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姿,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已经改了,我以前把所有的错都加在你的身上,正如你妈说的,我就是个畜生,八年前救下你父亲,其实我就知道错了,但是再次遇到你,那天……我是很畜生,我喝了酒,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这四年里,我也很难过……”

  林姿一直在抽泣,腾一飞的话句句落入耳中。

  “林姿。”腾一飞继续说:“让你替你父亲还债,是我这辈子做的罪错的事情,对不起。”

  “对不起?哼!你带我上山见他,不就是想告诉我,一直对的是你吗?我没有资格恨你,我还得感谢你,给我留了一条命!是不是?”

  “林姿!别这样,我受不起。”腾一飞心痛的厉害,他捂着心口,“我是想好好和你一起过下半辈子的,如果你觉得我们只能是陌路,那么,我真的不会强求你的,从此,我们就当陌路吧,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也别背着仇恨,这样太累,我也早就悔改……”

  腾一飞要走的时候,玉蓉病了,南南天天在哭,可怜南南,腾一飞求林姿,让他留下来,到玉蓉好一点儿再走。

  “这里是你的家,你不赶我,我就对你感恩戴德了。”

  腾一飞连连滚动喉咙,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就是想留下来照顾你和南南,等你妈好一点儿,你们两、有人照顾了,我肯定走。”

  就这样,腾一飞住了下来。

  玉蓉把林姿叫到床边,她拉着林姿的手说:“宝贝,也许你还能碰到和你相爱的男人,但是,南南却只有一个父亲,南南是你的生命的延续,他好了,你才能好,你们是紧紧相连的,你自己斟酌吧。”

  晚上,林姿没有吃饭。南南来叫了几回,林姿都说她吃不下。

  不一会林姿的门被叩响了,林姿以为是南南又来叫她了,她说:“南南,妈妈现在不想吃,你去吃吧,妈妈一会儿下去吃,你乖乖听话。”

  话后,林姿以为南南走了,结果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南南,而是腾一飞,他端着一碗白粥,还有两份卖相不错的小菜。

  “多少吃点儿,你好起来,我就走。”

  腾一飞把饭菜放在桌子上。他看着林姿,这才一天多,林姿整个人又垮了下来,就好像车祸时那般憔悴,不禁风雨,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带走似的,看着让人心疼。

  腾一飞在的这几日,无论是对玉蓉还是对林姿,都是细心照顾,林姿和玉蓉一度不敢相信,照顾他们的还是曾经那个魔鬼。

  某日晚上,腾一飞给林姿熬的鸡汤补身体,送到林姿的卧室,林姿没有拒绝,几天的平静,她想心情也好多了。

  “林姿,无论怎么样,你还有南南,好好活着,你还年轻呢。”

  林姿垂下眼眸,没有再和他吼。

  腾一飞走进林姿,拉着林姿的胳膊,林姿也没有拒绝。他很欣喜,看着美丽的女人,身体立刻发生变化,想说什么全部忘掉,他放开林姿,“休息吧。”

  林姿看着男人走出去,她生过孩子,和这个男人八年前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四年前又被他强占,她当然能感觉到他刚才的变化。

  不觉,她的脸很烫。

  第二日早上,林姿下楼吃饭,玉蓉已经好了,而且精神焕发,她在打包饭盒。

  “南南,快去叫你爸爸下楼来吃早点,今天让你爸去送你,外婆要上山去看你外公,你外公不知道这几天怎么样了,外婆不放心。”

  林姿看着玉蓉,玉蓉的心整个已经在山上了。

  “我爸爸今天一早就走了。”南南吃着早点,给林姿和玉蓉报告道:“我爸爸昨晚洗了好久的冷水澡,他感冒了,说是怕给我和妈妈惹上,他就走了。”

  “好端端的洗什么冷水澡!?”玉蓉说完,看了看林姿,林姿顿时两脸颊就泛红了,玉蓉赶紧转口,“林姿,你一会儿让阿姨去送南南,妈妈去你爸爸那了,你爸肯定没吃早餐呢。”

  玉蓉说着已经走到门口。

  “外婆――”南南追上去,“我也和你去看外公。”

