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已然渐渐明亮,云与天的尽头已然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何奥坐在东都酒店的书桌前,看着电脑里有关柳正云的资料。

  这些资料非常的简单,基本上就是简单概述了一下柳正云事迹,以及其大概的履历,和对研究院的帮助。

  和何奥记忆中的一样,甚至很多事情的详细介绍都没有,不如何奥记忆中的详细。

  何奥转过视线,看向一旁的手机。

  此刻手机上正显示着吴刚烈最后发来的消息。

  “柳楠···”

  何奥注视着手机上的名字和信息,微微皱起眉头。

  柳楠是柳正云的女儿,吴刚烈还找到了一张他和柳楠小时候的合照,一起发了过来。

  何奥注视着照片和名字,他依稀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照片中的小女孩的五官轮廓也依稀有些眼熟,他或许是见过这姑娘的。

  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他揉揉眉心,再次看了一眼天外的天色,退出了手机信息界面。

  在研究院聊天软件的界面,他还有几条未读的消息。

  其中包括林迟迟和闫悦的汇报,大体上就是‘K’教会的建设遇见了一些问题,但是大体上还在顺利进行着,最早一批‘教会骑士团’的人员也进入了选拔阶段。

  而除了林迟迟他们以外,还有一个新加的好友也有一条未读消息,那就是‘叶莺’。

  这消息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何部,晚安’。

  发消息的时间在凌晨,那时候何奥刚带她来到这个酒店不久,给她开了一个房间。

  何奥在她身上放了一个标记,能感受到她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

  这姑娘的身体素质并没有强大到不用睡觉,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刚进房间,洗完澡,撑着给何奥发了个消息,就直接睡了过去。

  其实算算年龄,她和何奥差不多大,都是刚上大学,跟着何奥出来还是和学校请了假的。

  何奥在飞机上的时候,叶云还和他沟通,要不要给这姑娘申请休学。

  何奥随手给这姑娘回了一个‘晚安’,然后退出了研究院的软件。

  他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向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大学啊···

  他小时候,有时候也会幻想长大了后的日子,那时候,爷爷就会笑着坐在他旁边,说他以后一定会考上大学,成为一个有成就的快乐小子。

  爷爷其实分不清什么大学好,什么大学坏,他只是偶尔看着家旁边的西都大学,觉得这学校又大又宽敞,应该不错,在里面读书应该会很快乐。

  虽然会这么说,爷爷也从不强求何奥要好好学习,他觉得开开心心比出人头地更重要。

  不过他也有严厉的时候,他希望何奥无论如何也要有一门自己的手艺,因为无论时代怎么变化,手艺人是饿不死的,即便读了大学,也要有一门手艺。

  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学专业’也是一门手艺。

  何奥看了一眼个人属性面板上的‘神秘学术式入门’。

  超凡,算不算也是一门‘手艺’呢?

  伸完懒腰,何奥放下手。

  虽然才几个月过去,但是他似乎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回学校了。

  想到这,他思绪突然一顿。

  他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柳楠’这个名字了。

  在学校里。

  这么一说,他似乎在西都研究院也见过这个名字。

  他拿起手机,再次打开研究院的软件,搜索‘柳楠’。

  很快,信息里跳出来十几条同名的资料,而且大多没有照片,研究院关于研究员照片的管理没有那么严格。

  特聘研究员不需要上传照片,实习还没有正式转正的也不需要,即便转正后,只要能在三个月内正式上传,也不影响。

  何奥找到来源为西都的资料,这份资料很简单。

  这个名叫‘柳楠’的人,性别女,天赋为‘阅读者’,F级,其他的资料就都没有了。

  何奥隐隐约约觉得,这可能就是柳正云的女儿。

  柳正云虽然喜欢克制自己的情绪,平时基本不表露出来,但是研究院的这几个B级其实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重感情,这或许也是研究院这几个人能走到一起的原因。

  柳楠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但或许也能提供一些消息。

  何奥收起手机,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夜幕下的景象,确定周围没有摄像头,也没什么人醒着之后,直接从窗户一跃而下。

