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风就在那里 第18章 暗潮涌动

小说:因为风就在那里 作者:玖月晞 更新时间:2024-08-18 07:08:07 源网站:顶点小说
  骆绎缓缓呼出一口烟雾,目光不移。

  周遥也盯着他,杵在原地不动。

  骆绎站直了身子,掐灭烟头,走过去关上门。门廊里有一束刺眼的灯光。骆绎低头看着她,捧住她的脸,拇指在她脸颊上抚了抚。

  周遥抬眸望住他,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半刻后,他松了手走进屋,和她擦肩而过。

  周遥的肩膀被他撞得侧了侧。

  骆绎重新坐进椅子里,周遥慢慢回过头看他,骆绎下巴往床上指了指,周遥过去坐到床边,他的面前。

  两人面对面坐着,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足足过了两分钟,骆绎才开口:

  “周遥。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

  周遥小脸还是湿的,点了点头。

  骆绎定定看她一秒,低头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拿出打火机,又隐忍烦躁地皱了皱眉。他把烟拿下来捏在手里,揉断了,转手砸进垃圾桶。

  他看她,唇角一弯:“你不相信我?”

  周遥瓮声:“相信。”

  骆绎眼神锁着她。

  周遥举起手臂,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我不相信燕琳,因为我知道她在你面前是什么姿态。骆老板,她对你的眼神,我看得到——她非常想要你。她也很会耍手段。我知道你不想见她,但我猜,她抓住了你想要的东西,以此吸引你。”

  骆绎没做声,始终笔直地看着她,听她说完。

  “骆老板,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她在钓你,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她最喜欢这么跟你玩,就像默契的老对手。”周遥摇一摇头,难过道,“可我不喜欢你陪她玩,一次,两次,三次。到最后,你们玩来玩去,我算什么?”

  骆绎:“周遥,我没有兴趣跟她玩。”

  “我相信。”

  “既然你相信——”骆绎再问了一遍,“你刚才说的话不是气话,是认真的?”

  周遥:“是。”

  骆绎抿紧嘴唇,定了一秒,冷静地问:“为什么?”

  周遥瘪了瘪嘴,有些委屈:“你把她当女人,却把我当小孩。你从来没有平等地看待过我。”

  骆绎稍稍一怔,没料到她如此回答。

  周遥轻吸一口气:“你总叫我听话听话,可你都不听我的话。要么我们都不听话,要么你也得听我的。”

  她憋了太久,一股脑儿全倒出来,“骆老板,我不是你的所有品,也不是你的孩子,我不喜欢你和我说话时一副家长的语气,总是命令我,训诫我,控制我。你快和我妈妈一样了!”

  她执拗地看着他,嘴唇轻颤。

  骆绎无言良久,倾身上前,膝盖和她的轻抵在一起,双手也握住她的。

  炎热夏夜,她小手冰凉。

  他把她的手握紧了,抬头看她:“还有呢?”

  “骆老板,我很喜欢你,越来越喜欢你了。”周遥张了张口,眼里浮起一层泪雾,她立刻仰起头努力眨巴眨巴让它散去,又镇定下来,“但我不想越来越被动,越来越低微。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也不要到最后陷得太深,没办法抽身。”

  骆绎微咬着牙,表情异常冷静。

  周遥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意识到事态失控。

  他低下头无言了好一会儿,拇指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依然是那句话:“还有呢?”

  周遥已发泄完,默了半刻,垂下脑袋:“没有了。”

  “这些话想了多久?”

  “一晚上。”

  “一直在房间里想这个?”

  “嗯。”她厌恶这一整晚焦灼被动的状态,脱口而出,“我还是比较喜欢平时的自己,不喜欢在你身边猜来想去的自己。”

  “不喜欢在我身边时的自己。”骆绎重复着这句话,他低头抚着她的手,又有一会儿没说话了。

  这段关系里,他举重若轻,她如履薄冰。

  他为人处世一贯控制欲强,掌控一切。而他交往过的女友各个成熟睿智,与他势均力敌。他施压过去,对方就能反打回来。平等均衡,乐趣无穷。可到了周遥这里,还是新手的她却只能把压力吸收进去。

  就像在亚丁,他无数次呵斥她:“给我站好!”“站好别动。”“站好别乱跑。”她就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机灵,聪敏,乖巧,听话;可他怎会料到,她也会有想从他身旁跑掉的心思。甚至在明明相信他的情况下。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她的手,仿佛她会溜走。

  “周遥。”他再度冷静开口。

  “嗯?”

