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对李文慧安慰道：“纺织厂合营的事儿本来就突然，没成也别难过，又不是你的能力问题。”
李文慧叹气道：“你每天下班回了家，吃过饭再陪陪孩子就累的想睡觉了，我也没时间和你说公司的事儿。昨天我和宋晓佳、孙雅莉算了算，纺织厂的医院、学校、幼儿园、工人礼堂、工人俱乐部等等吧，光这些地方租出去的租金就够养四五百人的。”
“学校和医院不是归区里了么？”大庆问道。
“是学生上学归区里，学校的设施还是纺织厂的，医院也一样。职工和家属就诊以后都要归医疗保险管了，去市里哪个医院看病都行。”李文慧说道。
大庆惊讶道：“那岂不是说，按许健的方案，纺织厂以后能挣大钱啊？”
“纺织厂还有两个货场你知道么？”李文慧问道。
“在厂里上班的时候听说过，后来干了公安才知道在哪儿的。”
李文慧继续叹气道：“货场的存货都处理了还能卖大概两千多万呢，我说的是处理你懂么？许健可不是一般的想报答你。”
“哎……”
李文慧道：“心乱了？你开车带我去新华公园坐会儿吧。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啊。”
大庆一路无话开到了新华公园，停好车，带着李文慧走了进去，边走边说道：“以前我当工人的时候，这里要买门票才能进，这两年工人们收入很低，市里为了安抚新华区的居民情绪，免除了公园的门票，这里也成了新阳唯一免费的公园。哎，你说挂着‘公’字的园林，凭什么收老百姓的钱啊？”
“行了吧，这都是不是你该想的东西。走吧，找个花前月下的地方陪我坐会儿。”李文慧说完，挽上了大庆的胳膊。
“别，别，新华区熟人多，可不敢让人看见。”大庆边解释边把李文慧的手拿了下去。
李文慧哼了一声，牢骚道：“公园还是收费好，你看看这都成什么了？哪儿都是人，想找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你跟着我来吧。”大庆说完，快步领着李文慧向假山深处走去。
李文慧越走感觉阴气、湿气越重，害怕的问道：“这什么地方啊？”
大庆解释道：“八十年代初的时候，这里白天是新华区年轻人的‘偷情圣地’，晚上就成了吸毒者的聚集地。现在年轻人都敢在大街上搂搂抱抱了，谁白天还来这里啊。”
李文慧看四下无人，上前搂住大庆的腰道：“咱俩都三十好几了，来这里偷情倒是挺刺激啊。”
大庆说道：“行了吧，你都敢当着小花的面肆无忌惮了，还用的着偷情么？”
“你说你怎么那么好命，有我们仨伺候你。”李文慧笑道。
大庆自嘲道：“哎，傻人有傻福呗。”
李文慧笑道：“确实有福，许健精心设计着想送你一桩大资产，要不是老蔡横叉一杠子，你就真成新阳首富了。”
“你不说这么仔细还好，你一说我真的心慌，关欣再不招人待见，可也是一条人命啊。许健给我回报越多，我越难以心安。你知道我为什么建议王楠把学校捐了么？因为我压根儿不想要这个不义之财。当初我拿走这笔钱，目的只是想让方琦无法翻身，我没想侵吞它，之所以用它建成学校，也是想让这笔钱服务社会……”大庆越说越是激动，被内心的煎熬折磨的不住颤抖，直到再也讲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咱不去想它了，王楠姐去德国之前不是说过么，捐还是很好捐的，就看新阳市里能不能配合了。”李文慧安慰道。
“等王楠姐回来了，别跟她提纺织厂转制的事儿，她对纺织厂没什么好印象，尤其是那些爱嚼舌头的女工。”大庆说道。
“知道了。学校捐了以后，高蕊还能在学校当老师么？她可喜欢在学校教那些洋娃娃们了。”李文慧担忧道。
