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红衣、卖火柴的小女孩
“总算降了，再烧下去烧坏脑子烧出肺炎可怎么办！”如烟阿姨的掌心摩挲着我的脸，因为高烧的缘故，脸上涩涩的。“这丫头再不醒可不好瞒下去啊。”
许温凉沉默许久，“妈，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
“妈……”
阿姨收了手，“温凉，能嫁给阿廷满足了我所有的贪心；再有你这个儿子已经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你只要好好的，我便了无牵挂。”
我心中惊疑，怎么像在交代遗言？急忙平复心情听下去，但等了半晌也没有人说话，难道温凉哥出去了？
又听到如烟阿姨讲：“温凉，别让妈失望。”这语气已经不自觉地加重了，有些强势。
我纳罕，阿姨不一直都是温柔安然的样子？怎么会……一定是我多心了。
“你心中还记挂着云璃？”
依旧没有等到温凉哥的回复，但我知道他就在这里。
如烟阿姨沉声道：“从前我说，除非我死……”
“妈！”
“温凉，你若是心中还放不下她，便去找她吧。”
这之后陷入寂静。
我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当年许温凉与云璃分手竟是因为如烟阿姨的阻挠！可阿姨为什么要这样？明明云璃走后，许温凉痛苦不堪，抽烟、酗酒、打架样样沾上，颓废了好几个月才恢复。
那时苏唯还未回国，那时书诺还未昏迷……
方扬对我和表姐说，他在吧台看见许温凉跟一群地痞流氓厮混，我打趣他开什么国际玩笑？
表姐扑上去咬他，“方扬，你别忘了你可是地痞流氓的中坚力量。”
方扬也不躲，任由表姐折腾，只是笑，“是是是，我错了。”
我原来真的以为方扬在开玩笑，但当我亲眼见到的时候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对，就是震撼！
他穿着一身复古的长袖红衣坐在台中央供人观看，不问四周纷扰，自顾自地灌酒。旁边是一个圆木桌子，上面还放着未用的几壶酒，伴着嘈杂的音乐，衣着暴露的舞女们把他围在中间风情万种地甩袖表演，本是愉悦观众的，她们却像在卖力讨好中间那个身穿红衣、默然酗酒的妖艳男子。
那个瞬间，我以为我穿越了。
我从未见过一个男人，短发，无妆，却能把红衣穿得美到骨子里！
他一定是上帝踹下来的妖孽！
我跨上高台，把那些舞女赶下台，看着浑然不觉、醉生梦死的许温凉怒不可遏。那时我还带着一点娃娃音，带着大小姐的尖酸刻薄：
“许温凉你下贱吗！自降身份！自甘堕落！自……”我词穷，憋着一口气恨恨地瞪着他。
他抬头，手支在圆桌上撑着后脑。因为酒喝得太多导致脸颊红的不像话，双眼有气无力地眯在一起，但他却笑了，美得惊心动魄。
“云璃--”
台下围了好多人窃窃私语，我虽然大小脾气一堆，但也架不住脸皮薄啊。面上顿时爆红，一半是难为情，一般是气他这样不爱惜自己，好歹我们也是认识了有十年的玩伴！
“你在这里作践死自己，云璃也不会知道！她就算知道也不会回来！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
“啪—”
我被许温凉一巴掌甩得踉跄着坐到地上！迅速抬头看着突然站起、眸光阴郁的男人，不可置信！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大，也似乎认出来他打的人是我，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斜眉看我一眼，一言不发地扯下红衣，扔在地上，大步下台，拨开人群准备出去。
有混混吹着口哨，“叫声大爷放你过去。”
许温凉忽然冷笑一声，极尽凉薄，他一把抓住混混的前襟，发狠揍起来：
“让老子叫你大爷！操你大爷！”
场面一度混乱，幸好方扬和他朋友也在吧台里，跟许温凉一起打得天翻地覆，冲出重围。
……
云璃走后他就这样糟蹋自己！那么，他对云璃绝对是深爱！
以往他虽然也混酒吧，但绝不会作践自己！
这是什么？！小馆！伶人！供人意**乐？！
如烟阿姨探了探我的额头，“好像又降了点，”她替我掖好被子，“秦皓在楼下，我先回去，你留心看着。”
“妈，你明天别来了，好好养病。”
阿姨轻应一声，接着我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现在我已经猜到我在病房了……好心塞：命里犯医院还是怎么着？
试探着动动眼珠，居然睁开了一条缝，光线微微带着刺激，许温凉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外面，他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孤寂。
我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幅画面：
皑皑白雪覆面千山