  “你谈过几次恋爱?”

  “很多次啊。”

  骆绎默了默,说:“吃饭看电影不算。”

  骆绎道:“确定了恋爱关系,超过一个月的。”

  “就一个。”

  “什么时候?”

  “高中。”

  “和蒋寒?”

  周遥手缩了一下:“你知道呀?”

  骆绎挑眉:“那时候跟他相处,也是你们现在这幅样子?”

  “嗯。”

  “谈了多久?”

  “一个暑假。”

  “别的没有了?上大学后?”

  周遥不作声了,也默默思考着。

  “周遥,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会认真考虑,会尽力。但很有可能,我们的相处模式在短时间之内不会改变。想法对了,阶段不对。不能太急,你明白我的意思?”

  周遥想了很久,点了点头。

  骆绎又问:“你怕我吗?”

  周遥马上摇头:“不怕啊。”

  骆绎:“比起让我不控制你,其实,你更想也能控制我?”

  周遥微咬唇,诚实地点了点头。

  过了几秒,抱怨一句:“你太难了。”

  骆绎淡淡笑了笑,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你可以把我当做land。想想你平时的心态。”

  周遥愣愣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懂了。

  “日子还长,慢慢来。这样你满意吗?”

  周遥眼睛亮亮的:“满意。”

  问题解决。

  骆绎却缓缓收了脸上的笑容,第三次问道:“你刚才说的不是气话,是认真的?我走了,你就要消失?”

  周遥默了半刻,实话实说:“不是。”

  “哦?”骆绎眉梢微挑,眼里终于再度闪过那尽在掌控的笑意。

  “我会找你谈这件事,如果你还是不听,再说。”周遥低下头,承认,“刚才我说话方式不对。”

  骆绎看着她。

  “骆老板,那一句话我说错了。”她道歉也斤斤计较。

  骆绎皮笑肉不笑,定声说:“没有下次。”

  周遥用力点了一下脑袋。

  骆绎的脸色这才放松下去,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又摸了摸她湿润的眼睫。

  他拉她过来,她身子顺势前倾,他亲吻她的眼睛,她也亲了亲他的脖子,他的下巴。

  在亲吻中互相安抚。

  周遥终于道:“你要做事情,就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但是你必须先和我解释清楚,有多重要。”

  她抬起下巴,有样学样地平视着他。

  “好。解释。”骆绎淡笑,握了握她的手,“其实我这趟过来,想找一位姓高的翡翠老板。”

  周遥敏觉道:“你查出了什么问题?”

  “欧娅两年前换过一位采购部主管,叫袁伟,真的翠玉佛塔经他手进入欧娅。”

  周遥想一想:“他这位置是很关键的一环呐。难道,不是小喽啰,而是直接认识吴铭和丹山?”

  骆绎点头:“可袁伟现在不知所踪。他在任期间,欧娅的合作供应商里多了这位姓高的翡翠老板,而他下任后,欧娅和这位高老板也断了合作。”

  “你觉得能通过高老板找到袁伟?”

  “嗯,但他比我想象中的难找。”

  “燕琳有办法?”

  “她是这么说的。”

  周遥蹙眉想了一会儿:“可我还是觉得你不该去。不是吃醋,也不是因为不想你见她。”

  骆绎:“嗯?”

  “骆老板,燕琳是不是和丹山有关系?”

  骆绎淡淡笑了笑。

  周遥分析:“她提前一步知道你想找姓高的,肯定有所计划了。就算你和姓高的见上面,又能得到什么消息,那些消息里又几分真几分假呢?”

  “我知道。”骆绎答。

  “那你还去,如果是给你设置的圈套呢?”

  “圈套倒不至于。”骆绎说,“要么得到消息分辨真伪,要么什么讯息都得不到,你选哪个?”