“这应该不是问题吧，孩子们也喜欢她这个老师，学校归老外了，没必要把老师都换了吧？”大庆说道。
“走一步说一步吧，要是真换老师了，你去找找关系，让高蕊去艺校接着当老师去得了。”李文慧说道。
“也是，高蕊把小凡带到上了幼儿园，自己的功底荒废了不少，她那么热爱舞台，看着自己身材都有些……肯定不好受，还是当老师好。”大庆说着说着，发现话语有些暧昧，赶忙止住了话头。
李文慧笑道：“你俩可是有结婚证的，管她那是你的义务。”
“还不是因为你！瞒了我那么久，这还是让小花点破的，当时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什么时候看小花心情好，赶紧把这事儿解释清楚啊，别再给家里添乱了。”大庆说道。
“很早的时候吧，你还没下班回来，我当着小花和高蕊的面儿，说晚上让你去高蕊那儿睡，小花没说什么，高蕊也没说什么。小花不说是因为她爱你、迁就你，高蕊不说是因为我跟她打过招呼，让她给我打掩护。可是后来我就发现有些不对了，我这个小聪明可能早就被看穿了，小花不说破是因为她对你和高蕊之间清清白白感到高兴。王高蕊知道小花看穿我之后也不提醒我就有问题了。王楠姐看破不说破就更有问题了。”李文慧八卦的分析道。
“行了吧，就你鬼精鬼精的，我告诉你啊，赶紧抽空跟小花道歉去，你们能和平共处我就烧高香了，要是哪天弄出什么乱子，我就只能去跳江了，我求你了，安生会儿吧。”大庆苦恼道。
李文慧逗弄道：“要不你就委屈一下，把高蕊收了吧。”
大庆对李文慧的想法实在忍无可忍了，猛地站起了身，也不管李文慧了，向着假山外面走去。
李文慧见大庆几步就没了人影，慌张的喊道：“哎，真生气啦？你慢点儿，等等我，这里阴森森的我害怕。”喊完就冲着大庆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文慧追上了大庆，一把拉住他的衣服，委屈道：“跟你开玩笑呢，生什么气啊。”
大庆嚷道：“我就反感你们把我当个好色之徒对待！”
李文慧笑道：“你不好色，就是没定力，行了吧？”
大庆很少和女人发脾气，叹气道：“算了，我还是当个好色之徒吧，这样还显得表里如一。”
李文慧急道：“好，好，我错了，我说错话了。我警告你，你可别破罐子破摔啊！我能办出三个结婚证来，我就能给你办四个离婚证你信不信？”
大庆知道自己说不过李文慧，自从认识了她，自己就被她拿捏的死死的，这个上辈子的冤家除了在床上讨过饶以外，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自己上峰。
李文慧见大庆不说话，哄孩子似的说道：“乖啊，走，咱们去那边晒晒太阳去，晒晒身上就没有乳臭味儿了。”
大庆无语的跟着李文慧，向假山上的凉亭走去。走了一会儿，上到山顶，远眺着公园里的湖光山色，大庆心中畅快了许多。
“那儿一群人干什么呢？大中午的也不嫌热。”李文慧指着公园里的一处地方问道。
时值五月，爱美的女性都穿上了裙子，公园里本应红男绿女出双入对，但大庆站在假山顶，却被一片一片聚集在一起的人填满了眼眶，他下意识的说了声：“不好，可能是有下岗职工在这里集会，闹不好要出事。”
“你别一惊一乍的，都快有职业病了。”李文慧说道。
大庆忧虑道：“你先回去吧，我过去看看，要是真有事，我得赶紧喊人来，到时候就顾不上你了。”
李文慧紧张道：“你现在是局长，有事儿也不能往前冲知道吗？你必须坐镇指挥，要是你有了事儿，我们几个孤儿寡母以后怎么办？你可不能脑子一热再去当什么英雄，懂吗？”
“行了，行了，我有分寸，你赶紧走吧。”大庆说完就小跑着下山去了，边走边挥手致意李文慧，让她赶紧回去。
