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不要走！”不知道目送了多少次父亲的离开，那道门之后，偌大的世界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那是最后一次见面。跟在父亲身后的，还有几个陌生人。
“晨晨，在家里要乖啊，听妈妈的话，这次爸爸要出差，可能要很长时间，你已经是小男子汉了，会保护妈妈的是不是？”那时候宋晨还小，刚上幼儿园的年纪。没过几天便随着母亲离开鄣州，来到母亲的娘家太湖镇。
宋晨朦胧之中，听到外边厨房炒菜的声响，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了。站起身子掀开窗帘，外边一片漆黑。向阳街没有手工作坊，更没有高科技产业园，只是一群落后时代的老人和租不起房子的年轻人。
“妈，你回来了？”宋晨揉了揉脑袋，自顾着走到桌前倒上一杯凉水，看了看沙发，问道姥爷去哪里了。
“回来的时候看他在沙发上睡着了，扶着回房间先睡了。”
还没有跟母亲提及姥爷的病情，转身从自己书桌抽屉里拿出那张纸。
“这是医生做的病情分析。”但是母亲没有拿过去，依旧只是在忙着手头上的家务。“我已经知道了，放回去吧。”
一时间，宋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一个人坐在餐桌前，两只手不停互相打磨。其实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有个想法扎根在心里，但是母亲不会同意的。
晚上，趁着吃饭的时间。其实两个人平时的交流不多，晚上吃完饭都各自回自己的卧室，但是母亲的卧室是不允许宋晨进去的，这就要另说了。早上母亲走得极早，宋晨自己还在睡梦中呢。
“妈，我不想去上大学。”宋晨在心里斗争了许久，终于能够有一次能够把内心的想法说出口。只是母亲没有回复，内心那块石头依旧是悬在那里。等了许久，眼看饭碗空了，又去厨房盛了一碗，转身回来母亲已经吃完了。
“吃完饭收拾一下，我去照顾你姥爷。”宋晨看着母亲端着饭碗，夹了些许饭菜走进姥爷的卧室。宋晨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这次是真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没有哪个大学肯录取他。
“妈，你今天这菜是不是盐放多了，太咸了我都没好意思说。”吃完饭，又灌了大口水，好在平常不用她亲自下厨，放假之后自己倒是成了小厨男。
现在的高考制度，依据学习成绩排名、个人意愿、调剂意愿安排大学，虽然与几十年前大抵相同，但是确实削弱了成绩排名的重要性，将个人意愿、个人能力放在首位，并以个人发展规划为依据，以此能够培养出适合个人发展、社会需求的综合性应用型人才。
倘若真的是考不上大学，真的是老天有眼，一来自己也可以逃脱学习的命运，二来也可以在家里照顾姥爷。学习，根本学不到尽头的。
“小罗，帮我调查一下我爸近三个月去过哪些地方。”
“好的，局长，待会将文档发到您的手机。”
下午五点，杜询站在数管局（数字管理局）门口，看到穿着便服何佟从局里走出来。上前将怀里的文件递到对方手里，站在原地汇报今天的检查结果。
“目前表现的症状的确是阿尔海兹默尔综合症，也就是老年痴呆，但是我发现在这位老人家的身上，并没有该症状的明显特征，如慢性病和不良嗜好。在年龄上，也不会造成极短时间内的认知障碍和记忆退化。”
“直接说结果。”杜询边在后边汇报，两人一边朝着停车场走去。
“脑部挫伤，大脑皮层有明显的损伤，应该不是外力重击，可能是刺激性药物。”
何佟顿了顿，摆摆手示意了解。
杜询低下头看着何佟的手，又搭了句题外话：“局长，你这身体应该早去看看了，你的身体已经对寻常药物免疫。”
何佟没有解释，找到自己的车位，示意杜询今天的事情别向任何人提及。
收拾完厨房之后，宋晨回到自己卧室，站在阳台上。
拨通了打给李智的电话，说到自己不上大学的事情。
“真的是老年痴呆啊？也是，这个病现在都挺常见的了，我跟你说说我那远房的表舅，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家里多有钱啊，现在患了这病，啥也不记得了，现在那些个儿子为了争夺资产，闹得家里乌烟瘴气。”
