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让我最后一次亲吻你。”莱拉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我不想太伤感，分开之前，稍微留个好印象，让我们好好道个别。”
嘉丽看着莱拉，从她故作轻松的笑容下，嘉丽感觉到了某种让人心碎的东西，隐藏在乌青的黑眼圈下，在眉宇间化不开的阴郁中，清新的香味和勉强的微笑下。某种在内心深处的破裂的东西。
她想起了萨瓦纳，那个她只见过两面的孩子，现在怎样了？
她在哭泣吗？
再远一点，她彷佛看到了被撕成碎片的遗书，浴池里滴滴答答滚落在地的血珠，七零八落的礼物盒，污迹斑斑的纸张。她好想念过去，好想念落在额头上轻轻的睡前吻，好想念被她玩坏了的八音盒。她从来没有这么想念曾经，想得如此厉害。
她叹了口气，牵出一抹笑容。脸颊传来一阵湿乎乎的温热感。
最后的吻别，那么轻盈，好像蜻蜓点水。
“虫巢繁衍速度过快，他们这群天使有什么大麻烦总是找我，呜......啊，我必须得走啦。”
莱拉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眼里的光芒几乎要破碎了，但她还是在笑。
别笑了。太难看了。
嘉丽在心里说。
“我最讨厌分开了，这种氛围真让我头疼。”莱拉打了个嗝，“你只会憋着，什么话都不说，搞、搞得我像在欺负——”
莱拉突然不说话了，她的肩膀一沉。莱拉眨眨眼，强忍住从胸腔涌起的铺天盖地的悲伤。
“唉。又搞偷袭。”莱拉拍拍怀里人的背，“我一点也不愿去想你，嘉丽，我不会去想你的，你别自以为是。”
嘉丽动了一下，她能感觉到莱拉的挣扎。
她想说话，舌头在干巴巴的嘴里奋力蠕动。出于某种不可控的力量，她凑近莱拉的耳边，低低说出了话。
莱拉吸了吸鼻子，忍着哭腔：“是、是啊，我不后悔。”
我很幸福。
“别这样，嘉丽。别这样。”
只是我很后悔我的曾经没有你。
“我没那么好。还没到那个分上。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不，你一定会没事。就像以前一样，再多的不可能，最后都变成了可能，我们不都撑过去了吗？不，你不是她，但你、你会没事的。”
我早就该死了。
嘉丽快活地笑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仰起头，轻轻捧住莱拉的后脑勺，紧挨着她的脸，亲吻她干裂的嘴唇。
你知道吗，莱拉，在我的世界里，我从没有被人这样爱过。我啊，真的好喜欢你。下辈子见吧。
莱拉就像一个梦。
她搂住莱拉。
一个长长的、深深的拥抱。
后来，她只记得莱拉的更咽声。至于莱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是怎样的心情，她已不愿再去多想。
再见。
她把头抵在暖洋洋的玻璃上。
身后出现一道金色的大门，走出两位天使，他们看到正在发呆的嘉丽，彼此交换了眼神，确认了她的身份。
“天使嘉丽，你已严重违反天使三大法则，按照神明大人的指令，你必须接受制裁。”两人神情肃穆，似乎不容置疑。
枪榴弹在附近爆炸。声音震耳欲聋。
一片伤痕累累的景象。
她听见自己慢慢地说“好”。
远处一群人在高声呼喊：
我们被骗了！
伤害人类！
人类公敌！
人类公敌！
消灭教堂！
重建家园！
真可怕。
如果莱拉在这里，她一定会狠狠嘲笑她的懦弱，并高昂着头，说人类算什么，不过是一群蝼蚁。
最后一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还是就这样算了吧。
她垂眼，在两位天使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大门中。
好想莱拉啊。
这扇门通向神殿。她看着周围的鸟语花香，风和日丽。也许是和库里雅的惨况格格不入，一时间，嘉丽感到有些恶心。
永恒的光明中，刺眼，强烈。
时空在这里仿佛静止。
气宇非凡，光彩照人。仿佛是整个世界的中心，高高在上，镇压一切。
嘉丽走进去，光辉之下，所有天使分居两侧，他们死死盯住嘉丽，好似要生吞了她一般。
她的身上突然承受着无数道眼神的打量，狠毒灼热，几乎要将她活活烧死。
耀眼的金色光华镀上一层层的阶梯，通向最高处的神座上。
她尽可能不去看任何人，只是缓缓走向中间。
她的两侧是谴责她的众天使，无尽的世界唯她孤身一人在黑夜里爬行，如同被黑压压的群山围困的碧蓝清澈的湖，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就像某天早晨，发现一头野兽在家里徘徊，哪儿都不安全。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拐角，都在无声踱着步，悄悄地逼近，她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她的身后是空荡荡的世界。