当大庆来到人群边上，就听一个年轻人用喇叭讲着：“我们的产品是世界名牌，你不用开公司，不用租门市，只要加入到我们的直销队伍里，你就是老板，你就是经理，你就是未来的信阳首富……”
大庆一看不是聚众闹事，这才心中踏实了些。他像一个围观的人咨询道：“朋友，这里是讲什么呢？”
“就是现在最流行的直销啊，都火了好几年了，你不知道？”路人一副不屑的神情说道。
“你说的那叫传销，国家都明令禁止了。”大庆说道。
另一个围观者恼怒的说道：“人家雅芳、安利、仙妮蕾德都是世界排名很牛逼的大企业，不光产品好，还能让你发财，你不喜欢可以闪远点儿，别在这里搅合。”
大庆看着两人不善的眼神，向后退了几步，听到拿着喇叭的年轻人在喊：“如果要加入我们，就来朋远宾馆，那里有我们的产品展览室，可以更进一步的了解我们的产品。来吧，朋友，早一天加入我们，早一天让你的梦想腾飞！”
“操，和强子一个风格。”大庆嘟囔着离开了。边走边想着家里那一堆安利日用品和营养品，难不cd是强子卖给小花的？
大庆出了公园，看到李文慧站在车旁边，问道：“你怎么没回去？”
“我怕有什么事儿，万一你让人围攻了，没机会打电话，我也好帮你报警啊。”李文慧说道。
“没事儿了，就是一个宣传直销的，叫的挺好听，其实就是把传销改了个名儿。”大庆说道。
“咱们新阳人脑子活，有什么来钱的路子都一窝蜂的抢着干，弄着弄着就变了味儿。”李文慧说道。
“咱家那么多安利的日用品、营养品，你们都说好用，怎么国家就给它取缔了呢？搞不明白。”大庆说道。
“人们要是踏踏实实卖产品就好了，净是一些下三滥玩儿买空卖空，最可恨的是你弄就弄吧，干嘛跑去骗亲戚朋友？富了自己坑了别人，这种人都该抓去枪毙。”李文慧不屑道。
大庆听了笑道：“哎，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也知道，以前吧，看着‘停薪留职’在家的下岗工人没事儿干，区里就给他们做工作，有个领导还说呢，年轻的可以去做做直销嘛，上岁数的等政策下来，可以提前退休享清福了，没事儿晨练晨练，打打太极、练练气功，生活多美啊。”
李文慧跟着乐道：“国家下决心取缔传销了，这个领导的话都成笑话了吧？估计他现在都不敢见人了。”
大庆说道：“那到也不是，有个新兴的气功，鼓励人病了扛着，不打针，不吃药，靠自己的免疫力挺过去，据说还挺有医学道理，好多上岁数的工人因为练这个，都不跟着闹事儿了。鼓励他们练气功的这个领导挺得意，总吹嘘自己的功劳。”
李文慧突然转移话题道：“对了，刚才我往外走的时候，听几个小孩儿说，咱俩待的那地儿晚上成了同性恋聚集地了，听的我浑身不自在，你赶紧开车送我回家，我得洗澡去，想想我就膈应。”
“哈哈……”大庆笑的前仰后合，好容易停住了笑，瞟了一眼李文慧，又开始笑意上涌了。
李文慧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公安局长呢，这么有伤风化的事儿你也不管管？”
大庆无奈的解释道：“管，怎么不管啊，抓过两次。但是吧，让家属去派出所领人的时候出了点儿事，有俩个年轻人不是本地的，家属也不认他们，后来民警追问了半天才知道，娘的，俩人有艾滋病。自打这以后，派谁去抓人谁都不去了。”
“打住，你别说了，越说我越瘆得慌，你送我去人民医院，小花单位的澡堂消毒设施多，我去那里洗澡去。”李文慧说道。
“你去过小花单位洗澡？我怎么不知道？”大庆好奇道。
李文慧得意道：“你知道什么啊，整天就知道工作，我们姐妹的私房事儿才不能让你知道。”
大庆听了李文慧的话满脑门子黑线，憋了半天没说话，但又禁不住郁闷道：“女人啊，就这么变成我身上的三座大山了？”
