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组长,聂主任,我们和郑组长陈院长以及病人家属沟通好后,尽快安排或者拒绝手术!~”

  “既然目前有了可行的思路,还是得拼一把的。”杜东临双手肘托于胸前,目光在聂明贤的身上扫来扫去。

  “聂主任是血管外科的医生么?”

  “这可是我们外科组极为稀缺的人才,我们目前还没有设立血管外科组。”

  聂明贤闻言笑道:“杜教授,我也就是血管外科出身,算不上特别的人才。”

  聂明贤展示自己的定位:“偶尔帮帮忙,打下手的。”

  虽然不知道方子业如今的规划是什么,聂明贤也不会跟着方子业学“三心二意”!

  好好的钻研一道,才是他与廖镓来这疗养院的目的。

  如此定下之后,众人就散了去,聂明贤也没有去找刘果汇报,而是直接出了临床区域,将规矩二字拿捏得很好。

  在宿舍里卿卿我我就够了,将这种习惯带到单位,就是被“杀”的对象。

  方子业出了会议室后,房志宽等人已经确定好了明天的手术安排,两台手术。

  房志宽教授便道:“方组长,明天的第一台手术是髌骨重建术,拟由吴教授主刀,毕竟吴教授的确颇为擅长髌骨重建这一块。”

  “剩下一台半骨盆重建的,我想和严教授二人尝试一下,方组长您在旁边多指点一下?”

  房志宽和严化南已经确定了方子业的功力,所以现在需要积累手术量的是他们,而并非是方子业。

  顾毅也拿出了笔记本进行汇报:“半骨盆重建的,心电图稍微有点瑕疵,正在等心内科和麻醉科的术前风险评估。”

  “髌骨骨折的患者,术前检查结果都还可以,并无特殊。我已经画好了手术标记,晚上会再过来确定一遍。”

  方子业道:“辛苦你们了,房教授,吴教授。”

  “我刚刚去和杜教授他们讨论了一下手外科组的那个骨髓炎并发窦道的治疗方案。”

  “现在已经探讨完了,我们继续去聊一下那个全股骨缺损的手术术式吧,今天由吴教授给我们做一下讲解,我们大家一起学习一下。”方子业笑着看向了吴轩奇。

  每一个病例,都必须细致地拆解,推敲手术和治疗方案,这是疗养院目前的临床规矩。

  “讲解谈不上,只能说一起交流一下各自的见解。”

  “这边有可以连接typeC的转接器没有?或者直接插U盘也行,我都带了过来。”吴轩奇也很自信地问道。

  “有,都有……”房志宽一边挪步,一边引着众人往旁走。

  ……

  方子业一边听着吴轩奇跟着PPT讲解他对骨缺损的理解,以及他们团队之前对骨缺损研究的深入程度,心里越发地对骨缺损的病种有了更深的明悟。

  这让方子业对6级技能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认知!~

  6级的基础理论,堪称圆润之极,只要是现有的,能够在文献中找到的大部分理论,都已经圆润地掌握,而且思维形式发生了改变。

  会不由自主地对出现缺漏的地方有‘补足’、‘修正’的本能,会产生很多想法。

  然则,当前世界未证实,未公开发表,未完全建立起来的未知理论方向,也不是全知全能。

  比如说,关于骨缺损这一块,吴轩奇和段宏教授所在的团队,就要比方子业在一些点上了解得更加细致一些。

  可从整体性而言,从思维形式层面,自己的6级理论,还是会力压他们一筹。

  这就好像方子业现在的理论就是一個球体,有了新理论进行补足后,会形成更大的球体。

  而吴轩奇等人的理论,就是一个锥体结构,很尖锐,然则也很难刺破方子业的球体理论体系,让方子业产生原来如此,这么厉害的念头。

  反而,只要吴轩奇说了一些东西后,就会被方子业的理论体系收纳其中,查漏补缺,甚至不由自主地形成自己的新的想法。

  6级操作,在于改善思维。

  6级理论,同样在于改善思维层面!

  这种等级的东西,太过于恐怖!

