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深夜造访
寒山峻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他人虽年少，却老谋深算，在官场尔虞我诈中手段极为残忍毒辣。
杨轩王不禁回想起一年前的事来。
那是个春雨绵绵的季节，新来的杨州刺史钱文义染了风寒，寒山峻生日设宴。他惧于知府势力，只得前往，一同前去的是杨轩王。
寒山峻有意灌醉钱文义，后来是钱文义在宴席上假醉唤来大夫杨轩王，不料却被寒山峻故事在酒里下了泻药。
杨轩王照料钱文义回府，钱文义因为身体虚弱，上吐下泻，高烧不退，汤药竟医治无效，三天后死亡。
杨轩王被寒山峻带上知府问罪，幸得带去的婢女唐灵儿生得俊俏机灵，回答了寒山峻几个医学问题，杨轩王才得以无罪释放。
但是唐灵儿被寒山峻留下了。
可是寒山峻玩腻了，又将唐灵儿送给了石头寺慧琳的传钵徒弟慧明。
想到这，杨轩王恨得咬牙切齿的。
唐灵儿是可怜的孤女，她与喜鹊一同在闹市中乞讨，饿昏在地，是他与圣玛莎遇到了，将她们两人带回府中收为婢女。
虽为婢女，但她们二人与夫人情同姐妹，杨轩王虽为大夫，但是经常无偿行医，家底并不殷实。所幸管家随从丫环皆是对他夫妇二人忠心耿耿。
到了寒山知府家，寒山峻已在外迎接。
杨轩王急忙行礼道：“有劳知府大人亲自等候，实在失礼。”
“哪里哪里，杨大夫能光临寒舍，寒某家蓬荜生辉啊，哈哈，请——”
“大人请——”杨轩王随寒山峻入内。
寒山峻已经在大厅内摆了一桌宴席，可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
只见那人身长五尺，面容俊朗，一袭白长袍，体态甚是潇洒。
寒山峻来到那人面前，示意杨轩王一起跪地行礼：“卑职已带杨大夫前来参见义王爷！”
原来是刘义真王爷的结拜兄弟义王刘田。
刘田扶起他们二人，道：“两位大人不必多礼。我等都是为王爷分忧，不必拘礼。”
刘田继续说道：“深夜叨扰，实为无奈之举。只因王爷的一个侍卫初来此地，突然腹大如鼓，吃了几天药都不见效。”
“义王爷，那侍卫现在何处？”杨轩王问。
“就在知府大人府内，只好有劳杨大人瞧个究竟。”刘田道。
到了病人的榻前，杨轩王掀开被子一看，有点吃惊，生病的侍卫是个女的。
他开始把脉。一把脉，又是心中一惊。
此人并无脉象可把！细看她的脸部，脸色虽有点苍白，可是鼻孔发出的气息均匀，不像是濒死之人！
怪了！今天怎么都见到异像之人！
见到杨轩王眉头紧皱，刘田问：“大人，病情是否严重？”
杨轩王继续把脉，边回答道：“是有点棘手。”
他不敢也不能道出实情，要知道在这个官场上，他见多了腥风血雨。
他决定先回家想个对策，再做决定。
许久，他才把手从病人的手上移开。
他抱拳道：“义王爷，知府大人，病人的脉象微弱，病因奇怪。请问她之前可曾服食过什么东西？”
“这——”刘田欲言又止。
“义王爷但说无妨，我们医者会为病人严守秘密。”杨轩王道。
“之前她替王爷服过聚情丹。”刘田道。
“聚情丹？”杨轩王疑惑地问道。
“是皇上的试用丹药，皇上与皇家寺庙里的和尚一起炼制的丹药。”刘田继续说下去，“这次炼制的聚情丹，听说是为了考验臣子的忠心。皇上给了王爷一粒丹药，叫他可以请贴身侍卫代为服用。”
“原来如此。”杨轩王道，“是什么时候服用的？”
“三天之前。”
“什么时候发病？”
“今天才发病，前两天与常人无异。”刘田又道。
“义王爷，容卑职回家详查医书，再做医治。”杨轩王道。
“可病人的病可是一刻也耽搁不了的。王爷吩咐下来了，谁能治好她的病，他必当重赏。”
“我先给她开个催吐方，等子时，药才喝下。明日一早我会再来的。”杨轩王说完，寒山峻马上命人取来纸笔，让他开始写方子。
“也只能这样罢，杨大人明日记得起早。”义王爷吩咐。
“卑职谨记，不敢有半点懈怠，义王爷请放心。”杨轩王道。
回到府中，圣玛莎仍然抱住婴儿在床前等候。
“老爷，是什么事情？”圣玛莎关切地问道。
“夫人，事情有点蹊跷，那病人并无脉象。”杨轩王道。
“无脉象？已经死了？”圣玛莎急切地问。
“怪就怪在病人呼吸均匀，一切似乎很正常，她腹中如鼓，可凭把脉就是瞧不出什么症状。”
“难道她是妖精？”圣玛莎问着，怀里的婴儿有点躁动，她赶紧安抚着她。
“我不信她是妖精，一个挺俊俏的女人，就不知她到底服的是什么丹药。”杨轩王喃喃自语，“看来我得查查历来皇家炼丹的秘史了。”