宋晨听了笑了笑，打趣道：“这不是你家只有你一个儿子，也不用争夺家产了。我家嘛，啥也没有哈哈哈哈。”站在阳台上，吹了下凉风，心情倒是好些不少。
医生不是说了吗，这个病长时间护理也就好了，也没那么严重。
隔壁，张安妮坐在书桌前。打开窗户，听见对面两人的谈话，自己没什么朋友，所以很是羡慕宋晨能够有这么好的朋友，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宋晨。
这几天，宋晨一直都在家里，也几乎没有出过社区。早上出去买菜，只好把姥爷反锁在屋里，平时也就在阳台上晒晒太阳，看看外边大爷大妈跳广场舞。这期间，刘奶奶也过来一次，知道姥爷的病情，心里也不是滋味。
“第一批高考志愿已经公布出来了，你有啥感想没有。”何佟回家，还没有换好鞋，就朝着里边喊了声。宋晨倒是不在乎，随意答了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不知道要等到第几批呢。”
其实，宋晨心里也有点忐忑，关键是没有底。
晚饭之后，特地在阳台上拨通了班导的电话。
“耶，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有好学生给我打电话报喜的，你打电话来作甚？”其实今天班导心情也不怎么好，比起往常高三，考上重点学校的人数要少不少，看来今年没有办法完成学校指标了。
“班导，平时怎么敢打扰您，今天就是想问你一句，你看我这次……嗯高考还有可能吗？”宋晨说完，电话依然连接着，只是对方顿了顿，也没有出声。
还以为是信号的缘故，又问了句：“班导，您听得清吗？”
只听见大笑一声，又瞬间恢复平静，语重心长和宋晨说了一句：“宋晨啊，你说读书之后还是打工，不如现在趁早，少走几年弯路。”
谁知道这宋晨听见这消息，比班导还高兴。连声道了两句谢谢，还说之后要亲自上门拜访，吓得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晨在阳台上高兴地直跺脚，张安妮在旁边都听着，应该是知道了宋晨上不了大学，多少有点失意。
此时母亲推开门走进来，满脸包不住那张笑容，刚才在外边和班导打了将近半小时的电话，提及到张安妮已经被重点大学录取的消息。
“哈哈，我的宝贝，你太厉害了。你爸可高兴了，说了要提早回来看你呢。”张安妮挤出一张笑脸，但是却没有意料之中那样如释重负和喜悦。
“这几天就放松放松，找同学出去玩吧，这些事零花钱。”这次母亲给的零花钱倒是不少，但是她一时间不知道去找谁，也不知道去哪里玩。此时想到了宋晨，似乎对方并不乐意搭理自己。
“好烦啊，怎么办啊！”张安妮躺在床上一筹莫展，在手机上打开了“小白”app。这是一款深受大众喜爱的手机软件，并且已经和“鸿蒙”元宇宙世界开通链接端口，能够将社交代入到“鸿蒙”世界当中，实现双向社交互通。
“高考结束了，要去做什么放松心情呢？”晚上九点钟，张安妮发了这样一句文字动态，便把手机放在一边，等待着网友的评论回复。
对面的宋晨，当然也知道“小白”这个软件，此时也是同样发了一个动态：“高中时光转眼即逝，我的大太湖，等着我去征服！”
是啊，男人的梦想就是去征服世界。宋晨的目标，就是征服眼前这区区太湖镇就足以了。
“妈，早啊！”这天，宋晨特地起了个早，因为早上要去买菜。
何佟还是少有看到这小子起早床，随便整理了下妆容，提上包便打算出门。
“既然你起来了，早饭自己做吧。等到姥爷起床了，给他泡上一壶水！”宋晨看到母亲这么早出门，怎么肯舍得放弃坐车的机会。随意套了身外套，穿上拖鞋就要跟在后边。
“姥爷还要睡好久呢，走吧，一块出门，带我去菜市场。”何佟白了一眼，从鞋柜里拿了双干净小白鞋，“在家里能不能爱点干净，回来别忘记把地也拖了，我回来可没功夫给你打扫卫生。”
宋晨笑了笑，连忙穿上鞋子，还没忘记把拖鞋放在原位。
此时，对门的张阿姨，也就是那个咄咄逼人，嘴比人贱的女人。当然，宋晨是这样认为的。从来不愿意让张安妮跟自己玩，当然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是个混子，认为自己会带坏人家女儿呗。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哟，小何也这么早出门啊，都不容易啊！”何佟点点头，见着邻居也只能摆出一张笑脸，但是宋晨只是一副不愿意搭理的轻蔑模样。
“宋晨，还不向张阿姨问好。”可是，宋晨依旧没有说半句话，自顾着看着手机刷着昨晚发的动态，看看有没有熟人点赞回复。
