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比不得,”倾音道,“我在他那里待了两个多月,一个文臣雅士都没见到。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六皇子和一众无趣的仆人。”

  “哦?”祁天玄状似惊奇,接着问,“当真一个谋士都没见到,亦或是他们去了,而你不知道?”

  倾音自遇见祁天玄就开始悬着的心颤了颤,佯装无辜地问:“六皇子哥哥每日不是练剑就是读书,要不是我缠着他,寝宫里都没人跟他说话。这么闷的一个人,真的会有人主动去找他吗?”

  祁天玄闻言沉默片刻,随后蹲下身子平视着倾音,“真的没有吗?”

  “没有。”倾音想也不想的回答,泰然自若。

  祁天玄见状不禁反思,是不是他把倾音想得太狡猾了。她才十岁,且八岁才来到皇城,之前一直都在外流浪,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人,真的会有心思研究暗斗之法、宫门之争吗?

  可她若是一点都不懂,远征王一事要作何解释?难不成她背后另有高人?

  祁天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心中一紧。

  如果是那个人,敢设计陷害远征王就不奇怪了。

  倾音一直默默观察着祁天玄的神色,揣摩他的心思。

  东祁国中除了远征王,最想置祁乐和绍安于死地的便是祁天玄,她只有想办法摸清楚他的想法,才能不再一次踏进圈套里。现在唯一让众人起疑的,就是她两月前陷害远征王一事。只要将这件事糊弄过去,她就安全了。

  “大皇子在想什么?”倾音歪着头问。

  祁天玄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你是在猜我的想法吗?”

  “不敢,也没兴趣猜,”倾音笑着说,“只是之前曾听人说过大皇子的一些事,不免好奇罢了。大皇子若是不喜倾音多问,我不问就是了。”

  “那个人是谁!”祁天玄抓住倾音的胳膊,急切地问。

  倾音皱了皱眉,尝试着挣脱,未果,“一个不输给远征王的贵人。”

  果然是他!祁天玄心中一怒,手下的力道不觉加大,直到倾音呼痛,他才回神赶紧放开。

  倾音揉着被抓疼的肩膀,泪眼汪汪地说:“大皇子好手力!”

  祁天玄尴尬一笑,让侍女端来了很多吃食,当做补偿。

  倾音味同嚼蜡地吃着糕点,看着祁天玄面色不愉地离开寝宫,脚下不安分起来。

  “邵少爷,大皇子很快就会回来,请您稍安勿躁。”当了许久木头桩子的侍女突然开口,身姿放得很低,神情也未见怠慢,但是言语中的警告意味十足。

  倾音收回作势朝外走的脚,饶有兴趣地看着婢女,“你之前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跟我的贴身侍女一样是个哑巴。没想到你能说会道,比哑奴争气强势得多。”

  “少爷过奖了,”侍女举止依旧得体,只是嘴角的笑意深了些,“奴婢在这深宫中两耳不能闻窗外事,眼界哪比得上您的侍女。我只会点溜须拍马的本事,能说会道就太抬举我了。”

  倾音双手托腮,“溜须拍马?这本事好啊,用好了能博主子欢心,平步青云。不像我那侍女嘴哑,说不来话,这一辈子恐怕只能跟着我这个没本事的小少爷,一起混吃等死了。”

  侍女被逗的掩嘴一笑,眉眼自带一股风情,叫倾音想起了赛歌坊里几位相熟的姐姐。

  “少爷如何没本事了?我可听说您在罪人府将六皇子说的哑口无言,还揭穿了远征王的阴谋。罪人府府卿为此特意上奏折将国主夸奖您,少爷保不齐这两天就能得到一大笔封赏呢!”

  这侍女溜须拍马的本事果然厉害!倾音心想。

  “那日的事莫要提了,揭穿不揭穿嘉奖不嘉奖都随意,只要别招来祸事就好。”倾音真心发愁。

  侍女闻言也跟着拧起了眉,为倾音倒了杯新茶,“少爷所言也有理,远征王虽然被抓了,但听说天商国余孽并未抓到。少爷又是揭露了他们秘密的人,可不得小心才是?”

