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禁?

  她竟然要圈禁他?!

  商陆喉结滚动,首先浮现的画面,是无人的宫室,凌乱的杯盏,霞彩纱撩起女子的脚踝,青尖被层层镇压,莲花都在她身下反复开谢,只剩下一双充血仇恨的眼睛。

  血肉伤害,抵死纠缠。

  然而商陆余光一瞥,又是师父逐渐冰冷的尸身,誓言犹言在耳,他那一捧赤红的血也瞬间冻结。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他双肘后击,暴烈掀翻了绯红。

  绯红单手撑着青甓,她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海潮般的庞大气劲,肺腑如同被暴风冲过,阵阵发颤,不由得低声咳嗽起来。

  系统焦急道:‘宿主,你快别惹毛人家了,人家是有真功夫的!’

  靠!

  刚才对方突然亮招,武力值猛地飙升,吓了它一跳!

  别看江湖势力,诸如慈悲庵、盗天观、太初书院,被绯红一度压得抬不起头,但这是在她军队强横镇压的前提下,实际上这些江湖游侠好手,自小习武,炉火炖青,外家、内家、先天、后天、入室、宗师,一套又一套的等级把战力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你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说不定人家还是天下第一剑客呢!

  绯红:‘我打不过他?’

  系统严肃脸:‘理论上,只要你不开外挂,是的。’

  毕竟原身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做得最出格的一件事,也就是殉国,别说舞刀弄枪了,摸一下刀剑,侍女们都要担心公主被剑尖伤到。而绯红呢,倒是精通骑马狩猎,可以抵御杀手们的突然暴起,但宗师之上若想取她首级,没有高手随行,绯红同样难逃一劫。

  当然,前提是挂逼禁用外挂。

  绯红抚掌大笑。

  “不愧是盗天观的少主,我倒是小瞧你这双抓药的手了。”

  谪仙道,“我不想杀人,也不想杀你,宗政绯红,是你逼我的。”

  他捻起了数枚金针,刺破穴位封印,气海重新流动,那些腥膻的、不堪的记忆再度变得栩栩如生,令医者的眉间都多了一份阴沉,发带雪白,瞳孔猩红,宛如堕仙。

  他记起来了。

  他是谁。

  绯红啧啧称奇,在这要命的时刻,她竟然与他闲聊起来,“那个老头果然所图非小,不然世上的孤儿那么多,他怎么就偏偏捡了你这个骨骼惊奇的绝世天才,我也想出门转转了,看能不能捡个天才当儿子养。”

  “你住嘴,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岂是你这种阴险小人可以比拟的!”

  医者衣棱当风,如同瞬息万变的云海,将绯红卷入其中,她一面躲闪,旋身掠过,抓起一个冷碟儿,朝他泼面扔去,又借着声东击西的闹乱,她抽出随身的骇犀剑,心狠手辣破他面门。

  系统:‘我靠!我靠!我靠!’

  你们说翻脸就翻脸,都不给老实统反应的时间吗?!

  “锵——”

  剑尖震颤,余波荡开,又被对方面无表情夹在两指当中。

  “啪!”

  骇犀剑被他千钧般的指力生生折断,他袖袍一翻,剑尖擦过绯红的脸庞,钉在她身后的弥勒榻上。

  医家的手腕洁白似莲,美丽脆弱,却轻易取她颈骨。

  [本世界即将关——]

  系统尖叫:‘宿主!!!’

  绯红顺势横卧了下来,商陆的指骨也碰到了弥勒榻的硬棱,要不是两条长腿拦着,他险些就掉进了妖窟。

  一向张扬猖狂的家伙突然温顺伏身下来,医者狂风暴雨般的进攻都滞住了,这小畜生转了下腰,调整舒适的姿态,还不要脸地撩拨他,“好啦,人家打不过你,你要我如何,我都从你,这总可以了吧?还请先生留我一命。”

  哈。

  她现在还嬉皮笑脸。

  她当他是什么?是能当着亲骨的面与她颠鸾倒凤的孽种吗?

  他长臂越过绯红的腰,沉闷一声后,抽出那一截断掉的剑尖,他面色淡漠,无悲无喜,“宗政绯红,你的雄图霸业,到此为止了——”

  凤犀簪堕到了颈后,她肩头的衣襟也松散开来,露出一痕蜜脯。

  “可以吃饱再上路吗?”