梨梨玉湖冰心十片
云云暗香寒江三边
渺渺苍茫青衣一点
不行不行，这是要出家的节奏，甩掉甩掉！
“你醒了？”
我扭了扭身体，发现自己确实没力气坐起来后放弃，“想喝水。”一出声把自己吓一跳，嗓子像被砂石打磨过一样，又干又涩，一出口还疼得要命！
许温凉摇高床，把水端到我嘴边，微微倾斜一点，“抿口润润。”
我照做，喝饱了水于是撑得有交谈的欲望，“温凉哥，今天周几？”
“你睡了两天。”
“……”一针见血。“明天又该上班了！”泪！我好好的双休！
他放下水杯，“给你请了两天假。”
好吧，请就请了，反正我现在浑身不舒服，“那你呢？”
“我？”他笑，“洛迟在，少爷我就做个甩手掌柜。”
我也笑，“温凉哥，你知道我那天晚上看到了什么？”
他挑眉，更显眉目高挑，“什么？”
“小女孩，卖火柴的小女孩，手里抓着一把--小小的火柴。”
许温凉皱眉，眉间显出不悦，“她还有火柴，你呢，穿着睡衣光着脚梦游！蹲雪里数蚂蚁吗！”
藏在被子下的右手轻轻盖住左心房，“我有手机呀，有和你通话呀。”
温凉哥，我的火柴，是你。
“你还敢提！”许温凉捏了捏眉心，他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洛迟出差回来，对他逼得越来越紧……接到她的电话他穿着睡衣飞奔下楼，心里像烧了一把火，从g城赶到h市亟不可待，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生生被他压成一半，那个晚上，他几乎在玩命！
他是在一块荒废院落的墙角找到她的，她身上只一件睡衣，小小的一团，蹲在墙角，头埋在臂弯里，双脚在雪地里泛着青紫的诡异光泽……
直到现在他还一阵后怕！
他想，他是欠了她的，所以他衣衫不整，鞋子跑掉一只……比她还狼狈。
他后来去查，穆宁华深夜回家，之后她就不要命地跑出来。
宁杰这个妹妹几个月前刚从国外回来，她们完全没有交集，浅浅为什么躲她？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这些他会去查，没有问的必要。
他没跟穆宁华打过交道，但仅凭和她短短几分钟的谈话，他可以确定这个女人不简单。
……
“想什么呢？回神啦！”出狱后，我感觉越来越摸不准许温凉的性子，他好像有千百种面孔，种种不同，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我从来没看透他。
“温凉哥，要是云璃回来了……”
“总算降了，再烧下去烧坏脑子烧出肺炎可怎么办！”如烟阿姨的掌心摩挲着我的脸，因为高烧的缘故，脸上涩涩的。“这丫头再不醒可不好瞒下去啊。”
许温凉沉默许久，“妈，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
“妈……”
阿姨收了手，“温凉，能嫁给阿廷满足了我所有的贪心；再有你这个儿子已经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你只要好好的，我便了无牵挂。”
我心中惊疑，怎么像在交代遗言？急忙平复心情听下去，但等了半晌也没有人说话，难道温凉哥出去了？
又听到如烟阿姨讲：“温凉，别让妈失望。”这语气已经不自觉地加重了，有些强势。
我纳罕，阿姨不一直都是温柔安然的样子？怎么会……一定是我多心了。
“你心中还记挂着云璃？”
依旧没有等到温凉哥的回复，但我知道他就在这里。
如烟阿姨沉声道：“从前我说，除非我死……”
“妈！”
“温凉，你若是心中还放不下她，便去找她吧。”
这之后陷入寂静。
我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当年许温凉与云璃分手竟是因为如烟阿姨的阻挠！可阿姨为什么要这样？明明云璃走后，许温凉痛苦不堪，抽烟、酗酒、打架样样沾上，颓废了好几个月才恢复。
那时苏唯还未回国，那时书诺还未昏迷……
方扬对我和表姐说，他在吧台看见许温凉跟一群地痞流氓厮混，我打趣他开什么国际玩笑？
表姐扑上去咬他，“方扬，你别忘了你可是地痞流氓的中坚力量。”
方扬也不躲，任由表姐折腾，只是笑，“是是是，我错了。”
我原来真的以为方扬在开玩笑，但当我亲眼见到的时候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对，就是震撼！
他穿着一身复古的长袖红衣坐在台中央供人观看，不问四周纷扰，自顾自地灌酒。旁边是一个圆木桌子，上面还放着未用的几壶酒，伴着嘈杂的音乐，衣着暴露的舞女们把他围在中间风情万种地甩袖表演，本是愉悦观众的，她们却像在卖力讨好中间那个身穿红衣、默然酗酒的妖艳男子。
那个瞬间，我以为我穿越了。
我从未见过一个男人，短发，无妆，却能把红衣穿得美到骨子里！
他一定是上帝踹下来的妖孽！
我跨上高台，把那些舞女赶下台，看着浑然不觉、醉生梦死的许温凉怒不可遏。那时我还带着一点娃娃音，带着大小姐的尖酸刻薄：
“许温凉你下贱吗！自降身份！自甘堕落！自……”我词穷，憋着一口气恨恨地瞪着他。
