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佯装了半天的无辜,一听要送到大夏御牧手中,虫尾巴开始哭哭滴滴,泣不成声。

  七夜是正直之人,见不惯这哭腔作势,也不去作阻拦,仍由他宣泄。

  倒是一旁安静的夜莺,在平定了刺那一剑所带来的恐慌,又是一副精明的架势。

  仿佛比谁都看得明白虫尾巴的小心思。

  ‘砰!’夜莺不满地砸了一下桌子,要虫尾巴注意。

  她可不是像情郎那样好糊弄,一个女儿身虽然无修炼上限,也有她的独到的精明。

  虫尾巴哭哭唧唧地止了声,这一会功夫,已经酝酿好如何套七夜的信任。

  那便是全盘托出缘由,从最开始遇见地仙英招,到今日这个处境,慌说被追杀,滔滔不绝地说了几个时辰,让七夜和夜莺一度惊叹不已。

  这其中还有劲爆的猛料,关于竖沙游离搅乱黄河祭自己参入的一事。

  虫尾巴明白,现如今,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完全要让七夜看到他所有他想知道的事。

  关于释放魔族梦魇一事,将责任全推到大夏御仁身上,告诉七夜,那一夜搅乱黄河祭的始作俑者,就是大夏御仁。

  这其中,有些七夜和夜莺不能明白的问题。

  就是虫尾巴南下汇合游离,北上昆仑城遇见地仙英招的时候,偏偏会提及自己。

  在夜莺看来,妥妥的诡计。

  三人沉思了许久,虫尾巴所带来的信息,风云诡异。

  夜莺把七夜悄悄地拉到一边,嘀咕道;

  “夜哥,如今知道了他所有秘密,只要咱门不接触那个英招,不顺着梼杌兽这个事,定然不会出现意外。”偷偷地瞄了虫尾巴一眼。

  他在竖着耳朵。

  “把他交给大夏一族,杜绝生非!”精明地说道。

  始终顾忌虫尾巴是个麻烦,时刻要撇了他的准备。

  那一头听明白了,也深知这女人的脾性。

  夜莺继续讲道;

  “这些东西从他嘴巴里讲出来,云里雾里,真假莫辩,不能仅仅凭借他三寸口舌,等着义父回来再重新商议,他...”急着给哦情郎灌汤药。

  “他就干脆地交给大夏御牧,省得两门清净。”运筹帷幕。

  七夜思前想后,有些迟凝,总体态度是趋向夜莺这边来。

  毕竟留着虫尾巴在府中,着实会惹出麻烦。

  便点了点头,二人心照不宣。

  重新来到虫尾巴面前,佯装若无其事。

  这一头早已将小情侣的心思看穿,假装身体不适,摔到夜莺脚下。

  正待二人反应时,顺着夜莺扭了一圈,掐着脖面威胁七夜,泪如泉涌。

  背叛就是这种滋味,这一刻所有积压的情绪,一通宣泄。

  他只不过想讨点便宜活在这昆仑城中,偏偏羁绊上魔族的事。

  那三道梦魇符印,本可以使个金蝉脱壳之计,保全身释放在昆仑城中。

  奈何大夏御仁冥顽不灵,一意孤行。

  好不容易完成了英招交代的一档事,却被割了舌头和耳朵,逼着再回到这里。

  承认讲述出来的实情,多少有些要套七夜的信任和同情,起码不至于还要绑着自己往大夏一族的火坑中推。

  夜莺的态度让他寒透了心,这一刻的气氛,带着更多的无奈和抱怨,抱怨命运不济和不公。

  虫尾巴哭得不成人样,由情绪导着,掐着夜莺揪得急,黑煞翻涌。

  “安静!”七夜没注意到虫尾巴已经遁了魔族。

  有了黑煞气的加持,那么他随时可以了结情人的小命。

  “我向你保证,你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昆仑山,我不会将你送到大夏一族,不要冲动!”急着给他泼冷水。

  千钧一刻,千万千万不能要鱼死网破。

  那头歇斯底里的闻着话,慢慢地消停了情绪。

  七夜的形象在虫尾巴的心中,多少有着一定的分量和地位,这是始终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便松了手。