  绯红认真地问。

  “孤一想到,孤死之后,先生初阳不知被哪个妖精夺了去,就气得想从棺材爬出来。”

  商陆冷冷道,“昔日我要给你,你不要,你今日为了拖延时间,倒是会惺惺作态了,宗政绯红,你当天子可惜了,怎么不去唱戏!”

  他爱恨交织,情绪也如滔天狂浪,难以平息。

  剑尖逼近。

  绯红半躺在这张本该坐禅习静的弥勒榻上,非但没有沾染半分梵道,反而慵懒得像一条艳丽毒蟒,全身醉溺着红尘俗气,她似不满足的小情人一样撒着娇,“别人都有断头饭,你送我一场黄泉床事,又怎么了?”

  他目如寒星,“你是不是忘了,你杀了我师父!”

  哪一个有血有肉的男儿,会同仇人翻云覆雨的?

  “我是杀了。”绯红手掌后抬,慢条斯理插了一下快掉落下来的发簪,“盗天观不臣我,这便是他应得下场,本想送他五马分尸的,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忍了我的暴虐,你当感激我,还留你师父一个全尸!”

  “你!”

  谪仙心如死灰,出手不再犹豫。

  自己最喜欢的人,杀了他最敬重的长辈,他当亲手送她上路!

  商陆指挟断剑,正要刺入她的命脉,她快他一步,擒住他瘦硬的手骨,胸口的金珠翠鸟还扑棱着羽翼,直直迎了起来,三公主眸光灼灼,如同山花燃遍荒原,“死在最喜欢的先生手上,孤当无憾!”

  他怔了一瞬,猝不及防被她抱住。

  商陆手腕微抖,偏了准头。

  “嘭!!!”

  弥勒榻随之翻转,俩人掉了下去。

  黑暗涌来,商陆下意识捞住她的腰,反被她一脚踹开。

  “咚!咚!”

  落地声。

  惊呼声。

  还有——

  “锁住他!!!”

  是机关!

  商陆骤然反应过来,刚才她为何插了一下簪子,那个姿势其实有些突兀,但她做事惯来乖张,他见得多了,竟没发现什么不对。他就地滚了一圈,躲开了追捕,然而密道狭窄,又处处机关,弓弩毒箭,猩红地刺,滚石陷阱,任凭是江湖第一高手,在轮番设陷之下,也要精疲力尽,难以脱逃。

  商陆内心更显悲凉。

  她果然准备了无数对付他们师徒的后手!

  她从来就没信任过他!

  “嘭——”

  商陆被一块滚石撞到,内脏震动,嘴角溢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别,别真弄死他。”

  绯红抚着染血的胸脯,被人搀扶着站了起来。国师转头,见主君受伤,面上全是懊恼悔恨,“是臣想得不周到,那老道不知用什么办法,竟教少主知晓!”他一听犀宫守卫被杀,立即钻入了早就设伏的密道,又得了绯红的暗示,就在下方候着,等待时机反杀。

  国师怎能想到,商陆一介大夫,竟是医武双绝!

  可他一直以来,分明没有显露半分山水!

  “国师不必自责,盗天观通晓天机,门下弟子也是诡道众多,你我是凡夫俗子,又怎能做到他们那般料事如神呢?”绯红的凤犀簪早就掉到地上,一名少年捡了起来,吹走灰尘,又恭敬道,“您的簪子。”

  绯红散漫道,“替我挽上吧。”

  少年得了差事,难免雀跃,就红着脸儿,替她绾起乌发。

  此时的绯红早就不记得,她与魏殊恩在海市大婚之际,有那么一名少年当街唾骂她,她收入内营,少年与她日夜相对,见她日渐俊美威严,那滔天的怨恨早就化作浓烈的情愫,想着法儿要离她更近一些。

  然而绯红追随者甚多,他也只是明月里的一粒照夜清,很不起眼。

  但这么平常的一幕,却刺痛了医者的心。

  ——她又勾搭了一个!