他抬头，手支在圆桌上撑着后脑。因为酒喝得太多导致脸颊红的不像话，双眼有气无力地眯在一起，但他却笑了，美得惊心动魄。
“云璃--”
台下围了好多人窃窃私语，我虽然大小脾气一堆，但也架不住脸皮薄啊。面上顿时爆红，一半是难为情，一般是气他这样不爱惜自己，好歹我们也是认识了有十年的玩伴！
“你在这里作践死自己，云璃也不会知道！她就算知道也不会回来！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
“啪—”
我被许温凉一巴掌甩得踉跄着坐到地上！迅速抬头看着突然站起、眸光阴郁的男人，不可置信！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大，也似乎认出来他打的人是我，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斜眉看我一眼，一言不发地扯下红衣，扔在地上，大步下台，拨开人群准备出去。
有混混吹着口哨，“叫声大爷放你过去。”
许温凉忽然冷笑一声，极尽凉薄，他一把抓住混混的前襟，发狠揍起来：
“让老子叫你大爷！操你大爷！”
场面一度混乱，幸好方扬和他朋友也在吧台里，跟许温凉一起打得天翻地覆，冲出重围。
……
云璃走后他就这样糟蹋自己！那么，他对云璃绝对是深爱！
以往他虽然也混酒吧，但绝不会作践自己！
这是什么？！小馆！伶人！供人意**乐？！
如烟阿姨探了探我的额头，“好像又降了点，”她替我掖好被子，“秦皓在楼下，我先回去，你留心看着。”
“妈，你明天别来了，好好养病。”
阿姨轻应一声，接着我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现在我已经猜到我在病房了……好心塞：命里犯医院还是怎么着？
试探着动动眼珠，居然睁开了一条缝，光线微微带着刺激，许温凉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外面，他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孤寂。
我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幅画面：
皑皑白雪覆面千山
梨梨玉湖冰心十片
云云暗香寒江三边
渺渺苍茫青衣一点
不行不行，这是要出家的节奏，甩掉甩掉！
“你醒了？”
我扭了扭身体，发现自己确实没力气坐起来后放弃，“想喝水。”一出声把自己吓一跳，嗓子像被砂石打磨过一样，又干又涩，一出口还疼得要命！
许温凉摇高床，把水端到我嘴边，微微倾斜一点，“抿口润润。”
我照做，喝饱了水于是撑得有交谈的欲望，“温凉哥，今天周几？”
“你睡了两天。”
“……”一针见血。“明天又该上班了！”泪！我好好的双休！
他放下水杯，“给你请了两天假。”
好吧，请就请了，反正我现在浑身不舒服，“那你呢？”
“我？”他笑，“洛迟在，少爷我就做个甩手掌柜。”
我也笑，“温凉哥，你知道我那天晚上看到了什么？”
他挑眉，更显眉目高挑，“什么？”
“小女孩，卖火柴的小女孩，手里抓着一把--小小的火柴。”
许温凉皱眉，眉间显出不悦，“她还有火柴，你呢，穿着睡衣光着脚梦游！蹲雪里数蚂蚁吗！”
藏在被子下的右手轻轻盖住左心房，“我有手机呀，有和你通话呀。”
温凉哥，我的火柴，是你。
“你还敢提！”许温凉捏了捏眉心，他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洛迟出差回来，对他逼得越来越紧……接到她的电话他穿着睡衣飞奔下楼，心里像烧了一把火，从g城赶到h市亟不可待，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生生被他压成一半，那个晚上，他几乎在玩命！
他是在一块荒废院落的墙角找到她的，她身上只一件睡衣，小小的一团，蹲在墙角，头埋在臂弯里，双脚在雪地里泛着青紫的诡异光泽……
直到现在他还一阵后怕！
他想，他是欠了她的，所以他衣衫不整，鞋子跑掉一只……比她还狼狈。
他后来去查，穆宁华深夜回家，之后她就不要命地跑出来。
宁杰这个妹妹几个月前刚从国外回来，她们完全没有交集，浅浅为什么躲她？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这些他会去查，没有问的必要。
他没跟穆宁华打过交道，但仅凭和她短短几分钟的谈话，他可以确定这个女人不简单。
……
“想什么呢？回神啦！”出狱后，我感觉越来越摸不准许温凉的性子，他好像有千百种面孔，种种不同，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我从来没看透他。
“温凉哥，要是云璃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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