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下来，洛娇每天下班都去医院陪着，之前的护工洛娇也不信任了，干脆让人再换了个。
祁芷这的看护工作其实非常轻松，每天做的事情少，但是工资又是别人的两倍，护工被洛娇辞退时还试图挽回，可惜洛娇对于这次的事情真的非常失望。
不管她怎么说，还是毅然把人辞退了。
新来的护工王大姐是个手脚勤快的，据说跟王婶也是旧相识，从小日子过得苦，好不容易养大一个孩子上大学。
儿子也是个孝顺的，工作后就将王大姐接过去照顾着，也不让她干累活重活。不过王大姐也闲不住，加上儿子娶媳妇儿还要钱，她从王婶那知道这个差事后，就毛遂自荐到了洛娇面前。
“洛小姐下班了。”看到下班后过来的洛娇，王大姐打着招呼。
“是啊王姐，对了，方医生今天有来过吗？”洛娇问道。
“方主任今天来过一次，带人来检查了下夫人的身体状况后就走了。”王大姐道。
闻言，洛娇点了点头，想来关于那件事还没有结果。
虽然才过了不到两天，但洛娇也确实心急，当然希望越快知道越好了。
等到帮祁芷擦了脸后，洛娇又替她涂了护肤品，随后才看向忙好事情正坐在一旁的王大姐，“王姐，你晚上不回去休息没关系吗？”
在来这之前，洛娇就明确跟王大姐说了，这份看护工作需要她连晚上一起都呆在医院。正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洛娇眼下不敢放祁芷一个人在病房里，就算有护士值班也一样。
不过等到这件事解决，洛娇给祁芷转院后，便不需要这样二十四小时陪护了。
这医院虽然现在没直接转走，也是因为洛娇担心他们见人转走就不尽心，当然得等事情解决了先。
“没关系的，正好我儿子还能住公司的宿舍，省了一些租房子的钱。”王大姐笑说道。
王大姐的儿子洛娇倒是见过一次，在王大姐初次来医院的时候，那人虽然年轻，但看着憨厚，工作上多半也是勤恳的类型，不似那种偷奸耍滑的。
本就是随口聊聊，洛娇也没再说什么。
等到薄晏九来接洛娇了，洛娇才跟着他离开医院。
当电梯到了一楼，电梯门一开，洛娇就瞧见电梯门口站着一个五六十岁，伛偻着腰的工作人员，他的手上还拿着清洁的工具，洛娇第一时间也想起来了这人。
那时候她在祁芷的病房里，一大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就见这人去打扫病房了。
不过，洛娇走出电梯后，看着身后关上的电梯门不由道：“他们的工作时间不是白天吗？”
对于医院清洁人员的工作时间，薄晏九就算了解其他，也很难了解到这个，“也许有换班。”
“可能是吧。”洛娇想想也就没太在意了。
敲门声响起，王大姐抬头看向病房门，以为是洛娇他们去而复返。可门一开，却瞧见一个穿着清洁服的老者站在门口，手上还拿着清洁的工具。
王大姐毕竟才刚来到这边，也就是早上见过这个负责清洁工作的大爷一次，此时见到他又来，还以为医院都是一天打扫两次，当即让开了身边的位置。
等到进了病房，只见林大荣边收拾着自己的工具，边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方主任说了，病房要做全面的清洁消毒，你先到外面去等一下。”
“现在做清洁消毒？”王大姐微微楞了一下。
“白天事情太多，只能现在做。”林大荣说道。
见状，王大姐看了眼病床上的祁芷，这才走出了病房。
不过她在走出病房后，还是到了不远处的护士站，“你们这里都是晚上做房间的清洁消毒吗？”
“您是哪个病房？”护士问道。
当知道王大姐是祁芷的病房，护士虽然不知道清洁消毒的事情，但想着这两天方主任交代了不少关于那病房的事，多出来的清洁消毒多半也是特别吩咐的。
当即笑道：“时间都不确定，一般主要看安排的。刚刚林大爷走过去了，是他去做清洁消毒的是吧？他在这做了几十年这个，您就放心吧。”
闻言，王大姐也放松些许，“那就好。”
病房里，林大荣等到王大姐出去有一会儿后，才慢悠悠地走到门后，将房门给反锁上。
等做完这些，林大荣走到病床旁，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病床上的祁芷，眼底晦涩不明。
不过很快，眼底就变成了一片坚定。
颤巍巍地掏出藏在口袋里的针管，看着针管里明显的黄色液体，林大荣的手也有些发抖。
活了大半辈子，害人命的事情，他当真是第一回做。可这一回，却是不做不行了，都是他被钱财迷了心，晚了……
抬头看着悬挂在那的营养液，林大荣一咬牙，将针管里的液体全给推了进去。
看着营养液染上微黄，林大荣整个人也跟失了力般，骤然跌倒在地。
一摸额头，一脑门的汗。
将空了的针管扔在垃圾桶里，林大荣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走向窗户……
车上，薄晏九的电话响起时，洛娇帮着接了，“喂？”
“洛小姐，是我栾霄，BOSS在您身边吗？”栾霄道。
“他在开车呢，怎么了？”洛娇问道。
“是这样的，之前关于祁女士的事情我们的人已经查出一些线索，不过具体的还要跟医院那边的人进行核实。”栾霄道。
听到这话，洛娇也明白了过来，“那人是医院里的？”
“对，我们查过那段时间的监控，通过各种数据比对，觉得有个人的可疑点非常大。不过现在还只是疑点，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或许可以把他当成一个突破口。”栾霄道。
闻言，洛娇点了点头，“那那人是谁？”
“是负责那一楼层的清洁人员，名字叫王大荣，53岁，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几年。按照时间作案来算的话，他是最有可能的。”栾霄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电话那头的洛娇焦急地让薄晏九调转车头回医院。