  呼啸的风刮过他的发缕和耳畔,空气中隐约传来若隐若现的汽笛声。

  维洛拉号接住了他的身躯,带着他隐没进了虚空深处。

  也就在这时,他微微一愣,在短暂的思索之后,他快速设置好维洛拉号的目标点,整个人靠在餐车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瞬间,他的灵魂抽离了身体,跨越了时空。

  ——

  遗迹

  主灵魂降临在‘郝毅’身上,何奥缓缓从黑暗中睁开了眼睛,扭曲澎湃的污染如同咆哮一般挤入了他的脑海。

  流散的光辉如同老式电视闪烁的雪花一般铺满了他的眼睛。

  他扭过头去,想要看看身旁的栗成情况,但是他身旁只有空空如也的一片雪花状的光辉。

  原本举着电光护住两人的栗成,此刻已然完全消失不见。

  只有他刚刚在坠落瞬间放在栗成身上的标记告诉何奥,栗成现在应当还活着,只是状况似乎并不太好。

  连带着来自灵魂的联系,也若隐若现。

  事实上,何奥之所以要将灵魂降临过来,也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与‘郝毅’之间的联系出现了剧烈的不稳定的状况。

  任由这个不稳定发展下去,他和‘郝毅’的联系可能会彻底被撕裂。

  在灵魂在本体的时候,连通分身的联系只是一缕灵魂上的控制,这分身和本体的之间的联系并没有这么紧密。

  但在灵魂降临了到分身上之后,分身和本体之间的联系,就变成了‘灵魂’和‘肉体’之间的联系,是一种强联系,更能抵抗那无形的冲击。

  当然这么做也有一定的风险,那就是如果这灵魂与肉体之间的联系被撕碎,何奥可能真正的有生命危险。

  但是经过这么多次的灵魂降临,何奥对自己的灵魂强度和灵肉联系有一定的认知,这种程度上的‘动荡’还不足以影响他的灵肉联系,即便真的能影响,他也有信心在联系被撕碎之前,让灵魂回到肉体。

  而且除了本身的灵肉联系以外,他的灵魂和肉体,还在被另外的东西‘勾连’着。

  那就是天使级的真理之眼,和通过真理之眼间接被何奥控制的群星之轮。

  这俩东西不光绑定在何奥的灵魂上,还绑定在何奥的肉体上。

  它们分别联系着和的灵与肉,构筑成了一个‘中转站’,稳固着何奥的灵肉联系,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何奥还能借助这层联系,让灵魂回到本体。

  微微深吸一口气,何奥扭头看向周围散乱的光辉。

  事实上,他的灵肉联系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一点,这些险些要撕碎他和分身联系的力量,甚至不足以‘吹动’他的他的灵肉联系。

