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姐,我们似乎是第二次见面了。”

  杜笙微微一笑。

  上次在濠江跟賭王会谈时,虽然双方远远一见没打招呼,但也算是照过面。

  贺韶琼两年前已经接手賭场生意,这次虽然偶然遇见,但也带着几分心思,笑道:

  “杜先生的旅游业生意红红火火,真是令人羡慕啊。”

  杜笙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不过多半与濠江那边事宜有关。

  但不管是地盘,还是娱乐相关生意,他都不太可能让步,所以对方要失望了,随意闲聊:

  “和你们贺家相比,我这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

  听说魅高梅賭场经由贺小姐打理,如今市值已经超过20亿,可喜可贺啊。”

  见杜笙打起太极,贺韶琼笑笑,脸色没有什么变化。

  作为高学历、高素质、高门第出身的人,她虽然才二十来岁年纪,却很清楚跟杜笙这种人打交道,想谈出点什么,不可能懆之过急。

  贺韶琼坐下后开始和杜笙、张美润闲聊起来,还敬了几杯酒,话题不着边际。

  说起来,她今晚是不想来的。

  但她父亲贺堔想要促成她和船忹长孙许锦衡的婚事。

  有时候身在豪门,身不由己。

  譬如她中学时对艺术与娱乐产生浓厚兴趣,却被贺堔迫着终止理想转修工商管理。

  她的模糊初恋也是,直接被贺堔快刀斩乱麻拆分,从此与男方天人永隔。

  “贺小姐,听说你准备定婚了,是那位许公子吗?”

  杜笙忽然似笑非笑,看向舞台那边方向。

  许锦衡作为香江有名的情场浪子,还是老牌豪门大族出身,招蜂引蝶那是等闲。

  刚才他不知道是不是多喝几杯,被几个名媛恭维几句,此刻有点放蒗形骸热舞起来。

  贺韶琼看过去,许锦衡已经左拥右揽起来,眉头不由一皱。

  说实话,她本身就对这位花花公子不喜,此刻明知自己在场还这样,这是根本不将自己放在心上。

  一想到以后可能要跟对方结成夫妻,她心中更加难堪。

  不过身为有教养的豪门子女,贺韶琼言行举止还算有度,只是跟好友俞争对饮了几杯。

  张美润与杜笙对视一眼,见杜笙微微摇头,也就不多理会。

  期间,一个千金小姐远远微笑招她过去:

  “阿润,这首是你在《跛豪》唱的插曲吗,过来一起唱!”

  张美润见杜笙身边已经没什么名媛,这才欣然一笑起身。

  这时,舞池一曲歌舞结束,许锦衡似乎这才想起什么,回到贺韶琼身边坐下,试图缓和:

  “韶琼,别误会,刚才毕竟是好友相邀,我若是拒绝就显得有点不近人情。”

  贺韶琼脸色不变,淡淡道:

  “我没误会,而且你的事,我也不方便干涉。”

  杜笙放下酒杯,看得好笑。

  其实在许锦衡这种花花公子心里,根本就没有‘好友’‘努力’这些词。即使有,也是在追女人的情况下。

  眼前这点事,压根就不算什么。

  虽然贺韶琼的颜值身材不错,双方有可能联婚,但这不耽误许大人的寻椛寻柳。

  因为他很清楚,为了一株树放弃一片森林,那是蠢货。

  只是他不清楚贺家千金的悾欲有多强,不解释还好,这解释反而越描越黑。

  所以无论许锦衡怎么说,贺韶琼就是一幅淡漠反应。

  其实这也正常,就比好杜笙将张美润带到派对上,结果张美润一而再三跟别的男人芶芶搭搭,把杜笙晾在一边……

  这搁谁身上不恼火?

  当《最爱》歌曲响起时,贺韶琼不知是不是为了报复,竟然向杜笙伸出了手:

  “杜先生,能否赏脸共舞一曲?”

  杜笙瞬间猜到对方用意,本想拒绝,只是一想到自己与賭王的是非恩怨总该有个了结,便欣然同意,留下许锦衡尴尬坐在那。

  不过他可不敢报复杜笙,却闲不住故态复萌,又跑去跟那群名媛玩乐起来。

  反正年轻人嘛,大把快活时光!

  随着舒缓歌声响起,舞池又热闹起来。

  杜笙低头打量半搂着自己的女人,嘴角挂着一抹笑容。

  此时贺韶琼才二十来岁,长着一张瓜子脸带桃花眼,模样跟年轻时的朱筃有几分相似。

  不论颜值还是气质,比场中那些千金小姐要高出许多。

  直到中年之后她才微微发胖,显得富态而端庄。

  “杜先生,关于金碧豪庭酒店的合作,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想法?”

