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郝齐脑筋急转,胸中有了猜测。

  女子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说着。

  “贵人有请,走吧。”

  走了两步,却见郝齐站在原地不动。

  “姑娘不告知贵人是谁,也不透露自己的身份,恕在下实在不敢涉险。”

  女子不耐的抿了下嘴唇,从袖中掏出一个玄铁令牌,是七品以上武将才能使用的样式。

  “再不走,杀了你。”

  跟着女子来到一处独门独户的清雅别苑,门口没有守卫,两个女童开门,将二人领了进去。

  缦回的走廊,影影绰绰的竹林,这座看起来完全不应该坐落在京城内的精致别院,暗暗预示着其主人的不凡身份。

  “爷,人带来了。”女子轻敲两下门,冷冽的声音仿佛也柔和下来。

  “进来吧。”许是经过时间和地位的长久沉浸,男人的声音敦和而不失矜贵,一听便让人心生好感。

  “这小子看起来倒是个少年英杰。”男人隔着帘子平易一笑,“不用紧张。”

  “今日冒昧请你上门,是有事相求。”男人说话谦逊。

  “大人说笑了。”郝齐低垂眉眼。

  “你在北鹤司就职,听说颇受上司赏识。”

  没等郝齐谦虚一句,男人直抒胸臆,“愿不愿意投入本侯麾下,为我办事呢?”

  “放心,做本侯的人,不会亏待你的。”

  郝齐微抬眼睑,“北鹤司鹤衣卫数千人,小人不过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能得侯爷看中,实在惶恐。”

  “不用妄自菲薄,鹤衣卫优秀者何止百人,但本侯独独看中你,也是投了眼缘。”

  “也只有你,有机会为本侯效力。”

  侯爷落下手中棋子,与同自己对弈的人道一句:“你输了。”

  女声传来:“爷棋艺精湛,属下甘拜下风。”

  “考虑的如何?”

  郝齐一脸错愕惶恐:“小人自觉并无半分优势,能得侯爷青眼,实在是……”

  “也是本侯唐突了,你年少流离失所,只得一个妹妹在身边,心思重些也是应该的。”

  “这样如何,本侯将你妹妹送入北林书院进学,或她想进武院也可,都随你的心思。”

  “也不需你替我做什么危险之事,本侯在仕途上助你一臂之力,若是成了亲卫,偶尔传递几句消息也就可以了。”

  侯爷的语气依然温和,只是稍稍透露出一分并不明显的不耐,仿佛千斤重力压在人的脖颈上。

  郝齐神色忐忑,又像掩不住惊喜,忙谢道:“侯爷看中属下,属下受宠若惊。”

  “嗯。”侯爷满意的点点头,“下去吧,以后你便听从尚莲的吩咐。”

  郝齐低眉顺眼的跟着之前的女子走出房间。

  “姑娘,我以后是跟着你?”他好奇问道。

  女子冷漠的瞥了他一眼,“莲大人是同爷对弈那位。”

  屋内,尚莲一粒粒拾回盘上的棋子。

  “大人为何选他?”

  “不止他,他只是开始。”守成侯勾起唇角,“入选亲卫一事,毫无定数,唯有广撒网一条路,此人漂泊无依,却有牵挂,而且武功不俗,算是一枚值得花点心思的棋子。”

  “那伙匪徒可是我精心挑选的,面和心不和,首领却意外的有能力,本来还能用一段时间,没想到出了这么个意外。”

  “近来宫里动作不小,不少钉子都被拔了,正是用人的时候,他很合适。”

  “王上……是不是怀疑爷了。”

  “呵呵,先王十多个儿子,这些年争斗下来,也没剩几个了,若不是父亲偏爱我母妃,临走前封我为守成侯,莲儿以为,本侯还能活到现在?”

  “若是远远地给个封地将我打发出去,也就罢了,偏偏王兄顾念兄弟情分,将我留在京中。”

  “不想做俎上鱼肉,怀不怀疑的,有什么要紧呢?”

  “爷……”尚莲垂眸。

  “莲儿不必担心,若不能斩草除根,王兄不会轻举妄动的,既如此,那就还有机会。”

  “就像这位鹤衣卫,打乱了我的安排,如今却为我所用。”

  “说明凡事皆有可能,不是吗?”