那是最后一次见面。跟在父亲身后的，还有几个陌生人。
“晨晨，在家里要乖啊，听妈妈的话，这次爸爸要出差，可能要很长时间，你已经是小男子汉了，会保护妈妈的是不是？”那时候宋晨还小，刚上幼儿园的年纪。没过几天便随着母亲离开鄣州，来到母亲的娘家太湖镇。
宋晨朦胧之中，听到外边厨房炒菜的声响，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了。站起身子掀开窗帘，外边一片漆黑。向阳街没有手工作坊，更没有高科技产业园，只是一群落后时代的老人和租不起房子的年轻人。
“妈，你回来了？”宋晨揉了揉脑袋，自顾着走到桌前倒上一杯凉水，看了看沙发，问道姥爷去哪里了。
“回来的时候看他在沙发上睡着了，扶着回房间先睡了。”
还没有跟母亲提及姥爷的病情，转身从自己书桌抽屉里拿出那张纸。
“这是医生做的病情分析。”但是母亲没有拿过去，依旧只是在忙着手头上的家务。“我已经知道了，放回去吧。”
一时间，宋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一个人坐在餐桌前，两只手不停互相打磨。其实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有个想法扎根在心里，但是母亲不会同意的。
晚上，趁着吃饭的时间。其实两个人平时的交流不多，晚上吃完饭都各自回自己的卧室，但是母亲的卧室是不允许宋晨进去的，这就要另说了。早上母亲走得极早，宋晨自己还在睡梦中呢。
“妈，我不想去上大学。”宋晨在心里斗争了许久，终于能够有一次能够把内心的想法说出口。只是母亲没有回复，内心那块石头依旧是悬在那里。等了许久，眼看饭碗空了，又去厨房盛了一碗，转身回来母亲已经吃完了。
“吃完饭收拾一下，我去照顾你姥爷。”宋晨看着母亲端着饭碗，夹了些许饭菜走进姥爷的卧室。宋晨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这次是真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没有哪个大学肯录取他。
“妈，你今天这菜是不是盐放多了，太咸了我都没好意思说。”吃完饭，又灌了大口水，好在平常不用她亲自下厨，放假之后自己倒是成了小厨男。
现在的高考制度，依据学习成绩排名、个人意愿、调剂意愿安排大学，虽然与几十年前大抵相同，但是确实削弱了成绩排名的重要性，将个人意愿、个人能力放在首位，并以个人发展规划为依据，以此能够培养出适合个人发展、社会需求的综合性应用型人才。
倘若真的是考不上大学，真的是老天有眼，一来自己也可以逃脱学习的命运，二来也可以在家里照顾姥爷。学习，根本学不到尽头的。
“小罗，帮我调查一下我爸近三个月去过哪些地方。”
“好的，局长，待会将文档发到您的手机。”
下午五点，杜询站在数管局（数字管理局）门口，看到穿着便服何佟从局里走出来。上前将怀里的文件递到对方手里，站在原地汇报今天的检查结果。
“目前表现的症状的确是阿尔海兹默尔综合症，也就是老年痴呆，但是我发现在这位老人家的身上，并没有该症状的明显特征，如慢性病和不良嗜好。在年龄上，也不会造成极短时间内的认知障碍和记忆退化。”
“直接说结果。”杜询边在后边汇报，两人一边朝着停车场走去。
“脑部挫伤，大脑皮层有明显的损伤，应该不是外力重击，可能是刺激性药物。”
何佟顿了顿，摆摆手示意了解。
杜询低下头看着何佟的手，又搭了句题外话：“局长，你这身体应该早去看看了，你的身体已经对寻常药物免疫。”
何佟没有解释，找到自己的车位，示意杜询今天的事情别向任何人提及。
收拾完厨房之后，宋晨回到自己卧室，站在阳台上。
拨通了打给李智的电话，说到自己不上大学的事情。
“真的是老年痴呆啊？也是，这个病现在都挺常见的了，我跟你说说我那远房的表舅，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家里多有钱啊，现在患了这病，啥也不记得了，现在那些个儿子为了争夺资产，闹得家里乌烟瘴气。”
宋晨听了笑了笑，打趣道：“这不是你家只有你一个儿子，也不用争夺家产了。我家嘛，啥也没有哈哈哈哈。”站在阳台上，吹了下凉风，心情倒是好些不少。
医生不是说了吗，这个病长时间护理也就好了，也没那么严重。