  甚至可以随随便便地支撑一个学科的进发……

  “因此,在全股骨缺损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选择的备选治疗方案其实并不少!”

  “全股骨假体是根本,但选择铰链膝还是铰链髋关节作为固定位,还需要进一步地探讨。”

  “目前我们团队也没有足够的数据支持,但根据骨肿瘤专科做过的一些铰链膝关节置换,以及关节外科的专家推荐,选择铰链膝关节,会对患者术后的功能会更有利!~”吴轩奇是做过实事的,不是那种吹牛的。

  因此,谨慎地给了自己的推荐,根据自己的团队经验给了定位,但没有下结论,也不敢夸夸其谈地下结论。

  这与之前遇到的那位中日友好医院的教授又有所不同。

  自己亲自做过课题,所以说出来的内容可以迅速落地。

  关于这一点,没有人有异议,只是房志宽教授等人还需要方子业来定论。

  毕竟方子业现在是组长。

  “全骨缺损的治疗,至少都涉及到两个关节。”

  “一般都会选择膝关节作为固定定位桩,因为髋关节的髋臼侧的镶嵌面比较窄,而且力线传导的结构比较特殊。”

  “我们人类行走时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站立位,因此,与髓腔平行的支撑力量是非常重要的。”

  “选择膝关节处作为铰链膝定位柱,更符合人体功能学的结构。”

  “而且,髋关节处铰链,还有一些其他的可疑并发症。”

  “铰链式膝关节假体,是人工膝关节假体的最初模型,本来是被淘汰的,但随着医学的发展,反倒是在骨肿瘤科室,得到了发扬。”

  “可如果将这一台手术,只是与骨肿瘤相关的病种类比,也有点简化了这台手术的难度。”

  “首先,骨肿瘤的全股骨切除术,几乎对患者的力学结构不造成任何影响,甚至在手术开始之前,患者还可以正常行走。”

  “但是在全股骨缺损的患者中,他们多罹患了至少数月的躺卧,甚至可能连相关部位是否存在,都存在质疑……”

  “没有骨性支撑,单下肢就是软趴趴的,甚至还可能出现软组织粘连等诸多因素!”

  “且与胫腓骨单缺损不同的是,胫腓骨的单项缺损后,还有一条骨可以作为定位,比较合适地将假体装上去……”

  “全股骨假体的通路,需要我们术中自己重新开辟,这一点就非常重要了!”

  “不过这个患者的创伤后时间窗正好处于不早不晚的位次,是三个月左右。”

  “上一次本拟行了手术,但发现了他大腿处肌肉组织的粘连。”

  “因此,这一台手术,实则是三台手术。”

  “一台就是软组织粘连松解术、股骨重建术、功能重建术,这台手术的时间会很长,我们提前一定要做好预案……”

  “另外就是,传统的全股骨假体置换,人工股骨头与股骨之间,依旧是通过髓腔、股骨柄连接,但通过我们的3D打印,其实可以融为一体。”

  “其力线结构是不会变的,而且不容易产生髋关节股骨柄的松动。更利于功能重建。”

  “在细节方面,因为要考虑到功能重建术,因此我建议要预留一些东西,不过我自己不擅长美工,我们可能需要公司过来配一个美工,将我的一些想法转化为数据。”

  功能重建术不是玩笑,每一个地方,都要提前全盘考虑好,不然在术中发现,这条肌肉的附着点没了,或者是找不到合适的附着点。

  那就直接jugg!

  病人的功能预后,肯定会更差。

  将一切可变的因素,都结束于手术之前。

  方子业自然不是美术专业生,作图和推算比例,没那么擅长,这一点兰天罗也不擅长的。

  “这个没问题。”

  “如果?嗨,不说了。”吴轩奇欲言又止。

  他本想说,如果他们盘算推进的那个临床课题现在就铺设好了,很可能完成全股骨缺损后,全股骨再生的奇迹!

