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九月中旬,新生开学满一周,学生会的招新进行得如火如荼。

  余宴川翻了翻手里的简历,头疼地叹了口气:“都是女孩子。”

  “以后工作里肯定有不方便的地方,前两天迎新排练还在男厕所中暑晕了个演员,总不能让小姑娘跑进去看情况,得招点男生过来。”部长把海报塞进余宴川手里,将他和另一个副部长推起来。

  余宴川不情不愿地接过海报:“上哪招啊?”

  “下一组同学请进。”部长朝门外喊了一声,又低声对他说,“到别的部门拉人,没意愿也来面一面,说不定呢。”

  余宴川赶鸭子上架,推门挤进了摩肩接踵的楼道里。

  学院部门的面试都在这一层的教室进行,排队等待的、其他部门拉人宣传的、跟着凑热闹的,院里几百号新生像是来了大半。

  跟着一起出来的副部长姓徐,性格好又会办事,到处都是朋友,毫不露怯地混进了隔壁学创的面试队伍。

  “你看那个学弟,”她半张脸贴在教室后门上,指着屋子里坐在最左侧的男生,“好帅,妈的,我要把他招进来。”

  余宴川皱着眉凑过去。

  只能看到一个侧脸,眉眼看着像个乖小孩,嘴角勾着笑,学弟穿着一身白色衬衣,倒是很像开朗阳光的温室小花。

  他对小白花没兴趣,兴致缺缺地转头看着楼道:“等他出来。”

  “他叫什么啊。”小徐努力看着黑板上的字,“字写得挺好……他名字怎么这么多笔画?”

  2

  余宴川对谭栩的印象不深,第一次单独说上话是在迎新晚会。

  谭栩是新生代表,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但细想也确实和他第一眼印象相符合,是标准的好学生样子。

  谭栩发言结束后坐到了最后一排,刚好坐在身边。

  余宴川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但看到谭栩对他微微点头,八成是有点印象。

  他礼貌性地寒暄了几句,谭栩礼貌性地回复了几句。

  余宴川对这段对话的评价是十分枯燥无味,十分浮于表面,十分不走心。

  不过这场寒暄似乎让谭栩注意到了他这个学长。

  3

  余宴川想找个炮友。

  原因无他,最近日子过得太憋屈。

  身边的朋友大都规划好了自己近几年的生活路线,考研的考研、实习的实习,就连何明天都踏踏实实进公司、响哥也不再纠结取舍,一门心思放在了漂移板上。

  只有他泡在这种焦虑的环境里却什么也不操心,学习变成了苦上加苦的事情。

  余宴川跟着那群狐朋狗友混,自然也知道不少圈子里的乱事,但余长羽的严格家教让他犯怵,他也并不想像那群人一样随意。

  找一个和他一样不随意的、起码能让人放心的炮友。

  何明天认为他是脑子有病,想玩又不想玩得过火,混也混得不彻底。

  余宴川说:“就你明白,你最会玩,混得最彻底。”

  何明天大喊:“你放屁,老子洁身自好,从来不在情场厮混。”

  说完后,何明天又说:“我劝你别找圈里头的,安城这些个少爷羔子十根手指都能数过来,以后闹掰了不好看。”

  余宴川说:“我不怎么管家里的事,自己都不算圈里人,也找不到什么少爷羔子吧。”

  何明天“哦”一声:“我以为你盯上谭家人了。”

  余宴川这才知道原来收进部门里的学弟大有来头。

  怪不得是小白花,这么好的家庭条件和成长环境,是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弟弟也合理。

  4

  炮友找到谭栩头上并非余宴川所愿。

  那小蓝软件他都快要翻烂了也没找到个顺眼的,谭栩是唯一一个勉强看得过去的。

  谭栩的个人介绍拽得要命,余宴川一直以为他是个高冷款的成熟白领。

  成熟白领说他今天刚刚注册这个软件,不太会用。

  余宴川说他也是。

  成熟白领问他哪天方便,去哪里见个面。

  余宴川说他哪天都方便,去哪里都行。

  成熟白领说他今晚要开个会,得八点之后才有时间。

  余宴川心道不愧是白领,但想到自己今晚也要开部门例会,便回复说:我也有个会,咱们九点见吧。

  5

  新学期的第一次部门例会,余宴川和小徐负责送往迎来。

  新招进来的几个人都很好相处,部长大致讲了讲工作内容,又强调了一些工作注意事项,最后问了问大家的团建意愿。

  例会整体开得中规中矩,结束时余宴川叹了口气,明明新人都是自己招进来的,但还是有几个同学暂时记不清名字。

  在这些新人里,他特意关注了一下谭栩。

  谭栩换了一身简单的浅黄色衬衣,打着一个松松垮垮的装饰领带,和之前几次一样挂着浅淡的笑容。

  一切都看起来十分平常,散场时部长和小徐站起来送新成员出门,他倚靠在门边,和陆续离开的新生打着招呼。

  在这时成熟白领发来了一条消息,但消息内容并不完整。

  ——“地址是龙鼎酒店,房间号是”