  还是年轻的,脸嫩的,眼里全是她的。

  两军对垒,最忌讳主帅心乱,商陆心乱了一霎,就被众人抓住了机会,一包药粉兜头洒下,他乌鬓也染上了霜白,商陆喉咙里的卑鄙小人还未发出,就软软瘫倒在地。绯红荡开了国师的阻拦,走到商陆的面前。

  因为胸口被人别了一刀,绯红对他也不客气,捏起他一块薄软面皮,“想报仇呀?来呀,咬我呀!怎么不咬,是小莲花牙口不好吗?”

  国师:“……”

  这样刺激人家真的好吗?他没有练过武,但听闻高手都有死前大招,万一激怒人家,同归于尽,如何是好?

  “……呸。”

  商陆筋骨疲软,侮辱也像是小猫吐奶。

  绯红颇为爱怜,捋了一下他的碎发,“你就在这囚仙宫待着吧,我会时常来看你的,最多半年,你就能从这里出来,见一见孤予你的天光了。”

  国师转头吩咐,“去,重铸玉牌,从今日起,这里就是囚仙宫。”

  众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难怪这位能爬得这么快啊,人家投降之后都被贬职了,唯有海市国师,照样是国师,照样封侯拜相。

  人家就是舔有味道!

  不对,是能揣摩圣人之心!

  商陆眼看绯红要走,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拽住绯红的裙角,男人冷汗淋漓,但在美貌加成下,是清凌凌的出水芙蓉,哪怕折在污泥里,风骨同样清丽不俗,他喘了一口气,尽是讥讽,“囚仙宫?你囚我至此,当我什么身份?你宗政绯红见不得光的禁脔?”

  绯红回眸,似笑非笑,“你要这么想也可以,除了孤,谁人敢染指你这块最美的肉?杀了你师父又如何?该是孤的,始终是孤的!”

  这小莲花的眼皮晕开了渺然的云水,偏偏薄唇又吐着歹毒之语。

  “宗政绯红,我等着你下黄泉!”

  绯红捻了他唇边的一滴血,温柔得近乎慈悲的吉祥天女,“人间无主,孤放心不下,下次罢,下次定与你共赴黄泉,做一对逍遥鬼仙,可好?”

  男配[商陆]虐心值93.4%。

  男配[商陆]爱意值96.2%。

  爱欲其生,恨欲其死。

  三公主转身离去,身影被黑暗吞没,又充满戏谑留下一句。

  “你们要勤勉办事,好好锁着孤的仙,可别让他长了鸡翅儿飞了。”

  身后的男人不顾形象,狠狠捶了下地。

  去你的鸡翅儿!

  真可爱。绯红闷笑不已,又牵动伤口,指尖按了按痛处,那鲜明浓烈的感觉让她的眉眼都鲜活了起来。

  她感叹,“当人真好。”

  众人:“???”

  他们都不敢吭声。

  说实话,他们真怀疑三公主是邪祟,不然怎么能强大到如此心狠?更可怕的事实是,哪怕他们明知对方是个妖物,作为人臣跟了她这么久,根本生不出背叛三公主的念头,也只能认栽了。

  国师安排好囚仙宫的事情之后,也快走跟上绯红。

  君臣密谋,众人避退。

  “要不要调一个替身回来?”国师低声提议,“虽然仪都全城戒严,魏阙也调派了人手搜查,但谢大人不在,只怕他们是蠢蠢欲动……江湖势力一面倒依附了魏氏,盗天观又从旁辅佐,只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您屡次被刺杀,臣有些担心。”

  按照他的设想,绯红根本不必御驾亲征,把自己置于敌腹当中。

  可这位主儿说了,复仇不能亲手开膛破肚,那怎么有意思?

  于是绯红亲身来了。

  更叫国师忧虑的是鬼面将军宗政慈的出逃,这位曾是执掌诸国的魏帝,诸国慑于他的威严,哪怕与绯红结盟了,都不敢打到仪都。因此驻扎帝京仪都的,多数是绯红的兵马,诸国只是意思出了一些粮草。

  也许是知道自己不够厚道,诸国王侯在进攻元魏其他城池时倒是铆足劲儿,分担了绯红的压力,绯红也就勉为其难容忍了一下他们的胆小。

  “替身,我尚有大用,不用调回来了。”

  “可、可是……”

  “还有面具么?”