  周遥一愣,又说:“你去吧。注意安全。”

  骆绎不说话了,他安静看着她,许久了,捧住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周遥,我也是啊。”

  骆绎走后,周遥爬上他的床睡觉,想着骆绎离开时说的那句话——

  “骆老板,我很喜欢你,越来越喜欢你了。”

  “周遥,我也是啊。”

  深夜的西双版纳,带着一股热带植物的气息。

  僻静街角的一处庭院里,灌木错落,流水淙淙。鹅卵石小道延伸至一座尖顶白墙的傣式宅院门口。

  骆绎脱了鞋,走进室内,大理石地板凉得沁人。

  室内装饰金碧辉煌,到处摆满翡翠玉石。仆人引着骆绎和燕琳到了一楼的会客茶室,高老板正坐在红木椅子上抽水烟。

  这位老板约莫四十岁,戴着眼镜,面相斯文,也没有中年发福。

  他一手托着个大竹筒水烟袋,竹筒上端开口,下端有一个突出的空心小竹节,像树稍分叉,那是点烟口。竹筒底装了水,吸烟时,烟从点烟口进入竹筒,滤过水后被人吸入。

  他另一手夹着烟丝放在点烟口上,嘴巴堵在竹筒上端吸一口,烟丝燃起,筒内水声咕噜。

  他抬头看一眼来人,烟雾从竹筒内袅袅冒出。

  “燕总。”

  “高老板。”燕琳笑道,“你转行后,过得越发悠闲自在了。”

  骆绎听着燕琳这话,未动声色。

  燕琳和高老板寒暄过,介绍骆绎给他认识:“这位是欧娅采购部的新任主管。”

  高老板看向骆绎,点了点头。

  燕琳笑得意味深长:“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对他开口,高老板这人最义气。”

  骆绎短暂地看一眼燕琳,再看向高老板,也不和他遛弯子:“高老板,我想请你帮忙,引我去见一个人。”

  “哦?既然是燕总的朋友,能帮我一定帮。”高老板很坦诚的样子,“谁?”

  “袁伟。”

  燕琳面不改色。

  高老板吸一口水烟了,看骆绎一眼,疑惑状:“袁伟?”

  骆绎皮笑肉不笑:“两年前他在欧娅做采购部主管,也是因为他,你和欧娅建立了合作关系,而他一下任,你就失去了竞争力。高老板应该不会忘吧?”

  “哦,袁主管啊。”高老板拍一下大腿,一副终于想起来的样子,“哈哈,那个时候啊,我其实和他不熟,不过当时为了给欧娅供货,塞了他——”高老板抬起手,冲骆绎做了个捻手指的姿势。

  骆绎早有预料,淡淡反问:“换主管后,高老板怎么不继续打点?”

  “我转行了。这行盈利大,风险也大。”

  骆绎又问:“高老板应该听说过翠玉佛塔。”

  “干这行的谁不清楚?”

  骆绎笑一笑:“我就是那个鉴宝师。可被这佛塔害惨了。”

  高老板顿了一秒,道:“哦,是你鉴错了宝。”

  “没有。”骆绎说,“我鉴的那尊是真佛塔。而且我查到,袁主管替欧娅买进那尊佛塔时,正是你做的牵引人。”

  “这个没错。”高老板道,“但我们当初做的是正当生意,合规合法。我和袁主管的关系止于公事。他下任后就再没有联系了。何况我早不做玉石生意,这一块也就没法帮你了。”

  骆绎没再深问,知道燕琳已经跟他打过招呼,再问也无用。况且,他已经捕捉到一丝破绽。

  骆绎起身告辞,高老板还很客气,吩咐仆人去叫车,燕琳则留在茶室,说要和高老板私聊几句。

  骆绎在客厅里独自等待,意外看见楼梯间内的照片墙,他走过去很快扫了一眼,家庭照,朋友照。

  他忽然看到照片里一双熟悉的眼睛,眼神锐利,给人来者不善的感觉。

  照片背景是一处傣族村寨,芒果树丛上冒出尖尖的金黄色屋顶,高老板站在那人身旁,姿态像个下属。

  那人——骆绎和那人在亚丁的医院门口打过照面。

  骆绎正要掏出手机拍照,忽听燕琳的脚步声朝茶室门靠近,已来不及,他迅速离开照片墙,回到大厅。

  仆人过来,说车开到了灌木丛外。

  骆绎和燕琳沿着鹅卵石小道往外走。骆绎思索着那张照片所在的地理位置,然而信息太少,没有结果。

  景洪这儿的金黄屋顶和芒果树太普遍了。

  燕琳见他表情严肃,细眉轻挑,幽幽道:“原来你进欧娅是为了查翠玉佛塔,对我开口就是了,何必颠来倒去,这么辛苦?”