  “南南还得上学呢,你在家和你爸你妈妈待着,等星期天,你让你爸送你上来。”玉蓉亲了一口南南,掩不住的高兴说:“你外公也想你呢!他说,你简直是他的另一条命。”

  “妈!”林姿又叫住要走的玉蓉,“您这是要在山上住几天吗?”今天不过才是星期二,听玉蓉那口气,这是要住在山上了。

  “……”玉蓉犹豫了一下说:“林姿,妈不放心你爸,他一个人……”

  “这些年,这些日子,他不是一直在一个人过吗?”林姿眼眶里好酸。

  “可是,我们的出现,让他也很难过,你想,我们在这里病着,有人照顾,有现成的饭菜,他呢?”玉蓉说着,开始抹眼泪,她想见那个男人,就心疼,“他纵是错了,可是,他,还是生你养你的人,不是吗?”

  林姿再无话可说,她不说话,玉蓉也不走,就站在原地落眼泪,让林姿想起曾经的曾经,那些她们母女还见不得光的时候,那些她是高官的私生女,玉蓉是情妇的时候。

  玉蓉走了,本来打算住下的她晚上的时候又回来了,人回来了,但心却留在了山上。

  林姿看着,心里多难过,她却无法安慰。

  第二天,腾一飞感冒好了,就来了,这个家里,有了南南的笑声,玉蓉也能放心的上山了。

  几日后,晚上。

  这几天一直和腾一飞睡一个屋的南南突然说自己长大了,要一个人睡,他不但要一个人睡,他还说:“爸爸,你去陪妈妈睡吧。”

  林姿当时脸就很烫了,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了。

  在林姿的房间里,腾一飞卑微的对林姿说:“我坐一会儿,等南南睡了我就走。”他的话没有达到林姿的回应,腾一飞走过去,对林姿又说:“那个,南南还小,就算做戏给他看吧,圆一下南南的梦吧。”

  南南想让爸爸妈妈在一起,林姿偏过头,她说:“他一直知道我的心意。”

  林姿一句话,让腾一飞如坠万丈深渊,是的,南南从来知道他的妈妈恨他的爸爸,做什么戏给南南看?

  “对不起,你睡吧。”带着沉重的沧桑感,还有迈不动却想逃走的脚步。

  就在腾一飞刚转身走了两步的时候,林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小缝隙,南南的小脑袋就在门缝里,他柔软的声音说:“爸爸,妈妈,你们还没有睡吗?那我进来了。”

  接着南南的话,南南的小身影就闪了进来,林姿和腾一飞看去,南南怀抱着一个小枕头。

  “妈妈。今晚我想和你和爸爸睡。”南南跑到林姿的身边,一手抱着小枕头,一手抱着林姿的腿,他仰着小脑袋,巴巴的在等着林姿的话。

  林姿低头看着那双期待的眼睛,有那么一刻,她在犹豫,也在心慌,她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

  就在林姿刚要张嘴的时候,却听得腾一飞蹲下身子抱起南南,对南南说:“你妈妈身体不好,你睡在这里,晚上踢她怎么办?走,今晚,你还和爸爸睡。”

  林姿刚想说的话没有说出来,腾一飞和南南永远不知道她刚刚想说什么?腾一飞抱走南南也许是怕南南被她拒绝,他不忍看到孩子脸上的失望,那太过残忍。

  “你是大男孩了,不能和女生睡在一起。”

  林姿听见门口一个父亲在对他的儿子说。

  “她不是女生,她是我妈妈,我们班很多男孩就和他妈妈一起睡。”

  这是南南的声音,说的可怜巴巴的,林姿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南南从出生到现在四周岁多,南南没有一次睡在她的身边过。

  南南看着懂事,其实内心是一个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他总是能幻想到身边会有很多可怕的东西,比如发那天在上山的路上,他就想到会有大老虎,平时,他也会想到身边是不是会有很多他斗不过的大型动物,或者魔鬼或者小虫子什么的。

