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绯雨所言,那原倚风所留给玉子衿的半幅藏宝图是来自当年仁明帝临死前所托,传闻中原氏秘传的半幅藏宝图也是确有其事,这更让众人笃定了那在荣亚山中所谓的宝藏恐怕并不是空穴来风。

  宇文铮立刻派赫连流星和须赫云拿着那半份藏宝图去了荣亚山侦查,如果是真,那这批宝藏便容不得玉寒染指。

  夜色已深,众人散去,绯雨重沏一壶茗茶,在月色幽幽中走向存雪阁的后院,绕过长廊尽头的月形门,过数十步竹林,一道小门就掩映在其后。

  这是一方三间居室的方形小院,院墙被竹林松针环绕,轻易不为人所察觉,正中一间雅致的居室中正坐了一个白衣皓雪的身影。

  屋内昏暗无烛,只有银色月色凄迷射入轩窗,照在他孤寂瘦削的后背,他正低着头,洁白修长的五指正细细擦拭着一个雪润清透的白玉瓶,他拿起刻刀,在上面细心地开始雕刻起什么,听到有人进门也没有从上面转移开注意力。

  见到那白玉瓶,绯雨脚步一颤,一脸痛惜望他,“他们刚都已经离开了,玉寒的行驾明日就会抵达水月城,你……你不想让她知道你在这里吗?”

  他没有回答绯雨的问题,始终低着头刀刀凝重地在那白玉瓶上雕刻着。

  绯雨闭目落泪,放下茶壶为他斟了一杯热茶,似乎不忍心再看他的孤峭模样,痛心地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正午,玉寒的行驾如时抵达了水月城,宇文铮令宇文靖域将他的行驾迎接到方落成的邑馆后,亲自到了邑馆接待,十几年后两个人再次照面,气氛依旧如当年在泸关外冷冷淡淡,而玉子衿一直站在一旁,脸色冷到了极点,玉寒也由始至终都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形式流程走了一通,宇文铮知道玉子衿不愿意呆在这里,便带着她打算返回落榻的客栈。

  一行人刚走出厅门,正见迎面走来一个穿着异域服饰神采翩然的华美少女,虽然与中原女子相比称不上人间绝色,但那份天生高贵和从容自若一出场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嘴角上扬始终带着明媚端庄又昂扬自信的笑意,举止步履透露出大漠女子特有的英姿飒爽与舒朗明快,她走到二人身前郑重施以大漠礼节,“阿史那觉罗见过英成王、英成王妃。”

  玉寒此来水月城,宇文铮特以促互市之名也延请了大漠诸国,阿史那觉罗作为开卓国王最疼爱的女儿,此次便被委以重任作为使者来了水月城。

  玉子衿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阿史那觉罗公主,她看了看宇文铮,上前虚扶了一把,“公主多礼,公主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本妃未能亲自出城相迎,还望公主恕本妃怠慢!”

  阿史那觉罗摇头笑道:“王妃客气了,阿史那觉罗此来是特奉父命来赴王爷邀约,岂敢说辛苦?”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于宇文铮,“这信是临行前父王交与阿史那觉罗,命我带给王爷的,还望王爷亲启。”

  说着她微微低下了头,嘴角笑意微收,站在玉子衿身后的霍泱不经意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他摸摸鼻子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宇文铮接过了信,笑说一定亲启,他叮嘱玉子衿先好好照应阿史那觉罗在邑馆下榻,留下蒙成放等人跟随,便先行她一步离开了邑馆。

  玉子衿一直感到有些不妙地盯着他手里那封信,待宇文铮走远,阿史那觉罗唤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抱歉公主,是本妃失态了。”

  阿史那觉罗摇摇头表示不在意,又道:“刚刚进邑馆时与小王爷和东乾容仪公主擦肩而过,觉罗虽然远在大漠,但早早就听过容仪公主的芳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这世间难寻的美人。”

  她说这话时一直带着浓浓笑意,虽有满心羡慕和失意,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自轻自贱,对原舒禾的赞誉也是出于由衷夸赞,在提起宇文靖域时,她的爱慕之情和娇羞之态也把握得甚有分寸,没有折损一分属于一国公主该有的尊贵骄傲与大气坦荡,玉子衿不禁对这个少女有了几分赞赏,这是个生来就适合高高在上的女孩!

  安排阿史那觉罗在邑馆下榻后,玉子衿回到了下榻的客栈,一进门就见宇文铮在桌前看着那封书信抵眉深思,她走过去拿起摩多写来的那封信细看,果不出所料地笑了笑。

  愿成娥皇女英之愿,结两国秦晋之好。

  刚从阿史那觉罗的言语里玉子衿就隐约感觉到了她对宇文靖域深深的爱慕之情,这等识大体知进退又富有谋略的一国公主,自会在家国两难的情形下为自己选择最有利的婚姻,他们以为有原舒禾在前,这父女俩必会知难而退,可他们低估了自己儿子的魅力,既有此等少年在前,阿史那觉罗和摩多又岂会再相中其他人?

