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堂堂贵妃娘娘，怎可试毒？”崔阁老气得胡子一抖一抖地，瞪着薛子博。
“既然贵妃不敢试毒，那么，朕来试如何？”
什么？
群臣站起身俯身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九五至尊，怎可试毒？”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啊！”
崔贵妃脸色很不好，崔家人更是，皇帝这是公然打脸，他们不会看不出来。贵妃身份再贵重能贵重得过皇后？贵重得过陛下？
这分明是要逼得她试毒嘛！
想通这个，崔家人都不可抑制地愤怒起来。偏偏这个时候，皇帝动手夹起了那块儿肉，看向崔贵妃，“贵妃，既然他们不让朕吃，那你就过来吃下它吧，正好代朕验验。”
这不容置疑的口气，让众人凝起了眸子，薛子玉微微蹙眉，也有些搞不懂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崔贵妃忍得手指发抖，连指甲陷进肉里也不知道，她看着嘉善帝，努力平复自己的声音，“陛下，臣妾身为陛下的妃子，身为崔家的嫡女，难道陛下真要让臣妾试毒么？”
她这是要挟么？
有意思。
嘉善帝笑了笑，就因为你身为朕的妃子，才更应该替朕和皇后试毒不是么？
“这个宫婢在这儿，臣妾以为，让她亲自试毒比较好。”
“她若有个好歹，朕还怎么抓幕后黑手？”
他微微倾身看她，勾唇道：“来人，将贵妃带过来。”
内侍监左右看了看，最终还是上前去，崔阁老立马蹦了出来，“大胆，贵妃娘娘也敢动？”
嘉善帝沉下了眸子，“来人，崔阁老以下犯上，罢免其官职，立即将崔阁老带下去。”
若不是怕血腥冲到薛子玉，他定然一刀斩了他们。
“陛下――”
有些文官上前想替他求情，嘉善帝目光扫了过去，缓缓道：“尔等想替他求情？”
众人一噎，本来已经准备好的台词这会儿也因为嘉善帝那强大的气场而退缩了。
他们可都没忘记，之前皇帝血腥的一幕，这朝中大臣可是死的死，伤得伤，滚蛋的滚蛋，抄家灭族的更是不少。
他们怎么敢再次挑衅皇权？
嘉善帝满意地收回目光，道：“拖下去，贵妃过来试毒。”
崔贵妃身形不稳，差点儿坐不稳，她抬头惨然地望着嘉善帝，“陛下，臣妾的父亲忠心耿耿，为陛下鞍前马后三十年，陛下今日却因为这点小事而罢免他的官职，你让百官怎么看，让天下人怎么看？”
“朕不过罢免一个尚书罢了，天下人要怎么看？”嘉善帝语气不善，命令道：“让贵妃把这盘东西吃下去。”
内侍监不敢再耽误下去，忙架着崔贵妃上前来，压在皇帝面前。
“喂下去！”他扫了一眼那盘食物。
崔贵妃睁大眼睛，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惊慌来，她转头看向堵住嘴被带走的崔阁老，以及自己的亲哥哥嫂嫂们，他们没有一个人替自己求情。
目光中猛然变得犀利起来。
不待她说话，已经有人给她嘴里喂了东西，接二连三地不停。薛子春看得全身冷汗淋漓，忍不住颤抖。
早就听说陛下是个六亲不认，心狠手辣之人，今天见到才知道，原来这何止是六亲不认，简直是冷血无情。
崔贵妃，这样的身份，说让她试毒就试毒，毫无反抗之力。
“嗯……噗……”
突然，崔贵妃口吐鲜血，薛子玉一顿，看着她。
耳朵，眼睛，鼻子，崔贵妃可以说是七窍流血。她指着皇帝瞪大了双眼，想要开口说话，却只吐了血水出来。
不过几息之间，她便倒了下去。
身边散开的内侍监上前查验，禀报道：“启禀皇上，崔贵妃已经殁了。”
什么？
真有毒？
崔家人捂住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们。
众人一阵冷汗。
嘉善帝环视周围，“崔贵妃企图谋害皇后伤我皇室子嗣，罪无可恕。”
群臣听到这儿，立马跪了下去。
“传朕旨意，三族之内入血衣堂受审。”
轰……
崔家那边倒下一片。
薛子博上前领旨，“微臣遵旨！”
嘉善帝点点头，拉着薛子玉起身，留在薛子春悄悄松口气的时候，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气息打在她的身上，正好让她滚到了薛子博跟前。
薛子博挥了挥手，立即有锦衣卫过来将人带走。