隔壁，张安妮坐在书桌前。打开窗户，听见对面两人的谈话，自己没什么朋友，所以很是羡慕宋晨能够有这么好的朋友，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宋晨。
这几天，宋晨一直都在家里，也几乎没有出过社区。早上出去买菜，只好把姥爷反锁在屋里，平时也就在阳台上晒晒太阳，看看外边大爷大妈跳广场舞。这期间，刘奶奶也过来一次，知道姥爷的病情，心里也不是滋味。
“第一批高考志愿已经公布出来了，你有啥感想没有。”何佟回家，还没有换好鞋，就朝着里边喊了声。宋晨倒是不在乎，随意答了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不知道要等到第几批呢。”
其实，宋晨心里也有点忐忑，关键是没有底。
晚饭之后，特地在阳台上拨通了班导的电话。
“耶，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有好学生给我打电话报喜的，你打电话来作甚？”其实今天班导心情也不怎么好，比起往常高三，考上重点学校的人数要少不少，看来今年没有办法完成学校指标了。
“班导，平时怎么敢打扰您，今天就是想问你一句，你看我这次……嗯高考还有可能吗？”宋晨说完，电话依然连接着，只是对方顿了顿，也没有出声。
还以为是信号的缘故，又问了句：“班导，您听得清吗？”
只听见大笑一声，又瞬间恢复平静，语重心长和宋晨说了一句：“宋晨啊，你说读书之后还是打工，不如现在趁早，少走几年弯路。”
谁知道这宋晨听见这消息，比班导还高兴。连声道了两句谢谢，还说之后要亲自上门拜访，吓得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晨在阳台上高兴地直跺脚，张安妮在旁边都听着，应该是知道了宋晨上不了大学，多少有点失意。
此时母亲推开门走进来，满脸包不住那张笑容，刚才在外边和班导打了将近半小时的电话，提及到张安妮已经被重点大学录取的消息。
“哈哈，我的宝贝，你太厉害了。你爸可高兴了，说了要提早回来看你呢。”张安妮挤出一张笑脸，但是却没有意料之中那样如释重负和喜悦。
“这几天就放松放松，找同学出去玩吧，这些事零花钱。”这次母亲给的零花钱倒是不少，但是她一时间不知道去找谁，也不知道去哪里玩。此时想到了宋晨，似乎对方并不乐意搭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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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了，要去做什么放松心情呢？”晚上九点钟，张安妮发了这样一句文字动态，便把手机放在一边，等待着网友的评论回复。
对面的宋晨，当然也知道“小白”这个软件，此时也是同样发了一个动态：“高中时光转眼即逝，我的大太湖，等着我去征服！”
是啊，男人的梦想就是去征服世界。宋晨的目标，就是征服眼前这区区太湖镇就足以了。
“妈，早啊！”这天，宋晨特地起了个早，因为早上要去买菜。
何佟还是少有看到这小子起早床，随便整理了下妆容，提上包便打算出门。
“既然你起来了，早饭自己做吧。等到姥爷起床了，给他泡上一壶水！”宋晨看到母亲这么早出门，怎么肯舍得放弃坐车的机会。随意套了身外套，穿上拖鞋就要跟在后边。
“姥爷还要睡好久呢，走吧，一块出门，带我去菜市场。”何佟白了一眼，从鞋柜里拿了双干净小白鞋，“在家里能不能爱点干净，回来别忘记把地也拖了，我回来可没功夫给你打扫卫生。”
宋晨笑了笑，连忙穿上鞋子，还没忘记把拖鞋放在原位。
此时，对门的张阿姨，也就是那个咄咄逼人，嘴比人贱的女人。当然，宋晨是这样认为的。从来不愿意让张安妮跟自己玩，当然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是个混子，认为自己会带坏人家女儿呗。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哟，小何也这么早出门啊，都不容易啊！”何佟点点头，见着邻居也只能摆出一张笑脸，但是宋晨只是一副不愿意搭理的轻蔑模样。
“宋晨，还不向张阿姨问好。”可是，宋晨依旧没有说半句话，自顾着看着手机刷着昨晚发的动态，看看有没有熟人点赞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