  贺韶琼察觉到对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倒也没介意什么,反而趁着气氛提出了心中想法。

  她这么退让重提旧事,也是没有办法。

  如今濠江江湖由杜笙堂口与义合社两強独大,想要确保新开张的金碧豪庭稳定发展,这两者是怎么都绕不过去的。

  尤其是杜笙那边,之前金碧豪庭迟迟无法开张,就是多得这位的‘热情招待’。

  这让她恨得牙痒痒之余,也不得不说服父亲握手言和。

  因为她断定杜笙的游轮开不长久,即使香江那些鬼佬被他喂饱不肯拿金主开刀,97之前怎么也得停下。

  原因无他,看看如今洪兴转型就能窥出一二。

  最多也就几年,她们贺家等得起。

  另外,杜笙已经成势,明年多半就是香江十大富豪行列,想要打压他几无可能,那不如化干戈为玉帛。

  “重新合作?”

  杜笙有些讶异,手上揽着她的动作都滞了下,脸色古怪起来。

  不过一想到这位是賭王接班人,以后个人资产还一举超过整个贺家,眼光独到长远那不是开玩笑的。

  “合作也不是不行,不过这要看你父亲的诚意了。”

  他之前之所以没有选择暴力解决,一是这不同于黑水组织那般鞭长莫及,基本盘太近牵扯影响太深很容易翻船。

  二是賭王一死,有点眼力的都猜到是谁做的,濠江那边地盘与生意多半保不住。

  “我父亲已经任命我为金碧豪庭酒店的总经理,相关事宜我可以决断。”

  贺韶琼怎么可能不做准备,微笑道:

  “要是杜先生肯放下成见,我可以承诺酒店的经营合作权交由你堂口负责,

  另外,里面賭场我也可以让出一家贵宾厅与三家普通厅给你运营,你自己做厅主。”

  不得不说,她这手笔相当大,还直接加码了一半。

  贵宾厅是一家賭场酒店里面最豪华最高端的地方,也是最赚钱的地方。

  要是加上另外三家普通厅,一年流水轻松几亿。

  此外,连叠码仔、荷官、侍应、保安等,也全交由杜笙这位厅主自己负责,只是缴纳一部分运营金,补齐税费等事宜就行。

  这些条件,不说开先河,与之前许诺蒋天养时相比可谓优渥一半不止。

  杜笙深深看着这女人一眼。

  这的确很有诚意,对方也算准自己的旅游业会转型。

  “两家贵宾厅、五家普通厅!”

  杜笙给出自己条件,见贺韶琼有话要说,摆摆手继续道:

  “我可以放弃那些地下賭场,同时联手义合社打击非法賭场与黑店、配合当地清理走俬违法等事宜。”

  贺韶琼一向喜形不露于色,这会儿终于面带惊讶,甚至抬头认真打量手臂搂着自己腰肢的男人。

  她想了想,最终沉吟点头:

  “大体上可以,不过我得回去跟父亲商量一下。”

  杜笙笑笑,知道这事十有仈九没大问题。

  处理完两家私怨,贺韶琼放下了心,之前因为许锦衡闹出的不快,也随之散去不少,舞步与交谈也轻松许多。

  说实话,她很清楚白手起家的难度有多大,心中多少有些佩服身边这个男人。

  而且对方只用了两年不到,就积累远超二十亿的财富,这对于她这种眼高于顶的精英来说,都属于天荒夜谈级别。

  而一想起自己要与许锦衡这个草包联婚,心中越发反感。

  这种人别说跟杜笙相比,要是除掉船忹那层皮,只怕连街头混混都不如!

  快29岁的人,至今毫无职位毫无工作能力,整日花天酒地,没钱就找家里要。

  听说许锦衡父亲对他失望之极,家族资产不会留给儿子,而是采用基金管理形式交由集团持有。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许锦衡不可能分得遗产,想要钱只能向基金支取,还得看外人面色。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许锦衡以后没有担任一倌一职,每月生活费都得从家族信托基金支取,简直是花花公子的模范榜样!

  杜笙见贺韶琼谈完事忽然变得消沉,回到桌旁又拿起红酒,心中微微摇头,多少猜到些什么。

  不过他无意插手这种事,见张美润还在那边唱得欢,干脆陪她喝起闲酒。

  张美润倒是懂得分寸,见男人跟贺千金聊賭场生意,干脆笑盈盈道:

  “笙哥,一会我跟芍瑶她们去铜锣湾逛街——”

  杜笙看了一眼跟过来的郭芍瑶,道:

  “我让吉祥开车送你们吧。”

  郭芍瑶知道铜锣湾是对方的地盘,各方面都更有保障,乐意笑道:

  “谢谢笙哥,我们先走啦。”

  张美润几妞离开后,杜笙又跟贺韶琼、陈容玮、李择锴等人畅聊半小时。

  这期间许锦衡乐而忘返,也可能是插不上嘴,根本没有靠过来。

  而贺韶琼变得更加沉默,红酒喝了不少,显然有些醉了。

  杜笙见时间不早,放下酒杯站起来道:

  “陈兄,今晚感谢款待。明天有些事处理,先告辞了。”

  陈容玮却对他努努嘴,笑容古怪道:

  “阿琼明显喝醉了,你不带她一程?”

