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启活抓了嫪毐,华阳夫人得知后要见嫪毐一面,芈启立即作了安排。

  “嫪毐对夫人推心置腹,夫人何故要害嫪毐?”嫪毐见了华阳夫人道。

  “死到临头了,倒也不糊涂!”华阳夫人冷冷道。

  “糊涂的是夫人,吕不韦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啊!夫人快快放了我,我定杀了他吕氏父子!”

  “秦刃死了,嬴政怕是已在回咸阳城的路上了!你拿什么杀了他父子?”

  “梵於期已带了吠陀教的高手去雍城截杀嬴政,此刻那嬴政怕是已经是个死人了!”

  “哼哼!梵於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凭他能杀得了嬴政?”

  “此番吠陀教的掌教本波首座亲自出马,嬴政必死无疑,夫人还是赶紧放了我吧!只要夫人肯与嫪毐联手,以后大秦就是夫人的大秦!”

  “别做梦了你!我来见你,只问你一件事,子楚是不是你害死的?”

  “子楚是他吕不韦害死的呀?我怎么会害死子楚兄弟?”嫪毐死到临头,还心存侥幸,一是希望华阳夫人能放了他,二是寄希望于赵姬,故而死不认账。

  华阳夫人一听,分不清嫪毐的话是真是假,故而道:“无论嬴政死活,你嫪毐是死定了,莫要痴心妄想,还是说实话吧!”

  “夫人算计嫪毐,原来是因子楚之故!哈哈哈哈┄┄”嫪毐大笑道:

  “夫人说说,嫪毐何故要杀子楚?就是子楚是嫪毐所杀,也是他吕不韦指使的!”

  “当真是吕不韦指使你害死子楚的?”

  “夫人若肯放了我,我就告诉你子楚是怎么死的,夫人若是不放嫪毐,嫪毐宁愿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

  “小人!死到临头了,还不认帐!”

  “我已经告诉夫人了,害死子楚的是他吕不韦!”

  “那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你可敢与他当面对质?”

  “别别别!”嫪毐连忙摇手道:

  “如今本侯这般模样,可不想被人见了笑话!”

  “你既不敢与他对质,子楚就是你杀的,到死了你还要抵赖吗?”

  “夫人既认定是我杀的,还要来问我干嘛?直接杀了我嫪毐吧!”

  华阳夫人没想到嫪毐死到临头还不肯认账,又不敢与吕不韦当面对质,气得大喊道:

  “来人!”

  一名侍卫进来了,华阳夫人朝他使了使眼色道:

  “将嫪毐就地正法!”

  哪知那名侍卫并未理会华阳夫人的意思,呆呆地道:

  “夫人,他是谋反头子,当真要杀了他?”

  华阳夫人又朝他使了使眼色,这回他明白了,故而拔出剑抵在嫪毐脖子上。嫪毐也不傻,知道他二人在演戏,故而大笑道:

  “夫人!别白费心机了,要杀要剐你就来吧!”

  华阳夫人气得大骂了几句,无奈之下只得离开了。华阳夫人从嫪毐嘴里没得到真话,心想也不能放过他吕不韦,于是叫来了贞珍,让她在咸阳城中散布嬴政是吕不韦之子的相关消息。嫪毐本就发了檄文,揭露了此事,但华阳夫人让贞珍散布的消息增加了细节,编成了故事,具有更高的可信度。华阳夫人此时这么做,再次嫁祸给了嫪毐,无论吕不韦还是嬴政,都不会怀疑到她。

  贞珍是媚娘芷珍的妹妹,自芷珍死于吕不韦府上之后,贞珍就将吕不韦和嬴政视为仇敌,虽不能明目张胆地复仇,但要她散布关于吕不韦和嬴政的谣言,自然是乐此不疲。当初贞珍来咸阳之际,副圣思烟就有些担心,正是因为她知道贞珍是芷珍的姐姐。

  次日嬴政回到了咸阳,得知嫪毐被芈启活捉,甚为欣慰,于是立即召见了芈启。嬴政向芈启问明了情况后,芈启对嬴政道:

  “微臣有一事犹豫不决,但微臣不敢欺君,还望大王宽恕!”

  “什么事?快讲!”

  “这┄┄”

  “寡人已经亲政,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太后宫中有两个孩子,臣┄┄臣┄┄”

  “莫要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微臣实在不便多言,大王还是自己去问问太后吧!”芈启跪道。

  嬴政心中一惊,立即赶往赵姬的永宁宫去了,一路上心里已经有了数。进了永宁宫,嬴政见了赵姬就大喊道:

  “孩子呢,孩子在哪里?”

  “大王┄┄大王!”赵姬突然哭着向嬴政求饶道:

  “你就饶了他们吧?”

  “把孩子交出来!”嬴政拔剑对赵姬身边的宫女厉声道。

  宫女不敢违拗,将两个孩子从室内带了出来。嬴政一见,厉声对赵姬问道:

  “是那逆贼的?”

