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又见面了……

  房间内,伴随赵都安微笑着说出这句话,文珠公主整个人脑子嗡的一下,无数错愕的情绪骤然于心海内炸开。

  她檀口微张,瞪圆了眼睛,有些结巴地道:“你……林克……是你……”

  赵都安颔首,显得格外的波澜不惊。

  恩,虽说在这个节骨眼被点破身份,的确出乎了他的预料,但他本就没觉得这个马甲可以隐藏多久……

  啧,不过为啥偏是这个时候啊,总不会是贞宝早已调查清楚,刻意安排吧?

  文珠公主不知他心中胡乱猜测,这位西域“圣母”的脸上呈现出巨大的茫然。

  被自己大为欣赏,甚至屡次想要举荐给侄女做面首的林公子,竟然就是眼前的赵都安……怎么可能?两个人分明完全不一样。

  这一刻,她甚至怀疑是女帝将林公子的身份安在了赵都安身上,但仔细一想就知道不靠谱。

  “是易容。”赵都安抢在对方询问前,平静地开口解释,“很抱歉,之前用了易容的镇物,以假身份与公主殿下相识。”

  文珠公主怔怔看了他下,忽然扭头盯着女帝:

  “是陛下安排的?”

  徐贞观抿着嘴唇,平静摇头道:

  “姑姑觉得,朕有必要玩这种把戏么。”

  然后,她递给了赵都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大意是:

  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赵都安深吸口气,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忙解释道:

  “此事纯属意外,那一日,我的确是去东城善堂送冬衣,也的确是恰好与公主殿下相遇,只是以为我身份终归有些敏感,故而才未曾道出真实姓名。”

  善堂……是了……文珠公主猛地想起了那一日,在济孤院内,赵都安与那些孤儿们见面的场景,那是无法伪装的。

  所以……这个奸臣的确在很长的时间内,伪装易容为“林克”的模样,去东城捐赠布施……与自己撞见,纯属巧合。

  赵都安无奈道:

  “虽然的确巧合了些,但确实为真,而且,若说巧合……公主带我去黄庭巷岂非同样巧合的厉害么。”

  文珠公主被说服了。

  只是……

  仍旧难以相信!

  见她陷入沉默,赵都安好似误解了她的意思,微笑说道:

  “那一日棋局后,我之所以消失再没出现,也是不想让西域佛门误解为,是公主您专程带着我去的。恩,我也觉得,关于我是林克这件事,便局限在少数人中吧,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

  这句话说得有点隐晦,但文珠公主听懂了。

  于是她猛地从失神中惊醒,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麻烦所在。

  倘若将赵都安就是战胜丹澈的棋手的消息公开,那她当日带赵都安去黄庭巷的举动,就几乎必然被西域佛门认定为故意的。

  前脚下棋,后脚辩经……连续剧似的……

  说是巧合,谁信?她都不信……

  而一旦西域佛门因此怀疑、敌视文珠,那她自己,以及在西域国所掌的王庭部落的地位都会随之下滑——西域法王绝对有能力剥夺她如今的权力。

  赵都安这时候主动开口,说会隐藏身份,猛地看上去是在示好,表示不想牵累文珠背黑锅。

  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威胁?

  倘若文珠胳膊肘外拐,在明年的与虞国的贸易上没诚意,那赵都安只须自曝身份,就会令法王打压文珠。

  赵都安在之前,并没有算到这一层,但他方才觉察到这个把柄后,立即意识到,可以用这个“意外”来向文珠施压

  ——解决女帝不久前担心的,明年贸易问题。

  只要文珠公主肯尽心竭力,居中斡旋,哪怕红教上师心中揣着一肚子气,那辩经失败对明年贸易的影响也可以降到最低……

  这一切的心思都发生在刹那,令赵都安自己都觉得意外。

  没想到当初只是伪装去试探摸底的无心之举,竟会在一系列的机缘巧合下,变成了悬在文珠头顶的一柄锋锐的利器。

  而文珠公主在意识到这个逻辑后,既是惊怒,又是震惊。

  震惊于……

  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判断失误。

  那传言中,声名狼藉的赵都安,并非自己猜测的镀金男宠,而是真的妖孽般的人物。

  起码,那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棋局是她亲眼所见,如此,辩经后的神明洗礼也有了合理的解释,资料中记载的,此人立下的一桩桩、一件件功劳,也很可能都是真的。

  世间竟有此等奇男子?

