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的妻子见状,站在浅水中对着李子镜行了一个礼,只当是赔礼。

  她好言道:“公子息怒,我相公无意冒犯,请公子谅解。”

  富商眼看着自己的妻子都出面道歉了,本就一肚子委屈,现在更加气愤。

  自己受点委屈不算什么,现在连同妻子孩子受屈辱,心里的怨气迟迟消散不了。

  可奈何,眼前的男子是他得罪不起。

  如今也只能等着下一班船了。

  富商低头道歉,“我本无意,请姑娘……”

  话未说完,李子镜一掌打在富商身上,直接让富商飞出去几米远,嘴角也微微渗血……

  李子镜道:“这一掌算是还你。”

  李子镜一脚将船重新翻起,洛相宜赶忙将师父扶到船上去。

  她在老弱妇孺的注视下上了船。

  其实他们也不过是逃命的百姓,谁也没有错,不过是,这世道吃人罢了。

  洛相宜放下那些可有可无的同情心,漠视着他们的注视,上了船。

  码头另一边,响起井然有序的马蹄声。

  王贝追来了。

  远远的声音传来,“封锁码头,任何人不许出河。”

  富商躺在地上,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他发现洛相宜紧张的神情,以及那位不敢得罪的贵人,便猜出他们就是康青堂的医师。

  皇上早已下令,要活捉康青堂所有叛贼。

  富商瞬间明白他们为什么急着要离开了,一股恶念从心中油然而起,他忍着疼痛大喊道:“叛贼在这里!叛贼在这里!”

  远处的官兵听见,原本四分五道的搜查着,瞬间汇聚成一条直线,直冲李子镜的方向。

  洛相宜吓坏了,起身道:“大师兄!”

  “走!”

  李子镜没有给她任何机会,一脚将船推开,由于惯性,洛相宜在船上差点摔倒,还好扶住了船身。

  船的行驶不如马车,他们未必能逃得出去。

  李子镜此举就是为了帮他们争取时间。

  洛相宜仿佛被推进了一片黢黑的洞穴,眼前看不见路,身后的火光正慢慢消逝在视线里。

  船划了一会儿,船夫突然不划了。

  船夫撂下船桨,蹲在船头,声音带着颤抖,语气还带着懊悔,“怎么办?怎么办?官府都说了不让走,我怎么还是走了。”

  船夫看到刚才喊打喊杀的场景,一时也慌了神。

  下意识的就划走了船只。

  可冷静片刻后,才察觉自己做了一件极为错误的事情。

  他的船上坐着叛贼,可他的船桨却帮着他们离开,这岂不是公然跟朝廷作对。

  “不行,我要回去。”

  船夫想了想,他还有妻子和孩子,总不能为了这点银子害了家人。

  洛相宜慌了,李子镜特意跟他争取的时间,若是她真的掉头回去了,那他的牺牲就白费了。

  她大喊道:“不许回去!”

  船夫:“你这趟银子我不要了,这钱我不赚。”

  船夫说着就去拿船桨开始掉头。

  洛相宜向来会算计,什么事是值得的,什么事是不值得的,她心里门清儿。

  为了一个梦,她管了她不该管的事。

  她舍命相救,只为改变梦中的悲剧。

  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了。

  现在也只能看李子镜是否命大了。

  洛相宜迅速取下发髻上的簪子,直接怼到船夫的脖子上,“走!快!!”

  命在他人手里,船夫不敢不听,只能奋力的向前走着。

  船上除了她和师父以外,还有其他人,他们默不作声的看着洛相宜,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船上都是一些朴实的百姓,哪里见过这些血淋淋的事。

  李葵似乎也从愣神中,恢复了一点神智,他的声音低沉,语气很慢,似乎刚缓上来一口气,“小七,我们回去。”

  她疑惑道:“师父?”

  李葵道:“齐大爷已经去了,现在若是连子镜也失去了,我一把老骨头活下来又有什么意思?”

  船夫见洛相宜分神之际正要挣脱,可洛相宜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回头。

  洛相宜手掌使力,簪子浅浅插进船夫里,血微微渗出。

  船夫吃痛皱眉,道:“别别,姑娘手下留情。”

  她道:“走!”