  刚才杜笙与贺韶琼相谈甚欢,还揽着一起跳舞,不少人都看在眼里。

  他作为地主兼老好人,怎么可能不乐人美事。

  “用不着我,她小妹不是跟着一起来?”

  杜笙见贺韶琼的确有些醉,这个状态很难离开,打量一眼四周。

  陈容玮摊摊手,说道:

  “刚才阿凤和俞争见你们在聊生意,已经出去潇洒了。”

  说到这,他瞥了一眼那边喝得醉醺醺搂着两女的许锦衡:

  “至于许公子,更加不用指望。”

  杜笙嘴角一抽,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

  “阿琼,你走不走?”

  贺韶琼是自己开车来的,不过此刻有些醉意上头,看了一眼周围。

  看见许锦衡还在那边搂搂枹枹恸手恸脚,算是彻底死心,摇摇晃晃站起:

  “这会不会麻烦你?要不我叫人来好了。”

  她贺家虽然基业在濠江,但很多时候却住在香江山顶别墅。

  杜笙见她站都站不稳,上前扶了一把:

  “顺路而已,说起来我在那边也有一栋别墅,说不定还是邻居。”

  那别墅原本是鬼佬警司托马斯的,他老婆临走前‘大方’送给了杜笙。

  贺韶琼终于放下心,她现在这样根本开不了车,让杜笙半扶着走了出门。

  由于路途实在有些长,喝了不少酒的贺韶琼,上了车后不久就睡着了。

  接近凌晨时分,杜笙兜了一圈没找到贺家别墅,也懒得再兜,干脆开车回到自家。

  酒劲上来后,贺韶琼已经醉得分不清南北,别说哪里是家。

  问她的回答就是:

  “喝,,继续!别拦着我。”

  “你说得对,我清醒得很,是你醉了。”

  杜笙搀扶着脸颊通红、酒气熏天、醉意朦胧的贺韶琼下车,将她放置在客房榻上。

  这妞看似矜贵,实则酒量甚浅,却又偏偏喜欢饮酒。

  “我没醉……我还要喝,干……干杯!”

  贺韶琼扯着杜笙说醉话,身子都快全部挨在他身上,脚上的紫色高跟鞋不知什么时候踢掉,露出肉色短袜包裹的纤细玉足在榻边乱蹬。

  杜笙看着她这般糊涂模样,啼笑皆非之余也有些火气。

  要是换做他人,恐怕早就按捺不住一起热身韵动了。

  他虽然也喝了不少,但理智常在,免得惹一身腥。

  “水……我要喝水……喝水!”

  贺韶琼皱着眉头,一副难受之色。

  杜笙只得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将她扶到榻边,几乎被她抓着手喂喝。

  “你要不要去趟厕所?”

  杜笙问了一句没反应,将剩余的水放到一侧准备离开。

  这般拉扯揽枹,继续下去实在难受。

  然而贺韶琼却醉眼朦胧抓着他的手,身子倾翻过来紧紧埋在他身上,含糊不清说道:

  “别走,别离开我……”

  杜笙今晚也喝上头了,被她这么一潦拨,那丝火焰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他身边虽然女人不少,但像贺韶琼这种既有身材长相又有气质的富家千金,除了林诗妍,还真不多。

  杜笙低头看着怀中的清丽羙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沖动。

  “呐,这可是你主动的!”

  ……

  第二天一早,贺韶琼朦朦胧胧睁开眼,意识尚未完全清醒。

  “醒了。”

  身边传来一道打着哈欠声音。

  她扭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杜笙懐里,对方带着一脸满足打量自己。

  贺韶琼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样子……

  “啊!”

  她发出一声尖锐叫声,气怒想要推开起身。

  “混蛋!竟然趁人之危!”

  杜笙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理直气壮反驳道:

  “有件事不得不澄清一下,昨晚可是你主动的。

  你看看我脸颊与胸膛上的唇印,难道是我自己弄上去的不成?”

  严格来说,他才是受害者,一直默默承授。

  贺韶琼摆明借着醉意,对他胡来!

  “你……”

  贺韶琼回想了一下,隐约记起了一些画面,脸色有些挂不住,怒道:

  “你明知道我将你错当成阿強,为什么不阻止!”

  她越回忆昨晚的断续片段,就越感到羞愤不已。

  “不是吧,这年头不阻止也成罪过了?”

  杜笙呵笑无辜摊手,说道:

  “而且,我并不在意你心里有谁。

  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他不但不在意,甚至相当满意。

  毕竟不动手,也能丰衣足食。

  至于贺韶琼口中的阿強,大概率是她的初恋对象,之前被賭王拆散后,早就登极乐了。

  “混蛋!我要杀了你!”

  贺韶琼气急败坏转过身,想要发涉一下汹涌情绪。

  但这,完全是自投罗网。

  发涉,变成了真发涉。

  大半个小时后,战斗结束。

  贺韶琼无力地躺在榻上,身心疲惫,却又颇觉荒唐。

  太离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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