  是了,以自己这个侄女的心高气傲,若非这等男子,又岂会仅仅因为俊朗的皮囊就动心?与之如此亲昵暧昧?

  文珠苦笑。

  原来一切都是她这个姑姑自作多情。

  “原来……如此。”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折子放下。

  伴随心结解开,她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缓缓站起身,有些艳羡地看向对面的一对神仙眷侣,笑了笑:

  “我吃饱了,这就先行告辞。”

  徐贞观起身:“姑姑慢走。”

  文珠公主转身,拖曳着长裙,朝外走了几步,行将迈出门槛时忽然回头,眨了眨眼:

  “对了,陛下方才好像是说,欲将林公子送给我,带回西域?”

  “……”徐贞观愣住,第一个念头想否认,但又想到皇帝金口玉言,一下有些坐蜡。

  “噗嗤。”见她这般模样,文珠公主忽然粲然一笑,整个人恢复了长辈应有的模样,打趣道:

  “说笑罢了,姑姑还能与侄女抢男人不成?”

  不是……哪怕你上了年纪,西域风气开放话也不能乱说啊老姑……赵都安心中吐槽。

  文珠公主丢下这句话后,却已是洒然走出院子,径直出了寝宫。

  “公主!”

  高大女武士守在宫外,见憧憬的公主回来,不禁上前一步。

  文珠公主平静道:“回去吧。”

  继而,这位成年后就远嫁西域的苦命女子,螓首回望红墙黑瓦,眸中透出一分羡慕与两分自怜。

  或许贞观说的对,自己与她大不相同。

  ……

  宫墙内,膳厅中。

  目送“姑姑”离开,下人们也都默契退走,阳光绕过门槛照亮了两个的衣角。

  “赵卿。”女帝忽然望着庭院,轻声道。

  “臣在。”

  “你很厉害嘛,下棋竟也如此惊世骇俗,你告诉朕,你到底是什么妖精变得?”徐贞观侧头,眼神幽幽地盯着他。

  赵都安夹起尾巴做人,一脸老实本分:

  “臣一时运气。”

  一时运气……徐贞观哼了一声,没在围棋上与他纠缠。可心中的诧异半点不少。

  虽说早在棋局传出那一日,她就脑洞大开地怀疑过“林公子”是否是赵都安,但彼时的怀疑,也是毫无根据的妄想,全无笃定,否则方才也不会脱口说出将林克送给姑姑的气话……

  但猜测成真……被先祖龙魄选中的人,就这般妖孽么?

  “说说吧,你为何易容接近文珠?莫要拿巧合来敷衍朕。”

  徐贞观凤眸眯成一条线,语气带着危险。

  她觉得,这个面首很不老实,不是被般若看中,就是接近文珠,家中好像还有个继母……等等,所以这家伙不会喜欢年龄大的吧……

  赵都安大感冤枉,忙赌咒发誓解释,自己只是觉察到文珠在调查自己,所以前去打探敌情云云,好说歹说,令贞宝不再抓着此事。

  “陛下,咱们继续吃饭吧,等会菜都凉了。”赵都安殷勤地走回凳子坐下。

  徐贞观瞪了他一眼:“坐一边去!你还演上瘾了不成?”

  赵都安回味了下之前右手从腰线下移时的短暂触感,很想点头说一句确实,但求生的本能令他默默挪开了椅子。

  徐贞观气咻咻坐下,两人继续吃饭,等酒足饭饱,她擦了擦嘴,淡淡道:

  “为免那群和尚找麻烦,你明天再回家吧。”

  赵都安一愣:“那臣晚上睡哪里?”