  夜莺慌地扑到情郎的怀中,触目惊心。

  虫尾巴遁入了魔族,光是这一点,昆仑山就有得他要受的刑罚。

  这一身黑煞气,绝无仅有,眼前人已经是一个异族。

  问题攀升到更严重的程度。

  他落寞着,垂头搭脑,激烈反抗后,冷静之余,越发萧条。

  这身黑煞的启示,也在宣告惹上了一条不归路,从此和修仙界一刀两断。

  哪怕苟且着一口气,藏到天涯海角,也宣告着余生的无趣。

  虫尾巴不喜欢魔族的作息习惯。

  永远在滚热的岩浆边,与黑暗和潮湿为邻,以猎杀和吃生为居。

  对于一个诞生在修仙文明,从小耳濡目染,骤然去改变信仰,接受排斥的事物,可能真的比死了还难受。

  夜莺和七夜的表现,完全是排斥自己的身份,代表着外头那万千的修仙人士。

  哪怕一个个和虫尾巴没有交恶,这身皮囊的架势,已经在宣示敌对的立场。

  真实的流露倒是吸引住夜莺的注意,这一种落寞无助的态度。

  ‘这一切并非是我想要的!’比划着字,人琴俱亡。

  抬着双手反复倒腾,嫌弃得不行。

  安顿好虫尾巴后,当然事后的夜莺,还是坚持要将他送给大夏御牧。

  七夜的态度棱模两可,更多是同情虫尾巴和自己的如出一辙的出生,在这个昆仑城中,受尽了啐弃。

  他了解虫尾巴,绝对没这个心思要权利,要造反昆仑山,相信虫尾巴所说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也赶在夜莺被挟持之际,答应了保全他的身命,一言既出。

  眼下令他困扰的不是留不留虫尾巴的问题,而是从他嘴巴中讲述出来,关于梼杌兽的存在。

  白虎堂的载史所说,梼杌兽和太岁赤魅都是魔族的至尊,形影不离。

  二者是联通麾下众势力的关键,如果要找到太岁赤魅的真元神所在,那么梼杌兽必然是关键。

  在义父月支天罡的口中,还有那一幅深沉的态度,魔族的崛起风云诡异。

  月支天罡甚至推掉一切族务,一切不必要加以复议的事务,全扣到大夏一族案上,全身心投入到魔族,追查踪迹。

  任何已经显现出了的蛛丝马迹。

  影响着七夜慎重的原因,能让义父专注到这种程度,必然非同小可。

  只不过今日放着大好的线索,就在身前脚下,月支天罡偏偏出城寻找竖沙游离去了。

  七夜对仙魔二族,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还只是一知半解,没月支天罡经历的多,同时积淀得多。

  那怕是知道了这么多缘由之后,也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切入去摸索到赤魅魂魄的所在。

  便安抚着情人夜莺,留着虫尾巴,候着月支天罡回府,再作商议。

  依然将他关进黑暗中,除了必备的供养,就是不闻不问了。

  只说了眼下的情况不适合将他送出昆仑城。

  因为大夏一族直接关了昆仑山直隶地界的所有传送结印。

  因为虫尾巴偷渡的事迹在前,以防止他再效仿地从传送结印逃出。

  当下所有进出入昆仑城的人流,只能从龙鱼陵居南大门,面向西海处,接受带有结印的瀑水洗礼,浇去可能易容的身份,才可以进入昆仑城中。

  更是对昆仑城的地下聚集之境,这一些干着非法勾当的族群,展开一系列搜查,要找到虫尾巴的所在,盯紧了月支七夜。

  几日排查无果,大夏御牧坚信虫尾巴始终藏匿在月支府邸中。

  月支七夜肯定与之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因为同是卑贱的出生,品性相同。

  苦候了几日的英招,始终等不到虫尾巴的回应,终日盘藏在昆仑山脚下。

  等着七夜带着队伍出了城,向着既定的路线前进,到了九黎墓皿,那一头埋伏好的远古凶兽,梼杌正待苏醒。

  虫尾巴果然还是让自己失望,一无可取。

  想象着弊端,如何要向主子交差,供应太岁赤魅的魂魄,早已成熟,只待寻一个强健的身体作为容器,暂寄宿重生。

  这一个完美的计划里,七夜就是那一个绝佳的容器。

  只有这一种上了一定修为的人,所积淀出来的结构强度,才能让重生的魂魄,拥有绝佳的破坏效果。

  英招一开始想要拿游离作为容器,供应太岁赤魅魂魄的崛生。

  怎乃游离是一个料事如神,又一身神通加持,让他吃遍了苦头。

  此后,即使是想,也不敢再有野心。

  游离就是一个刺猬,不说得罪他本人,连同掳了游烟一事,也被撵着一顿劈头盖脸。

  甚至羞辱性地在手腕上立下了一个永不可违背的结印,但凡是游离所爱的人,英招定然不能冒犯,守约者,必然要遭受起约者的折磨。

  游离手上牵着英招的把柄,就像瘟疫地界里的竖沙天攸,拿游离揉厉一般,只要兴起,什么时候都可以为所欲为。

  候了两日不见虫尾巴动静,英招气急败坏。

  七夜布置在月支天罡起居的结印,为了严防任何人窥窃到里头的动静,隔绝监控的同时,切断了英招和虫尾巴的缔连。

  让在里头的人得以偏安一隅,而等候在昆仑山外的英招,横竖坐立不安。

  ‘不能这么干等着虫尾巴。’一度坚决,那一个朽木之材。

  如若不是因为和月支七夜,竖沙游离走得近,他也完全没有利用的价值。

  英招在苦思冥想,要拿捏出另一个计划,给这局势再浇上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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