这一场宴席过后，帝都又开始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气氛。
这几日，因为贪墨，枉法等等罪行被拎出来的官员越来越多，现在的人是个个战战兢兢，不敢多管一分。
明哲保身要紧啊！
薛子玉听闻这些有些奇怪，待到嘉善帝下朝回来，她问了他，“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嘉善帝伸手揽着她的腰身，嗅着她的芳香道，“邹城的战争应该快结束了吧？”
薛子玉回过头看着他。
……
“蒙古这次来了十五万大军，看来的确是被我们激怒了，不然不会做出这样大的决定。不得不说，他们的胆子真的很大，也不怕朝廷突然反水，把他们卖了。”
“就算没有朝廷，他们来多少也是死路一条。”薛子妍说道，看着桌子上的地形图，“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东西两面我都已经让人挖好了地道，炸药已经埋在他们脚底下了，不出三天就可以全部完工。”
大家看向她，目光亮得惊人，薛子默睁大眼睛道：“大姐，你咋这么厉害呢？”不知不觉乡音就冒出来了，逗的大家一笑。
薛子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薛子兴笑道，“大姐本就厉害，这次战役还多亏了大姐，不然以蒙古人这般骁勇善战，只怕我们没这么容易打赢这场仗。”
慕容璃站起身来，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桩事，他问道：“子妍，你确定真的看到阿璟了？”
薛子妍叹了口气，已经问过很多次了，她再度确定道：“真的，我真的确定看到了，那天他手里还提着一包东西，从那条巷子里出来，后来我打听过，那巷子有家卖烤鸡的烤鸭的，很有名，怕是阿璟当时就是去买这个。”
她当初也派人留守在那边几天，可是一直没再见到这样的人。但是她确定，那个人真的是他，虽然衣服不一样，但是一个人的气质还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她断定这一点。
慕容璃抿了抿唇，“你们先商量着，一切安排且听云轩的，我出去一趟。”
“哎――”
“算了，让他去吧！”
“总要让他放心才是。”
众人点头。
嘉善三十一年春，蒙古兵大败，这一场仗异常顺利，十万兵全军覆尽数没于邹城城外。城内却依旧歌舞升平，这一场战役被后人称为太平战。
蒙古兵全军覆没后，另一边，朝廷便派出了大军攻打蒙古，蒙古大汗殁，新大汗继位俯首称臣。
不久后，慕容璃接到一道圣旨，同来的还有薛子博。
同年六月，新帝慕容璃登位，改年号崇德，娶书香世家陈家女为后。金陵王氏女，谢氏女为皇贵妃，贵妃。
柳城河西村，这里河水清澈，山峰秀丽。
薛子妍坐在树下的木橔上，靠着沈云轩的肩，她的肚子已经有八个月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想出来走走，看看山水，吃些河鲜。
薛子默薛子兴带着几个兄弟挽着裤腿在河里摸了一会儿，没多长时间，岸上得篮子里就多了许多鱼虾，个个新鲜得让人恨不得立刻吃了去。
看着他们在河水里的笑容，阳光灿烂，薛子妍由衷感慨，“看来还是这里适合他们，你看，这样的笑容自从我们离开这儿后，这是第一次见。”
“但是他们还年轻，路还长着呢，怎么能拘于这种小地方。等到他们成家立业，博得一份功名，到时候功成身退，来这里过过悠闲日子还差不多。”
“烦死了，我说一句你说三句，待会儿跟娘说，看娘怎么收拾你。”
“好好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姑奶奶这样行了吧？”
薛子妍笑了，傲娇地再度靠在他肩上，“说真的，你辞退了陛下的盛情，放着好端端的王爷不做，跟我来种田，到底后不后悔？要是后悔了赶紧回去，凭你们俩家的关系，陛下定然不会怪你的。”
沈云轩揽着她的腰，“怎么，把我拐到手了，又想扔了我？别告诉我不是你跟陛下说不想回帝都，想回柳城当个大财主的。”
“是又怎样，可是我没说让你辞掉封赏跟我来啊，你要怎么选随你啊！”
“哼，你偷了我的心，到现在才说让我自己选，当初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那个时候谁知道我们会有今天啊？”
