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吧,不要让焦耳知道了。”南宴摆了摆手,心中也是有些难过的:“她一向把你当做亲姐姐一样看待,说是知道了这样子的事情,恐怕会伤心,也恐怕会不理智之下,做出什么冲动不可挽回的事情。”

  鱼尧一脸愧色:“是……”

  等人走了之后,南宴仰躺着看着帘帐,忽然的有些感慨:“这一生,兜兜转转,争来争去……不是你背叛背叛我,就是我背叛背叛你,好像一颗真心,从来就没有一个地方能长久的安置得住。这一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她笑了笑,突然觉得很疲惫。

  “好像这一生从来就没有过一次是自己选择要做什么的。”

  南宴念叨了几句之后,又忍不住笑话了一下自己:“不过也似乎,即便是让我选择的话,也不知道究竟该选择什么。”

  这一生啊……好像是要为了什么?又好像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

  零隐不知道什么时候,静悄悄的走进来,为南宴递上了一杯温水,轻唤了一声人:“主上……”

  南宴偏过头看着人,倒是没有伸手去接那杯水,只是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让他把水放在那里。

  “你怎么想到过来了?这些天我也没有问过你,行走在人前的感觉还适应吗?”南宴有些疲惫的坐了起来,看着人。

  零隐一脸乖顺的将水杯放下,然后跪在床边:“还好……奴看到主上似乎有些因为鱼尧的事情伤神,便大胆僭越了。”

  他虽然是南卫之首,却一向规矩的很。

  南宴笑了笑,觉得这个零隐也蛮有意思的。

  “那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不如干脆就像其他南卫那样,到明面上来做事情吧。”

  南宴说完,还看着人,戏谑的笑了笑:“毕竟我也不想以后事事都被一个人藏在暗处盯着,尤其是在房事上。”

  “奴有罪……”零隐退后些许,跪伏在地:“主上可以放心,不该奴听的事情,奴必定不会听的,奴只是贴身保护主上的安全。”

  “行了,起来吧……”南宴跟人招了招手:“动不动就跪,也不怕伤了膝盖,等遇见危险的时候,你要是因此落了下风,岂不是要把我暴露在危险中?”

  零隐顺从的起身,却还是忍不住辩驳了一句:“奴在南卫训练营的时候,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就算跪上三天三夜,也不会影响发挥的……”

  “说的倒好像你很能耐一样?”南宴哼了一声:“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呢?让我罚你去跪上三天三夜?”

  零隐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心里想的是,南宴若喜欢,尽管罚他跪。

  可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敢真的这样回话了的话,南宴一定会很生气……

  让主上生气,可不是一个合格南卫该做的事情。

  “行了,榆木脑袋一个,我不逗你了。”

  南宴看着人,问起最近的事情来:“怎么样?最近可有什么收获吗?那个暗中传递消息的可发现了?有没有什么其他人是行迹可疑的,近期有消息传向别处吗?”

  “奴手下的人已经锁定了三个目标,都有嫌疑,不过跟鱼尧联系,并传递回消息的,应该是其中一个叫安四的。”

  零隐道:“另外两个人,倒不像是跟鱼尧有过接触的,甚至也不太像是明斯允的人,倒是有点像……南族的探子。他们的消息,最终好像是传递回南族的。只不过他们行事的太过隐蔽,奴担心贸然截获消息会打草惊蛇,所以没有行动,请主上降罪。”

  “你的担心是对的,我有什么降罪的?”南宴笑了笑:“不过想来,你也留了后手吧?”

  “是!”

  零隐道:“属下让人偷偷跟上了那只传递消息的小鸟,想来是能够探查到,那只鸟最后的去向,也应该能够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安插上了眼线。”

  南宴嗯了一声,对这件事情反倒是没有太大的关注了。

  她道:“冯全蛋这个人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其他的人的尸体我并没有处理,如果明斯允那里有所怀疑的话,想来段时间已经派人出来找了,我准备这两天再重新回去一趟,一来是探一探冯全蛋给出来的那些消息究竟是真是假,二来也是想看一看鱼尧是否真的有传递假消息回去。”

  零隐不免问:“若是鱼尧按着主上的交代,传了假消息回去,您会饶过她性命吗?”

  “你难道不是应该关心,如果鱼尧没有传递假消息回去,那我们的计划还如何顺利进行吗?”南宴似笑非笑的看着人。

  “奴……”

  零隐一时间有些被问的说不出话来。

  南宴哼了一声:“我不会放过她性命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奴逾越了。”零隐重新跪下,低着头不敢看人。

  “下去做事吧,让我先休息休息。”南宴有些恹恹的摆了摆手。

  零隐连忙应了一声“是”,膝行着退后了许多,才好起身退出去。

  南宴看了一会儿人离开的方向,又重新的躺了回去。

  她又在脑子里重新的推演了一下计划,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躺下闭目养神。

  真是不知道这样子算计来算计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头。

  她忽然觉得,让人去做祸乱各国的事情很不明智……一统天下什么,听着就不会太舒坦了。

  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天黑。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除了知会了一声零隐,她谁都没告诉的,再次悄悄的潜进了大青山的据点。

  冯全蛋等人的失踪,果然引起了明斯允的重视,这一次,南宴竟然看到了最开始那几棵树上,有了放哨值守的人。

  “什么人?”

  南宴才刚一踏进据点入口的范围,就被十几个人同时给包围住了。

  “我是什么人?你们应该去问明斯允才对,或者……明娇难不成没有告诉过你们我是谁吗?”

  南宴哼了一声,直接无视掉围住她的人,打开机关进了据点。

  倒也不是她不想用武力,实在是她也不确定杨阿朝究竟是否会武功,会的话,又到了什么程度?

