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炙热的液体落在了她的脸上,随后又是一滴,一滴接着一滴,傅琼鱼瞬间瞳孔失散,看着他,他的血顺着嘴边溜出来,一滴滴的落在了她的脸上,像是一把刀子,他摸着她的脸:“你以为,我是在说笑吗?”

  傅琼鱼的心顿时乱成一团,她抬手慌乱的给他擦着脸上的血,眼泪四溅,所有的感觉消失了,只有那鲜红的血好不断的流着……

  手被他又按在床上,他依旧紧盯着她:“你还要离开我吗?”

  她眼中只有他的血,那么的热,那么的割着她的心,她疯了一般的摇着头,眼泪喷涌而出。

  不……不要!我求你快吃解药好不好?你不要闹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么重的话!我不走了,再也不开你了,你快吃解药!南风兮月,我求求你!

  她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的摇头、哭泣,想要挣脱开他,她没想到他比她要决绝!她没想到,他为了她可以吃毒药!

  南风兮月缓缓抱住了她,欺在她耳旁:“不会再离开我了吗?”

  “呃,呃!”她嗓子里只能发出这种声音,泪如雨下,一遍遍的点着头。

  “还要不要继续对我说那些狠话?”

  她又疯狂的摇头。

  “你到底,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南风兮月低叹了一声,“以后,你再这样对我,我就真的吃毒药了,吃没有解药的毒药。”

  傅琼鱼一怔,南风兮月顶着她的鼻子:“你制造的假血还真的能以假乱真。”他从嘴里拿出了血包,傅琼鱼瞪大眼看着,那血包还滴着血。

  四眼相对,傅琼鱼不仅勃然大怒,他竟然用假血骗她!

  “南风兮月,你滚!”她伸出手脚来就想踢开他,奈何,他就像铜墙铁壁一般抱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让谁滚?”

  “你!”她用密语直接怒斥。

  “夫人现在是我的第三春,我怎么滚?而且这么晚了,你再乱动,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来捉奸了。”南风兮月拿着被角擦着她脸上的血,傅琼鱼怒瞪着他,恨不得吃了他。

  “你是盼着我中毒吗?”他捏着她的下颌,“像我这样一个没用的男人,也只能用这种苦肉计留下你,你现在是不是这样想?夫人对我的评价还真是到位呢,胸无大志、为女人犹豫不决、不像个男人却像个女人,是这样吧?你说,我该怎么去实践你对我的评价?一个丈夫在妻子的心中地位这么低,也许,他该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在自己的老婆面前立威。”

  她微转头:“我是为你好,有我这个拖累,我怕你一辈子一事无成。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敢骗我,我就用一辈子来拖累你。你可想好了,我以后不会说话了,你肯定会孤单寂寞,我还会惹出很多很多的麻烦,都要你来收拾。将来孩子出生,吃喝拉撒都要你管,而且他还可能……”她微微咬住唇,嘴唇颤抖着,“你也不能嫌他是个麻烦!只能亲他爱他。还有,你不许娶别的女人,不许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你想后悔,我也不会再给你后悔的机会。”

  她反身抱住了他,扎进了他怀中,抱得很紧很紧,肩膀却在颤抖,那夜她一直窝在他怀中哭泣,哭湿了他的衣服。南风兮月却笑了:“就算你是拖累,我也愿意被你拖一辈子。不怪我将还生草救了凌偲影了吗?”

  “你以为我真那么小气?”她一边哽咽,一边比划,“凌偲影的命比还生草要重要,我希望你那还生草救她。”

  “我已经命人去四处寻找还生草,傅琼鱼,我一定会让你能开口说话。也会让我们的孩子健康、平安的出生。在此之前,我只要你呆在我身边。”

  “凌偲影,她现在怎么样了?”傅琼鱼又问。

  “已经无碍了。”

  ……

  “就算我再也不能怀孕生孩子了,你也不会在乎?”傅琼鱼抽噎的“问”,南风兮月眉头一凛:“谁告诉你,你不能再怀孕生孩子?”

