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6月末的广州,天气酷热难耐,傍晚在珠江路散步的行人明显多了起来,花城广场旁的大剧院,在烈日下言说着超现代的建筑语言,这是建筑大师扎哈的杰作之一,不远处的‘小蛮腰’不惧高温,依旧展示着自己婀娜的身姿。陈一航这些年已经适应了广州的天气,她依旧在大学城的embrace咖啡馆工作,随着大学城的高校的扩建,为了应对越来越多的学生,这间咖啡馆的面积也扩张了一倍之多,甚至很多学生把这里当做了第二图书馆,临近考试月,这里的位置都需要预约。陈一航的日子变得平静而充实起来,除了冉冉会给自己带来一些小麻烦外,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就连老板和老板娘也改变琳对陈一航一贯的态度,他们称赞陈一航是一个不可多得好员工,embrace能有今天的成果,陈一航有不小的功劳。

  今天下午,陈一航用扭捏的艺术字体写好了招聘广告,准备贴在店外的橱窗上。商场的大屏幕里播报着广州未来几日还会持续这种高温,直到仲夏结束,但今日局部可能会有雷阵雨。

  陈倾城贴好了海报,她似乎很满意,想着到商场外的告示牌上在贴一张。告示牌在出商场左转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上面已经快要贴满了招聘信息,像一些科技数码产品促销的热门岗位的号码条已经被撕的所剩无几,她找了个空隙,将将就就的贴了上去。

  ‘还好有位置’她舒了口气,正当她想要往回走,顷刻间,雷声轰鸣,还来不及反应,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陈一航被困在了告示处,还好上方有个不大不小的雨棚,虽然商场大门只有几百米远,但像这样的大雨冲过去,全身该湿透了。她看到不远处一个学生向自己这边跑来,这大概也是离他最近的躲雨点。

  起初,陈一航并未注意过他,看着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她点燃了一根女士细烟,烟在肺里游荡的感觉舒服极了,她曾想过彻底的戒掉,不是因为有害健康,而是这的确是一比不小的开销,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从前那么疯狂,但在高兴的时候总想抽上几根,看着这瓢泼的大雨,她不知为何开心极了。

  “rain cats and dogs”她想到之前店里一个留学生说的话,她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旁边那个男孩突然咳嗽了两声。

  “嗨,能别抽烟吗?我受不了这个味道。”他用手在鼻子面前挥了挥接着说道“再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不该受到尼古丁的迫害。”

  陈一航一下愣住了,她仔细打量了这个打扮前卫,皮肤白皙的男孩,他留着一头短发,耳机线在喉结处散漫的扭结着。剑眉星目,明眸皓齿,尤其是那双眼睛,真好看,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清澈明亮。不等她反应,他捏起自己夹在指缝里的香烟,烟灰掉落了一地,他迅速把烟头插到雨地里揉了揉,扔进了垃圾桶。接着他从帆布包拿出一片口香糖。

  “喏,用这个替代吧。”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就好像提前看到了雨后的彩虹。

  “喂!你真是没大没小的。”陈一航吼道,但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的怒气,“现在的大学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她接过那片口香糖,塞进嘴里,一声惊雷,她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身子。

  “哈,瞧你说的,虽然我才大二,但你也不见的比我大多少吧,我猜你顶多大三。”他比起‘耶’字的手势。

  “抱歉,我可不是大学生。”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虽然早早出来工作,但如果按正常的人生历程现在也应该是大一的样子,只可惜自己连高中毕业都称不上。是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世间大多的道理,居然故作老成起来。就算这样,她依然觉得自己要比眼前的男孩深谙世事的多。

  “rain cats and dogs可不像一般人能讲出的俚语。”他无意中捕捉到了这句话。

  “广州这么国际化的大都市,讲两句英文很正常,你知不知啊。”她白了他一眼,雨势小了下来,看样子一会就快停了。

  “我母鸡呀,你睇否教教喏。”他眯着眼睛说道。

  “shoot up。”陈一航用不标准的发音说道。

  他立马在嘴唇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两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小米牙。

  “听你口音不像是粤语区的?”陈一航问道。

  “我是上海宁。”男孩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就像那座城市一样骄傲。

  “切,我听说上海男人可都矫情琐碎。”

  “哥尔多尼说过‘没有离开过故乡的人充满了偏见’,试着了解我,也许会改变你的偏见,梭罗也说过‘放弃偏见永远不会为时过晚’,嘿嘿。”

  “真是琐碎,看来别人说的一点也没错。”