洛娇想起了刚刚在电梯那看到的王大荣，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害了妈妈的人，那么他现在去医院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单纯地工作，还是有什么危险的目的？
不管是她胡思乱想，还是确有其事，洛娇都无法放任这件事不管。
车子迅速调转，当薄晏九知道王大荣可能就是那个人之后，也明显察觉他这么晚去医院不正常。
洛娇挂掉栾霄的电话后，快速给在医院里的王大姐打了电话。
所幸，王大姐因为没事干就拿着手机在护士站跟那些小护士说着话，手机一响她就看到了。
当即便接了起来，“洛小姐，怎么了？”
“王姐，刚刚有没有人进过妈妈的病房？”洛娇急切地问道。
听到这，王大姐想到了王大荣，“有的，刚刚负责清洁的王大爷进去做清洁消毒了，怎么了？”
“他真的进去了！你快去敲门砸门，不管怎么弄，都要把人弄出来。我马上就到医院，你一定要让人把王大荣拉出来，不准他单独在病房里呆着。”洛娇火急火燎的话语，也感染了王大姐，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紧张了起来。
只见她边拿着手机边跑到了病房外，但病房门已经被反锁，怎么也打不开了。
看到这，王大姐也管不了别的，朝着护士站的护士们便喊：“你们有没有钥匙，快拿钥匙把门打开，快啊。”
“怎么了王大姐？”护士站的小护士们都是一脸懵，却也有人开始找起钥匙来。
不过很快，就有声音传来，“钥匙不见了，其他病房的钥匙都在，就那病房的钥匙没了。”
“快来人，跟我一起把门给撞开。”王大姐身上也有几两肉，她一个发狠往那门上一撞，疼是够疼，门也动了动，但就是没开。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注意，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王大姐那股子焦急劲不像是作假，加上她就是这病房的人，其他病房也有男人出来帮她一起撞门。
此时的王大荣已经坐在了窗台上，十几楼的高度，这一下去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虽然他年纪已经一大把，但累了这么多年，也希望自己晚年能过点好日子啊。不过啊，他是没有晚年了……
长叹一口气，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不舍，随着身后病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王大荣闭上眼整个人往前一倒。
尖叫声四起，洛娇刚穿过长廊，就听到住院部那边传来的尖叫声，伴随着隐隐的骚乱。隐约地，听到了什么死啊跳楼的字眼。
住院部本身就处在医院后方的位置，这里不像医院前院那边人多，但这个时间点，依旧有不少人来去。
这突然从头顶掉下来的人，就这么在眼前摔得脑浆横流，鲜血满地，当场就有胆子小的被吓晕了过去。
胆子大的，看到这一幕也是白了脸。
那是进入住院部的必经之路，因为时间太赶，医院的人还没将尸体围护起来，洛娇路过时，就恰恰对上了那已经摔得仿佛个破烂般的鲜红尸体。
薄晏九晚了洛娇一步，也只堪堪挡住她的眼，将人按在怀中，走进了住院大楼内。
洛娇感觉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她虽然没有被吓晕，却也是吓白了脸。那具尸体距离她不到十米的距离，虽然没有看到脸，但他身上的衣服却让洛娇认了出来。
被薄晏九扶着进了电梯，洛娇才缓了下来，“那个人……是王大荣……”
“嗯。”薄晏九虽然只看了一眼，但也认出来那个人的衣服，或者说，还有他整体的身形，洛娇因为害怕没有看太仔细，但薄晏九那一眼却是看得仔细。
“他为什么会自杀？心虚？畏罪？”洛娇只要一想到刚刚那个画面，整个人就觉得有些难受。
薄晏九轻拍着洛娇的背，“别想了，先去病房看看。”
应了一声，洛娇也确实不敢想了。老实说，刚刚的画面刺激有点大。
此时的病房内，众人也是议论纷纷，最早撞开门进来的王大姐是看到王大荣跳下去的，原本便是因为洛娇的电话做了这一切的她，被周围的人叽叽喳喳的问话也整得满肚子问题。
等看到洛娇他们终于来了，王大姐赶紧走了过去，“洛小姐，刚刚人跳下去了，我们刚撞门进来他就……”
见王大姐也有些慌乱，一旁的薄晏九道：“他来这个病房肯定不会只是为了跳楼，先检查下他有没有做了别的什么事。”
薄晏九的声音沉稳有力，一贯的领导人气场，说的话也更有安抚作用。此时听到他的话，王大姐也安定了些许，赶忙检查王大荣都做了什么。
这里只有祁芷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自然最先让人怀疑的也是她了。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喊了起来，“不对，这营养液的颜色不对。”
比她更快的，是一旁的护士长，已经下手迅速地将祁芷手背上的针头给拔了，“快通知方主任，另外让人去化验一下药水里添加了什么。”
一番兵荒马乱，祁芷虽然暂时没表现出什么问题来，还是被送去做了检查。
按照王大荣进入病房的时间，本身输液的滴速就慢，而且液体被稀释过，只希望不管是什么，都不要有什么问题产生吧。
很快，警局来人调查王大荣跳楼自杀的事情，自然到了他们病房。
来人是熟人，瞧见洛娇跟薄晏九两人在病房里，也着实意外了下，“薄先生，你跟洛小姐和这间病房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妈的病房。”洛娇说道。
“是这样的，王大荣的自杀，我们觉得应该充分了解下，他是否跟你们有恩怨？”毕竟从这个病房跳下去，明显就是有让人怀疑他的死跟这病房的人有关系的嫌疑。