  “你还想瞒我?我都知道了,凌偲蓝说我不能说话了,孩子还可能是个死胎,而且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我起初不信,问过了驼背仙,他什么都承认了。他说我再也不可能怀孕了。你不要再骗我了,我统统都知道了。”

  “所以你烧了房子离开,还因为你知道自己不能再为我生孩子了?”南风兮月气得不知是哭还是笑,她继续打着手语:“在这里女人最大的用处就是生孩子,不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的身体变成这样全是因为我自己,我不想你失了做父亲的资格。”

  “傅琼鱼,你真是个笨女人!”南风兮月怒不可遏的说道,几乎一字一字的对她说,“你听好了,只是这个孩子有问题,你没有问题,你只要养好身体,还能怀孕为我生孩子。”

  傅琼鱼眨了眨眼:“驼背仙都说了,你还安慰我做什么?我这里已经死了,你还要给我希望,再让我绝望吗?”

  “驼背仙、凌偲蓝,他们两个对你这么说得吗?很好,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信了?我说你没事就是没事。”南风兮月咬牙切齿的说。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都接受了。现在的这个孩子,会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就算拼尽性命,我也要把他生出来。”傅琼鱼又埋在他怀中,南风兮月握紧拳头。

  很好,等他把傅琼鱼带回去,一定不会放过那两个始作俑者!居然让他差点儿就丢了他的女人!

  傅琼鱼又慢慢蹭上来,似乎又恢复了她平时对他的样子,看着他眼眸依旧闪着冷光,唇微抿。她慢慢凑过去,慢慢吻住了他的唇:“不管以后会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了,这次是我错了。”

  南风兮月恶狠狠的吸允住了她的唇瓣,将她抱上身来,一掌拍在她的**上:“知道错了?”

  “呃……”

  他伸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狠狠的磨蚀着她的唇,她疼得要哭出来:“好痛!”

  “这是让你长长记性,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熊。”他恶狠狠的说着,傅琼鱼眼中却闪着眼泪:“若是别人,我都那样说了,肯定就走了。只有你这个笨蛋,脸皮比谁都厚。可怎么办?就是喜欢你。从五年前遇到你的时候,我就为你心动了。这里,从来都只有你。”她指着心口,泪水顺着脸庞落在他的脸上,南风兮月压下她的头,吸走了她的哭泣声。

  勾勾缠缠,缠缠勾勾,衣衫渐渐的离开了身体,他轻柔的吻着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她在他的**下,肌肤渐渐绯红,手在他脊背上游走着。他的吻落在她的耳根,密密麻麻如同蛇一般,扰得她一直不住的轻yin。

  唇,又被他霸占,她只能热烈的回应,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

  分离两个多月,她是这么的想他。

  忽然,傅琼鱼的头一痛,她勒紧了南风兮月,好像有一道闪电劈中了脑海一般。

  鲜红如血的水池,飘飘渺渺的身影,凝脂如玉般的肌肤,滴答滴答的水声,断裂的画面忽然翻出脑海。傅琼鱼猛然坐起,血池、温漠!

  她满头冷汗,密语也断断续续:“温漠在血池……”

  南风兮月坐起,傅琼鱼慌张的下床,南风兮月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温漠,他没有死,他真的没有死,他在血池!我梦到他了!”傅琼鱼快速的比划着,生怕这种感觉又消失,一定,一定有人进入了血池,在珠子上浇灌着血水,珠子上出现的身影一定是温漠!

  “果然……”南风兮月默然道,“你是为了温漠才进了这里?”

  傅琼鱼略沉默,他一猜就猜到了,她却一直还瞒着他:“对不起,我以后再向你解释。温漠一定在血池!”