  徐贞观犹豫了下,平静说道:

  “姑姑住在宫城中,尚未离开,演戏演全套,你今晚睡暖厅。”

  丢下这句话,她起身就走。

  赵都安怔神片刻,才猛地回过神来——所以,跟上一次一般,允许自己和她睡一屋了?

  ……

  ……

  当日下午,辩经上发生的故事,于京中疯传,掀起轩然大波不提。

  赵都安苟在皇宫里,无所事事在花园了转了好几个时辰,本想睡个午觉,却是精神百倍,死活没睡意。

  干脆跑去武功殿,找海供奉聊天,狠狠吹嘘了一波自己上午的精彩操作,尤其是对世尊洗礼大书特书,听得海公公一愣一愣的,啧啧称奇。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女帝结束一天的公务,回到寝宫,就看到赵都安早已经眼巴巴等在院子门口了。

  再次进入女帝的房间时,外头天色已漆黑。

  今夜明月高悬,星空澄澈,院中残存的少许的白雪于月光下,反射出莹莹的光,几缕薄云擦过天穹,古代的夜空美的好似寒冬的冷风都温柔了起来。

  暖厅内,早已掌灯,一根根蜡烛扩散出明亮的光。

  “砰。”

  蜕下了外头较为厚实的常服,只穿着薄款长裙,长发慵懒披散,光着脚丫的女帝抱着一床新被子,穿过隔绝暖厅与卧室的那道帘子,将被褥丢在“客厅”地上。

  “晚上你就睡这,老实一点,若像上次一般胡乱折腾,朕便将你丢去外头冰天雪地里睡。”

  徐贞观一脸嫌弃地说。

  她指的,是赵都安上次容纳蛊惑真人神魂失去理智,被欲望主导的事。

  不是……上次分明是我被揍的够呛好吧……你还嫌弃起来了……况且那次能怪我吗,毕竟古语有云:“大头儿子,小头爸爸”。

  儿子听爹的话,天经地义……

  赵都安暗暗撇嘴,满口答应。

  等女帝潇洒转身,扭着腰肢进了隔壁的卧室。

  他才轻轻吐了口气,小心翼翼将外袍脱下,整齐地放在罗汉床上。

  等只剩下里衣,又偷偷瞥了眼帘子另一头模糊朦胧地躺在床榻上的身影,自己掀开被子,钻进被窝。

  因为有地暖,哪怕睡在客厅地上,被褥内仍旧不觉寒冷,反而逐渐热了起来。

  长夜漫漫,一个睡在里屋床上,一个睡在外屋地上。

  赵都安瞪大眼睛,辗转难眠,轻轻叹了口气,心想古代这乏味的夜生活,连个手机都没有,睡不着是真特么难受……

  “你叹什么气?不睡觉?”帘子那一头,传来徐贞观的声音。

  赵都安无辜地望着天花板,委屈道:

  “非是臣不想睡,而是精神旺盛,毫无困意啊。”

  徐贞观躺在轻纱幔里,皱起眉头,以为这家伙又不正经,继而想到了什么,眉头舒展,宽慰道:

  “应是世尊洗礼缘故,不必惊慌。”

  赵都安好奇道:“陛下,那洗礼到底怎么回事?”

  乱糟糟一整天,直到这夜深人静,才想起来这茬。

  徐贞观耐心解释道:

  “是好事,朕记得你洗礼时眉心隐现青莲,此刻识海中应栽了一株青莲,世尊掌智慧,这青莲便会对此神魂予以滋养,令你精力源源不绝……你眼下不适应,才会失眠,等几日适应了便好了。

  有这青莲在,哪怕你日后身体受了外伤,愈合起来都会比旁人更快……非但如此,你若真有慧根,或许还能从那青莲印记中学到佛门的术法……

  不过,其真正的好处,大概还要等你踏入世间境后,才会体现,具体如何,朕也不知,只是在书中见过模糊描述。”

  佛门术法?