  况且摩多再傻,也不会不知道西原与东乾都对这个天下志在必得,两国又岂会因为这一场联姻而搁置了争霸之战?在他眼里,容仪公主即便嫁入英成王府也不会有多么稳固的地位,倒不如以进为退暂行娥皇女英之计,东乾即便强大,对宇文铮来说也不如他这个大漠友国所能提供的助力大,未来有一日他心爱的女儿未必不能母仪天下!而他委曲爱女与容仪公主共嫁浩清王的请求,宇文铮还真抹不开面拒绝!

  玉子衿放下信,一脸愁眉不展,她知道宇文靖域有无尽的报负和野心,作为母亲她要尽她所能帮他助她,娶阿史那觉罗固然会为宇文靖域提供很大的助力,她却不愿儿子为了霸业而拿自己的婚事做筹码,他的妻子只可以是他爱的人。

  不管此事可不可以两全,她都不介意为他得罪摩多!

  她提笔就要回信给摩多拒婚,这时宇文鹏举固然急匆匆跑了进来道:“四爷,夫人,不好了,小王爷在邑馆门前遇刺了!”

  “什么?”宇文铮和玉子衿齐齐震惊。

  宇文鹏举忙道:“四爷夫人放心,小侯爷只是受了轻伤,但是阿史那觉罗公主为了救小王爷却被歹徒刺伤了!”

  “公主伤得可严重?具体情况如何细细说来!”宇文铮和玉子衿边往外走边道。

  宇文鹏举紧紧跟随在二人身后,说明了事情经过。

  方才宇文靖域与玉扬翕和原舒禾自邑馆外返回,在邑馆门前忽然冲出了一帮刺客对宇文靖域出手击杀,

  来者数十人武艺高强招招恶毒,幸被宇文靖域和玉扬翕带兵联手击毙于邑馆外,然而却有一个刺客佯装伤亡,趁宇文靖域不备时及时冲出欲给其致命一击,关键时刻是阿史那觉罗冲出为宇文靖域挡了一刀,刀锋深深刺入小腹,伤得极重。

  宇文铮和玉子衿赶到邑馆的时候,阿史那觉罗居住的聆风阁已经乱作一团,玉寒听闻邑馆前宇文靖域和阿史那觉罗遇刺,特派了郑彝前来慰问,玉子衿急匆匆跨进门来,只给了郑彝一个冰冷目光便转入了内室。

  郑彝一脸讪笑,对宇文铮拜了拜,退出了聆风阁。

  床上阿史那觉罗脸色惨白,一头冷汗,腹间鲜血染红一片嫣然,两个随行的西原医女正为她手忙脚乱地包扎着伤口。

  宇文靖域一直目不转睛地站在床前看着阿史那觉罗在床上挣扎,见他的小臂有血渗出,玉子衿及时将他叫出了外间唤来沈大夫给他包扎伤口。

  在外间等了良久给阿史那觉罗治伤的御医才出来禀报病情,两个御医一脸为难,看宇文靖域等得不耐烦了才一人上前道:“启禀王爷、王妃、小王爷,阿史那觉罗公主的血止住了,”虽然伤得重些,但只要好好吃药调理,伤势是不危机性命的,只是……”

  “只是什么?”宇文靖域捂着刚包扎好的手臂急切问道。

  两个御医倏然下跪,请罪道:“臣等无能,那一刀刺中了公主的太阴内府,以后怕是不能孕育子嗣了!”

  宇文靖域不可置信地睁目后退,宇文铮及时按住了他的肩膀,他朝沈大夫使了一个眼色,“你医术一贯高超,贯走偏方,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公主!”

  “是!”沈大夫深深地点点头,拎起药箱进了内室。

  一盏茶的时间后,沈大夫摇着头走了出来,拱手道:“请王爷恕老朽无能,不过老朽发现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大夫直言便是!”玉子衿道。

  沈大夫道:“启禀王爷、王妃,两位御医刚只顾公主外伤,想来未及仔细为公主切脉,老朽刚切公主之脉,发现其脉象沉紧,体虚寒邪,显然自幼宫寒,天生有不育顽症,纵使无今日之伤,他日也实是子嗣艰难!”

  一个御医闻言,忙进去仔细为阿史那觉罗仔细把了把脉,出来也是这般言论。

  宇文铮和玉子衿闻言眉目微展,玉子衿道:“既然阿史那觉罗天生有此症,那摩多执意将她嫁入英成王府是何意?”

  宇文铮看了看内间一直跪在床边的几个阿史那觉罗的亲身侍从,道:“可能连摩父命甚至于阿史那觉罗自己都不知道吧!”

  摩多膝下子嗣单薄,素来最疼爱的就是阿史那觉罗这个聪慧过人的女儿,若她真天生有此不治之症,开卓王宫医者又怎敢对摩多轻易透露,沾染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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