  但现实没有如果,他们就是创造这个如果的人。

  ……

  吴轩奇在开会完后就溜了,并未在工作区与方子业嬉皮笑脸。

  方子业也打算去实验室那边,不过还没来得及走,房志宽教授和严化南教授二人看到吴轩奇走后便又摸了近来。

  “方组长,这边,一起走走啊?”房志宽笑着招手道。

  方子业便走了过去:“房教授和严教授今天准备去哪里打麻将啊?”

  两位教授在基础科研方面,因精力有限,便未铺局太多,目前主攻临床课题。

  空闲时间,这些老同志们最喜欢的就是打麻将或者喝喝茶了,五块钱一炮,能打得吵起来那种。

  “方组长,这个吴轩奇可以啊?”房志宽的声音颇为细碎,捧着嘴:

  “而且好像,疗养院里的不少人还都认识他。”

  方子业便解释道:“吴教授就是我们恩市人,之前在疗养院搭建的过程中,就出力不少。”

  “在我们鄂省也是早有盛名,是段宏教授的爱徒,我从来不怀疑吴教授的优秀。”

  房志宽找方子业是商量吴轩奇‘考核’的事情。

  然则,别墅区里面,陈宋院长特意给吴轩奇留了一套,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这吴轩奇是否可以留下来的决定权,早不在他们骨科组咯。

  “恩市果真的是人杰地灵啊!~”严化南随便找了一句对付,参与进谈话。

  三人从外科办公区走步道环绕外科诊疗区,严化南偶尔还逗弄一下四季青的肥叶,相当随意。

  三月份的阳光明媚,照射而下,不刺眼不灼人,斑驳点点,打在几人身上恍若点缀的装饰品。

  “严教授,咱们华国地大物博,哪个地方不是人杰地灵啊?”

  “总会多少出一些人才的,我倒是觉得我们恩市出的人才还不够多。”方子业笑着回道。

  人才多才好啊。

  “方组长,吴教授的书面考评汇报我就直接交给郑组长了!我觉得没有问题,没有必要延长审查期了。”房志宽问。

  窥一斑而见全豹,吴轩奇突出的个人能力,在一场术前讨论中就展现得淋漓尽致,其积累、火候,不亚于一些教授。

  “辛苦房教授您了。这个报表应该不用我来签字的吧?”方子业反问。

  如果需要他签字,他也得先签了字才能开溜。

  “这个不用,方组长你现在的位次相对比较特殊,疗养院将考评权发放给了组长和副组长,避免一言堂。”

  “方组长你横跨了,如果骨科没有彻底正式并组之前,我和严教授签字就已经作数。”

  “方教授,今天晚上,我们设宴与吴教授一起聚一聚吧?我已经定好了地方。”房志宽这般社会经历,是可以教方子业做事的人。

  因此房志宽的请示,更像是在通知。

  “房教授你也订了吗?那行,我把我订的地方取消了,我打算是中午在群里面发通知的。”方子业笑着点了点头。

  严化南见这个话题了了,便主动提道:“方教授,我还有点私事,不知道方组长是否方便?是这样的,我的学生啊,也在实验室里。”

  “他打算申请一个小的课题方向,我和她的意见不太一致……”

  ……

  方子业与严化南别过后,将走进实验区门口时,仍摇了摇头,仔细反思审慎自己最近一两年的行为,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于保守了!

  严化南是主动邀请了方子业给他的学生去参审一下课题的方向是否可行,这种事好像也不好拒绝。

  课题方向别人已经定下来,只是找你审一下,帮个顺水人情的忙。

  然则,方子业之所以反思,就是因为从硕士毕业后,方子业就很少主动地去邀请过其他人帮自己做事。

  固然是时间分配有限,可显然还是太过于被动。

  魔都六院、同济医院、华山医院,再加上如今的严化南教授的‘言传身教’,这让方子业更加笃定巩固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实实在在的是个副教授了,别人也不会简单地拿自己当学生和小下级看待。