  “你去哪里找?”南风兮月问了一句,傅琼鱼却哑巴了,确实,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

  须臾,从南风兮月的手掌间幻化出了凤凰琴,傅琼鱼看向他。他弹了她一下:“能不能找到他,看他的命运。”

  南风兮月弹了一声,如叮咚流水,播到远处似是碰到了什么一般。接着,一首悠扬的古曲从他指尖流露出来,面前出现了奇怪的光景,四周的东西都变得模糊不清,就像做时光机一般,周遭的一切都看不清楚了。场景随着凤凰琴弹出的缓慢曲调而放缓了画面时,他们已经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里是哪里?”傅琼鱼用密语问道。

  “血池。”南风兮月说,声音比平时还要低沉,“傅琼鱼,我现在是用凤凰琴将你我的灵魂送到这里,前面的地方我去不得,你自己去看一看。不管你看到什么,在半个时辰后一定要回来。否则,我们的灵魂就会消失。”

  现在是他们的灵魂吗?

  傅琼鱼大受感动,她的夫君为了帮她,总是不惜一切。

  “嗯,我都记下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只是去看一看,一会儿就回来。”傅琼鱼适应了黑暗,她才看到南风兮月闭着眼,依旧保持着弹琴的样子。微低身,侧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我走了。”

  傅琼鱼轻飘飘的朝前而去,她发现自己是脚不点地的朝前飞,她真的是一缕灵魂了。远处,传来遥远而深沉的流水之音。她一直飘着,还听到了巨大的野兽低吼的声音,傅琼鱼慢慢的朝前飞着,水流的声音越来越清楚,还有浓浓的香气扑鼻而来,似是玫瑰的香气,似是牡丹花的香气。傅琼鱼更加快了速度,当她穿过了通道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红色的,如梦中一般,红如鲜血的水池,水波潋滟,飞溅起来的水花也是那般的红,如同被胭脂侵润过一般。

  一只巨大的猛兽正在血池中玩耍,鲜红色的毛甩起成串的红色水珠,在空中滑过耀眼的颜色又落了回去。那怪兽,狼身虎头,一身闪亮的披甲。它叫饕餮,传说中的龙之九子之第五子,它乃血池的守护神。之前的睚眦也是龙之九子中的一个,被她和南风兮月灭了。

  傅琼鱼远远的看到有一个白衣少女端坐在水池边,红色的血水被饕餮顶到了她的身上,竟不沾染片刻。那少女宛若不食烟火的仙女一般,她一头红色的长发铺泻,赤着脚,白皙的**侵在血水之中。纤细的手臂露出,手中拿着一只红色的碗,她弯身舀着池中的水,缓缓的倒了下去,一颗晶莹剔透的如同夜明珠一样的珠子渐渐浮出了水面,红色的血水浇灌着那颗珠子。

  “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女子柔软、落寞的声音回荡在血池中,叮咚作响。

  澜依!是澜依的声音!

  傅琼鱼忘记了反应,只看着那满头红发的女子,她……是澜依?那……

  一道羸弱的光如同花瓣一般从珠子中慢慢的升起,又慢慢的连接在一起,渐渐形成了人形。那人形随着水珠的喷溅若有若无,又随着微风飘飘渺渺。一袭熟悉至极的青衣,俊秀修长的眉,好看的杏眼,一双鲜红的薄唇。

  他……是透明的,眉眼之间却是陌生的,仿若刚出生的婴儿般纯洁无暇。

  温漠!

  傅琼鱼捂住了嘴,他真的是温漠,他真的还活着!

  澜依慢慢伸出了手,温漠异常温柔的看着她,唇边露出了温暖如春的笑容。澜依的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只抓到了一股空气!温漠伸手,用透明的手摸着澜依的脸庞,他轻轻开口,却没有任何声音。

  仿若感知了她的存在一般,温漠慢慢抬起了头看向她这边,傅琼鱼静静的站立在那儿。

  他飘在水面上也静静的看着她,目光却又似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他低下了头,依旧异常温柔的凝视着澜依。澜依也慢慢转了头,傅琼鱼吓得几乎倒退了两步。

  澜依,澜依……

  有着这样美丽名字的女子,曾经是那般的风华绝代,而如今,那张清丽的脸蛋支离破碎,似是用碎步拼成的一样。

  那张脸,早已布满伤痕,如同上帝烦恼时用泥巴随意捏成的人,一张脸处处都是伤疤,还有鲜血流淌出来。而澜依,竟然没有了眼睛,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渗人的窟窿!