“现在知道了也不晚，除非我这颗心不在了，不然休想我离开。”
薛子妍抬头啵了一口云轩，“那岂不是我把你偷来的？”
“那还用问？”他挑眉，颇为享受，突然，眼睛一眯，开口道：“她又来了，你怎么说？”
薛子妍闻言看去，只见添香束着手站在小道儿上，脸被太阳晒得通红，嘴唇泛白，看起来不太舒服。
“她这两个月来天天来找你，也是其心可佳，你真的不打算原谅她么，毕竟跟了你那么久。”
“跟了我那么久，可是跟了九姐近十年，她都能背叛她，你让我如何原谅她？”
“可是她也没对你做出什么，况且，我看她是诚信悔过。不然，也不会在后来，一点儿消息也没透露给太上皇。”
“九姐都已经进宫了，她自然也完成了任务了，当然不用再做什么了。”她翻了个白眼。
她生气，但是她不是气添香，而是气自己，这些年来她将她当成心腹，身边唯一一个最信任的人，可是她却背叛了她。
不，应该说，她从来就不是她们的人，所以何来背叛呢？
难怪，薛子玉会那么容易被带走，难怪，帝都那次，她们根本讨不得好，反而狼狈逃离。
难怪，慕容璟那次会那般，其实她知道，所以拦着自己，后来拦不住了，索性跟她一起去了。
添香站在离她们的不远处，脸上被太阳晒得火辣辣的，但是她仍旧没有退怯。这是她求的原谅的唯一机会，她不能放弃。
做内线这么年来，她唯一对不起的是薛子玉，但是对薛子妍，她真的没有出卖过她。哪怕知道她的前面有危险，她也陪着她闯了。可是她知道，她这样的身份，如今的一切都是活该。
“好了，这些够我们吃的了，让他们上来回去吧，不然可要错过中饭了。”薛子妍起身道。
沈云轩揽着她，对着河里的几个孩子见了声，大家纷纷上岸提着些拿着篓子篮子离开。
路过添香的身边，子兴目不斜视，子默倒是个心软的，想开口又怕惹得子妍不高兴，只得低着头走掉。
沈云轩扶着子妍走近，她站定，看着添香，“如果当初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还会出卖子玉吗？”
添香咬了咬唇，低声道：“会！”
薛子妍抿唇，转身走开。
“少奶奶，添香跟着九姑娘的时间不下十年，可以说除了红袖便是我最了解她。您真的以为她对陛下无情吗？若非如此，她不会轻易离开帝都，以她的能力，起码可以让帝都大乱。太上皇是真的爱九姑娘，九姑娘也并非无情，添香擅自做主是不对，也对不起九姑娘，可是添香不觉得有错。唯一错的，便是辜负了少奶奶的一片心意。”
她跪了下去。
薛子妍背对着她，眼眶微热，她知道自己对她多好，那么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添香这次来是告别的，往后请少奶奶多多保重，添香不能伴其左右，还望谅解。”
薛子妍从怔仲中回过神来，舔了舔唇道：“你，你要去哪里？”
添香眼睛一亮，激动道：“我想回帝都，去陪着红袖，我答应过她，一起守护，一起到老。既然她不在了，那我正好去看看她，陪着她，免她寂寞。”
听到她没有想不开的意思，薛子妍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松了口气。
她只道，“保重！”无论如何，她们回不去了，曾经她有多信任她，知道一切后就有多失望。
远处的山峰上一个身影静静地看着离去的人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主子，走吧，你的伤若是再不好好治，只怕真的药石无医了。”
男子挥了挥手，“不必麻烦了，我知道的。”
金老银老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
帝都，血衣堂又扔出来几具尸体，有人看到一个白布被风撩了下露出一张女人的头来。没有眼睛，没有四肢，全身似乎软绵绵的，身上也似乎没有皮。
《全文完》
感谢大家陪阿香度过这半年多的时光，在这里，全文结束了，下本书，再和大家见面！
谢谢！
“既然贵妃不敢试毒，那么，朕来试如何？”
什么？
群臣站起身俯身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九五至尊，怎可试毒？”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啊！”
