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修容死后，后宫里九嫔的位置空出了一个，毕月当仁不让的坐上三品修容的宝座。不过据说她嫌东方修容的宫晦气，不肯挪去，因此还住在自己的凝香宫里。
有人欢喜有人忧。
东方修容这样的死法，在周明帝的后宫里是头一遭。东方大夫在家里痛哭了好几日，终于一病不起，连着好几日没有办法上早朝了。
每每想到宫里有一只会吃人的虺，和暄就会联想到那日惨死的东方修容。回到昭华宫的和暄几日都吃不下什么饭菜，害得蔡夫人担心不已，每日都精心做各式各样的菜，期待着没有胃口的和暄能多吃一些。
经过几日的调养，和暄胃口稍稍恢复，瞧着摆满了一桌子的茶点，轻轻叹了一口气。
晴儿拿了个小盘子，一样儿捡了一个，递到了和暄的面前，道：“公主，这些都是蔡夫人吩咐送来的。蔡夫人知道公主最爱吃豆沙馅的点心，这如意糕是蔡夫人亲手做的，公主尝尝？”
如意糕，形状似如意，用糯米年糕包裹住红豆馅，再撒上炒的香喷喷的白芝麻，远远瞧见就让人垂涎三尺吃。
和暄伸出纤细的手指，拿了一块如意糕递到了嘴边，轻咬了一口，道：“这糯米和豆沙搭配的比例刚好，甜而不腻，母妃的手艺果然是极好！”和暄把手中这一块如意糕吃完，抿了口若兰递上来的茶水。
而后和暄拿起了一块枣泥糕，一边瞧着桌上的茶点，一边慢慢的咀嚼着。
“这玫瑰酥饼赏给你们，我最不喜用花制成的茶点了。”和暄说着，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晴儿和若兰分走面前这一盘玫瑰酥饼。
玫瑰酥饼刚刚做好没多久，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晴儿兴冲冲地拿了一块，一只手递到了嘴边吃着，另一只手则接着那金黄酥脆的外皮被咬后掉下来的饼渣。嘴里还忍不住夸赞道：“这玫瑰酥饼真是好吃，难怪赵后那么喜欢吃这个。”
“你喜欢就好，瞧你那样子，仿佛我平时都不赏你吃些好的似的。”和暄瞧着晴儿吃的开心，脸上笑容更灿烂。
“奴婢可不敢这样说，能侍候公主这样好的主子，简直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晴儿说着，又拿了一块吃着，道：“不过今日倒也是奇了，赵后竟然把玫瑰酥饼都赏了月妃。”
“月妃？什么时候的事？”在一旁尚未开始吃那玫瑰酥饼的若兰，眸子低垂，轻声问着。
“大约。。。大约就是今日早上的时候吧。奴婢一直以为赵后会对月妃恨之入骨，没想到还赏赐了东西。”晴儿喃喃地说着，只顾着手中的糕点。
“啪”的一声，一个圆圆的玫瑰酥饼跌落在地上，那酥脆的外皮撞击地面的一瞬间，顿时碎成了好几片。
和暄应声抬头看着若兰，温声道：“怎么不小心掉地上了？再那一块新的吃吧。”
若兰呆愣在原地，仿佛没有听到和暄的话一般，嘴角有一些抽搐。
“若兰，你没事儿吧？”晴儿也发觉了若兰的不对劲，忙跑了过去，在若兰的眼前晃了晃纯白色的帕子。
“我。。。没事。”若兰睫毛颤抖了一下，目光缓缓看向晴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蹲下身子收拾掉在地上的玫瑰酥饼。
“一会儿叫别人来收拾，你先吃。”和暄目光有些迟疑地盯着那瘦弱的女子，语气平稳地说道。
“诺。”若兰听了和暄的话，乖乖起身，拿了一块盘子里的玫瑰酥饼，低着头小口吃着，道：“你刚刚说，赵后把宫里的玫瑰酥饼赏给了。。。月妃？月妃那么恃宠而骄，赵后怎么会。。。”
“我也琢磨不透啊！可这消息早就传开了，你一大早就帮公主整理书房，怕是没听到他们的议论吧！”晴儿嘟着嘴，明亮的眼珠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的。
“哦。”若兰微微点了点头，继续低着头吃手中的脆饼，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地面。
和暄不知道若兰这是怎么了，这丫头一向心思缜密，又爱多思多想。她想张口说些什么，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作罢，低头抿了一口茶。
“公主。。。”终于，若兰面色惨白，声音颤抖着，都到和暄面前跪下，道：“奴婢有罪。。。奴婢。。。”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起来慢慢说。”和暄没想到若兰会这样，虚扶了若兰一下，示意她起来回话。
谁知，若兰紧紧地抓住了和暄的手腕，声音极清地道：“公主，那。。。那玫瑰酥饼。。。里有。。。毒。”
