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梁岩生紧张到了极点。

  豆大的汗滴在面皮上划过,带起丝丝瘙痒与不适,但,这些都无所谓——他现在只是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少女,屏住呼吸,绷紧身体——这,是人类面对危机的本能反应。

  那,是他的秘密,连苏晴雨都不曾知道的秘密——可在刚才,这个秘密被一个毫无关联的少女说了出口。

  梁岩生的喉结上下摆动,从中好像要挤出一些话,但那股直冲脑门的惊恐,让他说不出一个字。

  “你,怎么知道的?我听说当年的消息早已经被人尽数封锁。”

  终于,他问出了口,虽然只是短短两句。

  “因为感兴趣,所以让手下人调查了一下而已。”

  余清涟踮起脚尖,身体眨眼间出现在梁岩生的身侧,在他耳畔说到。在人类的视觉所无法捕捉到的瞬间,她屈指一弹,指尖被弹出的微弱光点没入梁岩生耳背的皮肤中。

  “。。。!?”

  听觉与触觉的带来的双重刺激终于在这时得到了反馈——梁岩生猛地跳开,攥紧的右拳上泛起点点微弱的蓝光,眼看着就要挥出。

  “余姑娘,你为什么会对那些事感兴趣?还有,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梁岩生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左耳,向余清涟质问道。他不知道余清涟做了些什么,但是刚才耳背传来的冰凉触感是再真切不过了。

  “只不过是不想让别人听到我们的谈话罢了。”

  一瞬间,梁岩生愣住了。他好像产生了什么错觉,可是他的脑中再次响起了余清涟的话音。

  “冷静下来,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去平复你的心情。”

  余清涟直视着梁岩生,嘴巴没有张开,但梁岩生真的“听”到她的话声了。

  “所以。。。”

  “不要说出来,用心想就可以。”

  梁岩生正要问出口,但脑中又是响起余清涟的话声,将他的话打断。

  “隔墙有耳,多点防备总会是好的。”

  余清涟轻轻耸肩,用不知何种方法向梁岩生传递话音。

  这,绝对不是神念传音——梁岩生十分确切,因为神念传音只能是单向传声,并不能让读取其他人的思想,更不用说让神魂境界尚低的人使出神念传音。

  “余清涟,为什么,你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就算是善意,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施舍给一个毫无关联的人吧——要不然,凭你的实力,至少能救下一两个华山剑宗的弟子。”

  梁岩生盯着余清涟,在心中说出这些话。现在,他冷静了,开始思考与眼前这个少女相关的种种事情。于是,他开始慢慢放下了敌意,毕竟,如果不是余清涟的出手相助,他早已埋尸于华山。

  “说吧,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如果不触碰到我的底线,我会答应你的。”

  “啧,一开始就感觉你很聪明,现在看来果然没错,比起公孙天守那个铁憨憨强多了。”

  余清涟轻轻挑眉,传声到。说罢,她从纳物袋中取出一打纸张,攥在手中。

  “我想做什么,刚才已经跟你说了,加入我的‘揭露者’,听从我的调遣——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传声结束,余清涟脸上多了一抹莫名的微笑。随后,她的红唇微微张开。

  “这里,是我收集到的有关当年梁国之变的所有信息,你要不要看看?”

  梁岩生猛地一愣,但在看到少女嘴角的笑容后,便是明白她的意思。

  “嗯?不知余姑娘你为什么要向我提起此事?那梁国皇族尽灭与我有何关系?”

  但,这只是口头上的表演罢了,在听到余清涟所说的话后,梁岩生几乎难以克制自己的激动。

  当年,灾难突然而来,转眼间夺取了他的一切。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今日,那些真相居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眼前。

  “还真是羊入虎口,这下子怕是想推脱都不可能了——我答应你。”

  他向余清涟传音到,心中十分无奈,但又有着些许庆幸。

  “哦?我还以为你就是那个流亡在外的梁国太子呢,看来是我多疑了。”

  对于梁岩生的传音,余清涟没有回复,她只是轻轻叹气,看着手中那些“失去意义”的宣纸,双手开始用力。

  “唉,是我胡思乱想了,因为你姓梁就以为你是那个太子也未免太可笑了——也是,那个掉下山崖的弱鸡太子怎么可能活得下——真是可惜了我费尽心机得到的这些情报,只能亲手毁掉了啊,要不然怕是会引来多少人忌惮。”

  “嘶啦。”

  “你干什么?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

  纸张撕裂的声音响起,余清涟既然真的将手中这份宝贵的资料撕成两半。随后,她用右手提着这些一分为二的纸片,向梁岩生笑了笑。只见,余清涟的左手指尖形成了灵力漩涡,眼看着就要触碰到那些还能被粘连在一起的纸。

  梁岩生瞪大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那些自己垂涎的宝贵情报就要被灵力漩涡绞成粉末。他拼命地向余清涟传声,让她停下,可是余清涟却是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你快停下啊啊啊啊!”