“丹药？莫非服了毒药？”圣玛莎说道。
“为夫也有如此怀疑。待我今夜查医书看看。夫人，孩子是无辜的，我们留下她吧。”杨轩王抚摸着孩子的手。
“可是，她一来，就给你惹来了麻烦。”圣玛莎道，“我也舍不得她。”
“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了。”杨轩王安慰道。
天露出鱼肚白，杨轩王才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眼睛布满血丝，看样子非常疲惫。
圣玛莎也走了出来，看样子她也是一夜没有睡好。
“孩子睡得怎样？”杨轩王问。他已经把这个从池水中捡来的婴儿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了。
“她倒是睡得很安稳，可是，老爷，我总有不详的预感，这孩子，我们留，还是不留？”
“留下她，夫人不必担心，天塌下来的话有为夫给你顶着。”杨轩王笑着说道。
这句话是他们夫妻之间私房话里，杨轩王经常说的一句话。圣玛莎心里一阵暖流。
她感觉鼻子酸酸的，差点滴下泪来。
“圣玛莎，别想太多了，好好回房再休息。”杨轩王抚着她的头，怜爱地说道，“别忘了以前你和我也都是从野外捡来的呀。”
圣玛莎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当时我的父亲正在山上采药，见我在山坡上哭泣，将我抱回了家。可就在抱我回家的当晚，他的妻子就因难产去世了。”
圣玛莎继续说道：“要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死。我父亲内疚至极，决定出家，云游四海，并把我寄养在寒山庵，是寒山尼悲师父把我养大的。”
“圣玛莎，说这些做什么？不用伤心了，我们会好好的。”杨轩王安慰道。
“不，要是能避开灾祸，我也不用总保留师父给我的这个名字了。”圣玛莎道。
“我得去知府大人那里了，你好生休息吧，等我回来再说。”杨轩王道。
“没事就早点回来。”圣玛莎说着，眼眶又红了。
“你看你，看个病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的。”杨轩王笑道。
“不，不许你提死字。”圣玛莎右手掩住了杨轩王的嘴。
“好好好。去休息吧。”杨轩王目送圣玛莎回房休息，他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了，他的心里也挺沉重的，那个女侍卫的病确实很棘手。要是他治不好的话，说不定真的就是凶多吉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心里默默念着。
到了寒山峻知府府邸，他见到刘田和寒山峻已经守在病床边了。
看来这个女侍卫身份真的是非同小可。
要拼出这条老命来医治，可是，从何下手呢？
“病人服了催吐药了么？”杨轩王行礼后问道。
“服用了，可是不见她吐出什么东西。”一旁的侍女回答道。
“我再看看。”杨轩王继续给那女子把脉。
仍无脉象。
根据昨夜医书所记载，看来只能走这步险招了。
杨轩王沉思片刻，从医箱里取出银针，往女子人中穴扎去。
突然女子全身颤抖，不一会儿睁开眼睛，忽地起身，“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又直直地倒了下去。
“你，你，你这是做什么？”刘田一把拉开杨轩王，力度很猛，杨轩王一个趔趄，头撞到了床边的墙角上。
寒山峻抽出腰间的宝剑，抵住了杨轩王的胸口，厉声喝道：“莫非你想要害了她的性命不成？”
杨轩王摸了摸额头鼓起的包，不卑不亢地说道：“义王爷，知府大人，卑职哪里敢，就是有九颗脑袋也不敢害人！你们可仔细瞧一瞧病人，她已吐出淤血，肚子肿胀应是得以缓解……”
他们两人上前察看，只见病人虽然仍然双目紧闭，但是脸色有点红润，肚子居然消肿了许多。
“误会你了，杨大夫果然医术高明！”刘田扶起杨轩王，一脸歉意。
“义王爷，医者仁心，医者仁心，哪有大夫害病人之理，那可干的是伤天害理的事了！”杨轩王道。
“杨大人可别见怪，我还以为大人误诊了呢，杨大夫确实名不虚传啊！义王爷您说得真对，哈哈，病人有救啦……”寒山峻打着哈哈说道。
