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姐儿挺喜欢这些颜色漂亮又编织精美的手绳,但也没有非要不可的执着,既然人家赶着回家去,那便算了。正要去看别的东西,却见刚才还井然有序摆摊的集市,这会儿人都慌慌忙忙的收拾起东西来,有那动作快的,已经把东西往篮子里、板车上一放,飞快地往前走。

  别说晨哥儿和虹姐儿,便是自认为见识不浅的程君泽和陆涵之都被这动作惊得一愣一愣的。程君泽拉了个身旁走过的行人,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那人是上街买东西的,手里抱了几个包裹,闻言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快些回客栈去,七月里夜间不太平,天黑前快些回客栈,千万别在外面乱走。”

  七月里有个中元节,许多地方都有些习俗,夜间不往外头乱跑,怕冲撞了,但程君泽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还斜斜的挂在天边,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但路人可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答了程君泽一声,便抱着自己的东西飞快地走了。

  “许是这边有什么习俗,咱们也早些回去吧!”虽然这一幕来的莫名其妙,但在陌生的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入乡随俗早些回去的好。

  一家子才走进客栈,掌柜的就让人将门插上,一副任谁来都不开门的架势。程君泽往外看了眼,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路上还能看见散落的物品,只听那掌柜道:“亏得你们赶回来了,我正打算让人去寻你们呢,那时人多,一时忘了叮嘱,咱们云城太阳落山了可不能在外面走,要是冲撞了,可就回不来了。”

  “这是怎么说?如今是夏天,我瞧着天还早啊!”陆涵之不解道。

  “别管冬天夏天,太阳落山了恶鬼就要出来了。”掌柜的压低了声音,不敢大声说,又怕外乡来的不知轻重,“你们又有女眷孩子跟着,那恶鬼最爱这些了,若是让恶鬼抓去,等找回来就只剩下一具枯骨了。”

  虹姐儿年纪小,不太明白话中的含义,只是掌柜的一句一个恶鬼,吓得小姑娘抱紧了陆涵之的胳膊,“娘,虹姐儿怕……”

  陆涵之安抚地拍拍女儿的后背,看向站在旁边的儿子,晨哥儿可不怕,道:“先生说,世上是没有鬼怪的!”

  “小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旁边的伙计将门插好,见晨哥儿不信,赶忙补充道,“我邻居家原有个六岁的儿子,长得白白胖胖的,有回眼瞧着太阳落山了,他非要吃糖糕,家人哄着也不肯听,偷偷跑了出去,等家人发现了去找,早没了人影了,过了好些天,才在城外的林子里找到了带血的鞋子,至于那孩子,早落入鬼怪口中了!”

  “既是有鬼怪,没有请道士来捉鬼吗?”陆涵之问道,她也不信鬼怪的话,这么大张旗鼓的鬼怪传说,更像是某些人为了掩盖一些事故意传出来的。

  “怎么没请过,可没有用啊!”掌柜的叹气,他们做生意的,自然希望平平安安的,有这么个鬼怪传说,谁还敢来云城,本地人又用不着住客栈,他客栈的生意还怎么做,可惜银子出了几回,半点用都没有。

  才这么说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听着离得不远,但掌柜的和伙计都没有出去看的意思,只长长的叹了一声,道:“又有人遭难了!”

  程君泽见状皱起眉头,道:“程松,跟我出去看看!”说罢,也不等店家说什么,便领着人开门出去了。

  店家吓得心一颤,冲着程君泽喊道:“公子,不能去啊!唉,这,这可怎么好?外头有恶鬼啊!”

  陆涵之倒是没那么担心,道:“掌柜的不必担心,外子一向习武不说,又是才从军中归来,便是真有鬼怪,想来也不敢轻易近身。”

  掌柜的赶忙将门关上,听到陆涵之的解释稍稍安了心,他们这里离边关不近但也敬佩边关的将士,又有老人说,军中的将士一身正气,便是鬼怪也不敢近身的。心中难免担忧,并不敢往外看,只叮嘱陆涵之,“便是如此,夫人带着孩子呢,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外面便是砰砰砰,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人哎哟、哎哟呼痛声不停,晨哥儿耐不住好奇,推开窗子往外看,顿时便道:“娘你看,爹把鬼怪都抓出来了!”