  傅琼鱼扑腾跪在了地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澜依又慢慢的转头:“你在看什么?”温漠只笑不语。接着,温漠消失了,他被珠子吸了回去。

  池面上又恢复了平静,饕餮也不见了踪影。一具尸体从血池中浮现了出来,澜依缓缓的走入水中,浮上了空中,渐渐与尸体重合。傅琼鱼看得龇目欲裂,她靠在通道的墙边,瑟瑟发抖。再回头,澜依已经从水池中站起。

  褚千双,澜依已经变成了褚千双,她额头的血莲更加的鲜红欲滴。

  一道音符传来,傅琼鱼消失在黑暗的通道内,再一次落回了身体上,南风兮月收了凤凰琴,搂住了瑟瑟发抖的她,他知道不该让她看到那么渗人的画面,但傅琼鱼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如果不让她看清事实的真相,她自己也会想尽办法去看清楚。

  “你看到了什么?”南风兮月将她抱回床上,她紧紧拽着他的衣服,脸色吓得惨白,比划着:“我看到了温漠,他就在血池,他没有死。我还……还看到了……”

  想起看到的澜依和一具尸体慢慢重合的过程,她心中就一阵瑟缩,南风兮月抱紧她,抵着她的额头:“现在的澜依早已不是人了,她是魅,是她对世间还有强烈的执念,她就用灵力将灵魂凝聚成了魅。传闻,血池能让白骨生肉,我想,她是听说了血池的神奇,才会来到虞国。”

  傅琼鱼抬头,武元曾说,澜依的灵力很弱,几乎感觉不到。原来,是因为澜依早已没了人形,她又将灵魂凝聚成了魅!

  “那……澜依现在是妖?我看到她……她进入了一具尸体里,现在的澜依……已经在害人了?”傅琼鱼捂住嘴,还涩涩的发抖,曾经那般精致的女子,怎么会变成了妖怪?

  “人若变成了魅,多是因为对世间有很多的执念,放不下的事情,以灵魂灰飞烟灭的代价形成魅。一旦变成魅,永远都不可能再重新投胎做人。它们之中有的游荡在大千世界,终生得不到归宿。有的因为执念消失,它也会消失。澜依变成褚千双,还是为了她现在唯一的执念。也许,她并无害人之意。只被虞文帝看到,带了出来。至于那具尸体……”南风兮月没有继续说下去,吻了吻她的额头:“现在,已经知道温漠在血池,想办法先找到他吧。或许一切就都知道了。”

  “可是血池在哪里,我们根本不知道。”傅琼鱼比划着,忽然停了动作,南风兮月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怎么了?”

  “温漠他……就在这里。”傅琼鱼激动的“说道”,她想到了澜依所拿的那颗珠子,她那么珍视那颗珠子,一定是温漠!“澜依一直拿着一颗珠子,视若珍宝,那一定是温漠!他不在别处,就在这里!”

  “你又想去做什么?”南风兮月问,“你以为现在的澜依还记得你吗?”

  她,忘记了,澜依已经失忆了。

  “现在最好是按兵不动,你既然看到了血池能让温漠化出本形,血池也就真的有某种神奇的作用,至少对温漠是有用的。你拿回了那颗珠子,你又能得去血池吗?”

  傅琼鱼知道他说得是全然在理的,即便她拿到了珠子,以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催动武元他们凝聚的灵力。她现在只能使用光球烧火、点火,稍微威力大一些就会头晕发昏,连破天剑都无法召唤出来了。血池对温漠有益无害,只是血池究竟在哪里?