  是了……老徐的“武神途径”,便是武术双修,又没说只能学习老徐留下的石碑里的术法……像我从裴念奴那学到的灵焰,就算外来的……吧?

  那偷学点佛门的好像也没毛病……

  唔,这么说我已经从皇室、佛门都学到了东西,甚至连青山传承……我也从那个柴可樵身上学到了一点武技……唯独没从天师府学啥。

  呸,老张真抠,老白嫖怪了,啥也不教我……

  赵都安默默鄙视老张,口中却说道:

  “那臣争取明年冲刺世间境。”

  躺在床上的徐贞观被他突然冒出来的坚定语气搞的愣了下,本想说这急不得,突然回过味来……这家伙,不会想的还是踏入世间境后,就达到了与自己双修的最低要求了吧……

  黑暗的冬夜中,徐贞观脸颊莫名红了下,伴随着气恼。

  但奈何赵都安也没明说,她胡乱猜测,更不好开口。

  心中却想到了什么,轻声说道:

  “明年,朕也要尝试冲刺真正的天人境。”

  赵都安愣住,一下急了,心说咱不至于吧,你这要是突破了,岂不是说我哪怕成了世间,还是隔着大境界,强行双修还是会把我榨成药渣?

  咱不至于吧,合着真就是驴子前头的胡萝卜,死活吃不着是吧?

  他直接坐起来了,朝帘子对面看,却听到女帝继续说道:

  “等朝廷国库缓过来,新政大势渐成,朕的那些叔伯,还有匡扶社的逆党,不会坐以待毙的,必然会提前出手。

  朕有预感,若是朕没法尽快晋升真正的天人境,会有大危机……其他且不说,神龙寺的玄印就令朕很不安。”

  玄印老和尚?

  是了……这家伙古古怪怪的,倘若说天师老张还能交流,这个明面上佛门最强者却好似真修成了一座人间佛。

  常年藏于佛殿中不露面,令辩机代替行走在外,分明有东西合流,一统佛门的野心,却近乎放任神龙寺内多股势力博弈纠缠……

  怎么都觉得莫名其妙的。

  “陛下担心那老秃驴搞事?”赵都安轻声问。

  徐贞观说道:

  “不好说,朕也看不透玄印。但哪怕他不做什么,朕也必须尽快踏入天人,等明年,朕登基三年,龙气加持稳固,就可以走出京城尝试封禅,若成了,便是一劳永逸,若不成……”

  封禅?这个世界也有这玩意?

  不是,这不是个名誉上的东西吗,难道与修为晋升有关?赵都安疑惑不已。

  但明显贞宝不想多说,几句话便岔开,主动改了话题:

  “年关更近了,想好明年怎么对付庄孝成了么?呵,你这次因病将这件事延后,但若是过了年再没动作,朕哪怕不说什么,但朝中某些人可要出来做文章了。”

  这个某些人,指的自然是相国李彦辅一派。

  赵都安与李彦辅的仇,只是暂时告一段落,却远未结束,等李彦辅处理好李党内部的问题,与赵都安迟早还有一战。

  “陛下放心,庄孝成既是我放走的,就定要将他抓回来。”

  赵都安笃定道,继而重新躺了下来,苦笑道:

  “不过我眼下在意的,更多是年节将要回京的国公爷,听说不只是镇国公回来过年,其余几位戍边的国公,大将军也都要回京述职?”

  年底边军将领回京,这是虞国的传统。

  既有回家与亲人团圆过节的因素,也有公务上向帝王汇报边军一年来诸事的需要。

  至于为何是深冬年关,也好理解:

  寒冬时节,边关最为安稳,不可能爆发任何大范围的战争,这个时候,将戍边大将们调集回来,也不用太担心边关出问题。

  徐贞观轻轻“恩”了一声。

  赵都安听出了贞宝语气中的隐忧,他忽然说道:

  “赵师雄将军也会回来的吧?”