  这话里头的幸灾乐祸只有骆绎听得出来。

  骆绎看她一眼,道:“你今天带我来见高老板,帮了大忙。”

  燕琳瞧着他,一时摸不准,想了想也不觉哪里不对,她只当他在逞强,顺势回堵他:“是嘛,能帮你找到袁伟就好了。”

  她走到车前,拉开车门,道:“不过,你选择跟我来,我挺意外,也很高兴。”

  她话里带着一丝胜利者的骄傲,骆绎一瞬就察觉。

  他停了脚步,陡生寒意:“你知道我房间里有人?”

  燕琳正上车,身形一顿,她脸色凝住,暗恼失言,更没想他敏锐到这般地步。她迅速瞥一眼手表,时间还来不及,得拖住。

  她立即微笑着回头:“没,我是说——”

  话未落,骆绎掐住她脖子,猛力甩到车厢上摁住,哐当巨响。

  燕琳脸涨通红,骆绎手背上青筋暴起,五指狠狠抠进她的脖子。

  他眼底噬血,一字一句:“你敢动她,我把你碎尸喂狗!”

  燕琳一瞬目露凶光。

  骆绎拎起她甩开,燕琳猛地摔倒进矮树丛,她恨恨回头,只见骆绎大步走到惊怔的司机面前,夺过他手里钥匙,上了车,摔上门。方向盘一打,轮胎擦地,汽车疾驰而出。

  天有些热,周遥在肚皮上搭了一条浴巾,睡得很香。

  昏昏沉沉间听到走廊上有人吵闹,

  “贱人,又去勾引男人,看我打不死你!”

  女人啼哭。

  “你他妈还有脸哭?操!说!那男人是谁?——说不说?!信不信我打死你!”

  周遥坐起身,揉揉眼睛,瘪着嘴发了一会儿懵,脑袋重重的。

  一会儿拳打脚踢声,一会儿女人求饶惨哭声,就在她房门口。

  周遥皱了眉,眼睛还眯着,也不开灯,就摸索着滚下床,穿上拖鞋走去门廊边,准备出去看看。

  她摸着凉凉的防盗栓,刚要把它解开,脑子里却忽然回想起在亚丁的那个雨夜。

  她屁股扭着高脚凳,坐在吧台边喝牛奶,

  骆绎手搭在烟灰缸边点一下:“下次如果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不要轻易跑出门。”

  “为什么?”她瘪嘴,

  他训斥:“你有没有基本的防范意识?如果是歹徒呢?”

  隔着一扇门,打骂声近在咫尺,周遥浑身窜起一阵恶寒,她猛地惊醒过来,手指瞬间从铁链上移开。她跑回床边,四处看一看判断形势,把床上浴巾捡起来扔椅子上,趴地上就往床底钻,爬到一半又觉不对,赶紧又爬出来,跑到厚厚的窗帘后边躲着。

  窗帘里头布料味刺鼻,

  周遥喘着气,胸膛起伏,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几条街道外,骆绎咬紧牙,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车在深夜空旷的街道上一路驰骋。

  周遥侧着耳朵听,走廊上喧闹声突然消失了,毫无收尾的预兆,夜就静了下去。

  周遥更觉蹊跷得令人窒息,唯恐窗帘后也不安全,急得团团转,扭头一看,窗外种满茂密的热带树木。

  周遥掀开窗帘要爬,想起他们只怕有专门剪铁链的工具,还不如营造屋内没人的假象。她转身跑到门边把防盗链解开,外头有人靠近了,她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用最快的速度跑去窗边拉开窗户,爬上窗台,目光飞速搜索附近粗壮的树枝,最近的离她也有近一米的距离。

  周遥在窗台上挪着脚步,降低重心,小猫儿一样伸着腿慢慢试探远近,忽听身后传来门卡刷门的滴滴声。

  周遥一骇,豁出去了,飞扑到树上,

  树枝树叶划过她的手臂,周遥痛得嘶声,来不及喊疼便抱紧了树干。树枝剧烈晃动,周遥赶紧扶住,急低声:“别晃别晃。”

  黑夜中,房间内传来幽幽的开门声,吱呀~

  专业的剪刀咔擦一声,剪了个空。

  树木已平息下去,周遥浑身泌汗,听见室内有人在掀东西,手电筒光一束一束切割着黑暗的空间。

  她扶着树干,悄无声息地站起来,在树杈间缓慢而无声地移动,小心翼翼地挪去另一棵树上。

  房里的人四处寻找,找不见人,最后扯动窗帘,拉开窗户,手电筒往树丛里照。

  夜里,树叶香浓郁得刺鼻,蚊虫飞舞。周遥双手伸笔直举过头顶,抓着上头的树枝。

  一只鸟飞过来,落在周遥面前的树枝上,周遥一动不动,盯着它黑豆豆般的眼睛。鸟也不动,看着她,看了半刻,扭过头去啄羽毛。

  光束扫了几下,扫到那只鸟,鸟扑了扑翅膀,但没飞走。

  “操,人呢?”