  洛相宜不再看李葵的眼神,也不敢再看。

  她怕从师父眼里看到失望。

  在她的世界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用来交易的,身边哪个人不说她冷血。

  她从不在乎别人的评价,更不在乎别人有多讨厌她。

  她本就是生性淡薄之人。

  难道来康青堂住了几日,便真的能脱胎换骨?有些刻在骨子里的冷漠,是无法化解的。

  远处的灯火已经消逝不见,船只进入一片无尽的黑暗。

  犹如洛相宜的世界,哪怕曾经有一束光照进她的生活,点亮她所剩无几的热情。

  可一盏灯始终是无法照亮整个黑夜的。

  船在慢慢行驶,船上的人多半都进入了梦乡,发出微微的鼾声,洛相宜望着湖面的月亮。

  月亮随着水波翻动着,如同的她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天微微亮,他们的船也到了对岸。

  洛相宜扶着李葵下了船,一瞬间师兄们全部都围了上来。

  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应该往南侠城放下走才是,想必也是担心师父的情况,主动留了下来。

  师兄们见下船的只有她与师父二人,又伸着脖子往船舱看去,直到最后一个下船,他们才知道。

  齐大爷和李子镜不在。

  齐大爷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使,只怕是凶多吉少,如今还有希望的只能是李子镜。

  空凌问道:“大师……”兄。

  话未说完,莫醒偷偷的拽了他一下,空凌这才反应过来,便立马闭上了嘴。

  莫醒赶忙打圆场道:“大师兄武术超群,应该很快就会赶上来。”

  众人忧心忡忡的,王贝带着官兵践踏康青堂的一幕,大家都有目共睹。

  谁都为李子镜捏了一把冷汗。

  李葵精神还没有恢复,吃穿用度几乎都是秦正和沙桐安排的。

  秦正找了一家旅店,让大伙暂且先休息一下。

  洛相宜在房中,继续研究着难医经。

  可书上的每一字像是不认识她一样,看了许久,硬是一个字都看不到脑子里。

  没曾想,她的房门却响了。

  洛相宜偷偷将难医经藏起来,这才徐徐的起身开门。

  秦正拿着一个苹果进来,“我今日看你没怎么吃,想着这个点你应该饿了,店家也没别的什么,你先凑合下。”

  洛相宜有些受宠若惊,“劳烦师兄操心了。”

  “拿着。”

  秦正见她没接,直接放在她手上去。

  秦正一步步走近,洛相宜生来敏感,不愿与人靠的太近,只能一步步的后退。

  他将洛相宜的房间扫视了一圈,这才开口道:“上次给你的字典,对你可有帮助?”

  洛相宜有些尴尬,说起那本字典,她甚至没有好好看上一眼,就被李子镜拿了去。

  可他实在不方便说实话。

  只能轻声表示感谢。

  洛相宜的每句话都说的体面,可句句话都拒人于千里,似乎根本没有给他接下句的机会。

  秦正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察觉出。

  他浅浅一笑道:“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洛相宜礼貌道谢。

  秦正走后,洛相宜反倒松了一口,她也不知为何,明明别人是关心她,可她偏偏就是觉得怎么都不适应。

  突然间,她的房间猛的一响。

  洛相宜立刻回头,发现了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李子镜。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外面传来一声问候,“小七,还好吗?”

  洛相宜本以为秦正已经走了,却不想他竟还站在她的门外。

  洛相宜看了眼的李子镜,也许是第六感,她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便下意识的编出一个理由,“没事,我撞到桌角了,六师兄你快回去休息吧。”

  洛相宜将耳朵贴在门上,等秦正的脚步声彻底走远后,她才将李子镜慢慢的扶到床上去。

  她从小就开始做活,身上的力量并算小。

  可她没有想到,一个男人会这么的重。

  即便李子镜看上去并不胖,可她拖着李子镜的手臂,就像拖着一块无法移动分毫的大石头。

  折腾许久,总算将李子镜拖到床边。

  可要拽到床上去,还需要使出吃奶的劲,洛相宜直接将李子镜扛在背上,就像他以前扛米袋一样。

  在放下的一瞬间,她一时拉不住,直接被李子镜带着倒在床上。

  她摔在李子镜硬邦邦的胸膛上,脑袋连同心脏都被这一股力撞到恍惚。

  颤抖的心来不及跳动,李子镜腰间上那一颗血色的窟窿,刺痛着她的眼睛。

  洛相宜第一反应便是去找师父拿药,可刚要出门,突然想了想。

  为何李子镜回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先找李葵,而是找她?

  又为何李子镜不走正门,偏偏要从房梁上跳下来?

  不说别的,起码李子镜不愿让其他人知道,他已经回来的事实。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洛相宜并不知道。

  李子镜一直处于昏迷中,眉间发寒,面色苍白,若是没有消炎药……

  洛相宜摸了摸李子镜的额头,还烫的很。

  她没了办法,只好将自己的千年灵芝扭了一点下来,放进李子镜的嘴里,他的唇色很红很热,像血一样妖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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