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了好久,他们终于紧紧的抱在一起。

  等熟悉了,才知道韩非除了外面这身皮变了其实骨子里还是那么嚣张霸道,不过现在更懂得玩心机,用他的话说就是隐藏锋芒。

  陪严爷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晚上他们还是睡在严可的牀上,韩非觉得特踏实,比回他自己家都踏实,他伸手扒着严可的裤子,“媳妇让老公看看,两年长大了没有。”

  严可拿脚丫子蹬他:“你还要脸吗?”

  “有你我还要那玩意儿干什么,给你看看哥的,绝对的欧美型号。”

  这厮还真的脱了裤子,严可气的别过头,不过还是忍不出偷看了一眼,男人嘛,这方面都好胜,喜欢比比谁的大。

  一看严可还真自卑了,这厮在边疆都吃生肉了吗?不但个猛蹿,就连那玩意儿也根着长,沉甸甸的一大坨儿。

  韩非拍拍:“看见没,硬了更大。”

  “滚!“严可心里有点不舒服,凭什么自己的比他小。

  见严可不高兴韩非热乎乎的身子就贴过来,他搂着严可,紧紧的,“让哥抱抱,想死我了。”

  温腻结实属于男人的身体靠在一起,严可脸颊一阵发热,他不自然的拉拉裤子,把被子盖身上。

  这一晚两个人基本上没睡,扒拉着手指头数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很多其实信上已经讲过了但还忍不住拿出来再说一次,说到高兴处都哈哈笑成一团。

  韩非闭着眼睛平躺着,他说:“严可,这两年我是真想你。”

  严可同样闭着眼睛,两年前的生死之役让彼此都有个更深的了解,可是还没等他们用这些了解来加固他们的感情就这样生离了,说不想怎么可能?

  有些东西*不明,严可也不想去往深了想,可后来他才知道他错了,因为他的逃避把他们两个都推到了无底深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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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严可,严可,到家了,醒醒。”楚钧停下车轻轻推了推副驾驶上的严可,也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脸上的肌肉都严重扭曲。

  严可身子一晃骤然惊醒,他抹了一把脸惊慌的说:“什么,到了吗?”

  楚钧看着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有点担心:“走,我送你上去,顺便陪你聊聊。”

  严可摇摇头,伸手去开车门:“别,我又不是大姑娘也不怕遇到劫色的,你还是早点回家去,孩子和安老师都在家等着你呢。”

  楚钧知道严可这人的防御性很强,他不喜欢的事儿别人再坚持也没用,他点点头,“那好吧,有事儿给我和老贺他们打电话。”

  严可拍拍楚钧的肩,好兄弟间说谢谢有点矫情,他推开车门走出去。

  “严可”楚钧忽然降下车窗玻璃喊,“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严可回头冲楚钧笑笑,然后又摆摆手,慢慢的往家走。

  当电梯不断上升的时候他就有点后悔放楚钧走了,一个人的家真的好寂寞呀,打开房门看到的是黑乎乎的一团简直能让人的心冷到极点。

  可是今天严可打开门却一愣,客厅里虽然还是黑的,但是有一线光从没有关好门的卧室里透出来,就像稀薄的火种,让人燃起光明和希望。

  可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几秒,严可立马就觉出了不对劲,他早上走的时候明明是关好灯锁好门的,卧室里怎么又可能开着灯,莫非是有小偷?

  严可摸了一只高尔夫球杆,然后蹑手蹑脚走到卧室门口。

  当他踹开门闯进去对着牀上的人抡起球杆时,那人大叫着握住球杆,“严可,是我。”

  “歹徒”长得高大英俊,正是白天刚见过的韩非。

  “韩非?你怎么进来的?”严可握着球杆的手更加用力,同时他感觉到寒气从他的脚底透过来,让他浑身冰冷。

  韩非松了手:“想来怎么还来不了,你这地儿不错,夜景挺美,但我还是喜欢老房子。”

  提到老房子严可的表情又一瞬软弱又转为狰狞,“哼,老房子,从我爷爷死了后我就不敢住那里了。”

  严可的话比狠狠敲韩非一棍子都来的痛,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对不起?韩非你说对不起?你韩非不是说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后悔不需要道歉吗?你毁了两个家庭自己却逃得远远地,5年后你又回来说对不起?是你也觉得良心不安吗?”严可越说越生气,一球杆打在旁边的台灯上,登时水晶玻璃碎裂。