  “哼,那你说说看你来自哪,让我也开开地图炮。”

  “我来自...”陈一航想了想又说道“说了你也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是出于自卑还是小心,她将视线看向别处,大雨冲刷着整个大地,路面的下水口处汇集起小小的漩涡。

  “不公平。”男孩耸了耸肩膀。

  “你在这里工作吗?”男孩接着问道。

  “对,咖啡馆。”她指了指告示牌上刚贴的海报。“最近开学季打折,买一送一,同学要不要点两杯。”

  “embrace,我好像听不少人提过,原来在这里。”他转了下眼睛,似乎在努力的想着什么“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咖啡西施。”他恍然大悟。

  “咖啡西施?我可不知道我还有这个别名。”

  她想到平日里长期驻店的书呆子们一边滚动着手机屏幕一边对着自己偷偷摸摸的打开摄像头,她曾经想要阻止,但耐不住老板男的恳求,他怕损失这些老主顾,再说只是拍几张照片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一定是这般书呆子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号。

  “不过还挺适合你的,沉吟碧云间,红裙妒杀石榴花。”他感叹道,陈一航今天的确穿了条红裙。

  “谢谢。”她将口香糖吐了出来,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雨停了下来,陈一航微笑着看了一眼那个男孩,准备离开,已经被困在这里快一刻钟了,不知道店里忙不忙。

  “嘿,我叫仲夏,有时间能找你玩吗。”他鼓起勇气,双手合十缓慢的在腰间来回摩挲着。

  “陈...清婉。”这么多年,她还是没能熟悉这个拗口的名字。不过另她没想到这个男孩居然害羞起来,真是完全不符合他不羁的外表。

  “诗经,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又来,你可真是和我一个朋友好像,他也喜欢诗句哲学。”她想到了付小博,那个把抑郁和才华写在脸上的人。

  “是吗,可能和我的专业有关,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他解释道。

  “好吧,那么有缘再见了。”

  “相信我,我们会很快再见面的。”他回道,陈一航疑惑的笑了笑,摆了摆手,转身离去。看着她的倩影消失在商场的中庭,他迅速转身撕掉招聘海报上所有的号码条。

  “你去哪里了,店里快要忙死了。”

  一回到店里,老板娘立马埋怨到,老板男正亲自上阵服务那些因暴雨滞留在商场里顾客。陈一航没有过多的解释,她系好围裙立马接过老板男手里的活。她在店里做的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无可挑剔的,但不知为何,老板娘总喜欢抓住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数落一番陈一航,不知道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还是嫉妒心作祟,他们两口子经常会上大学城论坛上刺探情报,看是否有学生发表对咖啡店不好的言论,好随时做出经营上的调整,当然碰上那些恶意差评的同行,他们也绝不会嘴下留情。

  就在前些时间,老板娘在论坛上搜索‘embrace’关键词的帖子的时候,在列表的最末端,她发现一篇帖子里质疑自己的脸是不是打了玻尿酸,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她承让那是打完玻尿酸之后的轻微肿胀反应,恰巧被这般无聊的学生捕捉到了,帖子的下面有人发了一张陈一航的偷拍照,并留言道‘可笑,一大把年纪了,这就是差距。’,虽然这条帖子并没有多少人回复阅读量也微乎其微,但她还是有些恼火,她愤怒的回复到‘追求美也有错吗?’她又很快归于冷静,迅速删掉了,因为一旦回复了,这条帖子又会被重新置顶,将会有更多人的看到。

  陈一航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老板娘那种微妙的情绪变化,比起她阴晴不定的脸色,她现在更愿意和老板交流。

  “惠美,进口的脱脂牛奶快没了,你在定些货。”老板男说道,他正在检查货柜,临近下班,店里的顾客也变得寥寥无几,她正在收银机上清点今日的账目。

  “怎么可能,上个月份新进的货还有剩余,这个月还没到月底这么就没了,你在找找。”

  “都找过啦,真的没有。”

  “那一定是你平时用多了。”老板娘没好气的答道“那些不懂咖啡没有品位的人,就算你给他们用再好的原料,他们也不会领情,这些人对咖啡店的评价永远都是七个字:口感一般,有点贵。”

  陈一航通常要留到最后一位客人离店,收拾好餐桌,确保一切归类完毕后方才离去,她要去赶392路的公交车。她已经熟悉了公交车窗的外不变的风景,也听的懂报站的广东话,今天她在公交车上突然听到了来自北方的乡音,即便车厢内是如此的喧嚣嘈杂,这口音就像演奏中突然断掉的弦一样抓耳,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音调,也让人思绪万千,她已经离开林场整整三年了。