  绯红一个扬声,少年小跑上来,双手奉上一张颜色艳丽诡谲的面具。

  绯红取用面具,她赞叹少年心细。

  少年红着耳根退下。

  国师还想劝绯红,“您如今是万贵之躯,不得不防……”

  绯红捻着细腻的彩绳,给自己系上鬼面,一面笑道,“国师怎么像个小娘子似的?你年纪大了,竟不知道这刺杀的情趣,正是年轻男女最爱的。我偏爱他们一个个想手刃我又不能够、于是急得哭了的红眼眶。”

  国师:“?”

  世上真会有这种疯魔的情趣吗?

  国师不是很能理解君王偏爱少年红眼眶的恶趣味,他搔了搔头,转向另一件事,“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魏氏宗族挑拣出来,都是一些仗势欺人、作恶多端、逼良为娼的……”

  绯红说,“我是不是比魏帝还良善些?”

  国师:‘?’

  你俩不是半斤八两吗?

  但作为臣子,他显然不会自寻死路,斟酌着说,“您内政修明,严刑峻法,又爱民如子……”

  绯红满意点头,“那就将这些魏氏宗族悬挂到铜龙楼,我给他们三日期限,魏帝若不出现,就让他们的头颅祭我宗族罢!”

  国师一噎。

  您还真是擅长打臣子的脸啊。

  国师苦着脸,正要接下差事,忽然从她的面具想到了奉宫里的小王爷,他可是亲眼瞧见,两人扎花灯,扎得人都困得撑不开眼皮。而这魏氏宗族里,不管老的,少的,似乎都跟小王爷关系不错,国师顿时觉得自己项上人头有点凉飕飕的。

  小王爷这人生经历也算是崎岖了,错嫁之后,却是真爱。可这真爱心里装着夺国之恨,杀起他宗族至亲来,毫不手软。

  国师不得不尽职尽责提醒,“这魏氏宗阙里,有被魏帝圈禁的大皇子、二皇子……还有小王爷的玩伴……他们都对小王爷很照顾,有的交情也不错。”

  在绯红目光逼迫下,国师海少焉垂首。

  “小王爷若是知晓了,怕是会怨恨您。”

  国师就差没直白地说,您这样狠,房事容易起火!小王爷不把您生吞活剥了才怪!

  “这样呀……”

  绯红歪了个头,似乎苦恼一般,就在国师以为她会为爱收回成命时,她说,“那就不告诉他罢!”

  国师呆滞。

  这也行?

  您都要全城宣告了,这还瞒得住人?

  国师觉得荒唐,可绯红命令之下,他也只能去了一趟奉宫,把里头的宫人一批批调出来,筛选出忠心的种子,开始洗脑。既然圣尊想把小王爷养成一头洁白无瑕的小鹅,他们当人手下的,也只能粉饰太平,给小王爷营造出一个世外桃源,让他的生命里没有任何的背叛与伤害。

  小王爷这几日的确过得快活。

  他自以为跟绯红通了心意,也不似之前一样急着要摆脱她的束缚,他甚至做好了一辈子被暴君囚困的心理准备。

  这精神松懈之后,小王爷愈发如鱼得水,除了走不出奉宫,其余地方他随意活动,他的作息很规律,上午是扎马步和练剑,下午换成了种花跟看游记,偶然被小红追着屁股跑。

  到了晚上,大约是小王爷最龙精虎猛的时辰。

  跟绯红腻得多了,他也渐渐显露几分小滑头的性子,譬如变着法儿吹枕头风。

  “金台哥精通兵法,他很能打仗的,是一员猛将……”小王爷觑着绯红的脸色,她正闭着眼,呼吸规律起伏,他见了就很安定,于是这头热烘烘的小犬钻得更紧,“要是他断了腿骨,再也站不起来,那多可惜啊……他本可以打更多人的……”

  她嗯了一声,“听你的,给他治。”

  啵。

  小王爷心水漫溢,像是气泡一样,啵的一声碎裂开来,溢出甜蜜的糖水。他如同吹风成功的妖妃,依偎她更紧,小臂汗津津搂着,“真的?骗人是小狗!拉钩!”