崔贵妃脸色很不好，崔家人更是，皇帝这是公然打脸，他们不会看不出来。贵妃身份再贵重能贵重得过皇后？贵重得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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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容置疑的口气，让众人凝起了眸子，薛子玉微微蹙眉，也有些搞不懂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崔贵妃忍得手指发抖，连指甲陷进肉里也不知道，她看着嘉善帝，努力平复自己的声音，“陛下，臣妾身为陛下的妃子，身为崔家的嫡女，难道陛下真要让臣妾试毒么？”
她这是要挟么？
有意思。
嘉善帝笑了笑，就因为你身为朕的妃子，才更应该替朕和皇后试毒不是么？
“这个宫婢在这儿，臣妾以为，让她亲自试毒比较好。”
“她若有个好歹，朕还怎么抓幕后黑手？”
他微微倾身看她，勾唇道：“来人，将贵妃带过来。”
内侍监左右看了看，最终还是上前去，崔阁老立马蹦了出来，“大胆，贵妃娘娘也敢动？”
嘉善帝沉下了眸子，“来人，崔阁老以下犯上，罢免其官职，立即将崔阁老带下去。”
若不是怕血腥冲到薛子玉，他定然一刀斩了他们。
“陛下――”
有些文官上前想替他求情，嘉善帝目光扫了过去，缓缓道：“尔等想替他求情？”
众人一噎，本来已经准备好的台词这会儿也因为嘉善帝那强大的气场而退缩了。
他们可都没忘记，之前皇帝血腥的一幕，这朝中大臣可是死的死，伤得伤，滚蛋的滚蛋，抄家灭族的更是不少。
他们怎么敢再次挑衅皇权？
嘉善帝满意地收回目光，道：“拖下去，贵妃过来试毒。”
崔贵妃身形不稳，差点儿坐不稳，她抬头惨然地望着嘉善帝，“陛下，臣妾的父亲忠心耿耿，为陛下鞍前马后三十年，陛下今日却因为这点小事而罢免他的官职，你让百官怎么看，让天下人怎么看？”
“朕不过罢免一个尚书罢了，天下人要怎么看？”嘉善帝语气不善，命令道：“让贵妃把这盘东西吃下去。”
内侍监不敢再耽误下去，忙架着崔贵妃上前来，压在皇帝面前。
“喂下去！”他扫了一眼那盘食物。
崔贵妃睁大眼睛，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惊慌来，她转头看向堵住嘴被带走的崔阁老，以及自己的亲哥哥嫂嫂们，他们没有一个人替自己求情。
目光中猛然变得犀利起来。
不待她说话，已经有人给她嘴里喂了东西，接二连三地不停。薛子春看得全身冷汗淋漓，忍不住颤抖。
早就听说陛下是个六亲不认，心狠手辣之人，今天见到才知道，原来这何止是六亲不认，简直是冷血无情。
崔贵妃，这样的身份，说让她试毒就试毒，毫无反抗之力。
“嗯……噗……”
突然，崔贵妃口吐鲜血，薛子玉一顿，看着她。
耳朵，眼睛，鼻子，崔贵妃可以说是七窍流血。她指着皇帝瞪大了双眼，想要开口说话，却只吐了血水出来。
不过几息之间，她便倒了下去。
身边散开的内侍监上前查验，禀报道：“启禀皇上，崔贵妃已经殁了。”
什么？
真有毒？
崔家人捂住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们。
众人一阵冷汗。
嘉善帝环视周围，“崔贵妃企图谋害皇后伤我皇室子嗣，罪无可恕。”
群臣听到这儿，立马跪了下去。
“传朕旨意，三族之内入血衣堂受审。”
轰……
崔家那边倒下一片。
薛子博上前领旨，“微臣遵旨！”
嘉善帝点点头，拉着薛子玉起身，留在薛子春悄悄松口气的时候，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气息打在她的身上，正好让她滚到了薛子博跟前。
