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断肠草毒后,死神无月虽然把毒药从眼中排出,但没有全部排尽,她也如莱特一样产生了幻觉。她在幻境中看到那个自己始终逃避着,不肯直面的自己。
她又看到了她一生中唯一的朋友樱儿,她马上就要死了,却一直跟自己说要勇敢地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再一次看到樱儿死去,就像再一次揭开无月胸口的一道伤疤。后来她知道,那是先祖对自己的考验,自己其实是没有经过考验的。
“你不该杀死樱儿,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们一起度过那么多艰辛的岁月,她一直把你当妹妹照顾,在最困难的时候,只剩下一口饭的时候,她也会把最后一口饭给你吃,你真的不该这样做。”当先祖当面指责她的时候,她只能愧疚地流泪。
“死神的职责不是杀人,是救人,无月,在你决定用你的权利去杀死一个人的时候,你一定要坚持善的原则,如果杀死一个人对人类是好的,或者对个人是好的,你才可以动用你的权利,如果没有必要动用,世人自有自己的生死定数。”
虽然没有通过死神的考验,但是无月还是成为了死神的继承者,她以为是因为先祖可怜自己,然而后来她成了死神后,在无意间,她在玄幽阁看到一幅画像,画像中先祖同一个女子携手走在一片桃林之中,那个女子极像自己,想起《死神遗书》内容,无月猜测那个女子正是先祖的妻子。
“我是因为长得像先祖的妻子才被选定为死神继承者的。”想到这,无月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难怪先祖对我说话的时候总是那么柔情,而且我没有通过考验,他也最终让我成为了死神。”
然而樱儿终究死了,死在无月的自私和残酷中。
“我本来不想那样做的,樱儿,我真的不想那样做,但是我们那时过得太苦了,我想结束所有的苦痛。”无月对着幻境中死去的樱儿说着,许多她不愿再去回忆的画面又在她眼前涌现。
她又看到了那场灾难,那是一场罕见的瘟疫,霍普村许多的人都染了瘟疫,没有治疗的办法,大家都只能听天由命。
村里每天都有人死去,无月那时才六岁,她就先后看着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还有哥哥相继死去。她所有的亲人都在瘟疫中死去了,她却悲惨地活了下来。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无法逃出瘟疫的恐惧,她总是在梦里梦见自己的亲人染病后,脸上腐烂的情景。
一场寒冬后,瘟疫消失了,霍普村将近一半的人都死去了,无月被送到村里的一个大院子,那个院子里有二三十个死去了所有亲人的孩子,然而同无月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只有一个,那便是樱儿。村长把她们两个姑娘安排在一个小房间里,房间里只有一铺床和一张小桌子,两张小凳子。
“我叫樱儿,今年八岁。”被送进大院子那天,樱儿来到无月身边。
“我叫无月,今年七岁。”
“我比你大一岁,以后我会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的。”听到樱儿说出这句话,无月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又多了一个亲人。
之后的岁月里,樱儿确实像一个大姐姐,有时候甚至像一个母亲一样照顾着无月,她们每天一起在院子里学习,玩耍,吃饭,晚上的时候睡在同一张床上。无月记得有几个冬天特别冷,她们房子的窗漏风,被子也很薄,晚上无月的脚冷得睡不着觉,樱儿就同无月各睡一头,为的只是把无月冰冷的脚放进自己的温暖的胸膛,给无月暖脚。
有一年闹了蝗灾,村里即将收割的庄稼都给蝗虫死掉了,没有了收成,日子过得很苦,好多天都吃不上一口粮食,几乎每天都是野菜、番薯,而且量很少,一餐就一小碗。为了减少消耗,樱儿和无月整天窝在被窝里,吃饭的时候,樱儿才拿了两个碗去领食物。到冬天的时候,院子里好几个大男孩都饿死了,无月和樱儿都饿得皮包骨头。
樱儿想如此下去,她同无月可能都会饿死,然而要是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食物,应该可以熬到下一个丰收季。她决定了下来,从某天开始,无月发现,自己每餐都有两碗吃的。
“怎么今天这么多?”第一次看到两碗干菜粥,粥中其实只漂了几粒米饭。
“院子里又少了几个饕餮,吃的东西自然多了。”樱儿说着肚子又咕噜咕噜响起来。
“你吃过了怎么肚子还是空空的。”无月天真地问。
“因为我现在可以吃下一只牛,然而却只吃了几根草。”说到这,樱儿突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父亲教过自己,有一种草的根是可以吃的,那种草在院子后的山坡上有很多,但是味道有些苦,而且吃多了要拉肚子。然而饿得实在难受,樱儿每天天还没有亮就起床,走到那道山坡,用一把小锄子挖草根吃。她第一次吃的时候感觉还不错,慢慢地嚼着,似乎还觉得有点淡淡的甜,她有些贪心,一口气吃了有一两斤草根,回去后糟糕的事情开始找到她。她感到反胃,嘴里不停地流酸水,酸水一流要流个把小时,为了不把地弄脏,她把酸水流到一个小木桶里,每次要流一两碗。