  他好似玩不腻这种孩童把戏。

  绯红也纵着他,勾了下他的手指头,“妖妃小朔,快睡吧,耽误我晨起,你会被大臣骂出花儿来的。”

  小王爷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祸国妖妃魏小朔,竟也不赖。

  他愈发睡不着了,就生生看了绯红一夜,待她醒来,又装作熟睡的模样。

  帝王拂开妖妃小朔的额发,落下一吻,随后便是穿衣的声音,他不消睁眼,也知道那是一副旖旎美艳的画卷,世人皆以白雪为美,可他知道她那檀褐色的肌肤是怎样的炽烈难忘,当她的红褐手掌覆盖他雪白的指尖时,似落入软烂的泥沼里,窒息又沉溺。

  小王爷沉浸在情爱里无法自拔,绯红不在,他就亲近起了小红,险些没把鹤毛捋秃。

  这日,绯红刚走,满室还交缠着她的龙脑香,小王爷练了一会剑就觉得无趣,满屋子逮丹顶鹤去了。

  小红唳叫不已。

  它被小王爷搂在怀里,鹤脸写满了绝望,如果可以,它想要改名。

  小王爷抱了它一会,手指摸着毛儿,忽然发觉它里边塌了一块,还是硬的。他的敏锐知觉被唤醒了,小王爷陡然想起自己还是魏朝的小王爷,他表情微僵,犹豫再三,还是将硬片抠了下来,滑进了袖口。

  他躲上了床帐,揉散硬块,是张纸条。

  ——是血书!

  求救的血书!

  小王爷目光死死盯着,“不会的,不会的!”

  午时三刻,铜龙楼,枭首魏氏宗族。

  他想要起身行走,却因为恐惧,软了双膝,嘭的一声摔下了床榻,他茫然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午时一刻。

  小王爷的双眼笼着一层焦光,乌的,浊的,他想起了很多人,动不动要给他辅导功课的大哥,总是撺掇他上青楼的二哥,还有他幼年玩得极好的玩伴,尽管后来因为皇位,他们撕破了脸皮,但兄弟之间,有的是骨肉至亲,有的也曾情同手足。

  “救、救命……对,我要救他们!”

  小王爷一双裸足,连滚带爬跑出去,却被守卫一板一眼地拒绝。

  “您不能出去,外头很危险……”

  危险?

  危险不都是她制造出来的吗?她瞒着她,要杀他的亲人!骗他的,都是骗小孩的!

  唰的一声,他拔起守卫的长剑,横在自己的脖颈,鲜血溢出,神态疯狂。

  “马!给我备马!否则我就死,我让你们无法收场!”

  守卫嘴唇微动,还是照做了。

  小王爷头一次,赤着脚,散着发,在大街上狂奔。

  庆幸的是,他在午时三刻之前奔到了铜龙楼,看见了城楼上被悬挂的兄长、玩伴们,亦看见了一身绛裙乌帽的绯红,她坐在城楼的阴影处,君威似海,令人不敢撄其锋芒。

  咚咚咚!

  小王爷手持剑锋,一路畅通无阻上了高楼。

  “四弟!”

  “小王爷!”

  被悬挂在外头的熟面孔惊喜回头。

  他们有救了!

  “放、放了他们。”小王爷嗓子沙沙的,含着血块,带着哭腔,“你快放他们!”

  他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也知道自己会惹得心上人厌弃,可那都是自己的亲族,他怎么能坐视不管?

  “放下剑。”

  “过来。”

  她威严而沉稳,“听话。”

  “我听话!”小王爷红着眼,像是小孩撒泼,他足下血迹斑斑,感觉不到疼似的,一遍又一遍固执重复,“那你放了他们,我不要他们死。”

  她弯着唇,“好,过来。”

  嘭的一声,他毫不迟疑丢开了长剑。

  小乳燕扑进她的怀里,像那日扑进白昼般的灯火一样盛烈。

  他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可是她笑着说,“捂住耳朵就听不见了,这样你就不怕了罢?你可真是个娇娇呀。”

  娇娇的小王爷惶然扭头,只撞入了一双冷血的、盛满虚伪笑意的眼睛,她的指尖捏着耳朵,将他温柔掩住。

  “午时三刻到了,魏帝却没有出现,他们骗了孤,孤要罚他们。”

  “祭了吧。”

  无声的寂静的白日,他的双眼溅上了一层血色,惊惧得难以闭合。

  哈,这就是帝王之爱。

  男配[魏元朔]虐心值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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