  守成侯拈起一枚棋子。

  啪嗒,白棋落定。

  临走前,那女子给了郝齐一块刻有特殊花纹的小玄铁令作为身份凭证,也可凭此送人到北林书院借读。

  回到予安巷,修炼后长高一截的小九蹲在院子里,正烧火烤木薯。

  “给我一个。”郝齐蹲在旁边,直接从小姑娘手里抢过半边木薯。

  “武馆不去了行吗?”

  小九睁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看过来。

  “有个大人物,想让哥哥帮他做事,拿你威胁我。”

  小九生气的皱起眉头。

  “暂时拒绝不了,所以小九先去他安排的书院习武读书,帮哥哥稳住他。”

  “他把我当棋子,我也正好借他助力,等把情况搞清楚,弄到更多源卡,就带你跑路。”

  郝齐让一二三召出几只宙虫,放到小九头上,絮絮叨叨。

  “这是宙虫,能穿梭空间,到时候跑路就靠它们了。”

  “要是有危险,你就掐死一只,我感受到就会来救你。”

  “北林书院教书的都是大儒,武院教师都是军中武将,要好好学习,修炼也不能懈怠,只是要注意千万别让人发现了,知道吗?”

  小九没有反对郝齐的决定,但她有点生气。

  不是因为郝齐,哥哥需要她帮忙,小九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是那讨厌的大人物,拿她威胁哥哥,总有一天……

  小九恶狠狠地啃着木薯。

  两人宅在家里热热闹闹过了个大年,待到烟火气息消散在年关的京城,转眼已是来年二月。

  春闱的氛围越发浓重,各地优秀考生纷纷崭露头角,不时有佳作传诵。

  “赵兄文采飞扬,三日后必能一举夺魁,到时游街纵马,定是前程无量啊。”

  几位长衫文人对着一人拱手恭维。

  此话有刻意夸大之嫌,周围亦有文人面露不忿之色,奇怪的是,竟也无人反驳。

  那人面露傲然之色,故作谦虚道:“各位言重了,赵某一首无名小诗,何足挂齿,科举选的是治国之才,策论文章才是重中之重,参加春闱的有才之士何止数百,一举夺魁不敢当,不敢当啊。”

  “赵兄不必如此谦虚,能被王上亲口夸赞的诗词,若说是无名小诗,那我等今后可再无颜作诗了。”

  “过奖过奖。”

  赵文康一路哼着小曲走在街上,心头畅想着自己一甲提名,骑着高头大马赏尽京城繁花的得意场面。

  回到客栈,被掌柜恭敬地请上楼,打发了热情的几人,他熟练地捧起窗边花盆,在底部摸了几下,一个小小的布袋脱落到他手中。

  赵文康小心解开布袋,取出里面折起来的纸张。

  “二场经义题切切偲偲怡怡

  ……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义

  二场诗夏秋之交

  可作小诗带白双双鹭拖青点点鸦晚风吹不去留与伴芦花”

  会试分两场,一场史论判表,共五篇,二场经义诗词,而后参加殿试则是由王上出题,考策论一篇。

  除了诗词,那人只给题目,幸而能走到会试这一步的,哪个不是满腹经纶。

  赵文康文采不差,只是没有急智,做文章喜欢斟词酌句,反复修改,于诗词方面又有短板,故而先前并无信心。

  不过如今不同了,一场考题他早已得到,耗费半月,做出了令自己很满意的文章。

  如今又得了二场考题,只觉得二甲名次已是囊中之物,就是一甲前三,也不是无望。

  取出作好的文章反复默诵,如此,三天很快过去。

  春闱一场开考,贡院挂灯闭门,下发考卷。

  赵文康心情紧张的展开手中考卷,一看,果然是自己得到的那份题目,顿时狂喜。

  一时间下笔如有神,惹得考官都频频侧目。

  春闱结束后,满京城的学子翘首以待,礼部批阅好试卷,将前十三名的考卷呈上殿前。

  阮王看完,欣慰点头。

  “今年的学子文才颇高,文章花团锦簇,言之有物,不错。”