流完酸水,就开始拉肚子,一天五次六次去上厕所,但因为肚子里什么都没有,阿出来的依然是酸水,后来阿出了血,樱儿虚弱得倒在了床上。看着樱儿痛苦的样子,无月很难受,然而她又希望一切都快些结束,这样樱儿就不用再忍受煎熬。
樱儿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无月只好自己拿着两个碗去打粥,直到那时,她才知道,有十多天,樱儿把所有的粥都给了自己。
她哭着把粥打回房里。
“无月,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没有。”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们的食物根本没有多过。”
樱儿听后沉默了。
无月要把所有的粥都给樱儿吃,樱儿吃了一小碗,便说吃饱了。
“你骗人,你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饱了呢。”
樱儿勉强吃了一碗,坚决不再吃。
“无月,我估计快不行了,我不想再浪费粮食,我死后你把我的尸体藏在床底下,这样你餐还是可以领到两碗粥。”那天晚上夜半三更,樱儿把无月叫醒,虚弱地对无月说,无月听后痛哭起来,她的哭声引来了给她们煮饭的老婆婆,老婆婆知道情况后,偷偷地给樱儿煮了一碗米饭,樱儿几乎是流着泪把饭吃完的。
一碗米饭下肚,第二天樱儿竟然能够起床了。
就在这天下午,一支粮队来到了霍普村,是一个在京城经商的霍普族人,得知霍普村情况后,卖了所有的商品,买了好多好多粮食回霍普村,回到霍普村后,他在村前一个山坡上建了一栋房子,那栋房子就是莱特家。
除了带来粮食,那个族人还带了一些新的粮食品种,比如土豆,苜蓿,它们都长在泥土里,不会被蝗虫吃掉。
又能吃上饭,村里的人都很感激那个族人,无月和樱儿也慢慢地不再那么瘦得吓人。
“如果没有他,我们所有人都可能会饿死。”后来樱儿跟无月说,也正因为如此,无月才选择了莱特作为死神的继承人,然而因为自己曾经是孤儿,在接受先祖考验的时候,设定了自己最亲的人的死亡,她决定要让莱特也像自己一样,变成一个孤儿,并且自己设定自己至亲至爱之人的死亡。
她看着莱特一次次经受苦痛地打击和折磨,她自己也深切地体会着莱特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苦痛。
“也许,我又做错了。”无月在幻境中看着莱特绝望的样子,想。
“人在做,神在看,神在做,天帝在看。”无月想起先祖的话,她抬头朝天空望去。
“天帝呀,如果我真的做错了,那么你就惩罚我吧,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无月这样想着,却突然有了一种释然之感,她终于有勇气去面对不堪的过去,以及自己灵魂中被遮盖的部分。
她又看到了她一生中唯一的朋友樱儿,她马上就要死了,却一直跟自己说要勇敢地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再一次看到樱儿死去,就像再一次揭开无月胸口的一道伤疤。后来她知道,那是先祖对自己的考验,自己其实是没有经过考验的。
“你不该杀死樱儿,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们一起度过那么多艰辛的岁月,她一直把你当妹妹照顾,在最困难的时候,只剩下一口饭的时候,她也会把最后一口饭给你吃,你真的不该这样做。”当先祖当面指责她的时候,她只能愧疚地流泪。
“死神的职责不是杀人,是救人,无月,在你决定用你的权利去杀死一个人的时候,你一定要坚持善的原则,如果杀死一个人对人类是好的,或者对个人是好的,你才可以动用你的权利,如果没有必要动用,世人自有自己的生死定数。”
虽然没有通过死神的考验,但是无月还是成为了死神的继承者,她以为是因为先祖可怜自己,然而后来她成了死神后,在无意间,她在玄幽阁看到一幅画像,画像中先祖同一个女子携手走在一片桃林之中,那个女子极像自己,想起《死神遗书》内容,无月猜测那个女子正是先祖的妻子。
“我是因为长得像先祖的妻子才被选定为死神继承者的。”想到这,无月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难怪先祖对我说话的时候总是那么柔情,而且我没有通过考验,他也最终让我成为了死神。”
然而樱儿终究死了,死在无月的自私和残酷中。
“我本来不想那样做的,樱儿,我真的不想那样做,但是我们那时过得太苦了,我想结束所有的苦痛。”无月对着幻境中死去的樱儿说着,许多她不愿再去回忆的画面又在她眼前涌现。
她又看到了那场灾难,那是一场罕见的瘟疫,霍普村许多的人都染了瘟疫,没有治疗的办法,大家都只能听天由命。
村里每天都有人死去,无月那时才六岁,她就先后看着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还有哥哥相继死去。她所有的亲人都在瘟疫中死去了,她却悲惨地活了下来。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无法逃出瘟疫的恐惧,她总是在梦里梦见自己的亲人染病后,脸上腐烂的情景。
一场寒冬后,瘟疫消失了,霍普村将近一半的人都死去了,无月被送到村里的一个大院子,那个院子里有二三十个死去了所有亲人的孩子,然而同无月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只有一个,那便是樱儿。村长把她们两个姑娘安排在一个小房间里,房间里只有一铺床和一张小桌子,两张小凳子。