  “你到底还知道什么?”傅琼鱼后知后觉,“问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都是猜测而已。见到褚千双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她有些不寻常,有些不是人的气息。今夜也才知道她是魅。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南风兮月捏过她的脸问道。

  她略垂下眼睑,又抬眼看他,比划:“我是怕你知道责怪我,就像现在……”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就是明知故犯。为了温漠,你还是不惜一切,是不是?所以你才变成了这样。还有什么瞒着我,说。”南风兮月又犀利的问道,傅琼鱼连忙摇头:“没有了。”

  她不会告诉南风兮月她的识海里还养着一颗以耗费她几乎所有灵力豢养的珠子。如果告诉南风兮月,他一定会从她额头取出来,不惜消耗自身的一半灵力去让温漠和澜依变**。而她不想让他这么做,失去了灵力就像神仙失去了修为,武者失去了内力,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才可能恢复。

  傅琼鱼有时很恼这样的自己,也许正因为她这样,所以总会办砸了所有的事情。

  她躺在他的怀中,看着南风兮月的睡颜,他是她摒弃生死的存在,已经爱到了骨子里,可依旧怕自己会拖累他。倘若他没有找来,倘若他没有找到她,她现在也是在煎熬之中。每个人都害怕的事情,以前,最怕和他分开;现在,最怕拖累他。

  偏偏,他又找了来,她知道他会找来,早已准备了狠话对他。他却不管你泼泼硫酸还是送他糖衣炮弹,他统统不上道。他爱她的程度,或许早已超过她想象的程度。

  他说,他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那,她又拿他怎么办?

  只能爱他,尽她所能的,爱他。

  傅琼鱼闭上了眼,终于安稳的睡着了。

  ————

  而在深夜,皇帝家的澡堂子又发生了事情——,请看——

  鸾和宫的某二只公公趁着黑夜来到了皇帝家的澡堂子的烧火处,一前一后推开了门滚了进去。结果一只碰到了桌角,痛得哀嚎起来:“撞死小爷了。”跟在他身后的百里辰恨不得踹他一脚:“你喊什么!这里是皇宫!我们要是被发现当成了刺客一会儿就变成刺猬了!”

  “你闭嘴,要不然你撞撞试试!”北堂无冥一边揉着额角骂道,百里辰环视四周:“这里就是张公公住的地方,你没弄错吧?”

  “我就算死也不会弄错那只老杂毛的地方,如果他不是被人提前一步杀了,小爷我一定将他捅成筛子。”北堂无冥打着了火,地上已经被收拾干净,但墙上那八个血字依旧在,北堂无冥看着这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欠账还债,欠命还命!

  “小辰子,你……过来看看,小爷怎么觉得这把臭字在哪里见过。”北堂无冥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的字,百里辰也过去看了墙上的一眼字,随后眼睛就像长在墙上一样。

  这把臭字,就像一只神龙变成了乌龟,硬是把牡丹化成了菊花。北堂无冥曾在十几只孔明灯上看到过这样的字,他曾被她的孔明灯吸引;百里辰曾在她所画的画上看到过这样的字,画虽然画得深远,那把臭字却让人不能恭维,就像她的人品一样的臭。

  “这是……臭丫头的字。”北堂无冥半天才说道,“我见过她那把臭字。”

  “她没死。”百里辰忽然转身。

  扑哧一声,火熄灭了。两个人都没有做声,似乎此时出一个声都很艰难。

  “你是说,臭丫头没死?”北堂无冥似乎不太相信问道。

  “她确实没死,张公公是她杀的。那墙上的字,我想三岁小孩都比她写得好。”百里辰握紧了拳头,清晰无比的说道。

  又是沉默,北堂无冥的声音听不出喜悦,也听不出哀伤:“也许,是她的鬼魂来为自己报仇了呢?那个臭丫头那么难缠,那么难死……就算变成鬼也会变成厉鬼。如果,她没死,她怎么会被扔进乱葬岗里,如果是你想要杀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不确定她确实是死了,才会放心?如果她没死,这个凤头钗她就算死也不会丢下的,因为这是她那个相公送给她的。”北堂无冥从怀中拿出了已经支离破碎的凤头钗,“这把臭字未必就是出自她手,写臭字的人多了。”