  余宴川一面和人说着“再见”一面低头看着手机,等着对方把房间号发过来。

  忽然有人从后面撞了撞他的肩膀,余宴川侧过头,看见谭栩站在他的身边。

  他们挨得很近,他能清楚看到谭栩垂下的眼里没有半分笑意,嘴角却还保持着习惯的弧度。

  谭栩漫不经心地抬眼与他对视一下,在肩膀相撞时将左手探进了他的口袋里,动作轻缓又暧昧。

  丝绸领带的末端扫到了余宴川的小臂上,像羽毛在挑逗皮肤,泛起一阵痒。

  余宴川不明所以,等到谭栩远去后才摸了摸口袋,发现里面落着一张纸片。

  纸片上只有一串数字,204。

  余宴川足足看了三分钟才想明白。

  地址是龙鼎酒店,房间号是204。

  6

  小白花喜欢男的,小白花想找个人约一炮。

  余宴川觉得很难以置信。

  尤其是在得知了小白花是谭家小儿子,又把见面地址选在了龙鼎酒店之后,他更觉得难以置信。

  但难以置信归难以置信,事已至此,他不去也得硬着头皮去了。

  晚上九点半,余宴川敲开了204的门。

  屋里昏暗一片,窗帘敞着,酒店外连成片的高楼与商业街亮着彩色的霓虹灯,光亮映入房间内,勾勒出坐在床头那人的身影。

  余宴川站在玄关处,将手中的文件夹扔到床上。

  “我之前说得很明白了,再重申一次,我要找的是长期炮友,在这段关系没有结束之前,不能和别人有超过朋友范畴的身体接触,包括但不限于上床,如果有谁谈恋爱了就及时说。”余宴川说,“不能做到就走,我当今晚没见过你。”

  屋子内沉默了几秒,又是“啪嗒”一声,另一个文件夹被丢在床上。

  谭栩的声音冷冷传来:“我就一句话,不能让我家里知道我跟你有牵连。”

  不像小白花了。

  余宴川斟酌了片刻,才说:“可以。”

  屋子里的灯一下子全部亮起,谭栩靠在床头,领口扣子解开到锁骨之下,那条领带已经被解开了挂在脖子上,打结处皱皱巴巴。

  “怎么认出我的?”余宴川看着他。

  “你的首页背景图。”谭栩说,“黑绳串着一片月白色平安扣,背景有字能看出不是网图,根据距离你就在学校里,这几天除了你之外我没再见过有戴这手链的人。”

  最主要的是在发送消息后,他看到了余宴川拿起手机查看。

  “可以。”余宴川将窗帘拉上,这屋里的氛围冷飕飕得有些头疼,“没看出来,脑子挺快。”

  7

  和谭栩确定了这段不甚光彩的关系后,余宴川曾想过他们在学校里见面会不会有无可避免的尴尬。

  没过两天他们就出了宣传部的第一次外勤任务。

  余宴川发现谭栩毫不尴尬,而且不能说是“尴尬”,简直是完全将他视若无物。

  那一天晚上他们过得还算愉快,只不过彼此都揭开了对方的人模狗样的面具。

  他以为谭栩是朵小白花,这人甚至还在前戏部分装了一会儿单纯可爱,没想到其实脾气烂得很,下手狠,嘴上也狠,转天早上更是连装都不装,直接拉下脸走人。

  余宴川算是发现了,谭栩平时那副优秀男大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平时工作里他懒得和谭栩多说话,谭栩也不怎么主动找他,说不上是避嫌,更像是两个人关系不咋地。

  时间久了,部门里的同事都看出来些苗头,总以为他们有矛盾,也总都不敢说。

  余宴川不想解释,谭栩看起来也没兴趣去解释。

  这样的状态很好,是余宴川一直希望的样子。

  8

  但这样的状态在某种程度上是很分裂的。

  余宴川经常顶着手腕上没遮住的红印子来部门工作,被问起时还要说是昨天睡觉戴着手链被压出来的,转头就看到谭栩神色清冷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

  偶尔部门去团建,谭栩总是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再在团建游戏的某个肢体触碰的瞬间、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往他的口袋里、衣领边或裤腰带间戳一张房卡。

  余宴川第一次体验到了搞地下恋的刺激。

  ——单回合团建游戏结束,坐在一旁的小徐凑过来一些:“哎,川。”

  余宴川把谭栩塞在他手心里的卡片放进口袋里,目光跟随着他走回座位,随口应道:“嗯?”

  “刚才小谭推了你,你是不是生气了?”小徐低声说,“玩游戏嘛,没事。”

  余宴川的手揣在兜里,指尖摩挲着卡片一角,笑了起来:“我没生气。”

  “真没?我看你都僵了一下。”小徐半信半疑地抓了一把薯片吃,“早看出来你跟学弟不对付。”

  “真没事。”余宴川揉了揉额角,想了半天说辞都不合适,最后只好说,“算了,你就当我俩不对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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