寒山峻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他人虽年少，却老谋深算，在官场尔虞我诈中手段极为残忍毒辣。
杨轩王不禁回想起一年前的事来。
那是个春雨绵绵的季节，新来的杨州刺史钱文义染了风寒，寒山峻生日设宴。他惧于知府势力，只得前往，一同前去的是杨轩王。
寒山峻有意灌醉钱文义，后来是钱文义在宴席上假醉唤来大夫杨轩王，不料却被寒山峻故事在酒里下了泻药。
杨轩王照料钱文义回府，钱文义因为身体虚弱，上吐下泻，高烧不退，汤药竟医治无效，三天后死亡。
杨轩王被寒山峻带上知府问罪，幸得带去的婢女唐灵儿生得俊俏机灵，回答了寒山峻几个医学问题，杨轩王才得以无罪释放。
但是唐灵儿被寒山峻留下了。
可是寒山峻玩腻了，又将唐灵儿送给了石头寺慧琳的传钵徒弟慧明。
想到这，杨轩王恨得咬牙切齿的。
唐灵儿是可怜的孤女，她与喜鹊一同在闹市中乞讨，饿昏在地，是他与圣玛莎遇到了，将她们两人带回府中收为婢女。
虽为婢女，但她们二人与夫人情同姐妹，杨轩王虽为大夫，但是经常无偿行医，家底并不殷实。所幸管家随从丫环皆是对他夫妇二人忠心耿耿。
到了寒山知府家，寒山峻已在外迎接。
杨轩王急忙行礼道：“有劳知府大人亲自等候，实在失礼。”
“哪里哪里，杨大夫能光临寒舍，寒某家蓬荜生辉啊，哈哈，请——”
“大人请——”杨轩王随寒山峻入内。
寒山峻已经在大厅内摆了一桌宴席，可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
只见那人身长五尺，面容俊朗，一袭白长袍，体态甚是潇洒。
寒山峻来到那人面前，示意杨轩王一起跪地行礼：“卑职已带杨大夫前来参见义王爷！”
原来是刘义真王爷的结拜兄弟义王刘田。
刘田扶起他们二人，道：“两位大人不必多礼。我等都是为王爷分忧，不必拘礼。”
刘田继续说道：“深夜叨扰，实为无奈之举。只因王爷的一个侍卫初来此地，突然腹大如鼓，吃了几天药都不见效。”
“义王爷，那侍卫现在何处？”杨轩王问。
“就在知府大人府内，只好有劳杨大人瞧个究竟。”刘田道。
到了病人的榻前，杨轩王掀开被子一看，有点吃惊，生病的侍卫是个女的。
他开始把脉。一把脉，又是心中一惊。
此人并无脉象可把！细看她的脸部，脸色虽有点苍白，可是鼻孔发出的气息均匀，不像是濒死之人！
怪了！今天怎么都见到异像之人！
见到杨轩王眉头紧皱，刘田问：“大人，病情是否严重？”
杨轩王继续把脉，边回答道：“是有点棘手。”
他不敢也不能道出实情，要知道在这个官场上，他见多了腥风血雨。
他决定先回家想个对策，再做决定。
许久，他才把手从病人的手上移开。
他抱拳道：“义王爷，知府大人，病人的脉象微弱，病因奇怪。请问她之前可曾服食过什么东西？”
“这——”刘田欲言又止。
“义王爷但说无妨，我们医者会为病人严守秘密。”杨轩王道。
“之前她替王爷服过聚情丹。”刘田道。
“聚情丹？”杨轩王疑惑地问道。
“是皇上的试用丹药，皇上与皇家寺庙里的和尚一起炼制的丹药。”刘田继续说下去，“这次炼制的聚情丹，听说是为了考验臣子的忠心。皇上给了王爷一粒丹药，叫他可以请贴身侍卫代为服用。”
“原来如此。”杨轩王道，“是什么时候服用的？”
“三天之前。”
“什么时候发病？”
“今天才发病，前两天与常人无异。”刘田又道。
“义王爷，容卑职回家详查医书，再做医治。”杨轩王道。
“可病人的病可是一刻也耽搁不了的。王爷吩咐下来了，谁能治好她的病，他必当重赏。”
“我先给她开个催吐方，等子时，药才喝下。明日一早我会再来的。”杨轩王说完，寒山峻马上命人取来纸笔，让他开始写方子。
“也只能这样罢，杨大人明日记得起早。”义王爷吩咐。
“卑职谨记，不敢有半点懈怠，义王爷请放心。”杨轩王道。
回到府中，圣玛莎仍然抱住婴儿在床前等候。
“老爷，是什么事情？”圣玛莎关切地问道。
“夫人，事情有点蹊跷，那病人并无脉象。”杨轩王道。
“无脉象？已经死了？”圣玛莎急切地问。
“怪就怪在病人呼吸均匀，一切似乎很正常，她腹中如鼓，可凭把脉就是瞧不出什么症状。”
“难道她是妖精？”圣玛莎问着，怀里的婴儿有点躁动，她赶紧安抚着她。
“我不信她是妖精，一个挺俊俏的女人，就不知她到底服的是什么丹药。”杨轩王喃喃自语，“看来我得查查历来皇家炼丹的秘史了。”
“丹药？莫非服了毒药？”圣玛莎说道。