  “哪里、哪里,我也要看!”虹姐儿赶忙要看,也在窗前冒了头,那掌柜的要劝,却见陆涵之也走了过去。只见街上横七竖八的倒了十来个人,个个都披着黑色的斗篷,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可不就是传言中的鬼怪,程君泽背对着他们站着,手中的剑指着面前黑色斗篷男子的脖子,虽是差不多的装扮,但眼前这人显然是领头的。

  程松将摔倒在地的女子扶起来,才被恶鬼追逐的女子吓得瑟瑟发抖,此时并不敢说话。程君泽看了女子一眼,目光落在面前的人身上,还不留情的直接用剑挑飞了对方的面具,带着些疑惑的声音,“杨坦?”

  眼前的人看上去年轻俊美,但这一身装扮一眼看去便不像个好人,被程君泽点破了身份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目光沉沉的落在瑟瑟发抖的女子身上,阴沉沉的声音仿佛淬了毒,“落到你手里,算我倒霉!”

  云城的人都怕这夜里抓人的鬼怪,太阳一落山就躲进屋里,对于被抓走的人,有心痛又害怕,但更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这种恐惧心理下,哪怕知道有人在外面遇到了危险,大多数人也选择旁观。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程君泽领着人出去的时候,周围的人虽然不免摇头,但却忍不住躲在窗子后面看着,见到鬼怪被抓住了,不知从哪里响起的,有人喊道:“恶鬼被抓住了!”

  此起彼伏的呼唤中,有人走近了,对上杨坦阴沉的脸,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是县令?你竟然是县令!”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炸开了锅。对于这个时候的百姓来说,县令就是一县的父母官,不说爱民如子,也有庇护百姓的责任,结果,这个父母官做起了杀人害命的勾当。有那亲人出了事的受害者,顿时就痛哭起来,捡起手边的东西便往杨坦身上砸。

  若是被旁人拿住,杨坦是不怕的,他身边的也是有些本事的,又是几人一起出来,寻常人哪能拿住他。但遇到的是程君泽,就像杨坦自己说的,只能自认倒霉。

  程君泽不同于寻常纨绔子弟,自幼习武武功高强不说,单单他数次领兵出征,那是真真实实上过战场的,他身边几个会些功夫的随从算什么,在程君泽面前过不了几招。若要谈权势,就更是自取其辱了,他祖父已经从丞相位置上退了下来,而程君泽是货真价值的国公府世子;他姐姐是太子侧妃,勉强称得上皇亲,而程君泽的同胞姐姐是堂堂太子妃;他考了功名又有家中筹谋,做了个七品县令,而程君泽是自己挣得的军功,手握兵权的将军,杨坦不想说什么自取其辱,索性闭口不言。

  当众被抓住,多余的话也用不着说,程君泽只是想不通,“你有功名、有官位,有杨家提携,做着官总能往上爬,你做这些图什么呢?”

  杨坦看了程君泽一眼,冷笑道:“读书、考功名、做官,就这么熬一辈子,这样一眼看得到头的日子你想过?”

  程君泽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若非他是程家长子,肩负着家族的重任,他当然愿意这么稳稳当当地过一辈子,而不是在战场上搏命。杨坦看出来了,突然笑了,道:“看来,我和你生错了人家,我不想过这种死水一般没有半点波澜的日子!”

  程君泽和陆涵之默然,一时有些明白杨坦的意思了。为什么闹出鬼怪抓人的传言呢?他根本就是把这座城、这个街市当成了狩猎的猎场,街上的人就是他的猎物,再加上鬼怪的传言,既刺激,又不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既然人抓到了,也没什么可说的,程君泽直接让程松领着人,先将杨坦押送往州府,交给知府处理,他亲自安排人手押送过去,想来对方也不敢糊弄。而先前受害的苦主,程君泽也指点了他们,叫他们往州府告状去,等案子破了,自然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因为抓住了作恶不少的鬼怪,程家人在云城很受礼遇,上门道谢的先不提,还有人见她们不肯收礼,索性将礼物直接放到门前,或是塞到马车里,原本打算在云城停留两日的程家人,次日一早便启程离开了云城。

  等程家人乘着马车回到京城的时候,杨坦在云城所做的事已经大白于天下。因为杨坦所作所为,已经退下来的杨丞相亲自到宫中请罪,道自己教养不严,以致孙子铸下大错,请皇上从严从重处置。皇上感念杨丞相大义灭亲,对杨坦也并未手软,程君泽和陆涵之带着孩子回到京城时,杨坦已经按律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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