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昭仪,你们北洛皇宫的那个宫廷生秘方有用吗?”周羿一脸平静地问着还是黄花大闺女的洛倾城:“是不是真能生儿?”

  洛水宫是北洛公主洛倾城的寝殿,拒北洛国君是一个随便的态度,周羿还是册封了洛倾城为九嫔之首的昭仪,赐住洛水宫。@!爱玩爱看就来乐文。lw0。

  此刻周羿正在洛水宫。

  皇上驾临洛水宫,洛水宫的宫人无不诚惶诚恐的严阵以待,洛倾城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接驾,唯恐哪里伺候不周,惹皇上不喜。

  谁知周羿喜静不喜闹,一来便摒退所有宫人,然后开门见山的问洛倾城如此“隐晦”的问题。

  洛倾城不是个薄脸皮,性还有些自来熟,对若雪毫不避讳地说生秘方,那是因为对方同是女儿身,但皇上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要她与一位男面不改色地讨论生的问题,还真有些强人所难。

  她微赧着脸,咬了咬娇艳欲滴的唇瓣,鼓起勇气:“……回禀陛下,应该是有,有……有用的。”

  周羿不悦地微敛起眉:“朕不喜欢听这些模棱两可的答案。”

  洛倾城感觉殿内的空气陡降,不敢再含糊,缓缓屈膝道:“皇上,这个因人而异,臣妾也不敢打包票所有的人适用。不过在北洛皇宫乃至民间,这生秘方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大多数人都觉得这秘方管用。”

  其实关于生秘方,不光北洛国的宫廷里有,其他国家也有,皆是各国御医们呕心沥血,煞费苦心研制出来的。但说到其实用价值,却是有人说管用,有人说是骗人。

  然而北洛国的生秘方却是祖先传下的,上至皇宫下至百姓俱都知道这个秘方,只不过皇宫里的方与百姓用的方有所区别。效果也不同,似乎皇宫里的方更管用更灵验一点,民间的就要差多了。

  所以洛倾城才叫若雪放心,她可以包她生儿,只要按秘方行事,这胎不行换下一胎,总有一胎是男的……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用?只适于大多数人?”周羿盯着洛倾城,漂亮的丹唇抿成一条直线,深遂的目光犀利如剑,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怎么满意。

  洛倾城只觉头皮发麻,皇上生的宛若神祗般俊美逼人,一身的风华气度尊贵无匹,奈何他脸上的神情永远寡淡冷漠,展颜开怀的时候少之又少。

  洛倾城直觉皇上是个不好伺侍的人,尤其他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时候,给人的压力如山大。

  所幸洛倾城亦非寻常小门效的女——蚂蚁再小也是肉,北洛国再小它也是个国,洛倾城贵为一国公主,平日里也是金尊玉贵,众星捧月一般,做为天之骄女,她的胆识自然比一般的女要强。

  “皇上,臣妾实话实说,皇上若信不过臣妾,大可派人到北洛去查访。那种方分男女两用,男女双方都须照方行事,才可能有成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

  周羿收回目光,负手沉默,似若有所思。

  半晌未听到皇上的声音,整个洛水宫静的可怕,连空气中细微的波动都让人神经紧绷。

  洛倾城忍不住从眼睛上方偷窥周羿,想他在干什么,谁知却正好瞧到周羿不声不响的提步往内殿而去。

  她的脸一热,不知道是立即跟进,还是佯装不知道皇上的举动。

  说老实话,未来和亲之前,洛倾城对素昧谋面的周羿是没有什么印像和好感的,耳中也听到过不少关于这位皇帝的传说,其中有关于他离奇的身世,但大多是夸他容颜倾城的溢美之词。

  譬如世人皆形容他比女人还漂亮三分,让人自惭形秽。

  当然也不乏妒忌之人,他们会不屑地说他像个妖孽。

  似乎,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俊美和标致上,他的其他方面反而被人们忽略了,就连他长年没有什么表情,也被人们自动解读为“任是无情也动人”,至于他的政绩,世人提都不提。

