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消息,少女心中不安。

  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盛世,这才没维持几年,怎么就又乱了?

  若是淮川知道了……

  少女皱了皱眉。

  不行,淮川的身体才刚恢复,不能让他为此事烦忧。

  想着,少女化作真身,飞向天空。

  她一路寻去,看见了对战的双方。

  靖国将军她见过,是淮川选中的那个人的儿子。

  而另一方的将领,是……

  “淮川,怎么会是他?”

  少女鸣叫一声,眼眸里溢满了疑惑。

  淮川听见叫声,抬头看向她。

  他眼眸一转,抬手令下:“撤!”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大军后撤,回了军营里。

  “淮川,你怎么会……”

  少女飞到军营里,化作人形。

  她看向淮川,眼眸里溢满了诧异。

  淮川对上她的眼眸,抬起手,捋了捋她额间的秀发。

  “你给我的古籍上,记录着一种修炼的术法。

  此术法需要人的生命,作为祭祀。战争,是最容易达成的捷径。

  你瞧,我现在的修为,比之前提升了不少!”

  说着,淮川收回手,在掌心凝结成冰。

  少女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淮川,你怎么可以修炼,那种害人的邪术?”

  “不是你让我修炼的么?”

  “我……”

  少女被他的话一噎。

  不是这样的,她让他修炼的,是不伤人性命的术法,术法能保住他的性命。

  得知他性命无虞之后,她就劝说过他,让他不要再修炼邪术了。

  可他表面答应了她,背地里却变本加厉。

  “淮川,收手吧,邪术会害了你的!”

  “怎么会呢?我修为大涨,都是邪术和你的功劳。”

  淮川眼眸一弯,笑了。

  “凰儿,你会理解我的,对吧?”

  淮川抬起手,去触碰少女的脸颊。

  少女眉头一皱,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淮川眼眸一冷,将手收了回来。

  “不理解也没关系,等我应了劫,飞升成仙的那一刻,你会为我高兴的。”

  “我不会!”

  少女咬了咬牙,眼眸里多了几分冷意。

  “我当初救你,是因为你与我一样,希望天下太平。

  可现在,你为了成仙,不惜亲手毁掉,我们一手建立的太平盛世。

  淮川,你变了,你变得贪婪、凶残、暴戾。

  我已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少年,就算你成了仙,我也不会再跟你在一起!”

  撂下一句话,少女快步走出营帐,化作凤凰飞走了。

  她飞了没多远,还是没能忍住,回头看向营帐。

  营帐帘被风吹开一条缝。

  淮川返回椅子前坐下,手里拿着一本古籍,看得十分认真。

  他没有追出来,就好似在他的眼里,没有任何的人与事物,比得上成仙。

  少女绝望了。

  她收回视线,眼眸里滑落一滴泪。

  泪水落下,化作了一滴血,滴落在了军营之外。

  一百多年后,淮川回来了。

  少女的住所没变,他寻找记忆,找到了她的家。

  三十年过去,他的容貌,一点也没变。

  看见他出现在门口,少女愣了片刻。

  “你怎么来了?”

  “凰儿,我知道错了。你说得对,修炼邪术,当真引不来雷劫。

  我如今已经半仙之躯,只差临门一脚,便能飞升成仙。

  可雷劫始终不曾出现,我也始终无法登上仙境。凰儿,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帮不了你!”

  “不,你可以!”淮川快步上前:“你是凤凰。凤凰啼血,那滴血,便能帮到我。”

  闻言,少女眉头微皱。

  原来他这次回来找她,是为了得到她的一滴泪。

  可凤凰的泪,只有第一滴,才是血。

  当年她早就已经为他哭过了,她已经没有眼泪,能够帮助他了。

  “凰儿,我们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见声音,淮川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翩翩少年,抱着一个婴儿,缓步走了过来。

  少年看见他,也有一瞬的愣神。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笑着对着淮川点点头。

  “凰儿,咱们家来客人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不过是过路人,想请我帮忙引路而已。”

  少女淡淡地看向淮川。

  “我已经有一百多年没出谷,已经忘了来时的路。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少女一语双关。

  说的是自己,也是淮川。

  这么多年过去了,外面的战乱,一直不曾停歇。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淮川主导的。

  长生不老,永登仙境,已经让他迷失了自我。

  更加忘记了,他最初的心愿。

  而她,也不再管天下事。

  只想偏安一隅,与爱她的人,过完此生。

  至于这个人能活多久,都无所谓。

  她不会再犯傻,造出第二个江淮川了!

  江淮川离开了,但也没有完全离开。

  他在少女的旁边,建了一座竹屋。

  隔三差五就来少女的家里,与少年说一说,外面世界的事情。

  少女实在忍不了,也不想自己平静的生活,被他打破。

  趁少年不在家,她来到江淮川的家中。

  “你不用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要的东西,我没有!”

  “不过是一滴泪。凰儿,看在我们相爱多年的份上,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你想要的眼泪,或许你应该去,当年的营帐外看一看。

  我早就在那里,哭过一次了。你知道的,凤凰落泪,只有第一滴泪,是血泪。”

  “你,哭过了!”

  江淮川皱了皱眉,面色忽而沉了下来。

  他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到头来,她却告诉他,她早就哭过了!

  江淮川眼眸一转,紧蹙的眉头,忽而又舒展开了。

  他看向少女,笑着道:“罢了,是我错过了。知道你的泪,是为我而流,我已经很开心了。”

  “江淮川,你还想做什么?”

  “凰儿,你的相公,只是一个凡人,他陪伴不了你多久。

  让我留下来,我可以等。等他死了,我再与你续前缘,可好?”

  说着,江淮川握住少女的手,眼眸里溢满了笑意。

  少女有一些慌神。

  仿似当年那个少年,又回来了。

  “咚!”

  门外,传来一声声响。

  少女拉回思绪,将手抽了回来。

  不对,那个少年,早就被眼前的这个男人,亲手杀死了。

  他如今这样说,一定是别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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