  他仔细的注视着周围的光辉。

  这些光辉中,隐隐约约传来某种扭曲的压迫感,但是又没有好朋友们那么强,似乎是天使的压迫感。

  他伸出手去,手指从这些光辉中划过,微微橙灰色光芒在他眼中浮现,借助真理之眼蔓延而来的些许力量,他试图找到这些光辉的来源。

  他将灵魂降临过来,除了想要‘挽救’分身以外,还有就是他依稀感知到,分身现在所处的地区,似乎存在某种‘特异’。

  结合他在刚刚大厅中的所见,以及感知到的‘危险感’,他认为这里可能和某个‘天使’有关。

  而且极有可能是某个,他‘熟悉’的天使。

  但诡异的是,进入这片空间之后,他的‘危险感’反而降了下来。

  这并不是那个天使没有‘攻击性’了,更像是那个天使没有针对性的‘攻击性’了。

  就像是原本汇集的光速变成了漫无目的的散乱的光辉,天使本身失去了对自身力量的约束,变得更像是某种执念。

  何奥隐隐约约察觉到,这可能和那个天使的‘疯狂’有关。

  他或许有机会,接触一位天使,‘真正的疯狂’,这或许能对他之后的超凡之路有所帮助。

  在真理之眼的力量加持下,何奥依稀能看到些许弥漫的线路,以及一些隐隐约约的散落的,扭曲的线条。

  这些线条从外向内,越来越密集。

  思索间,何奥抬起脚步,沿着那些扭曲的线条延伸的方向,缓缓向前。

  与此同时,他绷紧了神经,小心的感受着周围的灵魂冲击,一旦冲击过强,或者出现某种陷阱的状况,他就能立刻做出反应。

  他并不会因为现在这个天使缺乏了‘攻击性’,而小瞧了对方。

  天使无论如何都是天使,是真正超越了凡人血肉的高位存在。

  在拥有过天使级超凡物品,并与天使打过大量交道,驾驭过天使级力量之后,何奥对高位存在的强大有了更深的认识。

  他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口袋。

  他其实还准备了几份指向K的‘仪式物品’,在必要的时候,他可以举行仪式向自己祈求,召唤自己的投影去更深处探路。

  只是这些仪式物品的状态似乎有些奇怪,没有那么强的实体,总有一些虚幻的感觉。

  压下心中纷乱的心思,何奥看向周围散乱的光辉,在这谨慎的前行中,他已然走到了光辉深处。

  此刻周围的光辉似乎已经没有那么散乱,开始出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连续的光影。

  这些光影似乎勾勒出了某种建筑,又似乎勾勒出了一个个人形的轮廓。

  他们仿佛是一幅幅固定不动的简笔画,静止在那里。

  而伴随着何奥继续向前,这些轮廓隐隐约约越加的丰满立体,他们的身形也不再静止死板,而是出现了一些小的动作。

  紧接着,一些细碎的声音,开始出现在何奥的耳畔。

  那似乎是某种激烈的欢呼声,一开始,这些声音只是零零散散,像是杂乱的背景声。

  逐渐的,他们越来越响亮。

  而这个时候,何奥也意识到,自己脑海中的污染冲击,似乎也更加猛烈了。

  如果说,他刚刚面对的污染冲击,是起伏的潮汐,而现在,则是澎湃的海啸了。

  这污染甚至超过了一般天使的强度,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一些更高位的力量。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威压开始在这些光辉中蔓延开来,压住了何奥的咽喉。

  在这澎湃污染和威压的冲击下,何奥也不得不减缓了一点步伐。

  不过他仍旧在缓缓向前。

  周围的欢呼声越来越热闹,何奥一开始以为这欢呼是污染中自带的呓语,但是仔细听去,它们似乎是真的某种欢呼,他甚至能听出里面不同人的声音。

  只是这些人的声音断断续续,还夹杂着他听不懂的音调。

  不过,何奥很快察觉到,其中有第一区的音调。

  这欢呼声似乎来自于已经死去的遗迹文明,来自于‘原联邦’。

  何奥继续向前,周围开始出现了高楼大厦,以及密密麻麻的人影,这些人影欢呼雀跃着。

  何奥注视着那些高楼大厦,他似乎在往日遗迹里曾经看到过这类似的建筑。

  只是往日遗迹的建筑更加的丰富,也更加的高耸繁荣。

  这是曾经遗迹里的场景?而且比往日遗迹所固定的时间还要早?

  从三大天使的情况来看,往日遗迹固定的时间,应该是遗迹文明毁灭前不久。

  何奥注视着周围的人影。

  这些景象,来自于遗迹文明更早的时代?

  思索间,他继续向前。

  隐隐约约,他看到了远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高台,高台上有一个人正在宣布什么,何奥依稀能听清他的声音。

  他先是用第一区的语言念了一遍,但是断断续续的,何奥本来第一区语言水平就不太行,在这种情况下,基本完全听不懂。

  不过很快,那个人就用第二区的语言再次念了一遍,但是何奥也只是模模糊糊听清楚了几个单词:

  “···当选为···执政官···”

  在热烈的喧嚣和掌声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走上了高台。

  周围的污染如同海啸一般涌动着,然后只在瞬间,那些幻影又迅速崩溃,然后进一步重新勾勒而出,重复着之前的事情。

  何奥低着头,缓缓从这些幻影中穿过。

  周围的幻影随着他的向前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一片较为空旷的大厅。

  几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这大厅当中,注视着大厅正中一个同样模糊的身影。

  何奥看着他拿起了一只似乎是秘银试管的物品,缓缓的送向口嘴边。

  与此同时,一道信息在何奥脑海中浮现而出,

  ‘天赋序列240: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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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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