祁芷的事情洛娇不打算公开这件事，那么自然也就不能太详细地跟警方说两方的恩怨，“我们正在调查一件事情，正好怀疑到王大荣的身上，还没来得及详细盘问，他就自杀了。再加上他在自杀前往我妈的营养液里添加了不明液体，我有理由怀疑他是在畏罪自杀。”
“也就是说，他是为了躲避责任，才会自杀的？并且在自杀前，还蓄意谋杀？”警员道。
闻言，洛娇点了点头，“没错。”
不仅是洛娇他们，包括王大姐等人，还有护士站的那些护士，也都接受了一系列的询问。甚至，连后来帮着撞门的隔壁病房家属，也都没有免除。
在王大姐等人的讲述里，都肯定了王大荣是自己用了借口进入的病房，还将王大姐骗出了病房。所以他的自杀，是蓄意的无疑。
而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支针管，里面还有残留的一点黄色液体，警方也带走去检查，是否有王大荣的指纹。
这一番忙碌，直到晚上十点多才渐歇。
祁芷也被送回到了病房里，方主任虽然晚上突然被电话叫过来，但也没有什么怨言。确认再三祁芷没了危险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医院方倒是还没查到王大荣的头上，毕竟对于一个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员工，就算他每天都会进出病房负责打扫，他们也会想当然地认为是正常事件。
毕竟这一层的病房，他每天都要全部打扫，无一遗漏。
不过也因为知道是王大荣，方主任反倒面对洛娇越发愧疚了。他一直认为是外来的人，从未想过会是内部的人。
但王大荣这一死，也有麻烦的地方。
且不说线索就这么断了，再说死者为大，很多事情，一旦一方的人死了，反而陷入一种可怕的僵局里。
第二天一大早，洛娇就被王大姐打来的电话吵醒，说是病房有人在闹，一大早就在门口哭闹着，害得她都不敢走出病房一步，生怕他们冲进来对祁芷不利。
听到这，洛娇也醒了，让王大姐在病房里等着，自己马上就过来。
一旁同样醒来的薄晏九见状，不发一言地起了床，等到洛娇洗漱完，薄晏九已经在一旁等着。
“你今天早上不是还有会议要开吗？”见薄晏九一副要陪她去医院的样子，洛娇忍不住问道。
“推了。”薄晏九缓声道。
好吧，这么任性……
不过那也是为了自己任性，洛娇思及此也是一笑。
两人到了医院门口时，早就到了的栾霄等人也下了车。
洛娇瞧着栾霄以及黑子这群保镖齐刷刷地往门边一站，那气势妥妥的。显然是情况不明，带点保镖安全为上了。
不然薄晏九这人，虽然身家不是一般的丰厚，却不喜欢带着保镖招摇过市，平常跟她一块，也都是两个人低低调调，除非必然，不然都不爱带人。
“走吧。”薄晏九牵着洛娇白嫩的小手，一马当先在前。
两人本身就外貌出众，男的帅女的靓，加上身后这些保镖一站，惹得不少人都停下脚步看向他们。
一路穿过长廊到了住院大楼，刚刚走出电梯，洛娇就听到了有人在那哭喊的声音，那哭声尖锐，仿佛撕心裂肺一般。
不过洛娇看过，通常声音大到这种程度的，基本都是光打雷不下雨，不然没有这声波效果。
洛娇等人的出现，也让病房门口的人愣了愣，所幸他们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见到正主来了，哭得那是更伤心了。
而洛娇无视了门口正坐在地上撒泼大哭的老妪，敲开了病房门。
见着洛娇的王大姐，也有了主心骨了，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洛小姐你总算来了，他们在这门口哭闹了一个多小时，怎么也不肯离开。”
“我怎么离开啊……我的老伴都被你们给害死了……你们这些无良的人啊，赔我老伴的命来啊……”老妪边哭边说着，那苍老的声音夹杂着无尽的凄楚，一旁分别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另外就是个约莫十八九的女孩。
女孩听着老妪的话，红红的眼睛也是不断流着泪，“爷爷……”
中年女人似乎想要扶老妪起来，但老妪铁了心不肯起来，中年女人没办法，只能趴在自己的丈夫肩头抹着眼泪。
“究竟是谁给谁偿命，还不好说呢。王大荣自杀前还给我妈妈下毒，差点就害死我妈，这一点你怎么就不记得了？”洛娇沉声说道。
“那她不是没死吗？活着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我老伴都死了，一条命就这么没了。你不赔我老伴的命，你让我下半辈子怎么活啊。”老妪凄厉地哭诉着。
虽然王大荣死了，不过他做的这些事情疑点太多，洛娇不认为他是自己想这么做的。所以更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指使他做了这些。
财帛动人心，以他的家庭情况，洛娇不认为，还有别的可能性。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对方给了王大荣钱，作为他家人的人会完全不知情吗？
“他到底是为什么死的，我相信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有数。你们这么闹，是等着我撕破脸吗？”洛娇冷声道。
没错，她是不愿意将母亲的事情公开，让人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但也不表示，如果她想瞒着事情，就无法讨回公道了。
中年男人眼底带过一丝慌乱，与自己的妻子对视了一眼，连老妪的声音都低了几度。但很快，老妪感觉到腰上被敲了一下，声音又尖锐了起来，“你说挨千刀的啊，你怎么就死了呢……死就死了，还要被人这么冤枉。你这一辈子任劳任怨，辛辛苦苦养家，图的什么呀……怎么就落得这么个下场啊……”
周围围观的病房家属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不明缘由，只单单看这情形，已经觉得理亏的是洛娇他们了。