  “刺啦——!”

  “我求求你了大姐头,我错了,一开始我就该答应您的!但您也别拿这么宝贵的情报撒气啊!”

  纸张的一角与灵力漩涡触碰,发出刺耳的悲鸣。这声音,在梁岩生的脑海中炸开,让他感觉自己也被撕碎一般。

  梁岩生看着那些粉末飘落向地面,又被风吹走,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心如死灰,要不是他极力克制,怕是眼泪都已经从眼眶中溢出。

  “放心,还有备份,这个只是做戏用的道具。”

  余清涟的话音在梁岩生的脑海中响起,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好像捉弄梁岩生很有趣一样——不过,梁岩生不敢对此有任何不满,虽然还是有点欲哭无泪。

  “看来,用情报收买也行不通——那你说吧,要怎样才能同意。”

  既然是演戏,当然要表演到底——余清涟继续说到,自然地嘟起了嘴。

  少女有些微微生气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但,在梁岩生眼里,余清涟的面孔却是像恶鬼一样可怕。

  接下来,又到了梁岩生回答的环节,还好,这次不用绞尽脑汁斟酌一字一句,提条件什么的,只需要简简单单地说一下就好——不过,这时梁岩生脑筋一转,想到一个报复余清涟的好点子。

  “余。。。!”

  “你要是敢说出来,我保证你一定会尸骨无存。”

  仅仅是刚刚吐出那句话的第一个字,梁岩生便是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作死的想法——余清涟的冰冷话语在他的脑中炸开的瞬间,他的视野猛地一黑,一种被杀致死的感觉迅速蔓延在他的身体每处,让他的五脏六腑全部停止运作,几近休克致死。

  “这个教训,我希望你记住,下不为例。

  “哈,呼。”

  肺部重新恢复运作,短时间的窒息让梁岩生大喘着气,排泄出自己体内的废气,吸入新鲜的空气。

  他瞪大的瞳孔看向余清涟,彻骨难忘的“死亡”让他的每一个毛孔都渗出冷汗。现在,他对余清涟认识再次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这个少女,不管灵力修为高深莫测,神魂也是强到变态。

  “还在思考什么啊,快说呗,我还等着吃饭呢。”

  即便,做出了那样的举动,余清涟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甚至还若无其事地催促道。

  梁岩生嘴角一抽,他可是差点死掉唉,但一次次的教训真的让他已经没有任何反抗欲。

  “余姑娘,能不能多给我一些俸禄,二十枚银符币一月着实有点少,要是一千枚,那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现在的梁岩生,别说是作死,甚至开始不停用各种奉承讨好赞美的话传音给余清涟让她消气——至于口头说出来的条件,那些都无所谓了,充其量也只是多要点钱花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幼小心灵。

  “噫,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难处,以至于在别人面前不好开口,原来是不想暴露自己贪财的本质啊。”

  余清涟鄙视地白了眼梁岩生,话语中有点嫌恶的意思。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都说过给你提供修炼资源却还想要钱?哦对了,我想起刚才你问我对你做了什么事是吧,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在你的体内埋下了一个灵力晶体哦,要是你敢不听命于我,那么,它就会。。。”

  话语说到一半,余清涟突然一顿,嘴角邪魅地向上扬起。

  “爆~炸~的~哦~!”

  “!!!!”

  听到余清涟说的话,梁岩生浑身一颤,瞳孔骤缩。只不过,他的目光,却是异常平静,肌肤上也没有冒出冷汗。

  “你。。。这样做。。。不怕遭报应吗。。。哪有人这样寻求合作的?”

  “无所谓,只要能达成目的,就算是丧尽天良的事我也会做——不过嘛,你想要多一些的报酬也不是不可以,就给你涨到二百枚银符币吧,不能再多了。”

  稍微伸了个懒腰,余清涟有些疲惫地说到。随后,她便是转过身,要离开这池塘旁的连廊。

  “那就这样说定了,咱们赶快去吃饭吧,好饿哦。”

  梁岩生嘴角又是一抽,心想余清涟就算演也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心里病态的恶人吧,即便说出那么可怕的话,语气却毫无波动——他知道,刚才余清涟所说出的“威胁”一定是假的。要是余清涟想让他死,根本没必要用什么灵力晶体那么麻烦的东西。

  这样想着,梁岩生跟上余清涟的步伐,接着向她传音到。

  “不需要演下去了吗?”