  上次,薛神策就与他说过,在西南戍边的赵师雄,与慕王眉来眼去。

  徐贞观这次沉默地久了一点,说道:“按理应当回来。”

  赵都安也沉默下来。

  “夜深了,睡觉吧。”女帝忽然说道:“你可以尝试多观想六章经,以消耗多余的精力,便可入睡。”

  “好。”

  赵都安吹灭暖厅的蜡烛,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昏暗,唯有月光从窗纸洒进来。

  一男一女,结束交谈,各自尝试入眠。

  然而这次,却是轮到徐贞观睡不着了……

  迷迷糊糊,不知多了多久,可能是一个时辰,或者两个时辰。

  床上的女帝忽然膀胱胀痛,被一股尿意憋醒了……

  恩,世间境的修士又不是神,依旧需要每天吃喝拉撒,仙女也会起夜。

  甚至卧房内,就在她床铺底下就有夜壶,往日里起夜直接就用夜壶解决了。

  但今天有点不方便。

  徐贞观翻了个身,下意识去抓夜壶的手猛地顿住,一双眸子直勾勾看向帘子对面躺在暖厅中的某人。

  少许困意立即消散。

  黑暗中,她的小眉毛缓缓皱了起来。

  “……麻烦……”

  强行憋着?好像不大容易……但哪怕有一道帘子隔着,她也不可能脱掉亵裤小解,这事想想就不可能。

  “喂……你睡了么?”徐贞观迟疑了下,轻声呼唤。

  她想让赵都安出去一会,等自己解决再进来。

  没有回应,暖厅中只传来男子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真睡着了啊?”

  徐贞观一张脸皱了起来,突然有点后悔,告诉这家伙进入睡眠的方法了。

  作茧自缚了属于是。

  当然,身为天子她可以粗暴地将他唤醒,但她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没这么做。

  好不容易睡着……就别将他吵醒了吧……

  趁机小解?不行!

  哪怕不考虑嘘嘘声的问题,就算布置一个隔音结界,但这依旧是不可接受的。

  所以,似乎只能自己出去一趟了……大冬天的晚上出去起夜,哪怕以女帝的修为不惧寒冷,但也属实不是什么良好体验。

  “唉。”轻轻叹了口气,徐贞观无奈地将被褥中抽出双腿,将晶莹雪白的脚丫暴露在空气中。

  站起身,轻手轻脚地掀开帘子,进入暖厅。

  一双黑亮的凤眸俯瞰着地上仰头闭目轻轻酣睡的赵都安,她看了好一会,确定这家伙的确睡着了后,才轻轻踩着地毯,越过他,走到门边。

  随意穿了一双鞋子,轻轻推门走出了房间,去往不远处的茅房。

  房间中只剩下赵都安一人。

  然而女帝都不知道的是,此刻看似沉睡的赵某人,在经历了好几次观想,并再一次被裴念奴掀开头盖骨丢出“六章经”后,意识飘飘忽忽,在识海中游荡,眼前出现了一株青莲。

  “青莲?这就是世尊赐予的那个?我怎么看到它了……”

  赵都安迷迷糊糊,思维也不太清晰。

  神魂呆愣楞地,飘在自己识海之上,下意识靠近那于识海中轻轻摇曳,通体碧色,散发莹莹碧光的青莲。

  然后下一秒。

  “轰”的一声,赵都安只觉识海骤然膨胀,霎时间,他那早已超过了正常“神章境”范畴的魂力疯狂扩散。

  以眉心为中央,朝现实的四周飞快蔓延。

  他没有醒来,却清楚地“看”到了女帝寝宫的每一件陈设,每一个细节,看到了隔壁床榻上“空空如也”的床铺。

  然后,魂力继续蔓延出房间,朝着夜色扩散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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