洛娇被他们的胡搅蛮缠给气着，薄晏九拍了拍她的背顺气，给了栾霄一个眼神后，就将洛娇先哄进了病房里。
接收到薄晏九的示意，栾霄先是不紧不慢地让刚刚买完早餐进来的保镖进了病房，随后才看向眼前撒泼的一家子，“是这样的，关于王大荣的事情，其实我们已经调查过有一段时间了。大家应该还不知道，王大荣是为什么跟祁女士的病房结下不解之缘，甚至连自杀都还要来膈应一下吧？”
栾霄这么一说，就连一旁的病房家属都好奇起来，也不再议论这件事，专心听他说话了。
见状，栾霄温和的脸上，带过一丝无奈，“其实要我说，完全就是我们的无妄之灾。大概在三个月前左右吧，病房里丢了样东西。那东西是我们洛小姐送给祁女士的礼物，价值五百多万，原本这么贵的东西是不该放在病房的，但那东西寓意好，洛小姐也是希望能东西能让祁女士早点醒过来。作为儿女的，自然怀揣着希望，这点无可厚非吧？”
栾霄的话，让有些想说洛小姐自己不该放那么贵重东西在病房的人也噤了声，儿女嘛，难免想要尽点孝心。
“但是后来呢，这东西丢了。”栾霄话语微缓：“不过那东西放得隐蔽啊，一时间我们倒也不知道这件事，等知道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三个月。”
“那你们怎么就知道东西是我爸拿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愤愤出声。
“别急，你等我说完呀。我们先生一向是个警惕的，当初洛小姐往房间里放东西时，先生多了个心眼，就往放东西的地方边角处，装了个监控。等到发现东西不见了，我们就查监控，自然就查到了出事的那一天。”栾霄道。
中年女人在一旁，不由也有些急了，“那个监控又没有拍到我爸，你们怎么冤枉东西是他偷的？”
“这位女士，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说过东西是王大荣拿了这件事。因为我们才查到他的头上，认为他有很大的嫌疑，因为就在那两天，王大荣账户上虽然没有多出大笔的金额，但是却多了一间价值一百五十万的房子。甚至那些天，他常跟朋友外出喝酒，还吹嘘自己中了两百万的彩票。因为这些，我们自然需要跟王大荣好好聊聊，不过还没等我们找到他谈一谈，就出了他自杀的事情。不仅如此，自杀前还企图杀害祁女士。”说到后面，栾霄神色也是微冷。
随即看向眼前地上的老妪，栾霄严肃道：“老人家，你这样不名缘由地在这闹，是想让我们从受害者变成施害者吗？现在这世道，舆论是会害死人的，希望您一大把年纪了，也积点德，别让子孙后辈为你蒙羞。”
“你这人怎么威胁我奶奶？再说了，那些都是你说的，有什么证据？我爷爷确实是运气好中了彩票，难道就因为中彩票，就要被你们怀疑吗？”女孩在一旁，急切地说道。
黑子在一旁，听到女孩的话，恶意地一笑，“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昨天我亲自跑去查了一下，这半年内都没有你爷爷中彩票的记录。就是不知道，他中的是哪儿的彩票了，反正不是我知道的。”
见他们没了话说，栾霄不紧不慢道：“那接下来，我们问另一个问题。既然你们认为，东西不是王大荣偷的，那他为什么要自杀呢？还来到这自杀。”
“这得问你们，是你们逼得我爷爷自杀的。”女孩怒声道。
“小妹妹，你相信我，如果我找过你爷爷，他连这病房都进不去。”栾霄虽然是笑着，但却让女孩心头一寒。
环顾四周，栾霄高声道：“这件事，我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事情警方自然会处理。至于老人家，你如果还想在这继续闹的话也随你，不过你最好提前找好律师，就算你上了年纪，也不表示可以为所欲为。”
另外从现在开始，这里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保镖守着，如果你们愿意在这跟他们友好相伴的话，我替他们感谢你。
话音落，栾霄不再看几人，径直进了病房。
栾霄在门口的说话声洛娇一直听着，不得不佩服栾霄的把控能力，节奏把握得刚刚好。
一见到栾霄进来，洛娇就竖起了大拇指。
而且栾霄有一点洛娇觉得很好，她一直想的是瞒的妈妈的事情，但是他们怀疑上王大荣必须有个理由，你藏着捂着不说，会被人肆意曲解。
反倒是栾霄这样，找个理由，还编排得那么完整，让人实在难以怀疑。
“过来吃点东西。”薄晏九道。
栾霄倒是没有跟薄晏九客气的，毕竟也跟了对方这么多年，平日里虽然是上下属，但该有等级之分时他会牢守界限，而能随意的时候，他也不会太死板迂腐。
自从栾霄进了病房，门口的声音也逐渐没了。洛娇不知道那些人是还在门口呢，还是已经走了，反正就像栾霄说的那样，眼下他们也不需要太介意。
此时的医院花园里，中年女人拉着老妪到了角落位置，“妈，你就这么算了？”
“不然你告诉我能怎么办？继续在那呆着，说不准还得吃官司。”老妪也不傻，看得出他们不太好惹，也怕真的给自己惹上麻烦。
一大把年纪了，谁愿意惹事情？
“爸的一条命，你就这么甘心给出去了？爸要是在地底下知道，该多不甘心啊。”中年女人气愤道。
“你倒是会说，那你上啊。反正要钱的是你们，我都这一大把年纪了，就算给我钱我能活多久？”老妪气愤道。
“那我不也是为了珠珠嘛，爸打小最疼她了，肯定想给她买个好点的房子，置办多点的嫁妆，风风光光地出嫁啊。”中年女人说着，顺便暗地里扭了下女孩的胳膊，阻止她说话。
见老妪没说话了，中年女人又道：“那咱们也不想远的，爸偷了人家五百多万的东西，怎么也不该就那么两百万吧？妈，你们是不是把钱偷偷藏起来了？要我说，现在家里多困难，有钱的话应该拿出来合计合计才对。”
“对啊妈，钱在哪你肯定知道吧。”中年男人也忍不住追问。