  “嗯,不用了——你看一下廊道的入口。”

  收到这样的回答后,梁岩生向余清涟指引的方向看去——一名宫女低着头,迈着急促的碎步出现在这连廊之中,好像在急切地寻找什么一样。

  显然,那名宫女也看到了余清涟两人,于是便连忙跪下,叩头不起,素衣下瘦弱的身体忍不住打颤。

  “叩见大人,小女罪该万死,不知道大人还未离开此地,违反了大人先前所下的命令——但大人放心,您刚才所说一字一句小女都没有听到,小女也只是刚刚来这玉莲池,所以还请大人宽宏大量饶过小女!!”

  那名宫女不停地磕头谢罪,哭着向余清涟求情,只不过,她一次都没有抬起头。

  “哦?什么重要的事让你这么急,甚至不惜冒着戴罪的风险?”

  余清涟眉头微皱,话音里有一丝愠怒,不管是手下人犯错还是自己被害得要多饿一会儿都让她有点生气。

  “大人,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遗物刚才掉在这里了。我刚才才是发现,便慌慌张张地过来找,也没有想那么多,还请大人海涵。我的弟弟妹妹就靠我这份工作生活了,求大人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混杂着呜咽与啜泣的声音从紧抱着的双臂间传出,字字句句听起来都是发自肺腑之言,让余清涟忍不住心生恻隐之心——只不过,那么宫女看不到,她嘴角淡淡的冷笑。

  “没事,既然你什么都没听到,那我也没必要难为你。况且那是过世母亲留下的遗物,换做是我也会心急如焚的,你赶快找到它就好了——我先去进餐了,你慢慢找,下一次可不准那么冒失。”

  余清涟留下这句话后示意了一下梁岩生,便是径直离开,只留下那名宫女。

  “谢大人宽恕!”

  宫女颤巍巍地站起身,再次向余清涟行过大礼后便是匆匆忙忙地走向余清涟两人刚刚经过的柱子,捡起栏杆下那个不起眼的荷包攥在怀中。随后,那名宫女就是冲向在廊道的另一头,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一次头。

  “啧,现在你明白了吗?”

  只剩下他们两人,余清涟便是不再用神念传音。她没有回头看那名宫女,可是那名宫女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而那个荷包,一开始便早已被她发现。

  “嗯。。。”

  梁岩生轻轻点头,一开始就被余清涟揭露谜底的他自然也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宫女,放着不管真的可以吗?”

  他向余清涟问到,回头看了眼宫女消失的地方,以确认没有人在那里。还好,除了一扇朱红的木门,并没有人在那。

  “只不过是个听命与别人的可怜虫罢了,甚至连自己听命于何人都不知晓。”

  余清涟叹了口气,淡淡地说着。她看了眼自己指尖不远处栏杆上的蚂蚁,轻轻扇起一阵风把它挂到了地面上。

  “真正的敌人,怎么可能用这么蠢的手下,连演戏都演不好。”

  说到这,余清涟看了眼梁岩生,笑了笑。

  “相比之下,你这家伙可是厉害多了。”

  突然的夸奖让梁岩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他这时的疑惑却更深了。

  “如果那名宫女不是奸细,那又是谁?而且他们为什么要窃听我们的谈话,又是怎么知道你会跟我谈话的?再加上时间的不确定性,想要提前安排窃听简直是不可能的吧!”

  “你的疑问都没错,要想这右雄城中心乃是整个九州中最森严的的地方,想把人手渗透进这里简直是不可能,更何况在这里进行一个全是不确定因素的计划。”

  余清涟扶着栏杆,向梁岩生说着自己所掌握的一切信息,语气认真而又沉重。

  “但,你想想,我们在皇城内的信息是很难掌握,可是,在皇城外呢;如果渗透力量不行,那么,内部的腐化呢——甚至有些看似是朋友的人,其实是敌人也说不定。在这种情况下,做那些事情,貌似并没有什么难度,更何况敌人可是有着通天的手段。不过,还好,我已经派手下去调查了,希望可以尽可能排除大本营里的隐患吧。”

  这些话传入梁岩生的耳朵,让他的心情都是变得压抑起来。仅仅是一句话,便让他对敌人的可怕有了些阴影。

  “那,他们为什么对我这么上心?”

  “不是对你,而是对梁国的那个太子。”

  余清涟停下脚步,看向梁岩生,这是他们第一次四目相对。紧接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到。

  “当年的梁国之变,好像另有隐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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