  北堂无冥又打开火,火光照亮了墙上的字,也照亮了带着黑面巾的脸,带着难言的激动,也带着难言的忧伤。

  百里辰也是黑面巾,回头看着墙上的血字:“我们都没有看到她的尸体,只凭着这只凤头钗,就确定是她的?或许根本就是别人的!我还没杀了她,她也不会轻易死在别人的手中。宫里的太监、宫女死了,都会被人拉到乱葬岗。我们应该去找当日埋了她的人确定一下,或许还能了解到一些事情。”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小太监的惨叫:“鬼,有鬼啊!”

  北堂无冥看了一眼百里辰,百里辰已经如剑一般出去抓了小太监进来,小太监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北堂无冥认出这小太监是和他还有傅琼鱼一起烧火的小太监,遂问:“臭……在这里的小南子是被什么人拉倒了乱葬岗。”从小太监口中知道后,北堂无冥一掌打死了他。

  北堂无冥粹了一口:“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进宫为她报仇?臭丫头说我是她朋友,小爷我一直没有朋友,她算是第一个。她死得不明不白,你们都说为朋友两肋插刀,臭丫头和我也合得来,我也不想她死不瞑目,所以才来替她报仇。臭丫头告诉我,你喜欢男人,她却冒充男人娶了你和你喜欢的男人,被你发现了,你才到处追着杀她。她也说你是她朋友,但我真没感觉你把她当作了朋友,你要杀她,她现在都死了,你该满意才对,却偏偏还要为她报仇,不相信臭丫头已经死了。喂,小子,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女人?”

  百里辰一掌打了过来,北堂无冥和他一对掌,两人皆被打出了数步之远。百里辰额头冒着黑线:“我是因为傅南溪才沦为全龙语国的笑柄,此仇不报非君子。如果她没死,我发誓一定要亲手宰了她。”

  如果她没死,他们心中燃烧的不过是一个不确定的希望,她可能没死……

  百里辰和北堂无冥直弃尸太监二人组那里,弃尸二人组傍晚刚又把几具尸体丢在了乱葬岗。弃尸老大正在咬着从死人身上搜刮来的银子,眼睛冒着亮光,露出一口黄牙,猥亵的一笑:“这次可没白走一趟,今天死的几个人身上都有值钱的东西。”

  “大……大哥,死……死人的东西不……不吉祥,我们……拿……拿了,会不会……下……下地狱?”弃尸小弟结结巴巴的说道,弃尸老大拿起碗朝他丢过去:“你个傻蛋!还想着会下地狱!这世上哪有那玩意!我们进宫做太监本来就是想要发财的!从活人身上拿不到钱,就从死人身上拿!我们累死累活的把他们运出去,这就是车马费!就算他们想找人报仇,也找不到我们,不是我们杀了他们!”

  砰,门就被踢开,北堂无冥和百里辰蹿进去,一人捏住了一人的喉咙,弃尸老大吓得脸都绿了,手上的银子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哀求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老……老大……”弃尸小弟结巴的叫道。

  “你们就是把宫里的死尸运到乱葬岗的人?那小爷问你,二月十三有没有运过一个从烧火堂送过来的小太监?不说老实话,小爷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北堂无冥威胁道。

  “我说……我说,大爷饶命!二月十三……二月十三……大爷,我……我们每天都要运死尸,我……我都不记得了!呃!”北堂无冥一用力,弃尸老大就呼吸难受。

  “你记不记得?”百里辰问弃尸小弟,弃尸小弟吓得浑身打摆子,“二……二月……二月十三,是……是有一个……”

  “我……我也记得了!”弃尸老大说,北堂无冥略松劲,听弃尸老大也结结巴巴的说,“二月……二月十三,确实有个小……小太监从烧火堂送了过来……当时……当时还有兰轩宫主管宫女小樱还亲自来看过他,给了……给了我们银子,让我们……埋了他。”