  这个时候,暂时还没有科室行政、发展压力着身,或者是带领什么大队伍冲击什么新的领域。

  正好是自己大力搞科研积累的好时机,自己也要非常果断地主动出击才行。

  方子业没有正面答应严化南,只是提议让自己的科研助理韩静宜去与严化南的“女弟子”先接洽,然后在周二或者周三,一起抽空聊一聊。

  韩静宜是自己的科研助理,她任了这个职位,与她接触是理所应当的,不必顾忌太多,洛听竹是知道她的存在。

  再单独去接触另外一个女博士可就未必了。

  毕竟方子业对自己的颜值和如今的魅力也颇有几分自信,万一在相处的过程中,单方面的撩拨了别人,还可能耽误自己的时间和麻烦。

  方子业可清晰记得,疗养院里的一位麻醉科的教授,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说了一句——

  方教授有没有考虑换一个女朋友?

  这话是从他嘴里,当着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这估计是不少人的‘心声’!

  方子业可不想当什么柳下惠,强迫自己修行“坐怀不乱”。

  “我艹?”方子业沉思之际,差一点撞上一个人,看清楚对方手托咖啡后,才骂出了声。

  “奇哥你怎么像个幽灵一样?”吴轩奇翻了翻白眼:“是子业你自己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好吧?”

  “我老远就给你打招呼了,差一点就给伱打电话了!”

  “在想哪个妹子么?”

  “要不要我给你去搞联系方式?”吴轩奇将咖啡递到方子业的手里。

  “奇哥,别乱说话,听竹就在实验区里工作!”

  “再则,一般的人能比得上我家听竹么?”方子业一边秀恩爱,一边打消吴轩奇的胡思念头。

  “弟妹的确各方面都很优秀,有其颜值者,难有其才,有其才华者?”

  “气质迥异吧!”吴轩奇说得颇为委婉。

  毕竟作为受过现代教育的人,还是不要明面上将颜狗二字挂在嘴上。

  “奇哥你在这里干嘛呢?”方子业问。

  “特意打听了你的行踪,等你啊?”

  吴轩奇也没卖关子,直接说:“子业,我也不瞒你,我觉得来了疗养院后,单纯的一个临床课题完全不够祸祸时间的,所以我想再张罗一到两个基础课题。”

  “当然啦,我身边有你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大高手,我肯定首先想到和你一起合作啊?”

  “我出人出点子,方子业你帮着对点子进行改良和优化,最后的成果,我们五五分。”

  “你不吃亏的!我们也赚。”

  课题组的良好合作,其收益是大于相互之间互冲的。

  只是更多的时候,两个团队之间的理念不同,就很难合作得非常圆润。

  可吴轩奇意识到方子业的不一般后,就笃定了,方子业可以很好相处。

  毕竟,他不是理念的供应者,是理念的改造商。

  稍微有点困,就有人来送枕头,这让方子业惊喜之余,也有顾忌,退开两步:“奇哥,你看上我身上啥了?”

  “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你还不了解么?”吴轩奇看方子业这反应,先破防了。

  方子业再退了两步,吴轩奇马上用手扇了三下自己的右边侧脸:“让你不修私德,让你不修名气……”

  “不至于,不至于!~”方子业瞬间觉得自己是真的玩不过吴轩奇。

  他打自己都是真的打啊。

  “子业,其实吧,我这个人是很现实的,只修底线,不修什么风评。”吴轩奇将底线二字强调。

  “我知道的!~也领教过了。”方子业也很直接。

  吴轩奇爆了,爆出了本地话:“子业你就说同意不同意吧?男子汉立世,人死卵朝天。”

  方子业点了点头:“奇哥,你说,怎么个合作的办法?”

  “主要是我怕我的精力不够,太分散了其实并不是好事。”方子业先把自己的底线亮出来。

  吴轩奇点头:“自是不会和子业你的课题大方向相差太远,就是你今天早上提到的那个骨诱导材料方向。”

  “就定下来这个方向,其他的底蕴我们课题组也有不少,如何将现有的骨诱导药物或者是材料与结合,或者是再研发新的骨诱导材料,这是我们临床课题组必须要回答的问题。”

  “其二,就是关于骨肿瘤的侵袭和迁移实验的通用实验方法验证性课题……”