她不敢看任何天使。
“神明大人，这个天使真是可恨，她几乎毁了我们所有天使的心血！”她听到一个天使大声喊。
“负责库里雅的天理汇报，都是因为她，闹得人心惶惶！这个毒妇！她想毁掉我们！”
“制裁她！”
“制裁她！”
“制裁她！”
所有天使都在指着她，所有声音都对准她。
她好害怕。
嘉丽感觉自己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一瞬间，来自最高处的威严如滔天洪水般让所有天使低下头，谁也不敢说话。
“嘉丽，抬起头。”
最高处的神明淡淡地开口。
嘉丽眼泪直打转，哆嗦着照做了。
她被迫直视着神明，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西斯里诺。
西斯里诺扯出一抹笑，看起来十分摄人心魄。
“神明不会无缘无故惩罚任何天使。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嘉丽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
“我......我看到一个孩子，她很痛苦，我想帮她，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不忍心。”
西斯里诺轻笑。“不忍心？你的不忍心只会让更多人痛苦。”
空气在波动。一股电流，她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电到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西斯里诺单手撑着脸，挂着戏谑的笑。
“比起这个，你说的那个孩子，我很好奇，她怎么痛苦了？”
恐惧，激动，两种情绪在她体内猛然迸发，升腾，盘旋。
“她被......一群男人......控制，不......我做不到！我们是天使，帮助凡人不是我们的职责吗？我这么做有错吗！”
神明站起来，金色的流光顺着他的动作缓缓涌动，圣洁的衣袍高贵而不可侵犯，他一步步走下台阶。
嘉丽看着莱拉，从她故作轻松的笑容下，嘉丽感觉到了某种让人心碎的东西，隐藏在乌青的黑眼圈下，在眉宇间化不开的阴郁中，清新的香味和勉强的微笑下。某种在内心深处的破裂的东西。
她想起了萨瓦纳，那个她只见过两面的孩子，现在怎样了？
她在哭泣吗？
再远一点，她彷佛看到了被撕成碎片的遗书，浴池里滴滴答答滚落在地的血珠，七零八落的礼物盒，污迹斑斑的纸张。她好想念过去，好想念落在额头上轻轻的睡前吻，好想念被她玩坏了的八音盒。她从来没有这么想念曾经，想得如此厉害。
她叹了口气，牵出一抹笑容。脸颊传来一阵湿乎乎的温热感。
最后的吻别，那么轻盈，好像蜻蜓点水。
“虫巢繁衍速度过快，他们这群天使有什么大麻烦总是找我，呜......啊，我必须得走啦。”
莱拉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眼里的光芒几乎要破碎了，但她还是在笑。
别笑了。太难看了。
嘉丽在心里说。
“我最讨厌分开了，这种氛围真让我头疼。”莱拉打了个嗝，“你只会憋着，什么话都不说，搞、搞得我像在欺负——”
莱拉突然不说话了，她的肩膀一沉。莱拉眨眨眼，强忍住从胸腔涌起的铺天盖地的悲伤。
“唉。又搞偷袭。”莱拉拍拍怀里人的背，“我一点也不愿去想你，嘉丽，我不会去想你的，你别自以为是。”
嘉丽动了一下，她能感觉到莱拉的挣扎。
她想说话，舌头在干巴巴的嘴里奋力蠕动。出于某种不可控的力量，她凑近莱拉的耳边，低低说出了话。
莱拉吸了吸鼻子，忍着哭腔：“是、是啊，我不后悔。”
我很幸福。
“别这样，嘉丽。别这样。”
只是我很后悔我的曾经没有你。
“我没那么好。还没到那个分上。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不，你一定会没事。就像以前一样，再多的不可能，最后都变成了可能，我们不都撑过去了吗？不，你不是她，但你、你会没事的。”
我早就该死了。
嘉丽快活地笑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仰起头，轻轻捧住莱拉的后脑勺，紧挨着她的脸，亲吻她干裂的嘴唇。
你知道吗，莱拉，在我的世界里，我从没有被人这样爱过。我啊，真的好喜欢你。下辈子见吧。
莱拉就像一个梦。
她搂住莱拉。