“什么？”晴儿吓得立刻丢掉了手中的玫瑰酥饼，手忙脚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晴儿，若兰说的应该不是昭华宫的玫瑰酥饼，你不用紧张。是吧，若兰？”和暄语气平和地说道，看向若兰的眼神却带了几分审视。
“不。。。是。。。是月妃的。。。奴婢有罪，公主对奴婢这么好，奴婢不能连累公主！”若兰说着说着，起身便打算一头撞到和暄身后的柱子上。
眼疾手快地和暄一把拽住了飞奔过去的若兰，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道：“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事情或许还没有到无法挽救的地步。”
若兰全身颤抖得厉害，一行清泪滑落面颊，断断续续地道：“是。。。是奴婢。。。是奴婢。。。买了御膳房。。。个小。。。女。。。让她。。。她在。。。赵后。。。的玫瑰酥饼上。。。下。。。下毒。。。可。。。可。。。竟然。。。”
“你指使御膳房的一个小宫女给赵后素日喜爱的玫瑰酥饼下毒？可是没想到赵后会把着酥饼赏赐给月妃？”和暄重复着刚刚听到的话，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宫女。
“你为什么要下毒谋害赵后？”和暄瞧着哭泣的若兰，她着实看不懂这个一直谨慎小心的小宫女，便接二连三地问出心中所惑：“你知不知道无论成败，一旦事发，昭华宫都要跟你陪葬？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奴婢对不起公主，公主。。。公主一直待奴婢那么好。。。”若兰泣不成声，哭得眼泪和鼻涕一齐往下流。
和暄锋利的目光扫着若兰的因激动而扭曲的面庞，冷冷地道：“既然我对你这样好，你还不说实话？莫非真的要昭华宫陪葬不成？”
毕月在父皇心中的分量，绝非之前那个莲妃可比。毕月若是出了什么岔子，父皇一定会派人严查。而赵后，虽然毕月的死活与赵后无关，可是以赵后那样的聪明绝顶，也一定会详查到底的。到时候如果牵扯出了若兰，昭华宫上上下下如何能解释得清楚？
不为自己，为了母妃的性命，为了小弟的命运，和暄此刻不得不问个明明白白。
“奴婢。。。奴婢真的错了。。。我。。。我都说。。。”若兰脸上的鼻涕和泪水，被和暄用手中的帕子快速地擦拭掉，红肿的眼眶中是那双充满了恐惧的双眸。
和暄心中万分焦急，凝香宫里的某个角落放着那一盘可以要了月妃命的东西，而那东西，也会要了她昭华宫上上下下的命。
眼前这个若兰，情绪早已崩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复心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话完整地说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和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正在扑通、扑通地跳着，她的脑海里疯狂地转着无数个念头。
至少此刻，还没有毕月遇害的消息传出，或许，毕月还没有吃那盘致命的东西。如果是这样。。。
“来人！”和暄一声呵斥，立刻有几个宫人赶了进来，她指着瘫软在地上的若兰，对着宫人道：“你们几个，在这里给我看好了她，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得陪葬！”
和暄一直是个温和娴静之人，这样的疾言厉色，这几个宫人在昭华宫伺候和暄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于是，他们立刻鸡奔碎米一般点着头行礼。
“跟我走！”和暄对着呆愣在房间里的晴儿，大声地说道。
晴儿连忙跟在和暄身后，一路小跑着追赶着和暄的步伐。一开始，她不敢说话，走了好一会儿，她瞧着走的方向，小声问道：“公主，咱们是去凝香宫吗？”
“嗯，一会儿你到了凝香宫，什么话都不要说，安安静静地跟在我身后便好。”和暄冷静地嘱咐着晴儿，脚步未有丝毫的懈怠。
“诺。”晴儿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对和暄的命令，是完完全全地服从。
到了凝香宫的大殿门口，和暄急匆匆地对着守卫的宫人道：“麻烦你告诉月妃，我要见她。”
宫人们瞧清楚面前这个人是大周二公主，立刻行了礼，其中一人点头哈腰地跑去了后面通报毕月。
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宫人毕恭毕敬地走了出来，道：“娘娘有旨，请二公主在正殿稍后片刻，娘娘马上就到。”