  “我们之前的实验,虽然已经通过子业你的方法再做了,肯定更有说服力,但要将其推广至整个基础科研领域,肯定还是多少要一些数据进行支撑的。”

  “最好是将正向和反向支持侵袭和迁移能力的实验方法分离。”

  吴轩奇这是在给之前方子业的“大度”作一个回答。

  方子业给了一条明路,初看起来是侮辱人,实则是给同济医院分了一大杯羹。

  吴轩奇团队,铁定就要参与进来一起瓜分‘新实验方法论证’的蛋糕了啊。

  这块蛋糕个头很大,味道甜美,五五分赃,即便是同济医院出钱出力也不吃亏。

  如果吴轩奇和段宏什么都不表示,直接就昧走了,那么他们就输得太惨了,以后连正面与方子业硬刚的勇气都没有。

  想着去走下作手段的人和团队,都会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自身能力不行,所以才想着走歪门邪路。

  光明正大走得很好的人,他需要拄着拐杖装病么?

  “奇哥,你这是在给我送礼啊?”方子业一听,就全明白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子业你不能想着一大锤子就直接把我们整个团队的道心都崩坏啊?”吴轩奇玩味笑着。

  同济医院的很多团队,都是正能量,不怕困难,敢于挑战困难的正能量团队,不要想着我们到底有多么阴险狡诈。

  有来有往,交往之道,不拿人手短,不吃人嘴软。

  留给自己自由的宽阔退路。

  “奇哥,我没有这么想过,我也是真心希望,我们拿到的科研经费,都不要白花了。”

  “这些钱,虽然是向未知进行挑战的,但那都是白花花的钱,有太多的人,可能就是因为这些东西,不得不放弃治疗!~”方子业的语气归正。

  到如今,方子业觉得最为遗憾的一个患者,就是那一位因为没钱而选择了截肢的患者。

  钱不是好东西,但没钱的人,可能连评好坏的资格都不够。

  “好,我记住了。”吴轩奇对方子业点头。

  吴轩奇伸出了拳头,与方子业碰了一下。

  方子业而后又谨慎地提了一句:“种子之所以发芽,冲向光明,都是因为经历过黑暗的洗礼。”

  吴轩奇已经转身,他拿手背对着方子业挥了挥:“现在的人工培育种子,不需要藏进黑暗的土壤里,透光的玻璃池子也可以生根发芽。”

  科技变了,种子发芽的行为逻辑会变化。

  社会变了,人的思维逻辑形式也会变化。

  吴轩奇受过伤,见识到过人心险恶,曾经的他,被人欧得连他妈都差点不认识,直接丢失了一大串的记忆。

  这段经历,没人可以填补,这段经历的起因,也就是病人的家属打错了人,外因还是人。

  所以方子业根本没有资格给吴轩奇解释人心险恶,世上还是好人多的这个道理。

  方子业说:“但长出来的芽,总是在阳光里才灿烂的。”

  吴轩奇的步子稍微顿了顿,没有回话。

  ……

  实验室里!

  白炽灯冲照之下,昼夜难分,时间难辨,科研人没有黑白之分。

  晚上九点四十分,聂明贤完成了最后一只裸鼠的滑膜肉瘤滋养动脉侧支循环的栓塞后,便又将老鼠小心处理后放归笼子里。

  而后才转身,看了看廖镓:“你这边还没搞完啊?你说你何必呢?走走走,去休息了。又不是给自己做实验?”

  廖镓没好气道:“还不是你这个狗卵子给我找来的麻烦?现在反过来奚落我了?”

  聂明贤操作完了,往消毒刷手池方向先行去。

  偏头看着方子业满脸略红,把刚刚廖镓发给他的脾气转移:“子业,你这日子潇洒啊?”

  “我们两个打工仔从食堂里打包盒饭,你倒好,外面去花天酒地。”

  方子业也不觉心虚:“喊你们了,你们又不来?”

  聂明贤摇头道:“你这喊的心思不纯正,这是你们创伤外科内部给吴轩奇设的私宴,我们去算什么?”

  “不过子业,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连吴轩奇也被你捉了过来?”

