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37号才出声:“茜茜…你真的这么狠妈妈吗?”

  元茜敏锐地感知到了眼前之人不是曾女士了,是那个主系统,或者说万锦女士,或者说……

  妈妈。

  元茜看着曾女士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曾女士是她的教官之一。

  是曾女士把她捡到“那个地方”开始训练的。

  曾女士一直是冷酷的,无情的,不讲道德的。

  每每训练,其他教官或许会有点怜香惜玉,曾女士却永远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她。

  也就是这种眼神,让元茜感到羞耻,愈发努力。

  但是曾女士总会有精神分裂的时候。

  不定期地精神分裂。

  突然,曾女士就变得怜悯了起来,开始用一种湿漉漉的眼神看元茜。

  说实在的,在元茜心里,这种眼神恐怖极了。

  比鄙视还要让她害怕。

  现在被万锦控制的曾女士,露出了如出一辙的表情。

  元茜突然就有些释然,却不是自己的释然,而是茜茜的心结打开了。

  元茜和茜茜,从来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一个人失忆之后,用空白的记忆找寻真正的自己。

  那她就不再,也不会再是曾经那个傀儡了。

  这一刻元茜突然和茜茜的记忆融会贯通,她真正地得到了茜茜的全部记忆。

  这一部分记忆中,是有万锦和其他所有人的脸的。

  茜茜其实全都记住了,但是可以模糊住,好像这样就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人类。

  好像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自己当做一个机器了。

  元茜捂着胸口,潮水般的痛苦快要把她淹没了。

  原来茜茜不是没有情感,而是刻意隐藏了。

  她不仅防着她的母亲,还防着她自己。

  “茜茜!你怎么了!”曾女士,不,37号,也不对,是万锦立刻跑过来扶着元茜。

  元茜挡住了她的搀扶:“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的话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现在的元茜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万锦。

  就当是任性?

  “我扶你。”邓星慕把他的手伸了过来。

  “谢谢……”元茜抱住他的手臂,“带我走吧。”

  邓星慕点头,然后弯腰捡起小乌龟。

  这小乌龟毕竟送了他们一程,是有功之龟,还是把它带走吧。

  37号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往外面走,突然笑了。

  “你们想走?你们能走到哪里去?你们连路都不认识,你们也没有星舰可以坐,还是留下吧,就当是陪我聊聊天。”

  可惜的是没有人理她。

  走与不走确实没什么所谓,但是如果目的仅仅是离开这个女人的话,那么去哪里都可以。

  二人一龟就这样离开。

  虽然有点迷路,但是没关系。

  元茜可以回溯记忆回到进来的那个地方。

  然后……

  用来自那个女人的铲子离开这里。

  万锦或许没想到,她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情就是给了元茜一把万能铲。

  万能铲的电梯功能,只要元茜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事实正是如此。

  元茜和邓星慕乘坐万能铲离开了白露星。

  虽然不知道会前往哪个星球,但是无所谓,离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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