老妪自己也头疼，她都不知道还有别的钱，如果不是王大荣死了，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把钱藏着当私房钱了，这该死的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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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护工王大姐是个手脚勤快的，据说跟王婶也是旧相识，从小日子过得苦，好不容易养大一个孩子上大学。
儿子也是个孝顺的，工作后就将王大姐接过去照顾着，也不让她干累活重活。不过王大姐也闲不住，加上儿子娶媳妇儿还要钱，她从王婶那知道这个差事后，就毛遂自荐到了洛娇面前。
“洛小姐下班了。”看到下班后过来的洛娇，王大姐打着招呼。
“是啊王姐，对了，方医生今天有来过吗？”洛娇问道。
“方主任今天来过一次，带人来检查了下夫人的身体状况后就走了。”王大姐道。
闻言，洛娇点了点头，想来关于那件事还没有结果。
虽然才过了不到两天，但洛娇也确实心急，当然希望越快知道越好了。
等到帮祁芷擦了脸后，洛娇又替她涂了护肤品，随后才看向忙好事情正坐在一旁的王大姐，“王姐，你晚上不回去休息没关系吗？”
在来这之前，洛娇就明确跟王大姐说了，这份看护工作需要她连晚上一起都呆在医院。正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洛娇眼下不敢放祁芷一个人在病房里，就算有护士值班也一样。
不过等到这件事解决，洛娇给祁芷转院后，便不需要这样二十四小时陪护了。
这医院虽然现在没直接转走，也是因为洛娇担心他们见人转走就不尽心，当然得等事情解决了先。
“没关系的，正好我儿子还能住公司的宿舍，省了一些租房子的钱。”王大姐笑说道。
王大姐的儿子洛娇倒是见过一次，在王大姐初次来医院的时候，那人虽然年轻，但看着憨厚，工作上多半也是勤恳的类型，不似那种偷奸耍滑的。
本就是随口聊聊，洛娇也没再说什么。
等到薄晏九来接洛娇了，洛娇才跟着他离开医院。
当电梯到了一楼，电梯门一开，洛娇就瞧见电梯门口站着一个五六十岁，伛偻着腰的工作人员，他的手上还拿着清洁的工具，洛娇第一时间也想起来了这人。
那时候她在祁芷的病房里，一大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就见这人去打扫病房了。
不过，洛娇走出电梯后，看着身后关上的电梯门不由道：“他们的工作时间不是白天吗？”
对于医院清洁人员的工作时间，薄晏九就算了解其他，也很难了解到这个，“也许有换班。”
“可能是吧。”洛娇想想也就没太在意了。
敲门声响起，王大姐抬头看向病房门，以为是洛娇他们去而复返。可门一开，却瞧见一个穿着清洁服的老者站在门口，手上还拿着清洁的工具。
王大姐毕竟才刚来到这边，也就是早上见过这个负责清洁工作的大爷一次，此时见到他又来，还以为医院都是一天打扫两次，当即让开了身边的位置。
等到进了病房，只见林大荣边收拾着自己的工具，边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方主任说了，病房要做全面的清洁消毒，你先到外面去等一下。”
“现在做清洁消毒？”王大姐微微楞了一下。
“白天事情太多，只能现在做。”林大荣说道。
见状，王大姐看了眼病床上的祁芷，这才走出了病房。
不过她在走出病房后，还是到了不远处的护士站，“你们这里都是晚上做房间的清洁消毒吗？”
“您是哪个病房？”护士问道。
当知道王大姐是祁芷的病房，护士虽然不知道清洁消毒的事情，但想着这两天方主任交代了不少关于那病房的事，多出来的清洁消毒多半也是特别吩咐的。
当即笑道：“时间都不确定，一般主要看安排的。刚刚林大爷走过去了，是他去做清洁消毒的是吧？他在这做了几十年这个，您就放心吧。”
闻言，王大姐也放松些许，“那就好。”
病房里，林大荣等到王大姐出去有一会儿后，才慢悠悠地走到门后，将房门给反锁上。
等做完这些，林大荣走到病床旁，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病床上的祁芷，眼底晦涩不明。
不过很快，眼底就变成了一片坚定。
颤巍巍地掏出藏在口袋里的针管，看着针管里明显的黄色液体，林大荣的手也有些发抖。
活了大半辈子，害人命的事情，他当真是第一回做。可这一回，却是不做不行了，都是他被钱财迷了心，晚了……
抬头看着悬挂在那的营养液，林大荣一咬牙，将针管里的液体全给推了进去。
看着营养液染上微黄，林大荣整个人也跟失了力般，骤然跌倒在地。
一摸额头，一脑门的汗。
将空了的针管扔在垃圾桶里，林大荣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走向窗户……
车上，薄晏九的电话响起时，洛娇帮着接了，“喂？”
“洛小姐，是我栾霄，BOSS在您身边吗？”栾霄道。
“他在开车呢，怎么了？”洛娇问道。
“是这样的，之前关于祁女士的事情我们的人已经查出一些线索，不过具体的还要跟医院那边的人进行核实。”栾霄道。
听到这话，洛娇也明白了过来，“那人是医院里的？”
“对，我们查过那段时间的监控，通过各种数据比对，觉得有个人的可疑点非常大。不过现在还只是疑点，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或许可以把他当成一个突破口。”栾霄道。
闻言，洛娇点了点头，“那那人是谁？”
“是负责那一楼层的清洁人员，名字叫王大荣，53岁，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几年。按照时间作案来算的话，他是最有可能的。”栾霄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电话那头的洛娇焦急地让薄晏九调转车头回医院。
洛娇想起了刚刚在电梯那看到的王大荣，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害了妈妈的人，那么他现在去医院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单纯地工作，还是有什么危险的目的？