  林姿僵在原地,泪水一直落,如果这个孩子不是腾一飞的,她一定不会让南南的童年过得没有母爱。

  南南转眼就长大了,正如刚刚腾一飞说的,等他成了真正的大男孩后,就不能和她这个妈妈在睡在一起了,突然一种强烈的害怕感迫使她迈步走出去。

  就如腾一飞说讲,圆南南一个梦吧,别让他的童年有这个遗憾,他不能一次都没有睡在自己的妈妈身边过。

  三楼很安静,在腾一飞的门口,林姿听见腾一飞在逗南南:“南南,和爸爸睡多好,妈妈可以给南南洗澡,还可以给南南讲故事,来,你给爸爸笑一笑。”

  “咯咯咯”南南笑了两声后,说:“爸爸别咯吱我,怕痒。”

  “南南,以后……”腾一飞的声音停顿了很长时间才接着说:“以后,我们不惹妈妈生气好不好?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答应你。”

  “我没有惹妈妈生气,我一直很乖,不信你问外婆。”

  南南的声音很坚定,林姿听着,刚刚擦干净的眼泪又落下来。

  “爸爸知道南南很乖,从不惹妈妈生气,那么,以后,以后,不要再说要和妈妈一起睡的话了,妈妈喜欢一个人睡。”

  腾一飞的话停顿了很多次才说完,也许在他看来,南南提出要和妈妈睡,那是不乖。

  林姿背靠在墙上,闭上眼睛,眼泪狠狠的滚落下来。一个四岁的儿子,想要和妈妈睡在一起,就成了不乖,作为母亲,她很不称职!

  擦了眼泪,林姿叩门,然后不等里面应答,林姿推开门就进去了。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间房间里,第一次是好奇,第二次是来找儿子的。

  “妈妈!”南南嗡的一下站起来,光溜溜来的身子,腾一飞看到林姿也是有些愣怔,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来敲门,还进来了!

  下一秒,腾一飞赶紧给南南披上被子,“别着凉了。”

  男人的对儿子的细心,让林姿对自己平时对南南的关心上感到很失职,也让林姿看到了男人细心的一面,他真的已经不再是那个魔鬼了吗?

  走到床边,林姿看见了那张相片,就是之前她拿在书房门口摔碎的那张,是那张她和南南的照片。

  “妈妈……”

  “妈妈带你去我那屋,今晚妈妈和你睡。”林姿伸出双手去抱南南。

  南南伸出的小手却被腾一飞制止,当南南和林姿看不懂的时候,腾一飞对林姿说:“就这屋吧,南南洗了澡,身上还潮的,再说,你也抱不动他。”

  “爸爸,你抱我过去,妈妈让我过去。”南南进了腾一飞的怀里,双手缠在腾一飞的脖子上,一双小腿也缠在腾一飞的腰上。

  腾一飞拉起被子裹在南南的身上,把南南放在床上,他的小枕头上,给南南盖好被子,他起来,在林姿耳边低声说:“就这哄他,他睡着你再走。”

  二楼那屋,他不想也不敢也没有勇气再进去了。

  林姿抿着唇,看着床上眼巴巴的小人儿,她坐在床边,搂南南的时候也躺在了南南旁边的枕头上。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落入鼻腔,八年前他们同床共枕过,那个时候,腾一飞是很爱干净的,床上从来没有任何味道,他从不在床上吸烟,就连平时也很少吸,偶尔吸一两只雪茄,那是在谈生意的人面前。

  就是他在这别墅里,林姿从未看见他吸过烟,尤其在南南的面前,可是,现在,他的枕头上却有这种烟草的味道。

  “妈妈。”南南搂上林姿的脖子,又抬眸喊腾一飞,“爸爸,你也来。”南南说着往林姿的身边挪了一下,把自己的另一边给腾一飞让出好多空来。

  “你们先睡,爸爸到阳台上吸支烟。”腾一飞走到阳台上,关上了阳台的推拉门。

  南南很兴奋,和林姿说个没玩没了,尽管林姿说了好几次让他睡吧,他总是,前一秒答应,后一秒又说个不停。而他的每一句话,林姿也都给予了回答和对答。

  过了很久,林姿看去,阳台上那个背影,还捏着一支烟,她不知道,他手上的那支是第几支了?

