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太阳悠闲的照在午后,颖芝穿过校园,走过马路,一路轻快甜蜜。qiuyelou她扎着马尾,又织了辫子,淡红色短巧的T恤配着齐脚腕的棉布白裙和板鞋,青春又素雅。她带着迟疑的笑准备给夏然一个快乐的惊吓,轻轻的推开门缝,却看见一个女孩子和衣躺在床上紧闭着眼。

  她眉一皱,又随即舒展。那是她和夏然共同的好友,林珑。

  这时,男孩打了一脸盆的水走过来,颖芝很想直接推开门进去,拥抱他。可脚却如千斤坠,使不出力气来,她瞪大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渐渐入秋的微凉午后,闪着白炽的光,斜斜的透过屋顶,只照在她的马尾上,斯文不动。微风吹起裙角,露出纤瘦白皙的小腿。

  男孩将水放在书桌上,拧干毛巾敷在女孩的额头上。女孩的脸苍白如雪,却十分滚烫,以致男孩手指不小心的碰触都引来一阵颤栗。他突然俯下身,将脸默默的贴在她的脸上。

  许久许久,他才轻轻道:“林珑,我喜欢你。”说得那样轻,那样柔软,那样忧伤,如冬日里呵出的一口热气,轻盈不留痕迹。

  可站在门口的人,还是不小心听见了。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一路走一路哭,哭着坐上回校的公交,哭着慢慢走过颖芝多年后正在走的这条路。那样的悲绪与痛苦,那样的撕心裂肺,以致她无论何时经过这里,仍会有同样的感觉,都要忍不住滴下泪来。

  这一夜,她慢慢走过曾经最痛的路,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为他而掉泪。

  从此,两清。

  男人在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仍然可以和别的女人谈情说爱。就像仇晨,一边对林珑念念不忘,一边和徐大小姐你侬我侬。女人却不行,女人如果爱着一个男人,就会拒绝全天下所有的男人。林珑是,楚尾筠是,颖芝亦如是。

  对颖芝来说,婚姻里的那个男人在最开始时只是最合适的对象,可是慢慢的,她说服了自己,她爱上了那个男人。

  女人的爱情是可以说服的。

  颖芝对夏然早已不是爱,只有追忆,追忆为初恋曾疯狂的自己。她坐在路边的座椅上许久许久,她仰着头,看着月光如水般倾泻。想起小时候常会瞪大着眼看天上的月,看月里是否住着神仙。想起高中时,常常和林珑在晚自习后,坐在操场的月色下互诉衷肠。qiuyelou

  想起有次,夏然哄她说嫦娥也不及她的美,逗得她高兴了好多天。那时的青春与幸福,原来一直都刻印在她的身体里,只是被她选择性的遗忘了。那些她以为忘记了的前尘往事,居然是那样的记忆犹新。

  她脸上慢慢浮起了笑意。

  一声如刀剑般锋利的汽鸣声,划破黑暗将颖芝拉回现实。只是一回眸,竟已过去十余年。此时笑不再,人已老,竟失意了。风起,发丝埋过她的脸,她却如雕塑般一动不动,这宁静的一刻,如果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该有多好!

  车尘飞扬如雾,灰沉沉的将她淹没在故事的背景里。

  时光飞逝,寒气下沉,夜深露重。

  天色微亮,鱼际边上才稍稍染红,寒冬的清晨愈加冷气逼人。溪山上一片萧瑟,几只留冬的鸟儿站在那光秃秃树枝上唧唧喳喳。邬少穿着T恤沿着下山的公路晨跑,陈晟小五远远的跟跑着,不紧不慢,不远不近。

  晨阳渐渐升起,一点儿一点儿爬上山头,终于完全的跃至山顶。

  邬少正要往回跑,却见山脚边开上来一辆血红的汽车,他正纳闷,里头钻出来一个脑袋,那人笑靥如花,道:“承钢,上车!”

  这女人一头长发,没大没小,好不容易回国,当然要和邬少见上一面。这小小的寒暄,指不定对苏氏企业有着莫大的好处。她保养十分得体,依旧貌美,除肤色略黑外,那眉眼嘴角和林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此女正是苏菲。

  邬少跳上车,才发现前座坐着一个男子,他思忆片刻,仿若在哪见过,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不禁苦恼。那男子回过头和邬少握手,笑:“邬少,您好。”

  邬少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欧阳康永道:“可能是,相见恨晚吧。”

  三人都开怀的笑了起来。

  到了别墅,邬少洗浴更衣后,三人坐在百合花房旁晒太阳喝茶,惬意不已。楚尾筠伺候忆夏起床后,也在一旁倒茶添水。欧阳曾在尾筠手下做事好多年,却从未见过她像这般婉约贤淑低眉顺眼过,心里略略一惊,却见她熟练轻巧的帮邬少斟茶,邬少也极其自然的任其摆布伺候,看来两人相处得也不错。

  苏菲突然要去看百合,欧阳懒洋洋不想动,尾筠对此又十分尴尬,只好邬少一人相陪。四人一分开,尾筠便问:“打算在国内呆多久?”