  倾音闻言露出惊恐之色,“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不然也不会一直躲在皇宫里不敢回家了。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理会此事,保平安。”

  “这可不妥,”侍女说,“要是不除去天商国余孽,祸患永远都不除。您揭穿了远征王,也惊动了天商国余孽,为大人们捉拿他们埋下了引子。少爷平日可以多观察是否有人因此惶恐或者露出凶相,将这些人记下来告诉大人们,十有八九抓到的就是天商国余孽了。”

  “你的意思是惶恐或者凶恶的,都是天商国余孽?”倾音沉思,向侍女寻求确认。

  侍女摇头,“十之八九,十之八九而已。”

  十之八九近乎为十,既然国主下令宁可抓错不可放过,那剩下的一如何能被放过?

  倾音思索着,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一件事,犹犹豫豫地说:“六皇子哥哥,当日听到天商国余孽一事,神色十分惊恐,该不会……”

  侍女闻言露出害怕之色,惊恐地张望四周,查看是否有人听墙角。确认四周无人注意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少爷可不能乱说,六皇子身份何等尊贵,怎会是天商国余孽?”

  倾音愣了愣,疑惑道:“可远征王的身份,也很尊贵啊。”

  侍女一怔,无言以对,神色愈加惊恐起来。良久,侍女仿佛想通了什么事,俯身到倾音耳边,小声说:“少爷若是怀疑,不如去找找证据。六皇子寝宫,以及他常去的您的家邵符,仔细找找,若是没有罪证,您能安心,若是找着了证据,各位大人们也能去捉了他,您依然安全。”

  侍女的身上有股很淡的清香,不知是体香还是用了香露,让人着迷。

  倾音双眼迷离,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仔细一思索又觉得……等等,你要做什么?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要杀我!”

  倾音突然大喊,两脚踢蹬着将侍女踹翻,跑向了闻声而来的侍卫身后,眼里哪有本分迷离,一片清明。

  “抓住她,她要对我意图不轨!”倾音指着侍女,道。

  侍女还没从这一变故中回神,等侍卫们挟制住她的双臂,才想起来挣扎,“我没有!你们放开我!”

  一介女流怎抵得过精心训练的侍卫,侍女被侍卫压出寝宫,心中大惶恐,面目狰狞扭曲。

  “好了,放开她,我方才是与她开玩笑的。”这时,倾音淡淡地说。

  无辜被使唤的侍卫们心中都有不满,但想起倾音是大皇子的客人,都不敢造次,放开了侍女,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劫后余生的侍女瘫软在地上,眼中含泪。

  倾音慢慢踱步道她身边,无辜地看着她说:“我思索过后想到的就是这件事,一个人平白无故被人冤枉,性命受到了威胁,都会露出惊恐表情。六皇子哥哥当日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众人都以为他是杀人凶手,还与天语尚余孽有关。他当时的心情肯定跟突然被我冤枉的你一样,惊骇不已。所以,说他与天商国余孽勾结,太牵强了。你觉得呢?”

  侍女心中恐惧未消,来不及细想便忙不迭点头。

  倾音会心一笑,正想拉侍女起来,便听见了一道淡漠如雪的声音,“你玩够了吗?”

  “六皇子哥哥!”不用看也能听出来人是谁,倾音惊喜地说。

  祁乐额头上有层细汗,气息微喘,听见倾音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禁冷哼了一声。他一路上紧赶慢赶,就怕这人在大皇子寝宫有个好歹。现在看来好得很,不仅有姑娘调戏,还满心欢喜。

  “老师来信,不日便归。你速速回府,别让他操心。”

  这消息准不准倾音不予置否,顺势答:“倾音遵命。”

  随后,她又侍女说:“我这就走了,大皇子若是过问,你就说是六皇子将我送走了,他大概能因此饶过你。你溜须拍马的本事真的很好,只是脑子比我还笨,竟然会怀疑拥有皇室血脉的六皇子。以后可得多动动脑筋,以免犯下大错。”

  一番话看似苦口婆心,但只有倾音知晓她心中的厌烦。一个两个都来套她的话,没完没了了!果然跟祁乐和绍安有关的事都是麻烦,没有例外!

  倾音跟着祁乐离开,祁乐的视线在侍女身上一扫而过,若有所思。

  侍女瘫坐了一会儿,等到倾音和祁乐走远才起来,吹哨招来信鸽,写了一封信。

  躲在角落里偷窥了许久的人在大皇子寝宫外截下信鸽,打开信一看:证据不足,无法确认祁乐与天商国余孽有关,不宜再在此事纠结,可开展下一步计划。

  玩味一笑,来人将信装回去,放走了信鸽。信鸽朝着宫外飞去,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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