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是情报屋为客人提供的优先级最高的服务。

    所以,二楼的单间里,只有黎清秋和接待她的惠人。惠人是情报屋里专门负责接待客人,并向客人询问需求,以及实现需求的人。

    戎子璇是黎清秋这一趟的惠人。

    穿着低胸仕女装的戎子璇一坐下来,微微一松肩头,胸膛的美色便展露无遗,高峰与沟壑,景色相宜。

    “那么,这位客人,想打听什么,尽管告诉奴家。”戎子璇眉梢抖了抖,描了桃红眼影的眼角挤出一抹魅色来。

    黎清秋始终面无表情。她本就性格冷淡,易容后更显如此。

    不多说任何一句客套话,她直接取出“无尽之书”摆在桌子上。

    “我想知道这本书的来历。”

    戎子璇只是看着,没有拿起来,笑着说:“客人,这情报屋兜售情报是没错,调查的话,是另外的服务。”

    “只问你能不能做。”黎清秋淡声说。

    “当然能。”戎子璇摇了摇侍女扇,盈盈一笑,“不过嘛,不保证一定能调查出来。”

    “能不能查到,那是之后的事,在这之前,你要向我保证能查。”

    “我能看看?”

    “你最好小心点,这本书并不简单,会影响人的精神。”

    “超凡物?”

    “不清楚。”

    戎子璇没再多问。不问出处,不问目的,是情报屋的基本态度。

    她将书拿在手里,正打算随意翻一翻,但忽然感觉到一种力量侵入自己的意识,试图引导自己的意识去从第一页开始翻看。

    她当即放下这本书。当惠人多年,她深知好奇心是最害人的**。

    碰到这种超出自己控制范围的事物,最好不要多管。

    她表情和神态倒是没什么变化,“我确认一遍,客人是要调查这本书的来历对吧。”

    “是的。”

    “好的。”

    说完,她起身走到一边像药柜的柜子前面,取出一个匣子来,将这本书放了进去。然后,她把匣子一头的标签取下来一半递给黎清秋。

    “这是你的标志认证。”

    黎清秋接了过来。她不需怀疑情报屋的严谨态度,这是整个观察者市场所默认的。

    “之后,我们会专门有人对这本书尽兴评价,然后对你的委托评级。如果我们没能得到结果,那么分文不收,原物奉还,如果我们得到了结果,将视完成度和级别对你进行收费。”

    “我知道。”

    “那么,请问客人,你的委托期限是多久?”

    “七天之内。”

    “好的。”戎子璇魅色一笑,在剩下的半边标签上做了点标记,随后将这个匣子放回原地。

    再坐回来,她问:

    “客人还有什么需求吗?”

    “我还要一份情报。”

    “请说。不论古今,不论地界,但凡是我们有的,尽数告知。”

    黎清秋看着她,声音轻而紧凑,“非凡教会的情报。”

    戎子璇一听,心中立马直呼,大生意啊!她即刻收了媚态,认真地问:

    “关于什么?”

    “我需要非凡教会里大学者体系中,所有思维改革者的全部信息,包括他们的行踪,见过的人,做过的事。”

    果然是大生意!戎子璇难掩喜悦,眉头扬起。惠人靠提成吃饭的,生意越大,提成越多。得好好跟这位贵客谈一谈。

    “尊贵的客人,在这之前,我想问您,您知道非凡教会,大学者体系,以及思维改革者是什么吗?”

    “知道。”

    “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知道,想要获得他们的情报,并不简单。”

    “如果简单,我不会找你们。”

    戎子璇停止了摇动侍女扇,搁置在一边,取来自己的记录册,将黎清秋的要求记了下来,随后迅速做出评估。

    “地字上品级别的情报,请问,客人,您有异议吗?”

    情报等级很简单,天地玄黄,没个分上中下三级。

    因为这个划分,外界一度怀疑观察者市场的创办者是华国人。

    毕竟,出自《千字文》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西方世界,对这个了解可不对,感受也不深。

    “高了。”黎清秋淡淡开口。

    讨价还价。

    戎子璇丝毫不慌,放下笔,笑着说:“非凡教会向来是神秘侧里的神秘存在,世间对其了解很少,更何况,您需要的还是大学者体系里的人的情报,每一位大学者都是非凡教会的至宝,是最重要的存在,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被保护得十分周到,而思维改革者,本身就具有极强的自保能力,要查他们的资料很难,何况说,你要求的情报还这么详细。”

    “当然,我清楚难度。但如果我要你调查所有大学者,那么地字上品我能理解,我只是需要你们调查思维改革者,思维改革者的稀少程度,不用我专门给你讲述吧。”

    黎清秋淡淡瞥了戎子璇一眼,“坐地起价不可取。”

    这种眼神……戎子璇十分确信,这位客人来历非凡,绝非当下的容貌,肯定是乔装打扮的,或许出身了不得的大家族。而且,出口就是调查大学者,可以肯定,其在神秘侧的地位并不比大学者差多少,甚至相当。

    但,大生意啊……若是定级为地字上品,自己能得到十分丰厚的提成。往往是,等级越高,提成比例也就越高。她继续讨价:

    “冒险度——”

    “你们情报屋在全世界各地插了眼线,甚至有可能那些思维改革者就是观察者市场的常客。不要和我提冒险度,这不是用来评级的要素。”

    黎清秋很确信,这位惠人就是定高了级别。想多赚点,她理解,但不想多花钱,也是她的基本态度。

    出身梦师世家的她不缺钱和珍稀流通物,但她也不愿别人多赚自己的。

    这个说话的语气,这个气势……戎子璇心里明了,这位客人就是了解观察者市场的主,兴许是常客,反正身份不一般是肯定的。

    如此看来,如若还要去讨价还价,只能是惹得对方不耐烦了,要是提出更换惠人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一番权衡下,戎子璇不打算继续讨价还价,作出一副让步的神情,遗憾地说:

    “唉,想必客人您也是常客了,对于常客的优惠,我们是能容许的,但地字上品往下若定作地字中品的话,这对情报屋是一个亏损。当然,如果客人你愿意经常在我们这里换取情报的话,这样的亏损,对我们而言是值得的。”

    她话说得是好听,但黎清秋“油盐不进”。

    亏损?亏你说得出来,没赚疯就好了。

    “既然如此,给我建立委托吧。委托期限,七天。”

    戎子璇还是一副“你赚了我亏了”的肉痛表情,“好的客人,这就为您准备。”

    她出去一会儿后,折身回来,给了黎清秋一根食指长短的玉质标志物。

    “这是您的认证,请务必收好,来取情报时需要它。”

    黎清秋受了认证,站起来,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丝毫不给戎子璇说些客套话,笼络生意的机会。

    真是个冷淡的家伙。惹得戎子璇心里腹诽,不过,见着黎清秋一走,立马笑开了花儿。

    地字中品的情报啊,可是几年都不一定碰得到的。

    黎清秋直接离开了观察者市场,丝毫没有多逗留。一出去,她就给颜承发消息,说明了情况。

    回到监察司,她就听说监察司针对之前她提供的情报成立了专案行动,要对全城所有人做精神评估,以此排查异常情况。

    这是个大行动,一般来说需要总司批准,但这么快就得到了批准,想必总司也认为这是非常严肃的问题,那么肯定,这样的情况会立马通知给全国各地的监察司分部,让他们做好调查和准备。

    覆盖全城的精神评估以市卫生局下达的《知冬市人口精神与心理健康状况调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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