  洛倾城的容颜绝美,见过的人都惊为天人,因为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倾城美女,所以洛倾城并不怎么在乎别人的容貌。相动的对周羿的容貌并不上心,只求别是个虚有其表的酒色皇帝才好。

  要远嫁他国,洛倾城从心底是不愿的——自古以来,用来两国联姻的和亲的公主,其实很少有帝王的亲生骨肉,大多是宗室女。对父王的举措,洛倾城起初是非常排斥的,甚至一度认为父王不再宠爱她了,为此还伤心失意了好久。

  然而见到周羿的那一刻,洛倾城才理解何为“任是无情也动人”,那样一个冷若霜的男,年轻冷俊,玉树临风,纵然是不言不语,纵然是冷漠对人,亦动人心弦!

  洛倾城无法对周羿做到无动于衷,少女情怀总是诗,周羿的形像真是太符合少女怀春的梦想了。

  何况周羿因为晓姬公主的缘故,对洛倾城也不一般——拒她还未侍寝,但比起宫里那些被皇上不闻不问的美人久们,她不仅见过皇上好多面,还被皇上微服带出宫过,而且去得还是大名鼎鼎的卫家,算得上是宫中比较幸运的嫔妃了。

  本来就够让人妒忌的了,谁知她更上一层楼!居然被皇上点了侍寝,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富人更富,穷人更穷”。

  能有幸被陛下临幸,本是喜从天降,外加周羿是个只注重国事,不注重女色的皇帝——他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但能被他临幸的嫔妃少之又少,便连皇后和四妃,他基本都不去她们的宫中,多是一人独居寡宿。

  宫里的嫔妃皆殷情盼望着能有侍寝的机会,凡被选中者,无不百般献媚,使出浑身的解数侍候,期翼能留资上的宠爱。

  既然嫁到祈国,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满山走,脱去公主的荣耀身份,洛倾城也和宫里的众女一样,希望能得到皇上的欢心与宠爱。

  如今这个机会正摆在她的面前,若不好好利用,那岂非白白浪费了这个好机会。

  于是洛倾城只稍稍犹豫了那么片刻,还是咬着贝齿,随周羿的高大伟岸的身影款款步入内殿。

  洛水宫的外殿富丽堂皇,内殿布置的华丽而典雅,高案上,鎏金双耳兽炉里燃着木榍香袅袅弥漫,氤氲满室。

  绕过阻挡他人视线往里窥探的屏风帷帐,映入眼帘的便是镶金嵌玉的沉香木床榻,榻上层层叠叠的华服锦被,鲛绡帐,鸾凤幔上缀着珠玉流苏,遍绣不知名的花儿。

  看起来像花了不少心思的样,周羿长身玉立于屏风旁,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室内的装饰。

  洛倾城亲手斟了一杯清茶,温柔的放到一旁的懈上,福了一福:“皇上,请坐下喝杯茶吧。”

  周羿慢条斯理的撩衣坐下,优雅端起精致的茶杯,好整以暇的浅啜一口,旋即懒洋洋抬眸,淡淡地道:“洛昭仪,劝你莫耍小聪明,也莫花那些小心思,不妨告诉你实话,那些春药和媚药对朕不起作用。”

  不单春药不起作用,那些毒药也不起作用,可见任何事情都有弊端。

  轰!

  洛公主娇媚可人的粉脸瞬间变成彤色,如烧云!

  “……皇上,这,这是什么话?”饶是洛倾城见过不少世面,此刻也被周羿的天外一笔弄的话都说不连贯了:“臣妾……岂会擅自……”干那种事。

  “没有就好。”周羿一脸的不置可否:“因为有人做过这样的事,可却适得其反,所以朕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谢皇上,臣妾才不会。”洛倾城也有些恼了,不过是侍个寝,说白了也就男女在一起睡一觉罢了,睡得好,双方满意了,以后相见欢,可以凑命着再在一起睡,不满意,以后不睡就是了。

  多大个事啊,至于耍贱招弄得面目可憎么!

  再说了,她又不是个丑八怪,用得着对男人下药么?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也真是太降低她倾城公主的格调了!

