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仅仅想要改变历史的话,为什么不和我好好谈谈?我的意思是说……你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司南佩道,“你应该了解……了解我的一些秘密,你找我谈谈应该是最明智的选择。”

  虽然并不怕隔墙有耳,但是司南佩仍旧采用了较为隐晦的说法。

  “……当时我以为这样是最愚蠢的。你知道你在历史书中是个什么形象吗?我的祖先?我猜你想都想不到。”

  司南佩苦笑道:“我想……历史书中一定会把我描写成一个暴君吧?有的时候想想……我脑海里的想法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真是恐怖呢。”

  克里斯蒂娜点了点头:“真不愧是我的祖先,还真是颇有自知之明。不过到不至于暴君那样严重……”

  “那我,究竟是一个什么形象呢?”司南佩相当好奇。每一个人都是很在乎后人如何看自己的,眼下有一个这样的机会,司南佩很想问问克里斯蒂娜。

  “历史学家……他们说你是一个极端仁慈的人,但同时也是一个极端残暴的人,当你商人或者贵族宽宏大量的时候,却会对平民极端残忍,你会把他们从自己乡村的家园赶出来驱赶向城市,驱赶向工厂,同时你又会对贵族和商人们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宽宏大量的法令……比如说将本来由国家营建的工场免费送给私人。你很乐意把贵族变成新的资本家――只要他们离开自己封地的权利岗位,不再威胁到你的统治,你甚至可以给予他们更大的报偿。一些法令是莫名其妙的,有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反对你,但是只要你下定了决心,除了你的妻子――卡佩女王特丽莎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劝的动你。简而言之,你是一个神经质。”

  司南佩耸了耸肩。看来自己终究是学会所谓的“独断专裁”了。

  “不过……随着历史的发展,大家好像才渐渐明白过来,你的绝大部分指令都是对的。而剩下那一部分指令,却只是因为太过超前而显得不合时宜。小时候,我曾经对你很好奇,直到长大后我看了我父亲的私人藏书室才明白了一切……你也是一个穿越者。”

  “……你说的没错。克里斯蒂娜。”司南佩点头。

  “你这么大方就承认了?”克里斯蒂娜皱了皱眉头。

  “你也是个穿越者啊,而且早就已经通过书本了解到了真相……要是在别人面前我或许还会试着掩盖一下事实,但是在你面前这样的举动似乎并没有什么必要。”司南佩和煦的笑道。

  “好吧,看来那些历史学家们千错万错,唯独你是个神经质这点没错。不知道是不是……受打击太多了呢。”克里斯蒂娜苦笑。“就像你在自己的日记本中说的一样。”

  “哦,很抱歉,我现在还没有养成纪录日记的习惯……不过冲着你这句话我会试着写日记的。”司南佩笑得有些勉强。

  他总觉着克里斯蒂娜和自己讨论的是另一个人而不是自己。

  看来,岁月是把杀猪刀这句话真的没说错啊……

  “看的出来,你和你的万年,那位为世人所称颂的‘司亲王’完全是两个人。”克里斯蒂娜笑得同样勉强,“早知道,真的该和你好好谈一谈的,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呢……”

  “还不算晚的,克里斯蒂娜。对你的人生来说。还不晚,如果你能放下那些沉重的包袱……投入到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中去的话,你还能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司南佩劝道,“听我的话,我是一个过来人,而且在穿越之前所遭遇的事情,绝不比你的经历更轻松……”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我的祖先。”克里斯蒂安一再重复着这句话,“或许,你早两年……不。早一年和我谈这些就好了。现在的我,恐怕连新生活连也找不到了……”

  “为什么?”

  “因为……爱德华他,死了啊。你能想象到,如果特丽莎死了。你会怎样嘛?”克里斯蒂娜用她那空洞的眼神盯着司南佩的眼睛。

  “……你,你说什么?”司南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想,或许,可能,大概我是喜欢上他了吧,很抱歉。我并不懂得恋爱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在我的人生中我没能去用心体会这些。不过他死了,我觉着我一下子便……也跟着死了,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目标了……命运终究无法改变,我及没办法消抹我家人的悲剧,也没能……让我喜欢的人活下来。”

  “那不是喜欢,喜欢也不一定是爱,你没必要这个样作践自己!你还年轻!”司南佩有点生气,但同时,更多的是担心。

  “你也没比我老几岁,我的祖先,现在咱们完全可以站在同辈的角度来谈话。”克里斯蒂娜认真的说道。

  “……”司南佩沉默了,她说的是事实。

  “而且,一开始,我帮助他攻击卡佩,可能仅仅是因为想要摆脱那既定的结局,但是后来,我觉着我更多的,是想实现他的理想……”

  “理想?那是理想吗?仅仅是为了一己的荣誉,而不是为保卫祖国,却是想主宰世界而血战沙场的人,算什么大英雄,他的理想又算是什么真正的理想!”司南佩摇头。

  “不,你没仔细了解过那个人,那个人在粗暴的外表下,隐藏的或许是一颗温柔的心也说不定呢,他可是连自己的弟弟都没能下得了手杀害……他像是一个真正的屠夫或者枭雄吗?他抱持的,是以战止战,以杀止杀的想法……”

  “……荒唐,这样的想法,本来就可笑之极!”司南佩一点也不认同这点,“他简直是在一边叫嚣着‘我热爱上帝’一边又砸毁神像一样可笑。”

  “不,不一样的,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克里斯蒂娜固执地反驳,“他就是那样甘心下地狱成就别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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