一个长长的、深深的拥抱。
后来，她只记得莱拉的更咽声。至于莱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是怎样的心情，她已不愿再去多想。
再见。
她把头抵在暖洋洋的玻璃上。
身后出现一道金色的大门，走出两位天使，他们看到正在发呆的嘉丽，彼此交换了眼神，确认了她的身份。
“天使嘉丽，你已严重违反天使三大法则，按照神明大人的指令，你必须接受制裁。”两人神情肃穆，似乎不容置疑。
枪榴弹在附近爆炸。声音震耳欲聋。
一片伤痕累累的景象。
她听见自己慢慢地说“好”。
远处一群人在高声呼喊：
我们被骗了！
伤害人类！
人类公敌！
人类公敌！
消灭教堂！
重建家园！
真可怕。
如果莱拉在这里，她一定会狠狠嘲笑她的懦弱，并高昂着头，说人类算什么，不过是一群蝼蚁。
最后一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还是就这样算了吧。
她垂眼，在两位天使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大门中。
好想莱拉啊。
这扇门通向神殿。她看着周围的鸟语花香，风和日丽。也许是和库里雅的惨况格格不入，一时间，嘉丽感到有些恶心。
永恒的光明中，刺眼，强烈。
时空在这里仿佛静止。
气宇非凡，光彩照人。仿佛是整个世界的中心，高高在上，镇压一切。
嘉丽走进去，光辉之下，所有天使分居两侧，他们死死盯住嘉丽，好似要生吞了她一般。
她的身上突然承受着无数道眼神的打量，狠毒灼热，几乎要将她活活烧死。
耀眼的金色光华镀上一层层的阶梯，通向最高处的神座上。
她尽可能不去看任何人，只是缓缓走向中间。
她的两侧是谴责她的众天使，无尽的世界唯她孤身一人在黑夜里爬行，如同被黑压压的群山围困的碧蓝清澈的湖，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就像某天早晨，发现一头野兽在家里徘徊，哪儿都不安全。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拐角，都在无声踱着步，悄悄地逼近，她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她的身后是空荡荡的世界。
她不敢看任何天使。
“神明大人，这个天使真是可恨，她几乎毁了我们所有天使的心血！”她听到一个天使大声喊。
“负责库里雅的天理汇报，都是因为她，闹得人心惶惶！这个毒妇！她想毁掉我们！”
“制裁她！”
“制裁她！”
“制裁她！”
所有天使都在指着她，所有声音都对准她。
她好害怕。
嘉丽感觉自己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一瞬间，来自最高处的威严如滔天洪水般让所有天使低下头，谁也不敢说话。
“嘉丽，抬起头。”
最高处的神明淡淡地开口。
嘉丽眼泪直打转，哆嗦着照做了。
她被迫直视着神明，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西斯里诺。
西斯里诺扯出一抹笑，看起来十分摄人心魄。
“神明不会无缘无故惩罚任何天使。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嘉丽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
“我......我看到一个孩子，她很痛苦，我想帮她，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不忍心。”
西斯里诺轻笑。“不忍心？你的不忍心只会让更多人痛苦。”
空气在波动。一股电流，她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电到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西斯里诺单手撑着脸，挂着戏谑的笑。
“比起这个，你说的那个孩子，我很好奇，她怎么痛苦了？”
恐惧，激动，两种情绪在她体内猛然迸发，升腾，盘旋。
“她被......一群男人......控制，不......我做不到！我们是天使，帮助凡人不是我们的职责吗？我这么做有错吗！”
神明站起来，金色的流光顺着他的动作缓缓涌动，圣洁的衣袍高贵而不可侵犯，他一步步走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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