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黑云越来越浓重,聚集了数个时辰还不曾有动静,像是攒足了劲,要大干一场,眼看着这样的天色,从凉县出发,现在已行至山路的众人,此时都略有心惊。

  而比人更加敏感的是那些驮运着物资的马匹,自从进了山便不安的躁动,不时从鼻孔中传出的粗重气喘,扰的人心烦意乱。

  此时,严星歌身侧的随侍面色担忧的看向四周,心里忍不住嘀咕,通判被留在凉县替大人主持凉州事务,而大人却不知为何坚持以身犯险的亲自监督运送物资,这样的天气走在山里,若是遇见了山崩,那简直是九死一生。

  于是他弱弱的开口道:“大人,马匹似乎有些躁动,怕是前面的路更加难走了,您看……”

  “继续走,我说过了,没事。”严星歌有些不耐的打断了随侍的话,轻咳了两下,紧了紧斗篷连身的风帽,言罢便夹了马腹小跑向前。

  随侍一声轻叹,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高喝:“抓紧时间,过了前面的山头,就安全了。”之后赶忙跟上前去。

  东玉国,皇城

  两个身披月白色连帽斗篷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外,其中一人身姿挺拔欣长,两手掖在袖中,面容掩盖在连着斗篷的风帽之下,另一个稍矮些,此时正走到禁卫身前,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牌递过去。

  禁卫面容严肃的接过令牌,大惊失色,连忙垂首恭敬道:“部下不知国师大人前来,怠慢之处还望国师赎罪。”

  斗篷之下,一只如玉的手露出,轻轻挥了一下,道:“速速带路。”

  “是,国师这边请,禁中吴总管已等候多时,稍后会带国师至陛下路寝。”带路的是东玉禁卫统领萧乾,被玉皇专门指派候在宫门处等人,说话间,已将玉牌还回去,侧身让出一条路。

  东玉国传承时间久远,与作为后起之秀的南月不同,东玉是四国中年代最悠久的古国,其朝堂官阶及治国管理之策均由祖辈承袭而来,多年一直奉行,甚而影响到北昭与西源;是以区别于百余年间不断修整治国之策的南月,而四国之中也只南月官阶自成一派。

  跨入宫门,不过片刻,接到消息的内侍吴总管已迈着疾步上前,行礼道:“国师可算是来了,快随咱家前往路寝。”

  宫门处人多口杂,此时东玉皇后病危的消息除了圈禁在帝王路寝的众人,并无其他人知晓,沿路无话,直至行至路寝殿内。

  “陛下,国师来了。”吴总管此前接了指令,便将人直接带入内殿。

  彼时,东玉玉皇坐在龙榻边沿,面容憔悴的看着昏迷不醒的皇后,双手握紧着一只她露在锦被之外惨白无力的手,闻声忙的将皇后的手放入锦被中,起身看过去。

  内殿之中,两个月白的身影站定后,身形欣长挺拔的一人,缓缓放下连帽,露出俊美贵气的面容,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透出一股让人心安的神采,此人正是白冉,而身旁稍矮的少年便是与他同来的雪耳。

  玉皇时隔多年第二次见到国师真容,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你,你竟然……”

  “陛下,白冉来了,请安心。”白冉明白他惊讶的缘由,毕竟十几年前,二人年貌相仿,如今却像是父子辈分,虽然玉皇风采依旧,但身居龙位重压之下,难免留下岁月痕迹。

  缓了片刻,玉皇似乎也想通了,点点头,自语道:“国师本就是奇能异士,修行之人容颜常驻也不在话下。”

  回过神来,他上前虚扶着白冉,道:“劳烦国师,先来看看皇后的病情。”白冉点头,也不耽搁,边走边摘下斗篷交给一旁的雪耳,来到龙榻前,观察了下此时面容毫无血色的东玉皇后,眉头微皱,开口问道:“皇后的此前的症状如何?”

  “脉结代,心动悸,气血大亏、心气匮乏,是为心痹之像,但又伴有纳差、呕吐、腹痛之病状,细观脉象时而三五不调,止而复作,如雀啄食,是以中毒之状。”

  一个略微苍老声音夹带着散漫不羁的语调由外至内传来,白冉转身,看到是一个须发苍然但未全白,身着道袍的老者,此时正背着双手缓缓走来,眼神毫不遮掩的仔细打量着自己,他身后跟着一个年岁不大,身着青蓝色衣袍扮着男装的少女。

  玉皇见人到齐面露期望,忙的上前开口道:“谷主也来了,可是想到了想到了医治之法?”老者闻言向着月皇拱手施礼,随即面有难色,摇了摇头。

  见他如此,玉皇面色施然,缓了片刻,强颜道:“也罢,如今二位都在,皇后定能转危为安,朕同二位外间叙话,让皇后继续休息吧。”边说边向着外间走去。

  众人落座,玉皇开口道:“朕还未与二位相互介绍,这位是药谷谷中药行,此前皇后急症发作,宫内太医束手无策,危在旦夕时正是谷主日夜兼程而来,才得以缓解,旁边的是谷主的唯一的亲传弟子。”玉皇先是看了下药行,又看向白冉说道。

