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着容落的后背,容瑾白试图平缓容落的情绪,她哭的嘶哑的声音让他心疼的不得了。

  “爸爸在呢,别哭了,乖。”容瑾白低声软语的哄。

  容落抬头,湿漉漉的黑眸里反应着她的心底。

  她来自心底的恐惧,害怕。

  在怕什么?容瑾白擦掉她的泪水,可是她就像是泪如泉涌一样,怎么也擦不干净。

  抓住容瑾白的衣服,容落嘶哑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惊恐,“爸爸,我杀人了!”

  杀人……容瑾白看着容落的模样,不厌其烦的替她擦眼泪,怪不得她这么害怕,从未尝受过的感觉,让他的女儿崩溃了。

  “为什么要杀人?”容瑾白温软着声音,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感觉到安全。

  心中却散发出无尽的杀意。

  敢碰他的女儿。

  “他们要杀我。”容落的声音嘶哑无比,似乎感觉到了安全感,容落的哭泣逐渐停止。

  他们?还不止一个……

  容瑾白心中想要杀人的欲望更盛。

  “这不是你的错。”容瑾白低头看着容落,声音不急不缓,却都进了容落的心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当自己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就算是不择手段,那也不是你的错。”

  容落沉默不语,身体仍旧在颤抖,她的道德底线告诉她,她已经违背了。

  容瑾白把容落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今天不能把容落的心结打开,日后肯定会在她的心中扎根,以后发展成什么样,后果不可估计。

  “落儿。”容瑾白打定主意,他的女儿,绝对不能因为两三个喽啰而就此毁了!

  容落怔怔的抬起头,看着容瑾白。

  “两区交战,你上战场,面对敌人,杀,还是不杀?”容瑾白这样问。

  沉默了一会儿,容落点点头。

  “回答。”

  “……杀。”

  “两家世仇,你受到威胁,面对仇人,杀,还是不杀?”

  “杀。”

  “生命被人掌握在手中,要你杀了那人,杀,还是不杀?”

  “杀。”

  “有人要杀你,你要生存,杀,还是不杀?”

  “……杀。”

  容瑾白看着容落的表情由愕然变成了默默,他就知道,容落已经想通了。

  被动的让她选择,容落只能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个选项,如果选项都相同时,她的观念就要转变。

  轻抚容落的后背,容瑾白缓缓的说道,“现在,有无数人在边界杀着魔兽,你认为人是生命,而魔兽也是生命,两个不同的物种为了生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就是杀了魔兽,这与杀人没什么区别。”

  “不……不上战场……”

  “容落。”

  容瑾白认真严肃的看着容落,一板一眼的说道,“战场,不是儿戏。”

  “是。”

  “上不上战场,这是自己的决定,而还有一个东西叫责任。”

  容落点点头,心中没有了恐惧,只是有些迷茫。

  推翻了她的道德底线,容落很迷茫。

  容瑾白揉了揉容落的脑袋,声音再次放缓,“你还小,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来,这件事就算是爸爸,我也会和你选择同样的做法。”

  真的?容落抬头,有些狐疑。

  容瑾白是什么时候学会杀人不眨眼的?

  大概是柔儿躺在他的怀里,生命逐渐消失,而他却无能为力挽留自己的爱妻的时候。

  很多时候,容瑾白都觉得自己会因为失去落柔而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机器,他并没有猜错,落柔离去的那一个月,他杀了成千上万的人,那时候的他,冷漠,嗜血,肃杀,残忍,狂暴。

  或许,如果没有容落,他也不可能变成一个正常人。

  现在的容瑾白,他生命的一半,就是为了女儿而活。

  另一半,那个名字叫落柔,镌刻在他的血肉之中,是印在他心头的朱砂,谁也不可能将其抹掉。

  容落看到了。

  看到了她爸爸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伤心。

  容落伸出手,抱着容瑾白的脖子,缓缓道,“爸爸,我一定会成长一个很好的人的。”

  容瑾白心中暖成一片,重重的点点头,他的女儿会成长为一个很棒的人。

  “回家。”

  容落眼睛还有些红肿,躺在容瑾白怀里,很快就疲倦的睡了过去,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容瑾白坐在床头看了一会儿容落,然后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门外,容瑾白的气势瞬间变得阴沉,强大的杀意席卷而来,就算是跟他朝夕相处的几个兄弟,在此时也感觉到了冷意。

  “查!”容瑾白迈开长腿,强大的精神力已经覆盖了整个卢阳镇,没有发现其他人,却发现了另外两个人,冷漠的开口,却带着不死不休的意思。

  宋祁寒凌然,重重的点点头。

  推开门,容瑾白的身影消失在容家。

  宋祁寒等人面面相觑,同样的阴沉下了脸。

  莫熊和蔺自安刚才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谁会大胆到动容落结果一目了然。

  这件事还需要几点要认证,宋祁寒转身,回房间找东西去了。

  戚小官和陆博文缓缓的溜进房间,容落的心里的观念虽然已扭过来了,可是身体却还记得。

  陆博文害怕她有什么不适,出去和柳谦之通讯,让他先回来。

  ……

  “真是不可思议。”顾谙站在容落当时所站的地方,周围寒气逼人,他清澈的眸子里还带着些许惊喜。

  顾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顾谙,一声不吭。

  “诶,顾,我们这次捡到宝了。”顾谙脸上的笑容更盛,他蹲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轻抚地面的寒冰,手指瞬间冰凉。

  顾敛眸,声音冰冷,“他来了。”

  顾谙一派淡然,眼眸里划过一丝惊愕,似乎并不懂他说的是谁。

  “容瑾白。”

  顾谙恍然大悟,略有些无奈的对顾说道,“我们这次逃不了了。”

  是了,他们打不过容瑾白。

  脚步着地,顾谙脸上的笑容还没收敛,就感觉到一股强势的威压,两人僵直了身体,动也不能动。

  他们不是没有和法神交过手,所见过的法神却从没有一个像容瑾白,实力强到深不可测。

  他们两个在一起,毫无反手之力。

  眼前一黑一白的男人,一个温文儒雅,一个冷气逼人,不同的气息却让容瑾白有一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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