  他离开房间,不仅仅是为了抽烟,更是知道,林姿不想和他睡在一起。

  又过了很久,南南眼睛迷离的时候,林姿的眼睛也迷离了,身体的原因,也是每晚都有早睡习惯的原因,林姿早就困了。要不是南南一直在说话,要不是,这张床上,她不喜欢,她早就睡着了。

  林姿感觉到有人动她,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在腾一飞的怀里,还在迷离状态中,林姿的瞪大眼睛。

  “别怕,你睡着了,我抱你回你屋去。”

  林姿一看,正是在楼梯上。

  “我自己走。”

  “你没有穿鞋。”腾一飞脚下走着,“我保证不碰你,就送你回去,我就走。”

  林姿不再多说,她低垂下眸子,她发现自己的手正在他的脖子上,她刚刚在睡着的状态中,是怎么搂上他的?可是,现在,手到底是该放下来?还是继续搂着他?

  就这样想着,已经到了她的房门口,腾一飞抬脚踢开房门,他把林姿放在床上,林姿不知道是忘记了松手,还是下意识没想松手。

  此刻,她睡在床上,他在她身上。

  第二日一早,玉蓉就来了,她不放心林姿,尤其是腾一飞住在家里,她更加不放心腾一飞。她一想起腾一飞看林姿的眼神,她就怕那个畜生对林姿起歹意。

  结果,一进门看见腾一飞和南南在吃早点,没有林姿的身影,林姿每天都早睡早起,从不睡懒觉。

  玉蓉刚要问林姿怎么没下来吃早点,就听得南南跑到她身边给她报告,而且,是得意洋洋的在报告哦,“外婆,昨晚我爸爸和我妈妈睡的。”

  玉蓉一双吃人的眼睛瞪着饭桌上的男人,她放开南南,对南南说:“南南去玩。”

  南南拿着他的玩具跑走后,玉蓉大步来到早餐桌前,一手指着腾一飞,“你个畜生!你又……又欺负她了!?”

  玉蓉骂了一句,不等腾一飞说话,她就朝楼上跑去,想想那些曾经林姿被他欺负后的日子,她都颤抖。

  “你别上去了,让她多睡一会儿。”腾一飞挡在了玉蓉的面前。

  “你!”

  腾一飞听到了玉蓉咬牙齿的声音,他说:“我是经过她同意的。”

  “你!”玉蓉一听他的话,就明白了,林姿昨晚真的……

  玉蓉要上去看林姿,腾一飞拦着不让上去,就连南南,腾一飞都不让上去,说是要人林姿多睡一会儿。

  快到中午的时候,玉蓉已经骂了腾一飞一早上了,什么难听的,还诅咒了腾一飞的八代祖先,甚至还用扫把打了腾一飞。

  然而,腾一飞均没有还口,也没有动手,玉蓉骂他,他就不说话,玉蓉打他,他就抱着头,连躲都不躲。

  就在玉蓉的骂声中,林姿一身家居服走下来,她赶忙跑到玉蓉的身边,拉着正在打腾一飞的玉蓉说:“妈,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玉蓉看去,林姿气色很好,人很有精神,眼睛里都是光彩,虽然眼睛有点儿浮肿。

  林姿发现玉蓉盯着她看的诧异,她低下头,小声说:“睡的时间长了,眼睛有点儿肿。”

  玉蓉眼眶里的眼泪流出来,却是笑了,这女儿的身体,她给调养了这么很多年,一直还是面黄肌瘦不成人样,就她离开这两天,被一个叫做“仇人”的男人给调养的面色红润,容光焕发。她,还有什么好说?

  “你们好好过吧。”玉蓉又对腾一飞严肃的说:“我相信你真心改了,不管是我们欠你,还是你欠我们,就算为了南南,好好过吧。”

  玉蓉要上山了,她终于可以放心的去陪林建东了。

  “等等。”腾一飞说:“山上那个房子也是临时搭建,给了园林局不少好处才答应的,住的时间长了也不行,要不就住到这里,要不就移民去澳洲吧,那里,穆辰风给我爸找的房子很安全。”

  玉蓉看去,眼泪落的汹涌,他抽泣了好几下才说:“畜生!你早这样,我们林姿何苦把最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整整八年的时间,都浪费在了眼泪中!”

  林姿在二十八岁的大龄年纪里,收获了一份无比幸福的婚姻生活,她做了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带着四岁的儿子走了红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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