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迷迷糊糊揽出电梯的,陆离背对我开门的时候,我偷偷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是甜甜的味道。那里还残留着陆离的温度,触感很轻,很软,痒痒的,一直痒到了心里去。

  正“回味”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出现陆离放大的脸,他靠近我,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想什么呢,脸都红了?”

  我捂住发烫的脸,推开他飞快地溜进了客厅里。

  这时包里的电话响起,我打开包,因为里面塞了太多东西,手机找了半天都没找着,我只好一股脑将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来电的是顾子衿,这小妮子八成是找我八卦我和陆离约会的事。

  我瞥了一眼正在喝水的陆离,跑到了阳台接电话。

  “蓁蓁,怎么样怎么样?和陆离这个大冰块约会的感觉如何?”听上去顾子衿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激动。

  “唔,感觉嘛,”我故意卖弄了下关子,电话那头的顾自己急得都跺脚了,我笑着道:“你那么急干嘛,不怕你家陈耀吃醋吗?”

  “他敢,好蓁蓁,人家真的很好奇陆离这座冰山是怎么约会的,你就快说吧。”

  我在心里偷笑,把今天约会的大致过程向顾子衿描述了一遍。

  “听起来挺不错的,蓁蓁你什么时候偷偷筹划了这么浪漫的行程?”

  “你还记得时光慢递吗?我在信里写了未来与陆离约会的幻想,陆离竟然替我施行了。”

  “没想到陆离挺细心的。蓁蓁,”顾自己嘿嘿笑起来,我心想这丫头又要出什么馊主意了,“你们进展得那么快,看来今天下午我和安妮给你的东西可以派上用场了吧。”

  “顾子衿,你一个女生怎么成天就想着这事啊。”

  “蓁蓁,你都快奔三了,怎么还跟没见识的小女生一样。”顾子衿嫌弃道,“你该不会把它们扔了吧。”

  “没有,还在我包里。”

  但是,刚才找手机的时候我好像把它们全放在了沙发上,而陆离刚才站在旁边喝水......

  我来不及和顾子衿说再见,一头冲进了客厅。

  陆离坐在沙发的一角,正悠闲地翻阅着一本医学杂志。

  黑色蕾丝吊带裙和安全套盒散落在沙发的另一个角落,陆离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我做贼心虚地走过去,坐在沙发中间,双手抓起安全套正想往口袋里塞。

  陆离转过头看着我,吓得我立即停下了动作,“顾子衿给你打电话?”

  “是,是呀,她问我们去哪里玩了。”陆离依旧目不斜视地盯着我看,我被他看得有些脸红,便顾左右而言他,“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你要不要先去洗澡,早点休息。”

  陆离忽然缓缓靠近,一手饶过我的胸前抵在沙发背上,将我圈住,看着我的眼睛变得很深很黑,神情始终温柔,“休息前不做些什么吗?”

  我望着他柔和惬意却带着些许炽热的目光,那是一片浓烈的深海,我是其中的一条小鱼,深陷其中,无法逃脱。

  我用仅存的一点理智痴痴地问:“要做,做些什么啊?”

  陆离将另一手绕到我身后,从我手心里夺走那一盒东西,复又拎起吊带裙,在我眼前晃了晃,“明知故问,这不是你特意准备的吗?”

  原来陆离早就看见了,我在心里大骂顾子衿,这丫头真的把我害惨了,现在我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急得耳根都红了,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可是陆离的手依旧环住我,我们两人的距离近到我只能抬起头与他平视,“这个是顾子衿和安妮给我的,我没打算用,我,我这就去扔掉。”

  我直起腰打算起身,却被陆离一把拉住,因为惯性我整个人靠倒在沙发上。而陆离顺势倾身上前作势要亲我,我紧张地闭上眼睛。

  等了许久,他的吻迟迟没有落下。

  反而听到陆离爽朗的笑声,“我有这么可怕吗?你吓得睫毛都在抖。”

  我睁开眼欲辩解,陆离在我眉心落下轻吻,“不逗你了,晚安。”

  我愣愣地点点头,“晚安。”

  却没想到陆离走到楼梯处又转过身对我道:“这些别丢,以后总会用到的。”

  “陆离!”我将抱枕丢向他,他灵巧的躲开,哈哈大笑地跑上楼。

  我有多久没看过,笑得如此开怀的陆离了呢?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睡到了自然醒,等起床时已经十点了。

  我洗漱好走出房门,却见陆离早已端坐在沙发上专心地看书。

  听见我的动静,他抬起头,眼睛里带着无尽的宠溺,“饿了吗,要吃早饭吗?”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昨晚吃多了,等下直接吃午饭吧。”

  陆离随手剥了一颗奶糖,将乳白色的糖块喂到我的嘴里,“吃块糖,免得又低血糖。”

  自从和陆离在一起之后,我发现他越来越温柔了,一颦一笑都让我觉得自己陷在棉花糖里般,又甜又软。

  我抱着陆离的手臂认真地说:“陆离,我发现你最近一笑起来,全身四周就有金光闪耀,像阳光一样,暖洋洋的。”

  陆离伸手弹了下我的脑门,“你当我是如来佛祖啊,还自带金光。”

  “你是如来佛,我就是孙悟空,永远逃不出您老的佛掌!”

  陆离似乎对我这个解释很满意,弯起了嘴角。

  陆离继续看书,而我靠在他身上玩手机,我俩谁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翻书的声音以及轻盈的呼吸声,可是却让我莫名觉得安心。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四月天仍有些寒凉,陆离将毯子盖在我身上,我觉得暖和极了,困意再次袭来,忍不住打了几个呵欠。

  “饿了吗?我去给你煮东西吃。”

  一听陆离要亲自下厨,我顿时精神了很多,马上喜滋滋地直起身,“我来帮你打下手。”

  陆离轻笑,“那你去把冰箱的食材拿出来。”

  我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琳琅满目,我记得昨天出门前冰箱里只剩下一个鸡蛋了。

  我诧异地问:“陆离,你什么时候去买的菜?”