  珠杭公寓在番禺区显得十分老旧,老年人口占据了大多数,本地的青年渐渐瞧不上这里,纷纷搬了出去,寻找更加年轻化的生态圈。略为低廉的房租吸引了外来务工青年慢慢的聚集,陈一航和冉冉就租住在其中的一间单室套内。陈一航上楼前刚好碰到了急匆匆往下赶的冉冉,她说她忘记拿东西了。她今天依旧光彩照人,腰间挎着新买的el牌手包,虽然只是入门款,但依然抵得上自己不吃不喝三个月的工资。她和冉冉的作息时间正好相反,互不打扰,仅在休息天的时候能碰到一块。

  虽然同在屋檐下,可两人的差异逐渐显现了出来,有时候陈一航看了几天舍不得买的精华水,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冉冉的化妆包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奢侈化妆品更是不计其数。虽然冉冉是个不折不扣的月光族,但也是个有钱的月光族,光鲜亮丽的外表绝不会让人联想到她是一个住在贫民窟的女孩,人们常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毫无疑问,自己便是那批马。她曾想过倘若自己是冉冉,每年必能存下一笔巨款,但又能做什么呢?她不像冉冉那般忙于交际,自己的通讯录也不到二十人,大多是工作有关,甚至把外卖和快递也做了备份,只为看起来不那么冷清,就算了买了名牌包包连炫耀的人也没有,当然她试着摆脱过这种孤独的状态,她与那些大学生们短暂的交往过几次,但大多无疾而终,身体的欲望能够得以解放,但灵魂的伴侣始终无处寻觅,那些幼稚的男孩以为占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便以为占有了全部,她以过来人的眼光看着这些懵懂的男孩,也许热情似火但却无法持久。

  这几天广州的天气果然和天气预报所说,阴晴不定,忽明忽暗。月末的一个休息日后,她向往常一样的,早早的来到了店里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身影,仲夏,她想了起来,那个上海男孩一脸骄傲的站在门口,微笑着注视着自己,好似在说‘surprise’。

  “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啦。”他开口说道。

  “同事?哦,原来老板说新来的外卖配送员就是你喽。”陈一航想到昨天老板发给自己的讯息。

  “对喽,勤工俭学,锻炼一下自己。”他解释道。“我和老板说好了,没课就可以来店里帮忙,按小时计薪。”

  “哦,我们这里的工作很辛苦,不知道你这个上海小男人能不能受得了。”陈一航打开了店门。

  “又来,你可别想打击我,看好了。”他将t恤翻卷了上去,露出了还算显眼的腹肌。

  “切。”陈一航瞥了一眼又接着说道“你们这些男生去健身房举铁行的很,等一到搬袋米拎桶水什么的,就开始嫌这个重那个脏的了。”

  “切,就会数落人。”男孩无奈的撇了撇嘴,老板男也随后赶到了店里忙活起来,虽然广州人热爱吃传统的早茶,但咖啡加三明治这种舶来品也受到不少年轻人的青睐。不一会,仲夏的外卖箱就堆满亟需待发的西式早点。

  “断剑重铸之日,骑士归来之时!”他像个骑士般吟诵道。

  “注意安全。”老板男嘱咐道。

  “ok。”他戴好头盔,并拢两指向着陈一航做出了告别的手势,红色的机动车在清早稀稀拉拉的马路上格外显眼。

  ‘二货’,看着他元气满满的样子,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呢,他也许和之前那些男孩一样的幼稚,陈一航在心里想到。

  一个礼拜后,这个桀骜不驯的上海男孩脸上露出了些许疲态,大学城将近十几所高校,要在指定的时间里往返穿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碰到下雨天,雨水梭进眼里的滋味可不好受,稍不注意就有跌倒的风险。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与陈一航的关系越来越近,她会给他准备防晒霜和雨披,也会在他回来前给他准备好一杯冰镇可乐或者拿铁,两人偶尔插科打诨,嬉笑打闹,但也仅止于朋友之间。陈一航虽然热衷接受新事物,会在网络上为lgbt群体发声,也会对one night love一笑了之,但也绝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她自认为对待情爱的理解远高于眼前这个傻小子,他的套路早已看透,她甚至产生玩弄,不,或者说考验他的想法,比如告诉他自己抽烟酗酒成瘾,告诉他自己是个孤儿,居无定所,告诉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失去的处女之身,他一定会逃吧,她在心里想到,俨然一笑。