  “没人吧?不可能反应这么快。”

  “可我看着她进屋的。”

  “门上防盗链都没锁,刚才那么大动静也不出门。恐怕不在屋里。”

  “我盯得很紧,没见她出去。”

  “一看就不在,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去另一个房间找。”

  “还是不对,要不在树上找找?”

  周遥一惊,

  楼下响起激烈的刹车声,说话人互看一眼,立刻撤走。

  周遥也不明白他们怎么突然离开了,可她也不敢乱动,直到听见房门关了,再也没有一点声音。她才大口大口地喘气,举起的双手都酸痛了,缓缓垂下来。

  就这几分钟,周遥累得不行,在原地调整了一会儿呼吸,想再走回去,低头一看这高度,吓了一大跳,低低地嗷一声,立马坐下来抱住大树怎么也不肯撒手了。

  骆绎车未停稳就冲进大堂,风一样卷上楼,跑过走廊,刷卡开门,拍开灯,就见房内空无一人。

  骆绎心头一紧,双手抓了抓头,正要冲出去找,却听楼下汽车启动声。

  骆绎立即扑到窗边往下看,见车开动,生怕周遥在上边,他跳上窗台就要顺着树干跳下楼去。

  忽听可怜巴巴一声:“骆老板——”

  骆绎一愣,循声望去,周遥小考拉一样紧紧抱着大树,从树干后边探出半截脑袋,嘴巴一瘪:“我脚软,爬不回来了。”

  骆绎的心猛地从嗓子眼落回去,脸上不知该笑该痛。

  周遥哭音:“你快点来接我。”

  骆绎一大步跨上树杈,树丛里窸窸窣窣。他踩着一截截树枝走过去,终于拉住她的小手。周遥立刻回握住他,很紧,很用力,仿佛她全身的重量都信赖地交给他。

  骆绎握着她慢慢往回走。他先上了窗台,朝她伸手。窗台高,树枝低,隔着约一米的距离,周遥试了试,不敢:“太远了,我怕我上不去。”

  骆绎说:“你先把手给我。”

  周遥手伸过去,骆绎握紧了她,说:“过来。”

  树枝晃晃悠悠,周遥抬脚,够不到,急了:“不行——啊!”

  周遥身体突然悬空。骆绎拎住她两只胳膊,把她提了起来,下一秒,周遥就安全落在窗台上。

  周遥慌忙转身爬,赶紧落到屋里,脚底接触地面才觉安全,她回头看骆绎:“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脚都麻——”

  剩下的话被他胸膛堵了个严实。

  骆绎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搂住,大手紧紧摁着她的后脑勺。

  周遥愣愣地眨了一下眼睛,听见他的胸腔之内,心脏跳动异常剧烈。

  她缓缓抱紧了他。

  骆绎无声地抱了她很久,怀抱才松开一些,说:“对不起,我不该去。”

  周遥拍拍他的后背:“没关系,我没事。”她道,“而且我还是很厉害的。”

  骆绎低下头,贴着她的脸,弯了一下唇角。

  周遥仰头问:“这次去有作用吗?”

  “有。”骆绎说,“但现在还说不清。”

  “哦。有用就好。”周遥说着,抠了抠自己的屁股,刷刷响。

  “……”骆绎松开她,低头,“怎么了?”

  “屁股被蚊子咬了。”

  骆绎报了警,警察调取监控后回去分析找人,酒店负责人也被带走去协助调查。

  又找药给她擦伤口,忙了一个多小时才消停。

  骆绎冲了个凉,到窗边给陆叙打电话。

  陆叙在睡觉,声音模糊:“喂?”

  “你得来景洪一趟。”骆绎说。

  “怎么了?”那头的人清醒了一点。

  “我们都以为这次大会燕琳只是顺便过来,但现在看来,她早做了别的计划。”

  陆叙想了想:“行。我明天过来。”

  “你能抓她?”