有人欢喜有人忧。
东方修容这样的死法，在周明帝的后宫里是头一遭。东方大夫在家里痛哭了好几日，终于一病不起，连着好几日没有办法上早朝了。
每每想到宫里有一只会吃人的虺，和暄就会联想到那日惨死的东方修容。回到昭华宫的和暄几日都吃不下什么饭菜，害得蔡夫人担心不已，每日都精心做各式各样的菜，期待着没有胃口的和暄能多吃一些。
经过几日的调养，和暄胃口稍稍恢复，瞧着摆满了一桌子的茶点，轻轻叹了一口气。
晴儿拿了个小盘子，一样儿捡了一个，递到了和暄的面前，道：“公主，这些都是蔡夫人吩咐送来的。蔡夫人知道公主最爱吃豆沙馅的点心，这如意糕是蔡夫人亲手做的，公主尝尝？”
如意糕，形状似如意，用糯米年糕包裹住红豆馅，再撒上炒的香喷喷的白芝麻，远远瞧见就让人垂涎三尺吃。
和暄伸出纤细的手指，拿了一块如意糕递到了嘴边，轻咬了一口，道：“这糯米和豆沙搭配的比例刚好，甜而不腻，母妃的手艺果然是极好！”和暄把手中这一块如意糕吃完，抿了口若兰递上来的茶水。
而后和暄拿起了一块枣泥糕，一边瞧着桌上的茶点，一边慢慢的咀嚼着。
“这玫瑰酥饼赏给你们，我最不喜用花制成的茶点了。”和暄说着，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晴儿和若兰分走面前这一盘玫瑰酥饼。
玫瑰酥饼刚刚做好没多久，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晴儿兴冲冲地拿了一块，一只手递到了嘴边吃着，另一只手则接着那金黄酥脆的外皮被咬后掉下来的饼渣。嘴里还忍不住夸赞道：“这玫瑰酥饼真是好吃，难怪赵后那么喜欢吃这个。”
“你喜欢就好，瞧你那样子，仿佛我平时都不赏你吃些好的似的。”和暄瞧着晴儿吃的开心，脸上笑容更灿烂。
“奴婢可不敢这样说，能侍候公主这样好的主子，简直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晴儿说着，又拿了一块吃着，道：“不过今日倒也是奇了，赵后竟然把玫瑰酥饼都赏了月妃。”
“月妃？什么时候的事？”在一旁尚未开始吃那玫瑰酥饼的若兰，眸子低垂，轻声问着。
“大约。。。大约就是今日早上的时候吧。奴婢一直以为赵后会对月妃恨之入骨，没想到还赏赐了东西。”晴儿喃喃地说着，只顾着手中的糕点。
“啪”的一声，一个圆圆的玫瑰酥饼跌落在地上，那酥脆的外皮撞击地面的一瞬间，顿时碎成了好几片。
和暄应声抬头看着若兰，温声道：“怎么不小心掉地上了？再那一块新的吃吧。”
若兰呆愣在原地，仿佛没有听到和暄的话一般，嘴角有一些抽搐。
“若兰，你没事儿吧？”晴儿也发觉了若兰的不对劲，忙跑了过去，在若兰的眼前晃了晃纯白色的帕子。
“我。。。没事。”若兰睫毛颤抖了一下，目光缓缓看向晴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蹲下身子收拾掉在地上的玫瑰酥饼。
“一会儿叫别人来收拾，你先吃。”和暄目光有些迟疑地盯着那瘦弱的女子，语气平稳地说道。
“诺。”若兰听了和暄的话，乖乖起身，拿了一块盘子里的玫瑰酥饼，低着头小口吃着，道：“你刚刚说，赵后把宫里的玫瑰酥饼赏给了。。。月妃？月妃那么恃宠而骄，赵后怎么会。。。”
“我也琢磨不透啊！可这消息早就传开了，你一大早就帮公主整理书房，怕是没听到他们的议论吧！”晴儿嘟着嘴，明亮的眼珠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的。
“哦。”若兰微微点了点头，继续低着头吃手中的脆饼，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地面。
和暄不知道若兰这是怎么了，这丫头一向心思缜密，又爱多思多想。她想张口说些什么，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作罢，低头抿了一口茶。
“公主。。。”终于，若兰面色惨白，声音颤抖着，都到和暄面前跪下，道：“奴婢有罪。。。奴婢。。。”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起来慢慢说。”和暄没想到若兰会这样，虚扶了若兰一下，示意她起来回话。
谁知，若兰紧紧地抓住了和暄的手腕，声音极清地道：“公主，那。。。那玫瑰酥饼。。。里有。。。毒。”
“什么？”晴儿吓得立刻丢掉了手中的玫瑰酥饼，手忙脚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晴儿，若兰说的应该不是昭华宫的玫瑰酥饼，你不用紧张。是吧，若兰？”和暄语气平和地说道，看向若兰的眼神却带了几分审视。