李文慧叹气道：“你每天下班回了家，吃过饭再陪陪孩子就累的想睡觉了，我也没时间和你说公司的事儿。昨天我和宋晓佳、孙雅莉算了算，纺织厂的医院、学校、幼儿园、工人礼堂、工人俱乐部等等吧，光这些地方租出去的租金就够养四五百人的。”
“学校和医院不是归区里了么？”大庆问道。
“是学生上学归区里，学校的设施还是纺织厂的，医院也一样。职工和家属就诊以后都要归医疗保险管了，去市里哪个医院看病都行。”李文慧说道。
大庆惊讶道：“那岂不是说，按许健的方案，纺织厂以后能挣大钱啊？”
“纺织厂还有两个货场你知道么？”李文慧问道。
“在厂里上班的时候听说过，后来干了公安才知道在哪儿的。”
李文慧继续叹气道：“货场的存货都处理了还能卖大概两千多万呢，我说的是处理你懂么？许健可不是一般的想报答你。”
“哎……”
李文慧道：“心乱了？你开车带我去新华公园坐会儿吧。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啊。”
大庆一路无话开到了新华公园，停好车，带着李文慧走了进去，边走边说道：“以前我当工人的时候，这里要买门票才能进，这两年工人们收入很低，市里为了安抚新华区的居民情绪，免除了公园的门票，这里也成了新阳唯一免费的公园。哎，你说挂着‘公’字的园林，凭什么收老百姓的钱啊？”
“行了吧，这都是不是你该想的东西。走吧，找个花前月下的地方陪我坐会儿。”李文慧说完，挽上了大庆的胳膊。
“别，别，新华区熟人多，可不敢让人看见。”大庆边解释边把李文慧的手拿了下去。
李文慧哼了一声，牢骚道：“公园还是收费好，你看看这都成什么了？哪儿都是人，想找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你跟着我来吧。”大庆说完，快步领着李文慧向假山深处走去。
李文慧越走感觉阴气、湿气越重，害怕的问道：“这什么地方啊？”
大庆解释道：“八十年代初的时候，这里白天是新华区年轻人的‘偷情圣地’，晚上就成了吸毒者的聚集地。现在年轻人都敢在大街上搂搂抱抱了，谁白天还来这里啊。”
李文慧看四下无人，上前搂住大庆的腰道：“咱俩都三十好几了，来这里偷情倒是挺刺激啊。”
大庆说道：“行了吧，你都敢当着小花的面肆无忌惮了，还用的着偷情么？”
“你说你怎么那么好命，有我们仨伺候你。”李文慧笑道。
大庆自嘲道：“哎，傻人有傻福呗。”
李文慧笑道：“确实有福，许健精心设计着想送你一桩大资产，要不是老蔡横叉一杠子，你就真成新阳首富了。”
“你不说这么仔细还好，你一说我真的心慌，关欣再不招人待见，可也是一条人命啊。许健给我回报越多，我越难以心安。你知道我为什么建议王楠把学校捐了么？因为我压根儿不想要这个不义之财。当初我拿走这笔钱，目的只是想让方琦无法翻身，我没想侵吞它，之所以用它建成学校，也是想让这笔钱服务社会……”大庆越说越是激动，被内心的煎熬折磨的不住颤抖，直到再也讲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咱不去想它了，王楠姐去德国之前不是说过么，捐还是很好捐的，就看新阳市里能不能配合了。”李文慧安慰道。
“等王楠姐回来了，别跟她提纺织厂转制的事儿，她对纺织厂没什么好印象，尤其是那些爱嚼舌头的女工。”大庆说道。
“知道了。学校捐了以后，高蕊还能在学校当老师么？她可喜欢在学校教那些洋娃娃们了。”李文慧担忧道。
“这应该不是问题吧，孩子们也喜欢她这个老师，学校归老外了，没必要把老师都换了吧？”大庆说道。
“走一步说一步吧，要是真换老师了，你去找找关系，让高蕊去艺校接着当老师去得了。”李文慧说道。