薛子博挥了挥手，立即有锦衣卫过来将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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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因为贪墨，枉法等等罪行被拎出来的官员越来越多，现在的人是个个战战兢兢，不敢多管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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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玉听闻这些有些奇怪，待到嘉善帝下朝回来，她问了他，“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嘉善帝伸手揽着她的腰身，嗅着她的芳香道，“邹城的战争应该快结束了吧？”
薛子玉回过头看着他。
……
“蒙古这次来了十五万大军，看来的确是被我们激怒了，不然不会做出这样大的决定。不得不说，他们的胆子真的很大，也不怕朝廷突然反水，把他们卖了。”
“就算没有朝廷，他们来多少也是死路一条。”薛子妍说道，看着桌子上的地形图，“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东西两面我都已经让人挖好了地道，炸药已经埋在他们脚底下了，不出三天就可以全部完工。”
大家看向她，目光亮得惊人，薛子默睁大眼睛道：“大姐，你咋这么厉害呢？”不知不觉乡音就冒出来了，逗的大家一笑。
薛子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薛子兴笑道，“大姐本就厉害，这次战役还多亏了大姐，不然以蒙古人这般骁勇善战，只怕我们没这么容易打赢这场仗。”
慕容璃站起身来，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桩事，他问道：“子妍，你确定真的看到阿璟了？”
薛子妍叹了口气，已经问过很多次了，她再度确定道：“真的，我真的确定看到了，那天他手里还提着一包东西，从那条巷子里出来，后来我打听过，那巷子有家卖烤鸡的烤鸭的，很有名，怕是阿璟当时就是去买这个。”
她当初也派人留守在那边几天，可是一直没再见到这样的人。但是她确定，那个人真的是他，虽然衣服不一样，但是一个人的气质还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她断定这一点。
慕容璃抿了抿唇，“你们先商量着，一切安排且听云轩的，我出去一趟。”
“哎――”
“算了，让他去吧！”
“总要让他放心才是。”
众人点头。
嘉善三十一年春，蒙古兵大败，这一场仗异常顺利，十万兵全军覆尽数没于邹城城外。城内却依旧歌舞升平，这一场战役被后人称为太平战。
蒙古兵全军覆没后，另一边，朝廷便派出了大军攻打蒙古，蒙古大汗殁，新大汗继位俯首称臣。
不久后，慕容璃接到一道圣旨，同来的还有薛子博。
同年六月，新帝慕容璃登位，改年号崇德，娶书香世家陈家女为后。金陵王氏女，谢氏女为皇贵妃，贵妃。
柳城河西村，这里河水清澈，山峰秀丽。
薛子妍坐在树下的木橔上，靠着沈云轩的肩，她的肚子已经有八个月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想出来走走，看看山水，吃些河鲜。
薛子默薛子兴带着几个兄弟挽着裤腿在河里摸了一会儿，没多长时间，岸上得篮子里就多了许多鱼虾，个个新鲜得让人恨不得立刻吃了去。
看着他们在河水里的笑容，阳光灿烂，薛子妍由衷感慨，“看来还是这里适合他们，你看，这样的笑容自从我们离开这儿后，这是第一次见。”
“但是他们还年轻，路还长着呢，怎么能拘于这种小地方。等到他们成家立业，博得一份功名，到时候功成身退，来这里过过悠闲日子还差不多。”
“烦死了，我说一句你说三句，待会儿跟娘说，看娘怎么收拾你。”
“好好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姑奶奶这样行了吧？”
薛子妍笑了，傲娇地再度靠在他肩上，“说真的，你辞退了陛下的盛情，放着好端端的王爷不做，跟我来种田，到底后不后悔？要是后悔了赶紧回去，凭你们俩家的关系，陛下定然不会怪你的。”
沈云轩揽着她的腰，“怎么，把我拐到手了，又想扔了我？别告诉我不是你跟陛下说不想回帝都，想回柳城当个大财主的。”
