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骑兵冲入了圜阴县城,城中组织不起有效的进攻。这个西河郡的边陲小县,顿时变成了人间炼狱。成年男子直接被弯刀砍死,老人在马蹄的践踏之下变成了肉泥。而女子被拉进角落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和匈奴男子淫笑的声音。

  这个小城在低低的哭泣,哭泣声传到了圜水对岸的圜阳县城。

  山南水北为阳,这座圜阳县城比起圜阴县城,幸运了不少。有了圜水的阻挡,稍稍的滞缓了匈奴骑兵的速度。等匈奴人来到圜阳县城的时候,城中的守卒已经关闭了城门。梁炯站在城门之上,看着城下的数千黄巾骑兵,眼神里全是担忧。

  梁炯原本是西河郡的郡丞,去岁被王刚任命为牧曹从事,便来了圜阳县城这边,往返穿梭两县,指挥民夫修建牧场,购置牧羊,匈奴的突然杀至,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很明显这次匈奴的进攻,和以往有些不同,如果以前是以劫掠为目的,那么此次的匈奴人,肯定是要占领西河郡。

  圜阳城中只有两千余守军,面对数千匈奴骑兵,还可以抵挡一阵,而假如这只是匈奴的前锋,那么圜阳县城便没有一点希望,河对岸的嘶喊还能隐约听到,这让全城百姓脸色的阴云更加浓厚了一些。

  圜水沿着圜阳县城向东汇入大河,大河蜿蜒向南,将西河郡分成了两半,使得西河郡变成了东河郡。原本大河之西的六县,只有圜阳县一城,还在汉军的手中,如一个离家的孩子,孤悬在外。而南边的五县,尽皆落入异族之手。这是西河郡百姓难以磨灭的痛。

  而就在圜阳县向南两百余里的佳县。此时有两万多氐人士卒在这里集结,佳县比邻大河,土地肥沃,拥有西河郡最多的良田。而此时良田早已荒芜,变成了肥沃的牧场。数万氐人在这里生活已有十余年。而佳县的县城早已破败不堪,城中已经很难看到汉人,只有在牛棚的角落里,还偶尔能见到一两个枯瘦的身影,身材佝偻,行动蹒跚,只有看向东方的时候,浑浊的双眼露出一抹亮光。

  两万多氐人,放下早已准备好的羊皮筏子,趁着大河水位迟缓,悄然渡过了这道天险,向着河西三百余里的蔺县悄然杀去。只是就是精锐的骑兵,长途跋涉三百余里,想要做到人不知,也不太可能。还未到蔺县境内,已经被西河郡的都尉赵彦探知,急忙率领四千士卒,和手下的大将丁烽前来救援。

  去岁的时候,西河郡太守林咨去太原述职,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两千精兵,还是四个将领。起初赵彦对这些州牧派来将领并不感冒,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彦逐渐发现,这些将领都不简单,虽然武艺统帅都是普通将领的水平,可某些方面都有一定的特长。

  其中他最喜欢甘珂,不仅成熟稳重,性格豪爽。而且一手枪法也颇为老辣。尤其是在统帅枪兵的时候,枪兵作战能力便更加的突出。所有便将从太原带来的一千精锐枪兵交给了甘珂统领。至于另外那一千弓箭手,则交给了丁烽统帅,那小子善于防守,像个书呆子,赵彦不喜欢。

  还有一个叫迟虎的汉子,更加不受赵彦的待见,虽说有些武力。可整日的心思都是在研究牛车马车上面,让他很是不喜,不过州牧大人派来的也不敢得罪。给了他五百老弱士卒,随便他折腾。

  中阳县原本有四千驻军,加上从太原调来的两千,后面又招募了一千士卒,差不多将军七千人。平原县是西河郡南边门户,大河对面便是羌人的聚集地,又与河东郡接壤,自然要驻守重兵把守,而此时的平原县只剩下三千士卒,除了那一千弓箭兵还算精锐之外,其余的都是一些新兵或是老弱病残。

  中阳县位于西河郡的东南角,向东五十余里便是通天峰。原本是西河郡的腹地,而如今大河以西的三县都被羌人占据。距离中阳县城最近的吴堡县城,剩下绥德,清涧两县稍远。三县如同一个等边三角形一般。牢牢的定在大河之西,使得中阳县城一直被笼罩在阴云之下。

  传说5000年前炎帝部落与黄帝部落大战,战败后其率领大部与黄帝部落融合,形成华夏族(汉族),而少部分西迁、南迁,与当地原住民融合,形成藏族、彝族以及羌族。故羌族与汉族、藏族、彝族等民族一样,都具有一部分炎帝部落血统。

  而羌族又有许多分支,大大小小数百种。比如西凉的先零羌、烧当羌、钟存羌,勒姐羌、卑喃等。金城的当煎羌、罕羌等。而在西河郡的则是河曲羌的一支。也是被历史遗忘的一支,纵观整个东汉历史,没有几人记得,在上郡乃至西河郡还生活着二十余万的羌人,大多数人都认为,羌人不都在西凉吗?

  而恰恰这二十余万羌人,给西河郡的百姓,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伤害,却被历史的尘雾掩埋。羌人勇武,嗜杀,是天生的战士。这二十余万人,就能凑出五万多羌人士卒,其中更是有两万多骑兵,已经陈军在大河岸边。

  “大王,赵彦已经率领四千步卒去了蔺县,现在中阳县城只有三千的新兵,由一个叫丁烽的小将统领”一个羌人的将领凑到羌族统领的身边说道。

  羌族统领名叫柯木智,身高八尺,孔武有力,能识文断字。在羌族中威望很高,在他的领导下,河曲羌从一个小部落,发展到现在已经占据七八个县城,比起中原的一郡之地还要大上不少。

  柯木智之所以没有急着过河,他知道汉人有句话叫做调虎离山。蔺县有氐人进攻,汉人不可能不派兵前去防守,氐人夹在匈奴人和羌人的中间,又实力最为弱小,若这次战争中受到严重的损伤,那么氐人只会成为两方的附庸。而且汉人去了蔺县,那么他进攻平阳县城的时候,也会轻松不少。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更多的利润。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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