  然而事情并没有朝想象的方向发展,恰恰相反,她对仲夏渐渐痴迷起来,另人匪夷所思的是,这种痴迷并不是由外表所造成的,也不是大学城里泛滥的荷尔蒙,他似乎对所有事物都包含热情与善心,即便一个月过去了,他对外卖行业的热情依然没有减退,兢兢业业,颇受老板娘的喜欢,她开始怀疑也许他压根就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也许他真的需要一份兼职,因为像这样充满生机的白玉兰又何缺野蝶纷飞。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愈发的了解到这种不可抗拒的吸引来自于自己的无知,尤其是当他叙述各种热点事件,总能引经论典,通晓中外,毫无疑问,他是个博学的人,从欧亚大陆到非洲草原,从历史到人文,从物理到天体从罗密欧到祝英台,当然,她还热衷于他讲的野史,他觉得正史记录的都是光辉形象的一面,野史才是真正状态下的一个人。她羞愧于自己没听过安娜卡列林娜,也不知道为爱复仇的基督山伯爵,但他全然不在意,她越无知,他反而讲的越兴奋,好为人师看来真是每个人的天性。她看着他漂亮的眼睛,仿佛他的眼里蕴藏着宇宙无尽的宝藏。

  她第一次知道拿破仑只有一米五,第一次知道水母没有心脏,第一次知道爱迪生发明了橡皮,第一次知道骑士一生保护着公主,但最后公主永远会和王子在一起。她第一次产生了阅读的渴望。他送给了自己第一本书《安娜卡列尼娜》,她看的热泪盈眶,他让她有了充实自己的想法,她不在把自己局限于这个小小的咖啡店,如果世界之大,没有尽头,我却为何要独自留念,固步自封。

  她也意识到他和那些做完爱才去了解对方人生的男孩不同。他说“你问问题的样子让我感到无比快乐,好似那双好奇的眼睛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另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她破天荒的报了健身房的蝶泳班,自从她知道了仲夏是大学联赛的游泳冠军后。他说人在人在母体的羊水里呼吸了九个月,生下来却不会游泳,真是讽刺。他要打破这个枷锁,他说人在水里的时候才是最自由的。

  她偷偷跟着他混进大学的公开课,她聚精会神的听着,想要理清其中的思路,下课铃声仓促的想起,她第一次觉得曾经如此枯燥的课堂是如此的珍贵。

  当然,她也会带着仲夏在广州的城中村中走街串巷,不少隐秘的美食藏匿其中,嫩滑的的芒果班戟,爽口的龟苓膏,酥麻的咏春葱油饼,食材丰盛的猪杂粥。以及巷子里跳上房顶的猫,一手牵着孩童一手拎着凤梨的八耶婆...相对于珠江新城的光怪陆离,蓝色棚顶的老破小才是大部分人记忆里的广州。她看着眼前这个摆出奇怪poss的男孩,他做出举起奖杯一样的手势‘握住’不远处的小蛮腰,天真的笑容好似这座花城一样璀璨,她迅速的按下快门,时间在这一时刻凝固,她好似在冗长虚无的黑暗中看到了光亮。

  她和很多人的想法一样,这一生无功也无过,但说到底也是一个自认无罪之人,可那也只是律法里狭义的罪,像挥撒流沙一样挥霍时间、像生锈的矛一样任由自己的灵魂被腐蚀,又何尝不是一种罪?仲夏的出现,仿佛解开了罪的迷宫,让她不再精神彷徨。暧昧的情愫在他们两之间迅速发酵,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一捅即破。

  七月初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仲夏出去送外卖,却久久未归,电话也处于忙音的状态,陈一航一开始不以为意,只当做是手机没电,也许很快就会回来,可随着时间飞速的流逝,她开始坐如针毡,一遍遍打开手机,屏幕散发出羸弱的微光,空空如也。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打了两声蒙雷,顷刻间,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她不由自主的带着雨伞踱步到商场的门口,却又不知何去何从,她甚至开始在网上搜索着本地的实时新闻,她看到一起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交通事故,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颤抖的点进去,发现是一起小轿车追尾了公交车的事故,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她又开始抽起烟来,一根接着一根,望着茫茫的大雨冲刷着地面,她看向曾经一起躲过雨的告示牌,有对母女被困其中,小女孩的衣服湿了一半,她似乎不以为意,自顾自的玩着手机。就在黄昏即将逝去最后一抹光亮的时候,一个红点由远及近,在朦胧的雨中缓缓的向自己驶来,是仲夏!商场里音乐声响好似突然大了起来,那是一首节奏轻快的歌:

  you know i never meant to let you down

  would give you anything,would give you everything

  whoa oh

  better now better now,yeah~~~

  她扔下还有半截的香烟,不顾一切的冲进雨中,与仲夏相拥在一起,他们双目相视,同时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那种热爱,他低头亲吻在她的脸颊上,绵柔的嘴唇上。