  心里有气,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皇上,臣妾虽然见识浅薄,身为闺中女,也没有什么资格对风月之事指手画脚评头论足!但离故土之时,得母后谆谆教导过,她道这男女之事,双方要讲究个你情我愿,方能如鱼得水,若一方不情不愿,勉勉强强而为,反而不美。臣妾深以为然,就好比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在一起相处投机的,自然欢声笑语不断,气氛融洽;若硬凑一起的,自然话不投机半句多,最后不欢而散。”

  作为未破身的女,洛倾城这番话不可谓不大胆,对像是九王至尊的皇上,她的语气也未免过于激烈。好在她人美声音美,气话也说的娇柔婉转,空灵动人。

  周羿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直到此时,周羿才格外施恩,颇有些认真打量此女,不再用施舍似的目光看人了。

  通常嫔妃侍寝,必先由宫女侍奉香汤沐浴,打扮的比平日更为华丽,洛倾城亦不例外。

  只见她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双眸如水,顾盼生辉,撩人心怀,唇绛微抿,嫣如丹果,一头乌发低低挽着堕马髻,又留出两绺头发垂在雪白的脸颊两侧,额际坠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紫玉,耳挂玲珑玉坠。

  一身绛红色长裙裹着她纤秾合度的娇躯,缠枝花卉纹金腰带,金银丝绸罩衣,脚穿一双明艳艳粉红绣鞋,上面用五彩金丝绣线绣着一对翩翩起舞的彩蝶,绣功精致,栩栩如生。

  这是一个气质雍容华贵,带点娇气却又不失柔媚的女,丽质天成,明艳不可方物,倒配得上“倾城”二字。

  不过她的美貌倒在其次,吸引人目光的是她眉梢眼角的那缕若隐若现的温柔,宛若春天暖阳,能给人以温煦的暖意。

  女人最能打动人心的,不是娇憨与妩媚,更不是娇揉造作,而是温柔,温柔就像一只纤纤玉手,只轻轻一抚摸,就给男人疲惫的心灵以妥贴的抚慰,

  周羿乌黑浓长的睫毛轻动,垂下眼睑。

  此前他只觉得洛倾城长相不俗,胜出宫里那一干女,经此一番问话,他倒觉得此女不但生的美貌绝伦,谈吐亦不俗。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紫檀木几上徐徐轻敲,脸上若有所思的神色变浓。

  如果说他先前相中洛倾城为太之母,那是因为洛倾城模样打眼,太生下来像他也好,像洛倾城也好,皆是容色夺人的那一类型,不愁卫离的女儿不看过来。

  这会儿他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却是因为洛倾城的反应与头脑。

  男人光有漂亮还是不够的,好比他……痛定思痛,他决定生个太,一定要有自己的美貌,卫离的脑和黑肠!两者兼俱,看卫离的女儿哪里逃!

  这洛倾城不是个光有美貌的花瓶,周羿觉得自己选择对了。

  幸好洛倾城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则她必会大吃一惊——这太惊世骇俗了好不好!迄今为止,各国的太一般都是由皇后所生,遇上昏君,也有废掉太,改立宠冠后宫的宠妃所生之皇为储君。

  但是都没有她这种情况,太未生先挑母?

  倘若洛倾城想远一点,她或许会想,难道皇上是打算“去母留”?因为她只是个昭仪,又非皇上的皇后和宠妃,哪来的资格生下太?

  不过这会儿她半点也不知情,见皇上垂眸不语,还以为自己的直言不讳得罪了皇上,人在屋檐下,赔个罪还是有必要的。

  “皇上,臣妾句句的皆是肺腑之言,若皇上不爱听,还请皇上降罪。”

  周羿再次抬眸,洛倾城的话打断了他的冗长的思绪,也提醒他太的事不能再拖了,否则不知要拖到猴年马月,到时卫离的女儿都会跑会跳了。

  “就寝吧。”

  “……啊……哦……”还等着周羿降罪的洛倾城猝不及防,被周羿这平平淡淡的三个字砸的都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半天才红着脸,羞羞答答地道:“臣妾这便服侍皇上安寝。”

  于是乎,洛倾城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服侍周羿除去龙袍,留了里衣,她自己也脱去外裳,只着一件玉色素绸小衣。

