  答案隐隐浮上心头,许冬言还是追问了一句:“谁?”

  “宁时修。”

  听到“宁时修”三个字时,许冬言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痴痴地看着窗外,看着那座耸立在城市中央的桥,仿佛那就是他的身影,正背对着她沉默着。

  坐在前排的李工还在津津乐道地讲述着那座桥的历史和那个让他钦佩的优秀师兄,却全然不知自己身后的两个人早已神游方外。

  许冬言默默地看着窗外出神,而陆江庭就坐在李工身后看着出神的她。

  或许这世间所有不成形的爱都是如此:她爱你时,你身不由己;你爱她时,她却已走远。

  没多会儿,车子就汇人到市区的车龙当中,车速慢了下来。司机打开车窗透气车外的喧嚣一瞬间灌人了车内。

  陆江庭趁着这个时候,低声对许冬言说:“一会儿的饭局你可以不去的。”

  许冬言这才回过神来:“我没事。”

  李工似乎听到了陆江庭的话,连忙说:“许记者当然要去啊,以后免不了麻烦许记者,所以今天一定要和许记者好好聊聊。”

  许冬言有点不自在;“您叫我冬言就行。”

  李工摸着脑袋笑:“也是,叫名字更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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