“是又怎样，可是我没说让你辞掉封赏跟我来啊，你要怎么选随你啊！”
“哼，你偷了我的心，到现在才说让我自己选，当初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那个时候谁知道我们会有今天啊？”
“现在知道了也不晚，除非我这颗心不在了，不然休想我离开。”
薛子妍抬头啵了一口云轩，“那岂不是我把你偷来的？”
“那还用问？”他挑眉，颇为享受，突然，眼睛一眯，开口道：“她又来了，你怎么说？”
薛子妍闻言看去，只见添香束着手站在小道儿上，脸被太阳晒得通红，嘴唇泛白，看起来不太舒服。
“她这两个月来天天来找你，也是其心可佳，你真的不打算原谅她么，毕竟跟了你那么久。”
“跟了我那么久，可是跟了九姐近十年，她都能背叛她，你让我如何原谅她？”
“可是她也没对你做出什么，况且，我看她是诚信悔过。不然，也不会在后来，一点儿消息也没透露给太上皇。”
“九姐都已经进宫了，她自然也完成了任务了，当然不用再做什么了。”她翻了个白眼。
她生气，但是她不是气添香，而是气自己，这些年来她将她当成心腹，身边唯一一个最信任的人，可是她却背叛了她。
不，应该说，她从来就不是她们的人，所以何来背叛呢？
难怪，薛子玉会那么容易被带走，难怪，帝都那次，她们根本讨不得好，反而狼狈逃离。
难怪，慕容璟那次会那般，其实她知道，所以拦着自己，后来拦不住了，索性跟她一起去了。
添香站在离她们的不远处，脸上被太阳晒得火辣辣的，但是她仍旧没有退怯。这是她求的原谅的唯一机会，她不能放弃。
做内线这么年来，她唯一对不起的是薛子玉，但是对薛子妍，她真的没有出卖过她。哪怕知道她的前面有危险，她也陪着她闯了。可是她知道，她这样的身份，如今的一切都是活该。
“好了，这些够我们吃的了，让他们上来回去吧，不然可要错过中饭了。”薛子妍起身道。
沈云轩揽着她，对着河里的几个孩子见了声，大家纷纷上岸提着些拿着篓子篮子离开。
路过添香的身边，子兴目不斜视，子默倒是个心软的，想开口又怕惹得子妍不高兴，只得低着头走掉。
沈云轩扶着子妍走近，她站定，看着添香，“如果当初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还会出卖子玉吗？”
添香咬了咬唇，低声道：“会！”
薛子妍抿唇，转身走开。
“少奶奶，添香跟着九姑娘的时间不下十年，可以说除了红袖便是我最了解她。您真的以为她对陛下无情吗？若非如此，她不会轻易离开帝都，以她的能力，起码可以让帝都大乱。太上皇是真的爱九姑娘，九姑娘也并非无情，添香擅自做主是不对，也对不起九姑娘，可是添香不觉得有错。唯一错的，便是辜负了少奶奶的一片心意。”
她跪了下去。
薛子妍背对着她，眼眶微热，她知道自己对她多好，那么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添香这次来是告别的，往后请少奶奶多多保重，添香不能伴其左右，还望谅解。”
薛子妍从怔仲中回过神来，舔了舔唇道：“你，你要去哪里？”
添香眼睛一亮，激动道：“我想回帝都，去陪着红袖，我答应过她，一起守护，一起到老。既然她不在了，那我正好去看看她，陪着她，免她寂寞。”
听到她没有想不开的意思，薛子妍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松了口气。
她只道，“保重！”无论如何，她们回不去了，曾经她有多信任她，知道一切后就有多失望。
远处的山峰上一个身影静静地看着离去的人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主子，走吧，你的伤若是再不好好治，只怕真的药石无医了。”
男子挥了挥手，“不必麻烦了，我知道的。”
金老银老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
帝都，血衣堂又扔出来几具尸体，有人看到一个白布被风撩了下露出一张女人的头来。没有眼睛，没有四肢，全身似乎软绵绵的，身上也似乎没有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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