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呢,离开总有些不甘心,可自己也没法留下来。

  云落睁着眼看着顶上垂下来的帷幔,月光透过纱质的长长的帷幔,映进来一点点的光亮,云落躺在床上,慢慢伸出手纤细的手来,看光透过帷幔再透过她的手,泛起一层温柔的光。

  “呼呼呼”,外面风声正大,云落出神地凝视着自己的手,恍然间,仿佛是听见了有什么东西撞在窗户上,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她微微地笑,放下手,闭上眼佯装睡着了。

  有一道黑影通过窗户窜了进来,快速地移动到云落的床边,轻轻地掀开帷幔,露出一道缝,那人沉浸在黑夜中,只露出一双清楚分明的眼睛。

  死死盯着床上的云落。

  云落微微合着眼,仿佛是睡得不踏实,她翻了个身,露出腰间的铃铛。

  银质的铃铛在黑夜中熠熠生辉,衬托着中间两个大一点的红色铃铛,散发着鬼魅的气息。

  那黑衣人果然伸手去取。

  云落顷刻间翻身起来,捉住他的手,蹲在床上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冷声道:“你是谁?”

  那黑衣人低头看自己的手,见自己没有偷盗成功反被捉住却也不害怕,只是反手握紧了云落的手。

  云落感觉到手上的力量,眉头一皱,心道大事不妙,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来不及了,那黑衣人死死地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也探过来,云落急忙挡住他,岂料这黑衣人力气大得很,向上一拖,云落就势腾空而起,想要翻到他身后,就算偷袭不成也可以逃出这间屋子,然而黑衣人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云落的意图,根本就不让她有落地的机会,将她举在头顶,两根手指夹紧了她的手腕,云落挣脱不开,与他僵持着。

  那黑衣人在底下忽地一声轻笑,手指顺着手腕往胳膊探去,云落的胳膊上满是黑斑,有些地方甚至开始溃烂,他一按云落自然会疼,不过却是脱身的好机会。

  云落趁他手指脱离了自己的手腕,一个下踢,黑衣人下意识躲开,她便落了地,半膝跪地,抬头,咬牙道:“你不是来偷罗刹铃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黑衣人摇摇头,声音很低沉,说道:“即使偷了罗刹铃,我没有你们云氏一脉的七窍玲珑心,也用不了它,偷来也毫无用处。”

  “此行不过是为了证实一个猜想罢了,不过与我想的倒是有些出入。”那黑衣人伸出自己的两根手指,就着明亮的月光可见那指尖上有

  几滴黑色的液体。

  “身体溃烂?”黑衣人慢慢走来,在云落面前蹲下,歪着头看她,“这不是死人才有的症状,你也会死吗?果然,没了心的云落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是会死的。”

  云落蓦然睁大眼睛,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失心一事?

  “又不是死人才会皮肤溃烂,只不过得了些病,你何必这么心心念念地盼着我死,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死了我倒是麻烦,我可是这天底下最不希望你死的人,你对我,实在太有用了。只不过,可惜的是,你怎么忽然就没了脉搏?”

  云落心底一凉,方才他夹着自己的手腕,只怕是在探她的脉搏,是自己大意了。

  “不过没了脉搏,皮肤都烂了,可人却好好地在我面前,我比较好奇的是,你现在,是死了还是没死。”黑衣人伸手,想要探一探云落的鼻息,云落猛然抽出腰间的赤练绫一把抽过去,“腾”地一声后,那黑衣人的手背上泛起黑烟滋滋作响,他抓紧了云落的赤练绫,笑道:“脾气还是这么硬。”

  “你是凶鬼之主。”云落紧紧盯着他,这人从一进来就给她十分熟悉的感觉,等这赤练绫抽上去之后他还能面不改色地与她温声说话,她忽然就想起在酆都城时遇见那凶鬼之主的场景,二人身影重叠在一起。

  “你这么些年跟着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云落咬牙切齿。

  “自然是因为你对我有用。”黑衣人嗤笑,“不然你以为我跟着你做什么?想和你做朋友?”

  “你!”