  “傻瓜,怎么不找个地方躲躲。”她看着浑身湿透的仲夏心疼的说道。

  “我怕再回来晚了,你会担心。”他微微一笑,“真是该死,小红帽坏半路上了,手机也没电了,我推着走了好久才找到修理店。”他接过伞搂着陈一航迅速向商场走去。

  当天晚上,他们早早离开了咖啡馆,只留老板男一人看守店铺。

  雨后的空气,清心淡然,远处的城市景观也比平日里变得清晰明亮起来。他们手牵手漫步在珠江边上,雨后的风带着丝丝的凉意,仲夏把外套披在陈一航的肩上,眼里满是爱意。纵然他自诩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才子佳人,但不可否认他从见到陈一航的第一眼起就爱上了她,外卖员虽然是一个绝佳的掩饰,却有失君子的风度。看着陈一航的长发随风飘荡在空中,散发出一股股淡淡的玫瑰香气,她的鹅蛋脸柔嫩皙白,精致的宛如一颗珍珠,柳叶眉下那双呼闪的大眼睛,饱含了世上所有的纯真与美好。她对着珠江托腮思考的样子,好似希腊神话里的智慧女神雅典娜。他想着,一切都是值得的。

  陈一航租住的公寓是一个开方不过四十平方的老房子,一进门就是一个很小的暗厅,沙发上堆满了冉冉换下的衣服,颇有些凌乱不堪,厅的北面是厨房和卫生间,两间卧室朝南,没有阳台,她和冉冉分别住在一间。她踮起脚尖,跨过一堆衣服的‘尸体’,拉着仲夏走了进去。她的房间要干净整洁多了。仲夏嘭的一声关上房门,迫不及待的脱去陈一航的衣服,她的芊芊玉体毫发毕现,他用手掌轻轻的婆娑着,紧接着拥吻缠绵,当然,他的身体同样的出色,结实有力的腹部,时而将她抱起,时而将她放下,水乳交融。

  不知过了多久,激情褪去,悸动的内心趋于平缓,温情取而代之,他再次用手指婆娑着陈一航的身体,这才发现她的腹部有一个圆形的伤疤,大概小拇指粗的大小。她不在意的解释道是小时候不小心被爷爷的烟斗烫到的。他仔细摸了摸那个樱花状的伤疤,亲吻道‘好美。有缺陷的完美才是自然的杰作,没有缺陷的完美是人为的粗糙烂制。’她将他的手拉了回来,似乎不想让他过多的观察,他回过神来,将她搂在怀中,肌肤交汇之处夹杂着温热,他扯过床单的一角,相继睡去。

  第二天一早,陈一航早早准备好了一顿沪式早餐,香脆的生煎包配上咸豆浆,让仲夏胃口大开。小两口之家的温馨画面跃然纸上。不过,今天上午有两节专业课,仲夏还得赶回学校去,他想着还是晚些告诉陈一航辞去外卖工作的想法,即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送外卖的确占用了他不少时间,为了保持较高的绩点,兼职完他通常要到图书馆恶补一番。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的名字照例出现在了一等奖学金的名单上。

  走到小区门口,刚好碰到了冉冉了,她从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上晃晃冉冉的走了下来。

  “嗨,你就是仲夏吧,一航和我提起过你。”冉冉撩了撩头发,浓烈的香水依然掩盖不了她身上的酒气,陈一航早已习惯了。

  “一航?”仲夏疑惑的问道。

  “一航...是我的小名。”陈一航灵机一动,急忙解释道。‘该死,她大概忘了自己现在的名字叫陈清婉了。

  “哦,你好,那么你一定就是冉冉了。”仲夏没有怀疑,只是感到好奇,因为一航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男孩的名字。他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他匆匆在陈一航的脸蛋上亲了一下,侧身钻进了出租车。

  “你不觉得他的侧脸很像一个人吗?”看着出租车远去后冉冉质问道。

  “像谁?”陈一航不明所以。

  “章-辰-阳。”她一字一板的说道,接着冷冷的一笑“哼,看来你还是没能忘掉他。”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回忆涌上心头,‘章辰阳’一个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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