  赵姬哭着点了点头,边哭边求饶。在这一刻,嬴政觉得嫪毐造反,全是因赵姬和这两个孩子之故,而他对赵姬也是失望到了极点。

  “来人!请太后移驾雍城大郑宫!”嬴政下令道。

  赵姬一愣,只听嬴政又道:

  “将这两个孩子带下去吧!”

  赵姬哭着喊着求嬴政放过孩子,嬴政充耳不闻。赵姬走后,嬴政命人用草席裹起两个孩子,当场摔死了。

  次日嬴政临朝,宣布亲政,下令由魏缭彻查嫪毐一案,李斯协助,并在秦国上下通缉梵於期。

  嬴政正式亲政后数日,想起了乌金之海的女子,就让赵高去往塞外,将她带回咸阳。赵高领命后立即启程去了塞外,想到能再见故人,心中激动不已。赵高自从见了那名女子光溜溜的身体之后,久久难忘,虽然不敢心存妄想,但思念之心,怎么也挥不去。

  赵高走后,嬴政突然觉得身边少了一个人,看见屠鹏之际,想起了刍狗,于是问屠鹏道:

  “刍狗从小陪我到大,突然走了,寡人甚是想念啊!”

  “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主人不必伤心!”屠鹏道。

  “此番若是没有刍狗,寡人怕是也难逃一劫!想那蝎子也着实可怕,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能以蝎子为军?”

  “那是相术所致,要说厉害,在下倒不觉得!”

  “嗯?先生此话怎讲?”

  “大王不见那蝎子入水之后就消失了吗?在下以为,这应该是敌人的相术还不是很厉害!”

  “相术?什么是相术?”

  “相术也叫异相之术,是上古秘术的一种,创造相术的人叫风后。相术是对‘相’的转换,世间有万相,总体分为实相和虚相。大王常常感觉到有风吧?风虽然不可见,但是它处于气相,而水是一种液相。那蝎子是在气相中所形成之物,进入水中,就是由气相进入了液相,所依赖的相发生了改变,蝎子因此而消失,这说明敌人的相术不是很厉害!”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那蝎子怕水呢?可就是怕水,也不会凭空消失啊?”

  “相师将虚相转换成了实相,但他是在气相中完成的,到了液相中就不灵了,所以蝎子就又变成了虚相,故而凭空消失了!在下以为,比起太公所传之枯蚁,应该相差甚远!”

  “枯蚁?太公的枯蚁?”

  “主人不知道?丞相没有跟主人说起过吗?”屠鹏疑道。

  “没有!仲父未曾说起过!”嬴政摇头道。

  “枯蚁也是相术所成,是太公留给主人克敌致胜的神物!”

  “太公竟也精通相术?枯蚁究竟是什么神物?”

  “主人可知我邹屠氏人和我邹屠氏的使命?”

  “这寡人当然知道!”

  “太公留下两大神物由邹屠氏为主人保管,等到主人征战天下之时再交由主人驱使,一是兽蜂,其次就是枯蚁了!二十年前,主人身陷神农山,丞相为救主人,使用了兽蜂,兽蜂也因此失去了,如今尚有枯蚁留存在我邹屠氏族人手中。”

  “你既是邹屠氏人,身负使命,枯蚁之事,为何一早不跟寡人讲?”

  “在下也没想到老主人没和主人讲!再说主人尚未成年,亦未到征战天下,必须使用枯蚁之际,所以在下不曾多话!”

  “枯蚁既是相术所致,比那蝎子大军还要厉害吗?”

  “太公留下的是枯蚁‘元神’,元神不是一般相师所能获得的神物!能够练成元神的相师,一要精通秘术;二要精通相理,看破天地间的万相;三要天时、地利、人和,方能造就元神!能够称得上元神的神物,往往能够在多种相中施展,不会出现像蝎子大军那种情况,所以枯蚁肯定更胜一筹!”

  “那还等什么?你赶紧去给寡人将那枯蚁弄过来啊!”

  “在下谨遵主人之命!”

  “你邹屠氏人既有使命在身,如今已经到了复命的时候了!”

  “邹屠氏全族上下,任凭主人驱使!” 屠鹏拜道。

  数日之后,屠鹏到了邹屠之地,见了宗首邹屠张,向他禀明了情况。邹屠张复活了枯蚁元神,放入紫色石盒中交给了屠鹏,并对屠鹏道:

  “屠氏族人屠鹏听命!”

  “是!”屠鹏跪下道。

  “自即日起,你就是屠氏族长了!本宗命你带领族人,襄助主人完成使命!”

  “宗首,这是何故?”

  “屠季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已经无法复命了!”

  “哦┄┄原来如此!”

  “去见屠季吧,他会教你如何使用枯蚁元神的!”

  “是!”屠鹏应道。

  半月之后,屠季将自己的本领都教给了屠鹏,对屠鹏道:

  “八百年了,我邹屠氏人总算得到了这一天!去吧,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

  “嗯!老族长保重!”屠鹏跪拜道。

  “出了此门,你们没有族人,没有父母兄弟,只有主人,可记下了?”屠季再次叮嘱道。

  “记住了!”屠鹏深深一揖,转身出了门。

  屠鹏带着二十四名邹屠氏武士,离开了族人隐居了八百年的邹屠之地,前往咸阳履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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