  “她……死了?你确定,她真的死了!”北堂无冥的手又用上了劲儿,弃尸老大一直点头:“确定。他流得浑身都是血,看得挺吓人的!我们俩把他扔到了乱葬岗,本来想埋了他,听到有狼吼才把他丢在那里不管……但第二天我们就又去过,把他埋了!大爷,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饶过我们兄弟两个……”

  “你们把她埋了?她的尸身都被狼啃没了!你们给我去死,去地狱向她赎罪!”话还未说完,北堂无冥手一用劲,嘎嘣一声,弃尸老大的脖子已经断了。

  弃尸老二吓得更发抖,百里辰神色呃更加的晦暗,幽幽的说:“下去陪你老大!”一掌击碎了他的天灵盖,弃尸老二啪啦一声倒在了地上。

  北堂无冥一脸恨意:“你听到没有,臭丫头的死和那个宫女有关!她说她找到了一个肥差,我不知道她到底找到了什么肥差,显然是那个臭丫头知道了不该她知道的事情,被人杀了!那个臭丫头,也许还是在完全相信那个人的情况下被杀的!否则,以她的武功不可能有人杀得了她!”

  天空夜色明明,北堂无冥和百里辰往回走路过了御花园,二人一直默不作声。百里辰坐在假山上,望着银河天空,他游荡江湖近两个月就是为了找到傅琼鱼报仇雪恨,那天他就该杀了她,让她死在自己自己的剑下,他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恼火。她居然那么轻易的就被人毒死了!死得又这般不明不白!如果,秋十知道了……百里辰又握紧了石头。秋十不会像他一样笨,秋十显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傅琼鱼是女人,而秋十对她的眼神和对她的维护,他都看得清楚,秋十喜欢的人也许并不是男人,而是女人……傅南溪!

  傅南溪就像一只花蝴蝶,扰乱了所有人的心志,最后她却独自飞走了,让人恨得牙痒。可奇怪的,她那么一个大骗子,居然还有那么多的人维护她。连他现在都想杀了杀了她的人,只因为咽不下这口恶气。

  再一次确定傅琼鱼死了,两个人都意志消沉。

  而在御花园的桥上,也站着一个意志消沉,不过却是**的女人。四公主映婉一手拖着腮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她的妹妹五公主映冰十天前刚刚完婚,嫁给了刘将军。她现在却还是孤家寡人。想着那次掉下水,被傅琼鱼救了上来,想着傅琼鱼的飒爽英姿,映婉仰天长叹:“傅侍卫,傅南溪,你现在在哪儿啊?你过得好吗?你有没有想人家啊?”随后映婉又捧住脸,左右一看:“怎么办,我好像还喜欢他,可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他那么帅,皮肤那么白,那么……”

  百里辰听到了“傅南溪”这三个字,一愣,激动的看向桥边,就看到一个女人正在发花痴,百里辰道:“刚才那个女人说了傅南溪,她认识傅南溪?”

  “是那个臭丫头!”北堂无冥已经爬了起来,百里辰拉住他:“你认识她?”

  “就是她**小爷一箭,让我差点儿丧命,更让我没能及时赶回去,否则臭丫头也不会死了!”北堂无冥恨恨道,又转头对百里辰说,“小爷不是断袖,还不把你的手拿开!”

  百里辰当即黑了脸:“你找死!”

  百里辰一掌打了出去,北堂无冥这厢已经朝着映婉而去,和百里辰一对打,他正好被内力一击,直接朝着映婉飞过去,映婉还正在凭空思念情郎,等她反应过来时,一个黑影直接朝她扑来,连啊的一声都没叫出来,人就被按在了桥上。

  柔软的唇瓣,好看的白面男子,头顶星河灿烂,映婉瞪大了眼看着正和她嘴对嘴亲的北堂无冥。北堂无冥压着映婉,唇下也是一片的柔软,女人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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