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后的江北,被震惊了,这果然是一个村子,道路上都是积水的土坑,还没有铺设柏油路面,道路两侧大多是土坯房,看上去就知道很有年头了,破败的样子不像有人在里面居住,但能听到从院里传出来的声音,说明是真的有人在居住。远处群山连绵纵横,半山腰蒙着一层淡淡的云雾,多缥缈神秘的感觉,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落脚处,只能淌着泥水走。

  震惊很快转为疑惑,他往前走着,准备找些关于这里的信息,雨水打在伞上发出不轻的声响,大雨让他走路显得倍感吃力。

  这么落后的村庄,就算是建设较慢的西北地区都很少见了,凭山脉和气候判断,这里确实可能是江西,西北地区可没这么大的雨水。继续向前走,见到几个身穿麻布衫的小孩子在门口嬉闹,门洞里,几个大人正坐着唠嗑,说着听不懂的方言,见到江北皆是将目光投射过去,一言不发。

  江北被盯着有些后背发毛,因为这个村子太像一个鬼村了,他打着勇气问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没人回答他,就那么看着他,他又问了句:“你们能听懂我说话吗?”

  其中一个人摇摇头,江北脸上浮现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冲他们点了点头。

  无法交流,这确实是会可能发生在这种地方的事情,可是之前那个女人她会说普通话,说明她应该是和外界有接触的,而这些人不一样,或许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

  他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走到了村子的中央,一个十字路口附近,左手边传来变压器持续不断的噪音,江北观察了一下,发现村子的电线似乎并不多,只通往寥寥几家。

  因为用不起电?不应该啊?

  不远处的一个小卖铺吸引了江北的注意力,走进之后发现是一个商店,门口的柱子上绑着一条个子不大的中华田园犬,见了江北就开始狂吠,没搭理它,他直接走进去,想去问些东西。

  店里的人多得超乎想象,十几平方米的位置除了商品,占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十分热闹,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在挂在墙上的黑白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一场排球比赛。

  中国女排?直播?live的字眼再次让江北注意到了。

  忽然,队伍中的一个女子将球顶起,另外一人早做好了准备,高高一跃,一个扣杀,在场众人大声欢呼。

  “好球!”

  “赢了!”

  江北注意到一个人说了普通话,虽然夹杂着严重的方言,但依稀能够分辨出来,很快锁定了一位肥胖的妇人,嘴里正磕着瓜子津津有味,“真不知道这个有啥好看的,等看完了换台看会农业频道。”

  他身旁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脸色黝黑,露出一拍焦黄的牙齿,“看啥都行,看啥都行啊!”说着说着,手忽然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原来是他偷瓜子被发现了,男人嘿嘿一笑,抓着瓜子的手不松开,女人冷哼一声,任由他抓了一把。

  她注意到了新来的江北,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发现对方也在看着她,女人大笑了一声,“小伙子,买点啥?”

  小伙子?自己虽说一直保养的不错,可浑身也是透露着一股成熟大叔范,再说了,自己闺女都能出门打酱油了,喊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江北用清晰的普通话说道:“问个事。”

  “外地人嘞。”

  女人继续说道:“听口音不像本地人,有啥事,这人多,啥事都知道。”

  “你们在看什么?”

  “排球比赛啊,中国马上零封小日子!”

  虽然女人的普通话蹩脚,但江北能够分辨清楚,随即点了点头,“很厉害。”

  “那是,咱们中国女排,世界第一!”

  “这里是哪?”

  “你说啥?”女人看着她,满脸疑惑,她身旁的男人说道:“人家问你这是哪,这还能是哪,咱们王家村呗,估摸着是个外乡人不认路。”

  女人瞪了他一眼,“要你多嘴!”随后和江北解释了一下男人说得话。

  的确是王家村无疑,隶属于九江一个偏远县城,大泽里的一个小村庄,确定无疑,这里是西江。

  当年他也是看女排的,只不过这女排的队员,似乎和自己上大学那会见到的年纪没差多少?吴咏梅、赖亚文、王子凌....我靠!这么年轻!

  卧槽!亚洲女排锦标赛!1997年!

  江北瞪大了眼睛,“大姐,这是直播吗?”

  “要不然,还能是啥?”

  卧槽,细思极恐,幕后的那些家伙居然做到了这个地步,录像、群演,至于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北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心中的怪异感继续问道:“姐,我能看看日历吗?”

  对于这个长相不错的年轻人,妇人很有好感,立马露出笑容拿来柜台的日历,“喏,六月十七,”

  一九九七年六月十七日,星期二!

  江北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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