  陆离捏了捏我的脸,“在你这头小懒猪睡得流口水的时候。”

  “我什么时候流口水了?”在看到陆离滑稽地笑起来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又被他戏弄了,不管是小猴还是小猪,看来我注定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了。

  说是帮忙打下手,其实我就是来添乱的,一根丝瓜被我削得坑坑洼洼,土豆丝硬是被我切成了薯条。最后陆离实在看不下去了,严禁我再碰这些菜,让我坐在一旁看着他。

  围着围裙的陆离左手拿着细刀,熟练地给丝瓜削皮,他手里淡绿色的丝瓜很快便去了一层皮,恰到好处,光滑平整。然后他又左手拿刀,快速地在案板上切出了宽度厚度长度几乎完全相等的土豆丝。

  我盯着他的手,想起安妮曾对我说的话,“回国那年陆离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本来可以进市一院当医生,但他连手术刀都不敢拿,所以他只能选择去医学院教学。”

  这双曾在钢琴键上挥洒自如的手,如今却......

  陆离看出了我的情绪,“我受伤的时候医生说我的右手可能保不住,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锻炼左手,不知不觉习惯了。”

  “陆离,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我想过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不愿触碰的东西,既然陆离觉得现在的工作是他乐于去做的,又何必再强迫他去重拾那些会让他不开心的回忆。聪明如陆离,就算不在钢琴界发光,也会在医学界发亮的。

  “蓁蓁,其实我有想过,试着再去弹钢琴。”

  我诧异地看着陆离,只见他的眼睛闪动着,却隐隐透露出一股的坚定。

  但是,如果陆离想要再弹钢琴,我自然是更高兴的。

  “真的吗?”我跑过去抱住陆离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他一口,“之前筱影学姐寄了很多琴谱和书籍给林至哥,我去找林至借来给你。还有你的钢琴还在奶奶家吧,我们下午去把它搬过来吧。我一会儿给安妮打个电话,让她问问医生你这手弹钢琴有没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要不我现在先上网查查......”

  陆离拉住要往外走的我,“你真是说风就是雨,急什么,我不想成为什么钢琴大师,我只是想为奶奶还有你再弹钢琴。”

  陆离说的没错,现在他在医学院的工作已经有了起色,医学也学了七年的东西,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更何况,陆离一旦成为钢琴家,必然会被推到众人面前,到时候冒出那么多的爱慕者,我可受不了。

  我揽住陆离的胳膊,像宣誓主权般,“我不要你成为受人瞩目大钢琴家,你只能是我叶蓁蓁一个人的陆离。”

  陆离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叶蓁蓁,没想到你也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陆离动作很快,一下子就炒好了四菜一汤,我看着满桌子令人垂涎欲滴的菜肴,不知该从哪一道下手。

  陆离夹起一块肥瘦均匀的红烧肉放进碗里,“先吃这个吧,你的最爱。”

  我夹起肉放进嘴里,顿时肉香四溢,“好吃,跟我妈做的一样好吃。”

  “你爸妈最近还好吗?”陆离又夹了一块肉放到我碗里,“在老家住得还习惯吗?”

  我嚼着肉含糊不清地回答,“还好吧,就是我妈总抱怨,那里因为是旅游景点,半夜里经常有旅游团的汽车来来往往,吵的人睡不好觉。”

  “那你有没有想过把他们接回城里住?”

  “当然想了,只是现在我手里没钱,暂时还买不起房子。”

  以我现在的收入来算的话,攒到能够付得起首付的钱,估计也要个十来年吧。

  我郁闷地喝了口汤,抬头问陆离:“你该不会是想把我赶出去吧,我告诉你,我可是和你姑姑签了一年的合同。”

  “你想什么呢,我就随口问问。我可舍不得你走。”陆离夹了一根青菜放在我碗里,“你可是我家的园丁。”

  本来期待着陆离能说出什么动人的情话,可没想到我又被他耍了。

  吃完饭后,我这个园丁特意拉着陆离去阳台一起给花草浇水。

  “你爸爸为什么要种那么多花草啊?”我问正在细心地为每一盆盆栽铲去杂草的陆离。

  陆离忽然停下了动作,静静地看着远方,“我很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去植物园看花花草草,可是我爸没空带我去,便经常买许多不同品种的植物摆在家里,久而久之就养成习惯了吧。”

  “陆离,”我从背后环抱住他,“他很爱你,你心里早就不恨他了吧。”

  陆离从背后将我轻轻拉入他的怀里,“嗯,我生病的那段时间,他放下了所有的事只陪着我。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再娶,也是为了我。人都是这样的吗,总是对缄口不言的爱视而不见。”

  见我始终沉默,陆离有些担忧地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我抬起头微笑,“我在想,如果有可能回到从前,我一定要在喜欢上你的时候就马上告诉你。”

  “你表白过,在公交车上。”

  陆离说的是分班前我们从海边回来的公交车上,我看着闭眼听歌的陆离时脱口而出的表白。

  “可是怎么会,你那时明明在听歌。”

  “傻瓜,那时候正好一曲放完,是上一曲和下一曲之间的留白。”

  原来,我们的爱情早就注定。

  你是巨大的海洋,而我就是雨点下在你的身上,虽然落入你怀里的那一刻,我失去了自己的形状,但是我看到了远方爱情的模样。

  我想这世界全部的漂亮,也比不过你给我,这爱情的模样。

  (由于后面剧情的需要,因此本章的某些剧情做了改动。各位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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