“也是，高蕊把小凡带到上了幼儿园，自己的功底荒废了不少，她那么热爱舞台，看着自己身材都有些……肯定不好受，还是当老师好。”大庆说着说着，发现话语有些暧昧，赶忙止住了话头。
李文慧笑道：“你俩可是有结婚证的，管她那是你的义务。”
“还不是因为你！瞒了我那么久，这还是让小花点破的，当时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什么时候看小花心情好，赶紧把这事儿解释清楚啊，别再给家里添乱了。”大庆说道。
“很早的时候吧，你还没下班回来，我当着小花和高蕊的面儿，说晚上让你去高蕊那儿睡，小花没说什么，高蕊也没说什么。小花不说是因为她爱你、迁就你，高蕊不说是因为我跟她打过招呼，让她给我打掩护。可是后来我就发现有些不对了，我这个小聪明可能早就被看穿了，小花不说破是因为她对你和高蕊之间清清白白感到高兴。王高蕊知道小花看穿我之后也不提醒我就有问题了。王楠姐看破不说破就更有问题了。”李文慧八卦的分析道。
“行了吧，就你鬼精鬼精的，我告诉你啊，赶紧抽空跟小花道歉去，你们能和平共处我就烧高香了，要是哪天弄出什么乱子，我就只能去跳江了，我求你了，安生会儿吧。”大庆苦恼道。
李文慧逗弄道：“要不你就委屈一下，把高蕊收了吧。”
大庆对李文慧的想法实在忍无可忍了，猛地站起了身，也不管李文慧了，向着假山外面走去。
李文慧见大庆几步就没了人影，慌张的喊道：“哎，真生气啦？你慢点儿，等等我，这里阴森森的我害怕。”喊完就冲着大庆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文慧追上了大庆，一把拉住他的衣服，委屈道：“跟你开玩笑呢，生什么气啊。”
大庆嚷道：“我就反感你们把我当个好色之徒对待！”
李文慧笑道：“你不好色，就是没定力，行了吧？”
大庆很少和女人发脾气，叹气道：“算了，我还是当个好色之徒吧，这样还显得表里如一。”
李文慧急道：“好，好，我错了，我说错话了。我警告你，你可别破罐子破摔啊！我能办出三个结婚证来，我就能给你办四个离婚证你信不信？”
大庆知道自己说不过李文慧，自从认识了她，自己就被她拿捏的死死的，这个上辈子的冤家除了在床上讨过饶以外，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自己上峰。
李文慧见大庆不说话，哄孩子似的说道：“乖啊，走，咱们去那边晒晒太阳去，晒晒身上就没有乳臭味儿了。”
大庆无语的跟着李文慧，向假山上的凉亭走去。走了一会儿，上到山顶，远眺着公园里的湖光山色，大庆心中畅快了许多。
“那儿一群人干什么呢？大中午的也不嫌热。”李文慧指着公园里的一处地方问道。
时值五月，爱美的女性都穿上了裙子，公园里本应红男绿女出双入对，但大庆站在假山顶，却被一片一片聚集在一起的人填满了眼眶，他下意识的说了声：“不好，可能是有下岗职工在这里集会，闹不好要出事。”
“你别一惊一乍的，都快有职业病了。”李文慧说道。
大庆忧虑道：“你先回去吧，我过去看看，要是真有事，我得赶紧喊人来，到时候就顾不上你了。”
李文慧紧张道：“你现在是局长，有事儿也不能往前冲知道吗？你必须坐镇指挥，要是你有了事儿，我们几个孤儿寡母以后怎么办？你可不能脑子一热再去当什么英雄，懂吗？”
“行了，行了，我有分寸，你赶紧走吧。”大庆说完就小跑着下山去了，边走边挥手致意李文慧，让她赶紧回去。
当大庆来到人群边上，就听一个年轻人用喇叭讲着：“我们的产品是世界名牌，你不用开公司，不用租门市，只要加入到我们的直销队伍里，你就是老板，你就是经理，你就是未来的信阳首富……”