  看了礼部预拟的名次,也很恰当,犹豫一番,又觉得还有一人的诗词做得颇合心意。

  朱笔一圈,还是没将此人划进一甲。

  不过若是发回,礼部就能会意,这是诗作合了王上心意,要排在二甲前列的意思。

  天色已晚,批完奏折,照例又看了千鹤台的密信,阮王揉了揉眉心,离开偏殿。

  几个心腹宫人进来,目不斜视的将所有奏折信件整理好,打扫了卫生,锁门离去。

  子时已过,各处宫门早已落锁紧闭,王宫内少许宫殿仍亮着光,除了守夜的侍卫,宫道上再无一人。

  宣明殿偏殿,黑暗中,小虫子从墙角飞起,旋转着,殿内发出几道喀嚓声,空间裂痕出现。

  过了几秒,一身黑衣的郝齐从裂痕里走出。

  手持一根竹制圆筒,打开,里面装满了明石碎屑,将圆筒倒置,一束黄白暖光从中投射而出,可以当做电筒来用。

  来到御案前,郝齐轻手轻脚的翻看桌上的奏折。

  看了半天,大多数是各地官员的请安折,还有各地述职奏报,边境摩擦之类的。

  接着走到另一侧的架子那儿,一一查看。

  批阅完的春闱试卷,还有各州官员的迁调总汇,各地灾荒奏报等。

  其中,他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事件和名字,比如经过全州上下官员的齐心治理,青上县虫灾平息,灾民归乡,以及冯庐从云州被平调到了余口州。

  不过依郝齐看,余口州地处边境,贸易也不发达,和云州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这波明着是平调,实则是被降职了啊。

  里面不知道有没有自己的功劳。

  将书架上的奏折书信挨个翻看,终于,郝齐在角落的小抽屉里翻到了两摞未命名的信件。

  “兵部尚书之子李开,欺男霸女,谋人田产,残暴不堪,已致十多人蒙冤而死,更喜美婢娈童……”

  “云州巨贾甄家女药石无医,偶得神药,疾患全消……”

  “民间关于神人现身之传言愈演愈烈……”

  ……

  “全州杨氏闭门谢客,恸哭不止,转运使杨成劳疑似暗中与外客接洽……”

  “守成侯盼子心切,新入十数美妾,日日笙歌……”

  ……

  “矿山成果斐然,然开采不易,人力损耗极大。”

  ……

  “洗体暴动数过半,无一功成,风险过甚,王慎思。”

  ……

  看完信件,将其复归原位,偏殿内很快恢复了宁静。

  几日后殿试,不少二三甲学子的文章落于俗套,没有会试时惊艳,不过做锦绣文章也需要机缘巧合,阮王没太在意,随意调动几个名次便罢了。

  三月初,礼部放榜,赵文康怀揣着激动而忐忑的心前往看榜。

  目光逡巡,一下就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二甲第六名!

  同一时刻,地下赌庄,郝齐赚了个盆满钵满。

  幸而赌庄不记名,不然稍一统计,就会发现一个名叫郝齐的鹤衣卫,在每个赌庄都下了不同的注,十注九赢,暗中刮了各大赌庄好大一笔。

  买完院子,郝齐本来没钱下注了,但谁知守成侯慧眼如炬又财大气粗,这才让他抓住了捡漏的机会。

  春闱过后,德武堂推选亲卫。

  介于郝齐是自己带进北鹤司的,又帮着找回了货物,束飞捷看他顺眼,故而一路绿灯给了个名额。

  公布消息的时候,董勘的脸都绿了。

  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郝齐中途杀出来立下这么大一功,活生生将他挤了下去。

  次日,郝齐与同行九位鹤衣卫在束飞捷的带领下到了鹤谷,其余七十人也陆续到来。

  所有人到齐后,数位北鹤司长官拱着一人姗姗来迟。

  来者面目沉静,棱角分明,虎步龙行走在众人之前,腰间分明无刀,气质却如同一把沉钝重剑,正是公斯年。

  “在场所有年轻人,都有成为亲卫的机会,你们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关,所有人不得反抗,蒙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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