“为夫也有如此怀疑。待我今夜查医书看看。夫人，孩子是无辜的，我们留下她吧。”杨轩王抚摸着孩子的手。
“可是，她一来，就给你惹来了麻烦。”圣玛莎道，“我也舍不得她。”
“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了。”杨轩王安慰道。
天露出鱼肚白，杨轩王才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眼睛布满血丝，看样子非常疲惫。
圣玛莎也走了出来，看样子她也是一夜没有睡好。
“孩子睡得怎样？”杨轩王问。他已经把这个从池水中捡来的婴儿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了。
“她倒是睡得很安稳，可是，老爷，我总有不详的预感，这孩子，我们留，还是不留？”
“留下她，夫人不必担心，天塌下来的话有为夫给你顶着。”杨轩王笑着说道。
这句话是他们夫妻之间私房话里，杨轩王经常说的一句话。圣玛莎心里一阵暖流。
她感觉鼻子酸酸的，差点滴下泪来。
“圣玛莎，别想太多了，好好回房再休息。”杨轩王抚着她的头，怜爱地说道，“别忘了以前你和我也都是从野外捡来的呀。”
圣玛莎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当时我的父亲正在山上采药，见我在山坡上哭泣，将我抱回了家。可就在抱我回家的当晚，他的妻子就因难产去世了。”
圣玛莎继续说道：“要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死。我父亲内疚至极，决定出家，云游四海，并把我寄养在寒山庵，是寒山尼悲师父把我养大的。”
“圣玛莎，说这些做什么？不用伤心了，我们会好好的。”杨轩王安慰道。
“不，要是能避开灾祸，我也不用总保留师父给我的这个名字了。”圣玛莎道。
“我得去知府大人那里了，你好生休息吧，等我回来再说。”杨轩王道。
“没事就早点回来。”圣玛莎说着，眼眶又红了。
“你看你，看个病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的。”杨轩王笑道。
“不，不许你提死字。”圣玛莎右手掩住了杨轩王的嘴。
“好好好。去休息吧。”杨轩王目送圣玛莎回房休息，他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了，他的心里也挺沉重的，那个女侍卫的病确实很棘手。要是他治不好的话，说不定真的就是凶多吉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心里默默念着。
到了寒山峻知府府邸，他见到刘田和寒山峻已经守在病床边了。
看来这个女侍卫身份真的是非同小可。
要拼出这条老命来医治，可是，从何下手呢？
“病人服了催吐药了么？”杨轩王行礼后问道。
“服用了，可是不见她吐出什么东西。”一旁的侍女回答道。
“我再看看。”杨轩王继续给那女子把脉。
仍无脉象。
根据昨夜医书所记载，看来只能走这步险招了。
杨轩王沉思片刻，从医箱里取出银针，往女子人中穴扎去。
突然女子全身颤抖，不一会儿睁开眼睛，忽地起身，“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又直直地倒了下去。
“你，你，你这是做什么？”刘田一把拉开杨轩王，力度很猛，杨轩王一个趔趄，头撞到了床边的墙角上。
寒山峻抽出腰间的宝剑，抵住了杨轩王的胸口，厉声喝道：“莫非你想要害了她的性命不成？”
杨轩王摸了摸额头鼓起的包，不卑不亢地说道：“义王爷，知府大人，卑职哪里敢，就是有九颗脑袋也不敢害人！你们可仔细瞧一瞧病人，她已吐出淤血，肚子肿胀应是得以缓解……”
他们两人上前察看，只见病人虽然仍然双目紧闭，但是脸色有点红润，肚子居然消肿了许多。
“误会你了，杨大夫果然医术高明！”刘田扶起杨轩王，一脸歉意。
“义王爷，医者仁心，医者仁心，哪有大夫害病人之理，那可干的是伤天害理的事了！”杨轩王道。
“杨大人可别见怪，我还以为大人误诊了呢，杨大夫确实名不虚传啊！义王爷您说得真对，哈哈，病人有救啦……”寒山峻打着哈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