“我叫樱儿,今年八岁。”被送进大院子那天,樱儿来到无月身边。
“我叫无月,今年七岁。”
“我比你大一岁,以后我会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的。”听到樱儿说出这句话,无月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又多了一个亲人。
之后的岁月里,樱儿确实像一个大姐姐,有时候甚至像一个母亲一样照顾着无月,她们每天一起在院子里学习,玩耍,吃饭,晚上的时候睡在同一张床上。无月记得有几个冬天特别冷,她们房子的窗漏风,被子也很薄,晚上无月的脚冷得睡不着觉,樱儿就同无月各睡一头,为的只是把无月冰冷的脚放进自己的温暖的胸膛,给无月暖脚。
有一年闹了蝗灾,村里即将收割的庄稼都给蝗虫死掉了,没有了收成,日子过得很苦,好多天都吃不上一口粮食,几乎每天都是野菜、番薯,而且量很少,一餐就一小碗。为了减少消耗,樱儿和无月整天窝在被窝里,吃饭的时候,樱儿才拿了两个碗去领食物。到冬天的时候,院子里好几个大男孩都饿死了,无月和樱儿都饿得皮包骨头。
樱儿想如此下去,她同无月可能都会饿死,然而要是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食物,应该可以熬到下一个丰收季。她决定了下来,从某天开始,无月发现,自己每餐都有两碗吃的。
“怎么今天这么多?”第一次看到两碗干菜粥,粥中其实只漂了几粒米饭。
“院子里又少了几个饕餮,吃的东西自然多了。”樱儿说着肚子又咕噜咕噜响起来。
“你吃过了怎么肚子还是空空的。”无月天真地问。
“因为我现在可以吃下一只牛,然而却只吃了几根草。”说到这,樱儿突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父亲教过自己,有一种草的根是可以吃的,那种草在院子后的山坡上有很多,但是味道有些苦,而且吃多了要拉肚子。然而饿得实在难受,樱儿每天天还没有亮就起床,走到那道山坡,用一把小锄子挖草根吃。她第一次吃的时候感觉还不错,慢慢地嚼着,似乎还觉得有点淡淡的甜,她有些贪心,一口气吃了有一两斤草根,回去后糟糕的事情开始找到她。她感到反胃,嘴里不停地流酸水,酸水一流要流个把小时,为了不把地弄脏,她把酸水流到一个小木桶里,每次要流一两碗。
流完酸水,就开始拉肚子,一天五次六次去上厕所,但因为肚子里什么都没有,阿出来的依然是酸水,后来阿出了血,樱儿虚弱得倒在了床上。看着樱儿痛苦的样子,无月很难受,然而她又希望一切都快些结束,这样樱儿就不用再忍受煎熬。
樱儿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无月只好自己拿着两个碗去打粥,直到那时,她才知道,有十多天,樱儿把所有的粥都给了自己。
她哭着把粥打回房里。
“无月,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没有。”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们的食物根本没有多过。”
樱儿听后沉默了。
无月要把所有的粥都给樱儿吃,樱儿吃了一小碗,便说吃饱了。
“你骗人,你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饱了呢。”
樱儿勉强吃了一碗,坚决不再吃。
“无月,我估计快不行了,我不想再浪费粮食,我死后你把我的尸体藏在床底下,这样你餐还是可以领到两碗粥。”那天晚上夜半三更,樱儿把无月叫醒,虚弱地对无月说,无月听后痛哭起来,她的哭声引来了给她们煮饭的老婆婆,老婆婆知道情况后,偷偷地给樱儿煮了一碗米饭,樱儿几乎是流着泪把饭吃完的。
一碗米饭下肚,第二天樱儿竟然能够起床了。
就在这天下午,一支粮队来到了霍普村,是一个在京城经商的霍普族人,得知霍普村情况后,卖了所有的商品,买了好多好多粮食回霍普村,回到霍普村后,他在村前一个山坡上建了一栋房子,那栋房子就是莱特家。
除了带来粮食,那个族人还带了一些新的粮食品种,比如土豆,苜蓿,它们都长在泥土里,不会被蝗虫吃掉。
又能吃上饭,村里的人都很感激那个族人,无月和樱儿也慢慢地不再那么瘦得吓人。
“如果没有他,我们所有人都可能会饿死。”后来樱儿跟无月说,也正因为如此,无月才选择了莱特作为死神的继承人,然而因为自己曾经是孤儿,在接受先祖考验的时候,设定了自己最亲的人的死亡,她决定要让莱特也像自己一样,变成一个孤儿,并且自己设定自己至亲至爱之人的死亡。
她看着莱特一次次经受苦痛地打击和折磨,她自己也深切地体会着莱特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苦痛。
“也许,我又做错了。”无月在幻境中看着莱特绝望的样子,想。
“人在做,神在看,神在做,天帝在看。”无月想起先祖的话,她抬头朝天空望去。
“天帝呀,如果我真的做错了,那么你就惩罚我吧,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无月这样想着,却突然有了一种释然之感,她终于有勇气去面对不堪的过去,以及自己灵魂中被遮盖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