  “你放心,既然你快死了,那我事情也得加快些了,争取在你死之前,把所有事都了结。”黑衣人松开赤练绫,云落一个不稳往后退了退,正打算再抽回去。

  另一个黑影闪了进来,堵在云落的面前,冷漠地看着前面的黑衣人。

  “阿斐……”

  “好久不见。”黑衣人一挑眉,随即快速地移动到云斐的身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顺便想摸了摸云落的头,被云斐一掌劈开了,黑衣人一怔,低头一笑,闪出了门。

  云落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刚才被他手指戳破的溃烂之处正隐隐作痛。这个凶鬼之主,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么多。

  云落正在出神,云斐默然地走到她身旁,低头问道:“落落,如何。”

  云落摇摇头,笑道:“没事,进来不

  过片刻功夫你就来了。”

  云斐不语,扯住了云落的手中的赤练绫,说道:“是我不好,没看好你。”

  云落拍拍他的脑袋,认真道:“我是谁,我可是阴姬殿下,我本事大着呢,你尽管放心好了,你啊,只要看好白白就好了,他年纪小,我又没教什么本事给他,倒真是放心不下。”

  云斐点头,随即摇头,答道:“白白要护,落落也要。”

  云落低着头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自己死了,云斐也该是很难过的吧。

  “夜深了,你暂且回去休息,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云落一边推着云斐出门一边仔细嘱咐道,云斐点头,被推出门的时候还是不放心地往回看,云落站在房内,对他摆手,说道:“快回去快回去。”

  月光打在她身上,映得红衣朦胧,眼前这个红衣长发女子仿佛站在梦境中一般。

  云落见云斐走回去了,这才关上门。

  她回到床上和衣躺下。

  云落真是困倦极了,日渐虚弱的身子根本撑不了方才那番激烈的打斗,她现在只觉得身子很轻很轻,头晕脑胀,拉过被子就沉沉睡去。

  窗外,紫衣的男子坐在别院的大树上,交错的枝叶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子,只露出一双结实修长的小腿一下一下地晃动着。

  他晃了两下,忽然停在半空了,良久,枝叶中发出一声极轻极沉的叹息。

  “竟是忘了,没了心,你也是会死的。”

  月色柔美地披在楚子衡的肩头,一只小蝙蝠乖巧地停在他的肩头。

  他望着云落的窗,漂亮的眼里渐渐浮出一层委屈来,“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肯说。”

  楚子衡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死了的人也会疼。

  他不过是今晚睡不着在院子里挑了个地方坐坐,却没想到会看见这些事,听到这些话。

  云落远比所有人想得都更辛苦。

  他忽然间就有些垂头丧气了,自己就算本事再大也毫无办法,若是四荒之内谁有办法救救云落,他绝对二话不说答应所有事,只要那个人肯救一救云落。

  但谁都知道,酆都城都是已死之人,不会再死,云落失了心,不过损了修为失了些灵力,本事不如从前,谁会想到她会死呢。现今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何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看着云落这态度,此事怕是真的。

  他垂眸,盯

  着自己的心口看了许久许久。

  一命换一命也是值的。

  楚子衡从树上跳下来,他抬头看夜空,月光皎皎,偶有几只蝙蝠飞过,倒挂在屋檐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楚子衡。

  楚子衡伸出手指指了指那蝙蝠,中间的一只蝙蝠忽地落地,楚子衡再指了指它,它便从地上僵硬地爬起来,挥了挥翅膀,朝楚子衡飞来。

  周遭的蝙蝠看得目瞪口呆,吱吱叫它回来,可那蝙蝠不管不顾地飞向楚子衡。

  楚子衡捉住那只蝙蝠,抬眸扫了扫那些蝙蝠,那些蝙蝠“咻”地一下闭拢翅膀,看也不敢看楚子衡。

  “是这只欺负的你?”楚子衡捏了捏那只僵硬的蝙蝠,歪头问肩膀上的小蝙蝠。

  小蝙蝠圆圆的眼水润润的,委屈点头。

  “你今天帮了小爷忙,小爷自然要还这个情的。”楚子衡拢起手,那蝙蝠在一团蓝幽幽的光中化作了灰烬。

  小蝙蝠打了个寒噤,但还是踢踢脚爪表示自己很高兴。

  “去吧,就在这里守着,有事小爷自然会来。”

  小蝙蝠点点头,张开翅膀飞到屋檐下,倒立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周围,那些原本闭拢着翅膀的蝙蝠默默地散开,空出一块大地方给小蝙蝠。

  楚子衡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慢慢地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没有人知道,他的耳朵,其实听不大清声音。

  那个时候留下的后遗症,绝不是每月神志不清一回那么简单,他的耳朵因为遭受重击没法再恢复了,仅仅能听清近一些比较大的声音,这么些年,他都是靠着旁人说话时嘴唇形状的变动和神色来猜测说话的内容。

  所以第一次在兴州城外见到云落的时候,云落站在楼下问他,他背对着她,只模模糊糊听得一些声音,可不知道云落说的是什么。

  那是第一次见面,他心里忐忑得紧,不愿意让云落知道自己的不好。

  所幸,一直到现在,云落都没发现。

  楚子衡负手而行,高高的马尾在月色下一跳一跳的,银色的护腕泛着清冷的寒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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