  聂明贤是了解吴轩奇的!

  “我哪里用了手段啊?你以为我是聂哥你啊?心思复杂,我这叫纯心待人。”方子业笑着回。

  今天他虽然喝了酒,但没有喝高,还可以继续探讨事情。

  今天他上午回了自己的学生那里,下午去看了李源培、熊锦环两人,晚上还有饭局,就只能晚上过来给聂明贤两位‘老板’汇报了?

  “你那是纯心地想要杀人,而且是杀人诛心。”聂明贤甩干手,并回头取擦手纸。

  “不过吴轩奇是不是有点抖M的心理啊,谁虐他才跟谁好?”

  聂明贤自问后先否定了:“不过或许是子业你给的鱼饵太诱了,没有一条鱼可以活着离开窝子吧!~”

  聂明贤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凄苦同时,又感慨万千,可怜起来吴轩奇与自己走上了同样的道路。

  其实啊,聂明贤和吴轩奇两人,何尝又不是走上了另类的“富婆、饿饿”道路呢?

  只是方子业并非富婆,而是富翁。

  “聂哥,你至于这么自作自贱么?”

  “从下周开始,我保证每天至少进实验室一到三个小时,可以吧?聂老板?”方子业保证道。

  聂明贤完全就没有把方子业的话当一回事。

  “能来更好,不来也罢。”

  “钢丝球的花语我比你理解得更加深刻。”聂明贤给方子业抛了一个媚眼。

  在没有了吴轩奇当前的他,还是挺骚的。

  聂明贤正好电话响了,他接通之后回了两句,就很大男子主义地道:“我们去谈正事,娘们儿不守家还能干嘛?”

  方子业看破但不说破,与聂明贤一头扎进了数据分析中。

  ……

  凌晨,两点左右,方子业才赶回了别墅里,快速地冲了一个澡,而后就靠在了洛听竹的身侧躺了下来,所有的心思全无。

  洛听竹也很困,不过她的鼻子似乎很灵,不一会儿,就偏身钻进了方子业的怀里,摇了摇头,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竟都没有醒来。

  方子业的晨跑在继续,不过今天多了一个人,那就是与洛听竹一起。

  阳光明媚,万物复苏,春光正好。

  不少别墅区里早起遛弯的教授们看到方子业和洛听竹二人并排小跑,各自泛出了千奇百怪的姨母笑。

  有人打招呼,有人调笑:“小方带家属跑步呢?”

  有老不正经的:“年轻就该多锻炼。早上晚上都得活动活动……”

  洛听竹脸皮稍薄,再加上跑步会加速血液循环,脸早就红扑扑的了。

  ……

  疗养院食堂门口,方子业远远地就听到了有人在争吵:“瞿教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瞿唐伟:“巩教授,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如果就是因为这件事来拜访方教授的话,还是趁早回吧!~”

  方子业听到了瞿唐伟教授的熟悉声音,耳朵瞬间一尖,里面的方教授几个字眼,他非常熟悉。

  方姓不算小姓,但整个疗养院里,就只有他一个方教授。

  “瞿教授不肯引荐的话,我就自己去找方教授,谢谢瞿教授的招待!~”另一个人的语气颇为有些不客气。

  两人相谈不欢而散后,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就从一个角落里,略有些生气地往食堂方向走了去。

  与此同时,这人的身后,内科的组长,心内科的杨凤根教授紧随着,道:“巩教授,稍等一下。”

  紧接着,杨凤根抬头,正好看到了方子业。

  便朝着方子业使了个眼色,示意方子业赶紧去食堂里,这位巩教授来意不善。

  然则,正巧不巧的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也没听到的吴轩奇碰了一下方子业:“子业,你发什么呆呢?”

  “想出去吃啊?”

  闻听这话,杨凤根右手的拳头锤了一下左手的手掌,满脸苦涩。

  果不其然,正苦愁找不到方子业的巩教授马上转身,声音格外尖锐:“你就是方子业?”

  方子业就看向了巩教授所在方向,并未回话,吴轩奇偏头看了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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