不管是她胡思乱想，还是确有其事，洛娇都无法放任这件事不管。
车子迅速调转，当薄晏九知道王大荣可能就是那个人之后，也明显察觉他这么晚去医院不正常。
洛娇挂掉栾霄的电话后，快速给在医院里的王大姐打了电话。
所幸，王大姐因为没事干就拿着手机在护士站跟那些小护士说着话，手机一响她就看到了。
当即便接了起来，“洛小姐，怎么了？”
“王姐，刚刚有没有人进过妈妈的病房？”洛娇急切地问道。
听到这，王大姐想到了王大荣，“有的，刚刚负责清洁的王大爷进去做清洁消毒了，怎么了？”
“他真的进去了！你快去敲门砸门，不管怎么弄，都要把人弄出来。我马上就到医院，你一定要让人把王大荣拉出来，不准他单独在病房里呆着。”洛娇火急火燎的话语，也感染了王大姐，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紧张了起来。
只见她边拿着手机边跑到了病房外，但病房门已经被反锁，怎么也打不开了。
看到这，王大姐也管不了别的，朝着护士站的护士们便喊：“你们有没有钥匙，快拿钥匙把门打开，快啊。”
“怎么了王大姐？”护士站的小护士们都是一脸懵，却也有人开始找起钥匙来。
不过很快，就有声音传来，“钥匙不见了，其他病房的钥匙都在，就那病房的钥匙没了。”
“快来人，跟我一起把门给撞开。”王大姐身上也有几两肉，她一个发狠往那门上一撞，疼是够疼，门也动了动，但就是没开。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注意，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王大姐那股子焦急劲不像是作假，加上她就是这病房的人，其他病房也有男人出来帮她一起撞门。
此时的王大荣已经坐在了窗台上，十几楼的高度，这一下去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虽然他年纪已经一大把，但累了这么多年，也希望自己晚年能过点好日子啊。不过啊，他是没有晚年了……
长叹一口气，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不舍，随着身后病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王大荣闭上眼整个人往前一倒。
尖叫声四起，洛娇刚穿过长廊，就听到住院部那边传来的尖叫声，伴随着隐隐的骚乱。隐约地，听到了什么死啊跳楼的字眼。
住院部本身就处在医院后方的位置，这里不像医院前院那边人多，但这个时间点，依旧有不少人来去。
这突然从头顶掉下来的人，就这么在眼前摔得脑浆横流，鲜血满地，当场就有胆子小的被吓晕了过去。
胆子大的，看到这一幕也是白了脸。
那是进入住院部的必经之路，因为时间太赶，医院的人还没将尸体围护起来，洛娇路过时，就恰恰对上了那已经摔得仿佛个破烂般的鲜红尸体。
薄晏九晚了洛娇一步，也只堪堪挡住她的眼，将人按在怀中，走进了住院大楼内。
洛娇感觉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她虽然没有被吓晕，却也是吓白了脸。那具尸体距离她不到十米的距离，虽然没有看到脸，但他身上的衣服却让洛娇认了出来。
被薄晏九扶着进了电梯，洛娇才缓了下来，“那个人……是王大荣……”
“嗯。”薄晏九虽然只看了一眼，但也认出来那个人的衣服，或者说，还有他整体的身形，洛娇因为害怕没有看太仔细，但薄晏九那一眼却是看得仔细。
“他为什么会自杀？心虚？畏罪？”洛娇只要一想到刚刚那个画面，整个人就觉得有些难受。
薄晏九轻拍着洛娇的背，“别想了，先去病房看看。”
应了一声，洛娇也确实不敢想了。老实说，刚刚的画面刺激有点大。
此时的病房内，众人也是议论纷纷，最早撞开门进来的王大姐是看到王大荣跳下去的，原本便是因为洛娇的电话做了这一切的她，被周围的人叽叽喳喳的问话也整得满肚子问题。
等看到洛娇他们终于来了，王大姐赶紧走了过去，“洛小姐，刚刚人跳下去了，我们刚撞门进来他就……”
见王大姐也有些慌乱，一旁的薄晏九道：“他来这个病房肯定不会只是为了跳楼，先检查下他有没有做了别的什么事。”
薄晏九的声音沉稳有力，一贯的领导人气场，说的话也更有安抚作用。此时听到他的话，王大姐也安定了些许，赶忙检查王大荣都做了什么。
这里只有祁芷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自然最先让人怀疑的也是她了。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喊了起来，“不对，这营养液的颜色不对。”
比她更快的，是一旁的护士长，已经下手迅速地将祁芷手背上的针头给拔了，“快通知方主任，另外让人去化验一下药水里添加了什么。”
一番兵荒马乱，祁芷虽然暂时没表现出什么问题来，还是被送去做了检查。
按照王大荣进入病房的时间，本身输液的滴速就慢，而且液体被稀释过，只希望不管是什么，都不要有什么问题产生吧。
很快，警局来人调查王大荣跳楼自杀的事情，自然到了他们病房。
来人是熟人，瞧见洛娇跟薄晏九两人在病房里，也着实意外了下，“薄先生，你跟洛小姐和这间病房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妈的病房。”洛娇说道。
“是这样的，王大荣的自杀，我们觉得应该充分了解下，他是否跟你们有恩怨？”毕竟从这个病房跳下去，明显就是有让人怀疑他的死跟这病房的人有关系的嫌疑。
祁芷的事情洛娇不打算公开这件事，那么自然也就不能太详细地跟警方说两方的恩怨，“我们正在调查一件事情，正好怀疑到王大荣的身上，还没来得及详细盘问，他就自杀了。再加上他在自杀前往我妈的营养液里添加了不明液体，我有理由怀疑他是在畏罪自杀。”