  所以就不想给自己多找麻烦。

  毕竟,万一真的到了,她需要动武的时候,她还可以用这些年,只不过是深藏不露来解释。

  可是这样子的解释,只有在出其不意的时候,效果才会最好。

  现在要是提前的说了出来,效果大打折扣不说,万一给了他们足够反应的时间,她说不定就会暴露了。

  嗯……

  也许现在就已经暴露了也说不定,毕竟,她可是让鱼尧传了假消息呢!

  “你回来了?”

  明斯允看着南宴,极度认真的打量着她的那一张脸,带着审视与质疑:“你不是跟冯全蛋他们出去办事了吗?怎么没见到他们跟你一起回来?”

  “你难道还不知道?冯全蛋他们几个人被南宴的人给发现了,我先跑了一步,这才没有落入他们的手中,不过冯全蛋那几个人,说不准,现在已经被抓回去审问了吧……也有可能,他们现在已经被杀掉了。”

  南宴哼了一声,有些不屑的看着明斯允:“你竟然是连这样子的事情都至今还没有发现的吗?我还真的是要怀疑了,你的办事能力究竟是不是不行?”

  明斯允眯了眯眼:“我的能力行与不行,恐怕就不劳你操心了。”

  他笑了一声看着人:“冯全蛋他们都被抓了,你却跑了,你是想跟我说死无对症吗?还是说你也没有想到,我已经让人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可这些尸体当中唯独没有你跟冯全蛋两个人。你曾经跟我说你们两个密谋过逃跑……现如今其他的人都死了,唯独你们两个,一个不知所踪一个又突然间回到了这里,你说说我究竟该如何相信你呢?”

  “我能跑掉,这难道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吗?”南宴处变不惊。

  明斯允突然眉眼凌厉,冲到南宴的面前,恨不能伸手掐上她的脖子:“你到底是谁!”

  “我就站在你面前,我是谁,你难道不清楚吗?”南宴冷笑:“我看你真的是脑子不清楚了吧。还是说……你觉得现在否定了我,就能够否定那天,你狼狈的像条狗的样子?”

  明斯允瞳孔微缩,双拳紧紧的握了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才冷笑着出声:“明娇告诉我,你根本就不会武功。如果冯全蛋他们是遇见了南宴的人,他们这些常年训练的人都没能逃脱的了,你又是如何能够逃掉的呢?”

  “呵……”南宴冷笑了一声:“明娇告诉你的,怎么,我不过几天不在,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的,就转头进明娇的怀抱里了,是吗?”

  “杨阿朝,我没有在跟你说笑话,你不要再拿这些事情来混淆视听!”明斯允怒极。

  南宴却依旧不咸不淡,不急不缓:“你自己刚刚还在否认,觉得我不是杨阿朝,质问我是谁,怎么现如今的又觉得我是杨阿朝了呢?”

  明斯允:“你……”

  “明娇,她又算个什么东西?”南宴哼笑了一声:“你觉得她有资格知道我的事情?还是,我有可能让她知道我的事情。”

  南宴的话,明显让明斯允怔愣了一下……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确定与迟疑,南宴冷笑了一声,随后直接将暗处隐藏着的人,包括明娇都震了出来。

  她突破南族心法第三层之后,内力雄厚,做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顺便,她还多用了一丝内力,直接将明娇震晕。

  她可不想等下又扯皮对质什么的。

  现在的这种情况就是多说多错……她才不想给自己自找麻烦。

  明斯允见他埋伏的所有人,被南燕轻轻松松的全部都震了出来,心中震撼的同时,也更多了几分提防。

  他忍不住怀疑,杨阿朝真的这样深藏不露吗?究竟是什么样的功法才能够让一个人有如此大的威力?

  这样的手段,难道不是轻轻松松的……就能够以一己之力,可敌千军万马吗?

  有了这样子的本事,想要一统天下还不是轻而易举?

  明斯允从前只听说过有一种功法是可以做到如此地步的。

  可即便如此,他从前也只是以为,这样的东西夸大的成分居多。

  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力量足以一人之力,阻挡千军万马呢?

  但现如今他却有些想要相信了……

  偏偏那种功法,又是南族的至宝,也是让南族立于不败之地的功法。

  只是,如传说中那般厉害的程度,必须得突破第三层才行。

  且还得是直接突破到顶端。

  听说连南宴都不能够做到如此。

  南族这些年以来,更是没有一个人能达到此地步。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怀疑南族功法,实际上有很大的夸大成分。

  “是不是很好奇我修习的是什么功法?”南宴淡淡笑了笑。

  明斯允很是诚实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很好奇,你要告诉我吗?”

  他原本也只是随意的一说。

  并没有指望南宴能够真的搭理他……至少,此时此刻,他并没有底气去跟南宴硬刚。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南族功法?”南宴淡淡的笑了笑。

  “我自然是听过的。”明斯允笑了笑:“相传南族第一任君主,就是凭借着这一份功法,独挑六国,方才使得南族从此立于不败之地,受众人敬仰,且再无一人敢范。所以在南族,无论有多少的阴谋算计,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南族少主的人选,必须得修习南族心法,并且至少在二十岁之前突破到第二层。谁在二十岁之前修习的最高,无论身份,无论地位,都会成为南族当之无愧的新任少主,这也是为什么,南宴母亲一个叛逃之人,却仍旧好好的活着,就只不过是被囚禁在南族之中。又为什么,祭司殿的那些人,心中明明对南宴呕心的要死,却还是不得不奉她为主。”

  明斯允眯了眯眼,哼笑了一声看着人:“你该不会是想说,你修习的就是南族功法吧?”

  “有何不可吗?你自己不是也说,安族本来就是南族的一部分,南族若覆灭了,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南宴笑了笑,似真似假的说道:“所以我会南族功法要有什么稀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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