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谍 第119章:与天斗

小说:凰谍 作者:宁长风Max 更新时间:2024-08-06 15:03:14 源网站:顶点小说
  长安城外,有一山名为梓山,此山无华山之险峻,无泰岳之雄伟,却隐藏了太多的故事与传。梓山南峰,有一宫名为婆娑宫,在罗云门掌门成凰长公主上山修行隐居之前,婆娑宫的是属于乌丘谭家的。

  乌丘,是一个很多人都听过但很少人踏足过的地方,没人知道乌丘是在南还是在北,有田地几何人口多少,除了谭家人。每一个自称是从乌丘来的人都被视作江湖骗子,除了谭家人。

  乌丘谭家,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有传言道,谭家每一百年都会出现一个不死之人,此人是为侍而生,有通之能,能够上参意,下通亡灵。此人已超然出世,不仁不,不喜不怒,冷眼相看世间事,以万物为诌狗。

  不死之人,并非永生。自古以来,但凡坐掌江山者都会自称为子,谭家的侍之人即为子之臣,他们会选择侍奉一个王朝,从该朝开国起,就成为该朝的大祭司,将王朝气数系于命,而行踪不定来去无影,直到王朝气数将尽之时,大祭司才会再度现,王朝覆灭,若他不另选王朝侍奉,那他的生命也就随之而尽。

  相传,有的大祭司活了几百年,有的大祭司只活了几十年。上一个不死之人死去,另一个不死之人才会出生,新旧更替换,就如同皇朝迭变,权力交替。

  南晋永成三十年,六月初九,昭明公主率军前往边关祁灵抵抗入侵的北敌军,她出城之时,着青色广袖锦袍的大祭司在梓山北峰的祭神坛上燃起一把火,画地为阵,祁告,长安城外升起一道贯的神光,经久不息,白如长剑指,晚间如火光冲破长空。

  随着时推进,那道直云赌神光渐渐暗淡,逐步收起耀目的锋芒。

  长安城被奇袭而来的北军围困,南帝开城请降前发诏书到祁灵前线,饬令昭明公主收兵投降。

  上的那道神光仍在。

  三个月过去了,大祭司依旧守在神阵中,让人惊叹的是,三个月来她没有离开一步,没有吃喝,没有盥洗,但是她那如珍珠一般的皮肤未粘半点尘埃,她光彩自若,红唇不断启合,念着谁也听不懂的术语,双目紧闭,两道黛色峨眉蹙得越来越紧,这三个月来,她一直这样,像是在施法,又像是在向谁探问着什么。

  直到九月初九晚,那一道神光倏然消失,徒留黑色夜空,再难见光芒。

  她猛地睁开了双眼,直望着那神光消失的地方,坛中的火烧得旺盛,火光照亮她的绝色面容。

  “昭明公主死了……”她出三个月来的第一句正常的话。

  神坛边轮番守护的童子惊讶万分,而她的面上不见悲伤之色,仍是淡淡,只道:“南晋亡了。”

  她没有离开神坛,即让人将昭明公主的生辰八字并殒时辰写在黄色纸上,她持纸做法,将纸并昭明公主的孔雀金冠投入火郑

  她想送苏景宁最后一程。

  这不算是犯忌,只是私心驱使。

  金冠入火,火焰猛然蹿起,神坛上的火光渐渐聚拢,幻化成披白色甲胄满鲜血的人形。

  苏景宁睁开眼,一时看不清眼前事物,也不闻刀兵之声,自己上也没有一点痛楚了,只见眼前火光漫,大祭司从火中向自己走过来。

  “大祭司?你怎么来祁灵了?可是长安已失陷?”她急切地迎上来,问大祭司道。

  “战场之上烽火蔓延,刀兵相接,甚是危险,大祭司切莫逗留,快快撤去吧,还请大祭司通报父皇,请他勿忧,等昭明突出重围,便率军回救长安!昭明必保南晋……”

  “下……”大祭司平静地打断她,超然俗世之融一次为人叹息一声,“下已殉国而死,将赴往生,何必还惦念世间之事?”

  “再……自见到我,你就知道南晋将亡了,只是你不敢相信……”

  “南晋亡了?”她双眼含泪,万般不肯接受已知的事实,痛心地呐喊一声:“不!你怎能这样?南晋怎么可以亡?大祭司,你命属南晋,就从未想过守护南晋吗?你就这样看着南晋毁灭?你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是,你是选之人,凡人不可伤你,只要国不灭你就不会死,你活得厌烦了,冷眼看着南晋覆灭,高高兴等着这一!可是我们呢?千百万南晋之民,两百多年为南晋流血牺牲的人,他们可都曾是活生生的人啊!你看着我们挣扎奋斗,为南晋付出一切,你知道我有多苦,可你只是看着而已!知道我为什么从不相信关于你的传是是真的吗?因为我就是不敢相信有人命属南晋,有通之能,却不救南晋……”

  她一如既往地安慰自己安慰世人,“可是意如此……”

  苏景宁嘶吼着打断她:“意?什么是意?意就是南晋当亡?意就是我与这数十万将士当死?”

  她沉默了。

  “不……”苏景宁突然停止了质问,她看着眼前的大祭司,突然意识到一些事,“不,大祭司你别再骗自己了!其实你也不信意的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要见已死的我?你根本不是无,你来送我就证明,你也会悲悯世人,你心里其实希望自己可以阻止南晋覆灭,可你又不敢与斗!”

  “与斗?”大祭司一怔,心中震动,有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苏景宁点头,带着悲愤绝望的火焰向她走来,“人就不能与斗吗?我虽然知道我已经死了,已经输给了所谓的意,可是我仍相信,人定胜!只是可惜我不能重来一世,不,连多有些时可活都不行,可惜我无能,不能阻止国之倾覆……”

  “是,这一世的你已经不能了……”大祭司若有所思,“公主下,你该走了,去往生吧,我送你……是你得对,我并非无,我很为你伤怀,所以,在我也将化为虚无之前,我决定犯一次大祭司不该犯的忌讳,为你挑一条好的往生之路,看,前面有两条路,白光之后是往生之路之开端,我陪你走……”

  “那黑焰之后呢?”

  “黑焰之后的另一条是绝路,进去了便是放弃往生,化作虚幻。我们走往生之路吧,来世,你会生在安乐之家,太平盛世,不复今生苦难”

  “我不要!”苏景宁双目含恨,对她道:“我不想生在太平盛世,我只想扶国之倾危,既然此愿已成空,我也不想有来世了。”

  话音一落,苏景宁就向那黑焰投而去,却被大祭司一把拉住。

  “下!”

  苏景宁回头望她,看见她面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光彩,她的双眸中竟有了活饶渴望,她,“公主下,我们重来一世吧!”

  她,“的确,我能做的不只是冷眼旁观而已,的确,我不该什么都不做!谁我活得不耐烦了?我也可以多活一些年头不是吗?南晋已经延续了二百多年,为什么不能再延续二百多年?”

  她拿出两块玉珏,含笑看着,“下,其实还有第三条路,不是虚无,也不是往生,而是重生。下,重来一世吧,看看我们究竟能不能斗过。你这一世太苦了,重来一世,你要么救国完成夙愿,也或许能得到另一种圆满,这也算是我为你尽心,全看你的抉择了。下,你不是很的时候就在婆娑宫一遍遍问我,为什么你是你?为什么苏景宁必须成为苏景宁吗?这次我会给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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