  欧阳回道:“顶多半月,”他望了望站在百合花中的苏菲,“她终归不喜欢这里。”他看她的眼神眷恋而爱怜,让尾筠不禁苦涩,如果邬少能这样看她一眼,哪怕只一眼,她一辈子也不算白忙活。

  苏菲见欧阳正看向自己,忙笑着朝他招手。花丛中,笑靥如仙子,阳光落下,是摄人心魂的美。身旁邬少问:“呆多久?”

  “不知道,看他。”苏菲摆弄手中的百合,“林珑怎么样?”

  邬少无奈笑笑,不做声,许久才道:“就那样。”

  邬少又问:“你真打算跟着那个男人了?”

  “谁?”苏菲反问,又笑:“你说欧阳啊,我爱了他11年,他是我的初恋,为了他我放弃了苏氏的所有股份,为了他我愿意生儿育女。你说怎么办?”

  “值得么?”邬少轻轻问,仿佛生怕打碎了这花瓣间的芬芳。

  “值得的。”苏菲轻轻的答,轻如薄雾。

  花房本来只种百合,苏菲忽见架子上摆着几色玫瑰,面露疑惑,却也不问,只是摆弄。邬少随手摘下一朵,别在她的发间,似无意一般道:“她种的。”

  她自然是指楚尾筠。

  苏菲一笑,看了看玻璃外的尾筠正倚在木椅上悠然的品茶,神色冷漠,眉眼间透着淡淡的忧郁。她又看看邬少,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镯子,递给他,道:“帮我送给林珑,告诉她,有个叫苏菲的女人一直会把她放在心里。你什么也不必问,这辈子,我只愿你不要再去招惹她,让她自由吧!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邬少再要问,却被苏菲轻轻拥住,她亲启红唇道:“或许,你最终还是属于楚尾筠了。”她带着淡淡轻蔑而惋惜的笑,将头抵在他的胸口,“祝你幸福。”

  邬少看着她,并不懂她的意思。她的脸与林珑几乎一样,但是神态中透出的东西却截然相反。她是毅然决然的,甚至狠毒的,只要下定决心就会一条路走到黑。而林珑,总是犹豫不决,纠结不定,时常因感情而左右摇摆。

  可是她们都是那样纯真与脆弱,为爱遍体鳞伤赴汤蹈火。

  邬少有预感,苏菲再也不会回来了。对她来说,家是一个遥远的字眼,永不可得,只有无限的哀伤仇恨与产权争夺。在这里,她已没有可留恋的东西了。无论他怎么在商场上提携她帮助她,最终也没敌过她的家族带给她的命运。

  欧阳朋友知他回国,打来电话要聚会。两人随即告辞,邬少亲自送至门外,望着血红的车直到驶至不见才转身,此时尾筠已吩咐女佣准备午饭,自己则在书房仔细教忆夏做家庭作业。忆夏停下笔,生脆脆叫了一声:“爸爸。”

  邬少一笑,应了一声,满心欢喜。

  尾筠在一旁抱怨,“你去院子里逛逛,正做着作业呢。快走,快走,你一来,她就心神不宁的。”邬少看着忆夏耸了耸肩,满脸无奈退出带上门。

  他手中攒着苏菲给的镯子,温润滑腻,似乎还带着她的体温。他信步走到百合花房前,暗香扑鼻,久久思索不能释怀。

  欧阳见苏菲一脸劳累,心疼道:“要不我们不去了吧,改天再约也一样。”

  苏菲却不许,只道:“应了就去罢。”她是怕,以后如果不再回来,欧阳终会有一日后悔今日没去与朋友再见一面。

  也许就是最后一面。

  苏菲摇下车窗,冷风喷泻而入,刮得脸生疼,人也清醒了。

  欧阳问:“你要不要去见见林珑,毕竟是你亲妹妹。”

  苏菲笑笑,忆起那年在夏威夷碰见虞家第三十七代人中唯一的活者虞旼儿,和她说起前尘往事,才隐隐得知林珑可能是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很奇怪,据说两姊妹小时候倒长得不怎么相像,只是神似,年纪越大却越来越像了。先前几年,欧阳还分得出林珑和苏菲,到如今,两人若穿着相同的服饰站在那里不说话,他也绝对分不出来了。

  上一辈的恩怨情仇,苏菲早已看淡,谁是谁非都以化作古人而已。至于林珑,自己什么也不能给她,却还要给她牵挂又何苦,倒不如不认,自安天涯。苏家豪门的虚伪与冷漠她从小看到大,再不愿自己的妹妹也步自己后尘。

  简简单单活着,便好。

  她恍恍惚惚想着,竟睡着了,就像她的人生,实在需要休息了。欧阳将车停在路边,轻轻摇下车窗,又将车里的暖气开得十足。他走下车,隔着玻璃窗看着她熟睡的脸,太阳斜斜的照在她熟睡的脸上。

  他想:但愿你能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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