“不。。。是。。。是月妃的。。。奴婢有罪，公主对奴婢这么好，奴婢不能连累公主！”若兰说着说着，起身便打算一头撞到和暄身后的柱子上。
眼疾手快地和暄一把拽住了飞奔过去的若兰，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道：“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事情或许还没有到无法挽救的地步。”
若兰全身颤抖得厉害，一行清泪滑落面颊，断断续续地道：“是。。。是奴婢。。。是奴婢。。。买了御膳房。。。个小。。。女。。。让她。。。她在。。。赵后。。。的玫瑰酥饼上。。。下。。。下毒。。。可。。。可。。。竟然。。。”
“你指使御膳房的一个小宫女给赵后素日喜爱的玫瑰酥饼下毒？可是没想到赵后会把着酥饼赏赐给月妃？”和暄重复着刚刚听到的话，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宫女。
“你为什么要下毒谋害赵后？”和暄瞧着哭泣的若兰，她着实看不懂这个一直谨慎小心的小宫女，便接二连三地问出心中所惑：“你知不知道无论成败，一旦事发，昭华宫都要跟你陪葬？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奴婢对不起公主，公主。。。公主一直待奴婢那么好。。。”若兰泣不成声，哭得眼泪和鼻涕一齐往下流。
和暄锋利的目光扫着若兰的因激动而扭曲的面庞，冷冷地道：“既然我对你这样好，你还不说实话？莫非真的要昭华宫陪葬不成？”
毕月在父皇心中的分量，绝非之前那个莲妃可比。毕月若是出了什么岔子，父皇一定会派人严查。而赵后，虽然毕月的死活与赵后无关，可是以赵后那样的聪明绝顶，也一定会详查到底的。到时候如果牵扯出了若兰，昭华宫上上下下如何能解释得清楚？
不为自己，为了母妃的性命，为了小弟的命运，和暄此刻不得不问个明明白白。
“奴婢。。。奴婢真的错了。。。我。。。我都说。。。”若兰脸上的鼻涕和泪水，被和暄用手中的帕子快速地擦拭掉，红肿的眼眶中是那双充满了恐惧的双眸。
和暄心中万分焦急，凝香宫里的某个角落放着那一盘可以要了月妃命的东西，而那东西，也会要了她昭华宫上上下下的命。
眼前这个若兰，情绪早已崩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复心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话完整地说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和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正在扑通、扑通地跳着，她的脑海里疯狂地转着无数个念头。
至少此刻，还没有毕月遇害的消息传出，或许，毕月还没有吃那盘致命的东西。如果是这样。。。
“来人！”和暄一声呵斥，立刻有几个宫人赶了进来，她指着瘫软在地上的若兰，对着宫人道：“你们几个，在这里给我看好了她，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得陪葬！”
和暄一直是个温和娴静之人，这样的疾言厉色，这几个宫人在昭华宫伺候和暄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于是，他们立刻鸡奔碎米一般点着头行礼。
“跟我走！”和暄对着呆愣在房间里的晴儿，大声地说道。
晴儿连忙跟在和暄身后，一路小跑着追赶着和暄的步伐。一开始，她不敢说话，走了好一会儿，她瞧着走的方向，小声问道：“公主，咱们是去凝香宫吗？”
“嗯，一会儿你到了凝香宫，什么话都不要说，安安静静地跟在我身后便好。”和暄冷静地嘱咐着晴儿，脚步未有丝毫的懈怠。
“诺。”晴儿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对和暄的命令，是完完全全地服从。
到了凝香宫的大殿门口，和暄急匆匆地对着守卫的宫人道：“麻烦你告诉月妃，我要见她。”
宫人们瞧清楚面前这个人是大周二公主，立刻行了礼，其中一人点头哈腰地跑去了后面通报毕月。
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宫人毕恭毕敬地走了出来，道：“娘娘有旨，请二公主在正殿稍后片刻，娘娘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