  “什么?”陆叙一愣。

  “陆叙。”骆绎想起今晚在燕琳眼里看到的凶光,压低了声音,“燕琳就是丹山,我确定。”

  “你有证据?骆绎,抓人得讲证据!不然抓了还是得放。”

  骆绎一手伸进湿漉的头发里,抓着,过了半刻,冷定道:“我会想办法。你明天尽早赶来。”

  “好。”

  “林锦炎呢?”

  “抓起来了。但他什么也不交代。我们也不能控制他太久,到时只能放了,找人盯着。”

  “嗯。”

  骆绎放下电话,在窗边立了一会儿,琢磨着今晚在高老板家的情形。他无意识地拿了根烟放在嘴里,刚要点燃,想一想,又拿下来放了回去。

  浴室里水声哗啦,骆绎扭头看一眼,眼底情绪微变。

  房间没开灯,只有浴室里的灯光,像一只玻璃灯笼。周遥站在玻璃的另一面冲澡,身上沾着沐浴液,双手自上而下抚摸着自己的脖子……

  骆绎抿着唇,立在黑暗的窗边看着她,一瞬不移,直到她冲干净了裹着浴巾准备出来。他才开了灯,坐到沙发上。

  夜已深,但周遥过了睡点,意外的兴奋而多话:“骆老板,我听人说,云南十八怪,三只蚊子炒盘菜。”

  她坐在床边,拿毛巾搓头发,晃着湿漉漉的小腿,纤细洁白。

  “十八怪?”骆绎盯着她的脚丫,问得漫不经心。

  “对啊,很多,我可以一个一个给你念,云南十八怪,竹筒能当水烟袋。”

  骆绎目光往上扫,浴巾松垮地裹着她。他说:“把电吹风拿来。”

  周遥拿了吹风给他,还在念:“这边下雨那边晒;火车没有汽车快。”

  骆绎拍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过来,周遥背身坐上去。骆绎把她拧过来面对自己。

  周遥孩子一样跨坐在他腿上:“摘下草帽当锅盖。鸡蛋用草串着卖。”

  周遥歪下头,长发送到他面前。骆绎给她吹头发,手指抚摸着她的发根,周遥舒服极了,缩着脖子笑眯眯。

  他轻轻抓着她的头发,她脑袋凑过去蹭蹭他的手,身子也不自觉地凑近他。他松开了浴袍,周遥忽觉底下某东西一划,她身体顿时过了一阵电,僵直了,愣愣看着他。

  周遥垂下眸,偷偷瞥一眼,脸红耳热。

  骆绎关了吹风机,飞舞的长发落回她肩上,浴巾散落。

  周遥大清早溜回去自己房间,睡了一小时回笼觉,再起床和夏总等人一道去参加玉石原料展销会。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专程来接待,提议早餐去外边吃过桥米线。

  他们去了景洪当地一家老字号店,正是早餐时候,店内人头攒动。

  工作人员前去排队买票,周遥也兴冲冲跟去,专心看墙上贴着的“过桥米线的传说”,版本很多,大意都是妻子为苦读的丈夫送米线,以表关怀。

  骆绎不便跟去,余光一直注意着周遥的行踪,不让她脱离视线。

  很快,周遥坐回桌边,滔滔不绝讲了一通米线的传说,然后道:“云南十八怪里就有一怪,叫做,过桥米线人人爱。”

  骆绎喝着茶水,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这十八怪她从昨晚做爱前念到上床睡觉,又念到今早。

  如今他只觉得这十八怪暧昧得很,一提起,眼前便是她坐在他腿上吹头发的诱人模样。

  蒋寒来了兴趣,问周遥详细,两人兴致勃勃交流起来。

  骆绎看了他俩一眼,没什么表情。

  夏总则脸色不太好,摁了摁眉心:“这酒店也没个规矩,夜里有人打架,吵人睡觉。”

  阮助理道:“是啊,我也听到了,那两人没点儿素质。”

  “听说你昨晚报警了?”夏总扭头看骆绎。

  “有人拿卡闯进我房间。”

  夏总没什么兴趣,隔了一会儿,问:“听人说,你房里还有个女孩。”

  周遥跟蒋寒说话到半路,住了嘴,汗毛倒竖。

  骆绎:“嗯。”

  夏总面色不悦,隐晦道:“你就算不顾公司在外形象,也最好注意点,这边得病的人多。”

  她以为骆绎招妓了。

  周遥:“……”

  妈妈,是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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