  白冉神色和煦,对着药行道了句:“久仰。”药行依旧神色懒散,点头答复。

  玉皇接着又对药行说道:“这一位是我东玉国师白冉,几年前东玉百年难得一见的旱灾便是由国师凭一己之力祈天求雨,才力挽狂澜,护东玉至今,是我东玉的大功臣。”

  玉皇话音刚落,白冉随即拱手施礼道:“陛下言重了,此乃臣分内之事,陛下与臣结识皆是缘分,不拘臣于皇城,臣心中甚是感激,东玉有难臣必然竭尽所能护其周全。”玉皇面有欣慰,点点头,刚想在说话,却见药行“蹭”的一下从下首站起,目光灼灼的走到白冉身前,微微俯身在他脸上仔细端详,白冉神情淡定自若,端起茶盏慢慢品鉴,眼皮不曾多抬一下。

  只是坐在上首的玉皇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颇为无奈。

  药行是与他缘分匪浅的老熟人,且药谷独立于世,并不受他管制;而白冉就更不用说了,与他仅是名义上的君臣,实为他的恩主,这两人若是对上了,可就热闹了。

  好在白冉脾性温和,胸纳百川,而药行此人虽然行事乖张不羁,却也不是没有分寸之人,故而他唯有面有尴尬的看着二人,并未出言制止。

  不过药行那一副饶有兴致模样,却是对着白冉越贴越近的瞧着,与此同时还摸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你当真是那个传说中的神秘国师?啧啧啧……”众人多有不解,以为他有什么惊世发现。

  最后才眉目扭曲,有些泄气的说道:“药食无用啊,果真修道才是容颜常驻的独门秘法,啧啧啧……这容貌皮肤真是让人嫉妒啊。”

  他啧了半晌,说的竟是如此话语,众人闻言皆是一僵,雪耳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更是瞪大了眼睛愣在一旁,而站在另一边装扮成少年模样的乐染,作为药谷主的亲传弟子,更是恨不得抛个地缝钻进去,这么丢人的师傅,她真的不想要啊。

  彼时端着一副淡定面容的白冉,在听完面前与他不过三指距离的老者酝酿许久的“肺腑之言”后,也是手腕一颤,茶汤差点溢出,静了半晌,随后唇角浮现一丝轻笑。

  与此同时,药行也发现了白冉嘴角浮现的笑意,刚想攀谈,“你如何……”话未说完,便感受到一股大力,慢慢的将他的身体向外缓缓推离白冉身边,在两人相距三尺时停下。

  而他再想往前走,“哎,哎,哎,发生何事了。”却是如同有了一堵无形的墙,将他阻隔在白冉三尺之外。

  这边药行气的跳脚,只见白冉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双手掖在袖中,道:“承蒙谷主抬爱。”

  之后面向月皇施礼道:“此前皇后病症若如谷主所言,那确是凶险万分,陛下恕臣直言,皇后如今虽已被稳固心脉,却仍旧凶多吉少,不可掉以轻心。”

  随后转身,从雪耳手上接过一个寒玉匣子,看了药行一眼,又面向玉皇将匣子打开,霎时匣子周身寒气四溢,。

  此时他身边的结界屏障已撤离,药行双眼放光的大步走到他身侧,看着匣子,手指微微抖动的指着里面静静躺着的两株泛着幽光的奇花异草,一时语塞,“这……”深吸口气,强行镇定下来,但依旧难掩激动的问道:“这可是幽冥草和地菩莲?”

  白冉温和的一笑,答道:“正是。”言罢,便欲将寒玉匣子交给药行。

  药行看了看白冉,又转首看向玉皇,得到首肯之后,便双手轻颤的接过匣子,连连称好。

  玉皇见状,眼中满是希冀的转向白冉问道:“此物可是用来医治皇后病症的?”

  未等白冉作答,药行便捧着匣子,激动的说道:“徒太山巅多神草,其中冥草性不详,食之即猝亦生,但用以急症可解百毒;而菩莲其状如莲,其味酸甘,食者利于人且已心痛,当年老夫历经月余九死一生终得半颗,用以医治陛下心疾,今日国师竟得两株完好神草,实乃神人啊。”

  言罢,转身招来小徒弟,乐染此前在一旁早就跃跃欲,却不敢冒然上前观望,如今得了召唤忙的疾步上前,等候吩咐。

  “陛下,皇后如今双重症状压身,但依照老夫之见,应先解毒才是,此神草药效不可耽误,不如让老夫先带徒弟下去,研制解药可好。”药行合上匣子拱手说道。

  玉皇闻言,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期盼的喜悦,看向白冉,见他微微颔首,忙应声,又召唤内侍吴总管前来给药行师徒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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