  尖锐的水晶玻璃四下飞溅,本来挺好看的台灯成了碎玻璃,韩非很难过,他知道他和严可之间也像这一地碎玻璃,再难恢复到当初的模样。

  韩非艰难的开口:“严可,我还是那脾气做了就不可能后悔,我道歉只是为对你造成的伤害,事情要是再来一回……。”

  “够了,再来一回?只一回我就失去了未婚妻失去了爷爷失去了家失去了尊严,你还想让我失去什么?”严可的球杆重重敲着地,埋了五年的愤怒眼看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韩非岂是个被动的人,他光着脚从牀上跳下来,踩着地上的玻璃渣子一步步走到严可面前,不知是他的气势太过侵略严可不由自主的退后,直到后背抵到墙面。

  韩非咬着牙猛然撕开他的衬衣,然后扒下来甩在地上。

  “严可”他又向前一步,“我离开这里不是为了逃避,是没有办法,你看看,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韩非的身上大大小小不是刀伤就是弹孔,有的已经变淡发白,有的却狰狞如新,一道道横竖交错,很是恐怖。

  “这里,看到没?”韩非指着心脏偏左一点点的一个弹孔说,“这是给恐怖分子打了一枪,差一点点就打穿心脏,我在牀上躺了一个多月。还有这儿,是在非洲热带丛林里给毒蟒咬了一口,当时没有血清差点也挂了,这里是地震时候给石板打断了肋骨,断了的肋骨戳到脾脏里,差一点我也死了,我觉得我这人特命大,换了别人哪一次也得死的透透的,可我还活着,老天为什么还让我活着?躺着不能动的时候我就自己琢磨,最后我才琢磨出来一定是因为还有你,严可,我欠你的你欠我的总该要算明白,到时候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了。”

  韩非大声吼着,到最后都破音儿了,因为用力,他头上的青筋凸起,眼睛却含着泪水,没错,是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

  “严可,我去非洲维和,不是为了逃避,是为了恕罪,是恕罪,你知道吗?”那么强硬的韩非再也撑不住了,严可永远都是那柄能杀了他的刀,他不用做什么,就这样冷漠空洞的看着他,已经比子弹穿心毒蛇噬骨痛上一百倍。

  严可被他的眼泪震撼了,韩非怎么可能流泪,他说懦夫才会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可今天他怎么就打了自己的脸?

  微微偏过头,严可猛然看到玻璃窗上印出自己闪着蓝光的脸,竟然也是一片泪迹,果然他还是比他更懦弱,严可,心软了吗?能原谅吗?

  严可猛的推开韩非,背对着他调整好情绪,再转身的时候又是韩非最怕的冷淡,“韩非,别说了,事情发生了再自虐也没用,我爷爷回不来,小慈也回不来,我们的—过去也回不来,我不知道你还想要什么,如果想和5年前那样强要我这副身体,你随便,我也只剩这个了,苟延残喘污秽不堪,修补着别人却补不了自己。”

  严可的平静让韩非害怕,什么都不顾的严可根本就是一柄军刺,只一下就可以捅到他心脏里,抽出来时却一点血迹都不沾。他有点冷,上下牙齿磕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他很仓促的说:“不会,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要强,我走了。”

  韩非几乎是落荒而逃,连上衣和鞋子都没有穿。

  谁比谁更狼狈?严可终于撑不住,他贴着墙身子慢慢软下去,顺着墙滑坐在地上,大口的费力的喘息。

  韩非一路跑到大街上,他不敢停也不想停,他怕停下来就走不出过去,永远被困在无底深渊里,他不怕下地狱,他怕的是再也追不上严可。

  这已经是晚秋,凉风刺骨,韩非光着膀子光着脚一直跑一直跑,他短发甩着汗水,五官冷硬胸肌发达,顺着胸部的线条几块结实的腹肌蔓延滚动,最后收在低腰牛仔裤里,而裤子包裹下的翘臀长腿因为跑步的动作更呈现出一种力量的美感,沿路已经有不少人对着他拍照录像,还有姑娘对着他尖叫,估计明天的网页上肯定又出来一个果跑哥。

  韩非根本就顾忌不到这些,他用跑步宣泄着身体里的痛苦,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他要紧紧抓住的最后却失去的如此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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