“也就是说，他是为了躲避责任，才会自杀的？并且在自杀前，还蓄意谋杀？”警员道。
闻言，洛娇点了点头，“没错。”
不仅是洛娇他们，包括王大姐等人，还有护士站的那些护士，也都接受了一系列的询问。甚至，连后来帮着撞门的隔壁病房家属，也都没有免除。
在王大姐等人的讲述里，都肯定了王大荣是自己用了借口进入的病房，还将王大姐骗出了病房。所以他的自杀，是蓄意的无疑。
而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支针管，里面还有残留的一点黄色液体，警方也带走去检查，是否有王大荣的指纹。
这一番忙碌，直到晚上十点多才渐歇。
祁芷也被送回到了病房里，方主任虽然晚上突然被电话叫过来，但也没有什么怨言。确认再三祁芷没了危险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医院方倒是还没查到王大荣的头上，毕竟对于一个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员工，就算他每天都会进出病房负责打扫，他们也会想当然地认为是正常事件。
毕竟这一层的病房，他每天都要全部打扫，无一遗漏。
不过也因为知道是王大荣，方主任反倒面对洛娇越发愧疚了。他一直认为是外来的人，从未想过会是内部的人。
但王大荣这一死，也有麻烦的地方。
且不说线索就这么断了，再说死者为大，很多事情，一旦一方的人死了，反而陷入一种可怕的僵局里。
第二天一大早，洛娇就被王大姐打来的电话吵醒，说是病房有人在闹，一大早就在门口哭闹着，害得她都不敢走出病房一步，生怕他们冲进来对祁芷不利。
听到这，洛娇也醒了，让王大姐在病房里等着，自己马上就过来。
一旁同样醒来的薄晏九见状，不发一言地起了床，等到洛娇洗漱完，薄晏九已经在一旁等着。
“你今天早上不是还有会议要开吗？”见薄晏九一副要陪她去医院的样子，洛娇忍不住问道。
“推了。”薄晏九缓声道。
好吧，这么任性……
不过那也是为了自己任性，洛娇思及此也是一笑。
两人到了医院门口时，早就到了的栾霄等人也下了车。
洛娇瞧着栾霄以及黑子这群保镖齐刷刷地往门边一站，那气势妥妥的。显然是情况不明，带点保镖安全为上了。
不然薄晏九这人，虽然身家不是一般的丰厚，却不喜欢带着保镖招摇过市，平常跟她一块，也都是两个人低低调调，除非必然，不然都不爱带人。
“走吧。”薄晏九牵着洛娇白嫩的小手，一马当先在前。
两人本身就外貌出众，男的帅女的靓，加上身后这些保镖一站，惹得不少人都停下脚步看向他们。
一路穿过长廊到了住院大楼，刚刚走出电梯，洛娇就听到了有人在那哭喊的声音，那哭声尖锐，仿佛撕心裂肺一般。
不过洛娇看过，通常声音大到这种程度的，基本都是光打雷不下雨，不然没有这声波效果。
洛娇等人的出现，也让病房门口的人愣了愣，所幸他们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见到正主来了，哭得那是更伤心了。
而洛娇无视了门口正坐在地上撒泼大哭的老妪，敲开了病房门。
见着洛娇的王大姐，也有了主心骨了，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洛小姐你总算来了，他们在这门口哭闹了一个多小时，怎么也不肯离开。”
“我怎么离开啊……我的老伴都被你们给害死了……你们这些无良的人啊，赔我老伴的命来啊……”老妪边哭边说着，那苍老的声音夹杂着无尽的凄楚，一旁分别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另外就是个约莫十八九的女孩。
女孩听着老妪的话，红红的眼睛也是不断流着泪，“爷爷……”
中年女人似乎想要扶老妪起来，但老妪铁了心不肯起来，中年女人没办法，只能趴在自己的丈夫肩头抹着眼泪。
“究竟是谁给谁偿命，还不好说呢。王大荣自杀前还给我妈妈下毒，差点就害死我妈，这一点你怎么就不记得了？”洛娇沉声说道。
“那她不是没死吗？活着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我老伴都死了，一条命就这么没了。你不赔我老伴的命，你让我下半辈子怎么活啊。”老妪凄厉地哭诉着。
虽然王大荣死了，不过他做的这些事情疑点太多，洛娇不认为他是自己想这么做的。所以更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指使他做了这些。
财帛动人心，以他的家庭情况，洛娇不认为，还有别的可能性。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对方给了王大荣钱，作为他家人的人会完全不知情吗？
“他到底是为什么死的，我相信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有数。你们这么闹，是等着我撕破脸吗？”洛娇冷声道。
没错，她是不愿意将母亲的事情公开，让人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但也不表示，如果她想瞒着事情，就无法讨回公道了。
中年男人眼底带过一丝慌乱，与自己的妻子对视了一眼，连老妪的声音都低了几度。但很快，老妪感觉到腰上被敲了一下，声音又尖锐了起来，“你说挨千刀的啊，你怎么就死了呢……死就死了，还要被人这么冤枉。你这一辈子任劳任怨，辛辛苦苦养家，图的什么呀……怎么就落得这么个下场啊……”
周围围观的病房家属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不明缘由，只单单看这情形，已经觉得理亏的是洛娇他们了。
洛娇被他们的胡搅蛮缠给气着，薄晏九拍了拍她的背顺气，给了栾霄一个眼神后，就将洛娇先哄进了病房里。