大庆一看不是聚众闹事，这才心中踏实了些。他像一个围观的人咨询道：“朋友，这里是讲什么呢？”
“就是现在最流行的直销啊，都火了好几年了，你不知道？”路人一副不屑的神情说道。
“你说的那叫传销，国家都明令禁止了。”大庆说道。
另一个围观者恼怒的说道：“人家雅芳、安利、仙妮蕾德都是世界排名很牛逼的大企业，不光产品好，还能让你发财，你不喜欢可以闪远点儿，别在这里搅合。”
大庆看着两人不善的眼神，向后退了几步，听到拿着喇叭的年轻人在喊：“如果要加入我们，就来朋远宾馆，那里有我们的产品展览室，可以更进一步的了解我们的产品。来吧，朋友，早一天加入我们，早一天让你的梦想腾飞！”
“操，和强子一个风格。”大庆嘟囔着离开了。边走边想着家里那一堆安利日用品和营养品，难不cd是强子卖给小花的？
大庆出了公园，看到李文慧站在车旁边，问道：“你怎么没回去？”
“我怕有什么事儿，万一你让人围攻了，没机会打电话，我也好帮你报警啊。”李文慧说道。
“没事儿了，就是一个宣传直销的，叫的挺好听，其实就是把传销改了个名儿。”大庆说道。
“咱们新阳人脑子活，有什么来钱的路子都一窝蜂的抢着干，弄着弄着就变了味儿。”李文慧说道。
“咱家那么多安利的日用品、营养品，你们都说好用，怎么国家就给它取缔了呢？搞不明白。”大庆说道。
“人们要是踏踏实实卖产品就好了，净是一些下三滥玩儿买空卖空，最可恨的是你弄就弄吧，干嘛跑去骗亲戚朋友？富了自己坑了别人，这种人都该抓去枪毙。”李文慧不屑道。
大庆听了笑道：“哎，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也知道，以前吧，看着‘停薪留职’在家的下岗工人没事儿干，区里就给他们做工作，有个领导还说呢，年轻的可以去做做直销嘛，上岁数的等政策下来，可以提前退休享清福了，没事儿晨练晨练，打打太极、练练气功，生活多美啊。”
李文慧跟着乐道：“国家下决心取缔传销了，这个领导的话都成笑话了吧？估计他现在都不敢见人了。”
大庆说道：“那到也不是，有个新兴的气功，鼓励人病了扛着，不打针，不吃药，靠自己的免疫力挺过去，据说还挺有医学道理，好多上岁数的工人因为练这个，都不跟着闹事儿了。鼓励他们练气功的这个领导挺得意，总吹嘘自己的功劳。”
李文慧突然转移话题道：“对了，刚才我往外走的时候，听几个小孩儿说，咱俩待的那地儿晚上成了同性恋聚集地了，听的我浑身不自在，你赶紧开车送我回家，我得洗澡去，想想我就膈应。”
“哈哈……”大庆笑的前仰后合，好容易停住了笑，瞟了一眼李文慧，又开始笑意上涌了。
李文慧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公安局长呢，这么有伤风化的事儿你也不管管？”
大庆无奈的解释道：“管，怎么不管啊，抓过两次。但是吧，让家属去派出所领人的时候出了点儿事，有俩个年轻人不是本地的，家属也不认他们，后来民警追问了半天才知道，娘的，俩人有艾滋病。自打这以后，派谁去抓人谁都不去了。”
“打住，你别说了，越说我越瘆得慌，你送我去人民医院，小花单位的澡堂消毒设施多，我去那里洗澡去。”李文慧说道。
“你去过小花单位洗澡？我怎么不知道？”大庆好奇道。
李文慧得意道：“你知道什么啊，整天就知道工作，我们姐妹的私房事儿才不能让你知道。”
大庆听了李文慧的话满脑门子黑线，憋了半天没说话，但又禁不住郁闷道：“女人啊，就这么变成我身上的三座大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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