接收到薄晏九的示意，栾霄先是不紧不慢地让刚刚买完早餐进来的保镖进了病房，随后才看向眼前撒泼的一家子，“是这样的，关于王大荣的事情，其实我们已经调查过有一段时间了。大家应该还不知道，王大荣是为什么跟祁女士的病房结下不解之缘，甚至连自杀都还要来膈应一下吧？”
栾霄这么一说，就连一旁的病房家属都好奇起来，也不再议论这件事，专心听他说话了。
见状，栾霄温和的脸上，带过一丝无奈，“其实要我说，完全就是我们的无妄之灾。大概在三个月前左右吧，病房里丢了样东西。那东西是我们洛小姐送给祁女士的礼物，价值五百多万，原本这么贵的东西是不该放在病房的，但那东西寓意好，洛小姐也是希望能东西能让祁女士早点醒过来。作为儿女的，自然怀揣着希望，这点无可厚非吧？”
栾霄的话，让有些想说洛小姐自己不该放那么贵重东西在病房的人也噤了声，儿女嘛，难免想要尽点孝心。
“但是后来呢，这东西丢了。”栾霄话语微缓：“不过那东西放得隐蔽啊，一时间我们倒也不知道这件事，等知道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三个月。”
“那你们怎么就知道东西是我爸拿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愤愤出声。
“别急，你等我说完呀。我们先生一向是个警惕的，当初洛小姐往房间里放东西时，先生多了个心眼，就往放东西的地方边角处，装了个监控。等到发现东西不见了，我们就查监控，自然就查到了出事的那一天。”栾霄道。
中年女人在一旁，不由也有些急了，“那个监控又没有拍到我爸，你们怎么冤枉东西是他偷的？”
“这位女士，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说过东西是王大荣拿了这件事。因为我们才查到他的头上，认为他有很大的嫌疑，因为就在那两天，王大荣账户上虽然没有多出大笔的金额，但是却多了一间价值一百五十万的房子。甚至那些天，他常跟朋友外出喝酒，还吹嘘自己中了两百万的彩票。因为这些，我们自然需要跟王大荣好好聊聊，不过还没等我们找到他谈一谈，就出了他自杀的事情。不仅如此，自杀前还企图杀害祁女士。”说到后面，栾霄神色也是微冷。
随即看向眼前地上的老妪，栾霄严肃道：“老人家，你这样不名缘由地在这闹，是想让我们从受害者变成施害者吗？现在这世道，舆论是会害死人的，希望您一大把年纪了，也积点德，别让子孙后辈为你蒙羞。”
“你这人怎么威胁我奶奶？再说了，那些都是你说的，有什么证据？我爷爷确实是运气好中了彩票，难道就因为中彩票，就要被你们怀疑吗？”女孩在一旁，急切地说道。
黑子在一旁，听到女孩的话，恶意地一笑，“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昨天我亲自跑去查了一下，这半年内都没有你爷爷中彩票的记录。就是不知道，他中的是哪儿的彩票了，反正不是我知道的。”
见他们没了话说，栾霄不紧不慢道：“那接下来，我们问另一个问题。既然你们认为，东西不是王大荣偷的，那他为什么要自杀呢？还来到这自杀。”
“这得问你们，是你们逼得我爷爷自杀的。”女孩怒声道。
“小妹妹，你相信我，如果我找过你爷爷，他连这病房都进不去。”栾霄虽然是笑着，但却让女孩心头一寒。
环顾四周，栾霄高声道：“这件事，我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事情警方自然会处理。至于老人家，你如果还想在这继续闹的话也随你，不过你最好提前找好律师，就算你上了年纪，也不表示可以为所欲为。”
另外从现在开始，这里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保镖守着，如果你们愿意在这跟他们友好相伴的话，我替他们感谢你。
话音落，栾霄不再看几人，径直进了病房。
栾霄在门口的说话声洛娇一直听着，不得不佩服栾霄的把控能力，节奏把握得刚刚好。
一见到栾霄进来，洛娇就竖起了大拇指。
而且栾霄有一点洛娇觉得很好，她一直想的是瞒的妈妈的事情，但是他们怀疑上王大荣必须有个理由，你藏着捂着不说，会被人肆意曲解。
反倒是栾霄这样，找个理由，还编排得那么完整，让人实在难以怀疑。
“过来吃点东西。”薄晏九道。
栾霄倒是没有跟薄晏九客气的，毕竟也跟了对方这么多年，平日里虽然是上下属，但该有等级之分时他会牢守界限，而能随意的时候，他也不会太死板迂腐。
自从栾霄进了病房，门口的声音也逐渐没了。洛娇不知道那些人是还在门口呢，还是已经走了，反正就像栾霄说的那样，眼下他们也不需要太介意。
此时的医院花园里，中年女人拉着老妪到了角落位置，“妈，你就这么算了？”
“不然你告诉我能怎么办？继续在那呆着，说不准还得吃官司。”老妪也不傻，看得出他们不太好惹，也怕真的给自己惹上麻烦。
一大把年纪了，谁愿意惹事情？
“爸的一条命，你就这么甘心给出去了？爸要是在地底下知道，该多不甘心啊。”中年女人气愤道。
“你倒是会说，那你上啊。反正要钱的是你们，我都这一大把年纪了，就算给我钱我能活多久？”老妪气愤道。
“那我不也是为了珠珠嘛，爸打小最疼她了，肯定想给她买个好点的房子，置办多点的嫁妆，风风光光地出嫁啊。”中年女人说着，顺便暗地里扭了下女孩的胳膊，阻止她说话。
见老妪没说话了，中年女人又道：“那咱们也不想远的，爸偷了人家五百多万的东西，怎么也不该就那么两百万吧？妈，你们是不是把钱偷偷藏起来了？要我说，现在家里多困难，有钱的话应该拿出来合计合计才对。”
“对啊妈，钱在哪你肯定知道吧。”中年男人也忍不住追问。
老妪自己也头疼，她都不知道还有别的钱，如果不是王大荣死了，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把钱藏着当私房钱了，这该死的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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