  两人默默无言的上了榻,开始试探的做一些动作。

  实际上,自打知道自己今晚要侍寝,洛倾城的心里就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一直忐忑难安到现在。毕竟是初次与男交合,她虽然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却依旧手脚凉,四肢无处安放。

  周羿倒不紧张,只是没有兴奋的感觉,闻着洛倾城身上袭有人香气,看着烛光下她滑嫩如羊脂白玉的肌肤,他居然心如止水,半点不起波澜。

  不由得深深黜起了眉头,如墨的黑眸变沉。

  他那次听过卫离和若雪的房,虽不曾亲临其境,却能感觉到他们在床榻之中必是千般旖旎,万种风情,光听着都能让人热血沸腾,心跳耳热的不能自已,很想沉溺其中。

  却不知怎么回事,一轮到他的头上,不是兴致缺缺就是意兴阑珊,屡试不爽。没几次,他对这档事都提不起兴趣来了,有心怀疑是自己的身体出了毛病。

  偶尔他也会想:难不成这也是那次走入魔留下的毛病?看来那一次真的留下不少毛病,幸好没有气愤的杀掉天纯,往后可能还需他来帮自己调养身体。

  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厌烦感,倘若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他觉得委实没有做这种事的必要,味同嚼蜡。

  为了太,他打算加快节奏,用那仅有的一点经验挑起自己的本能,然后速战速决。

  “皇上,臣妾惶恐,您能慢点么?”这可苦了洛倾城,纸上谈兵她会,因为看过不少春戏图,她的母后担心她不能取悦羿帝,也教过她不少这方面的事情,可一旦真刀真枪的来,她不免心慌气短,紧张的都要晕厥了。

  周羿才不管,他快没耐心了,再拖下去他那点男人的本能都会消失。

  洛倾城咬着嘴唇,咬的小脸发白,如忍酷刑,在失声尖叫之后,成功的破处了……

  但是好痛啊!她泪如泉涌,只是女人的泪水,在爱自己的人的眼中,那无疑是最有利的武器,可对一个无心的男人,那只是废水。

  任凭洛倾城如何瑟缩后退,泪洒玉枕,周羿无动于衷,像根木头一样,完全公事公办的样。

  洛倾城怀疑母后是在骗她,见鬼了!这种事情哪有美好舒服可言,简直和凌迟处死有一比。而且周羿好重,他的身材是高大型的,压的她快断气了。

  濒死的阴霾笼罩在洛倾城的头顶,为了不被周羿压死,她努力自救:“皇上,咳咳……咳咳……臣妾要换一种死法,被压死……太难看了。”

  也许是洛倾城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也许是她的话比较有趣,周羿愣了一愣之后,终于放她一马,翻身躺在一边,一脸索然无味的望着帐出神。

  救回自己的小命后,洛倾城也发愁,在床榻上反抗皇上,那是要被处死的,就算她是他国公主也没用,只要皇上发怒,她依旧逃不脱一个死。好在周羿不像要发怒的样,只是闷闷不乐的发呆。

  也不能就这样晾着皇上啊,不然早晚是死路一条,洛倾城拼命开动大脑,企图力挽狂澜。

  还别说,穷则变,变则通,被逼至绝境,洛倾城忽然福至心灵。

  她胆大包天的翻到周羿身上,拼着把脸不要,硬着头皮道:“皇上若不嫌弃,还是让臣妾来服侍皇上吧。”

  置之死地而后生,洛倾城这招赌对了。身上坐着个女人,被冒犯的周羿却未将她掀下去,只是一脸波澜不惊地斜睨着她,俨然不太感兴趣。

  洛倾城和东方太后一样,只要别人不说出反对的话,她们都会当对方默认了。

  于是她努力回想着母后教的那些,还有春戏图上的一些东西,忍着身上的痛楚,开始卖力的取悦周羿。

  起初周羿纹丝不动,后来给了点反应,伸手抚了抚她香汗淋漓的脸,把汗液抹在锦被上……

  勤奋并善抓机遇的人,只要肯去拼,大抵都会有所回报——在洛倾城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周羿总算闷哼了一声。

  这一声对于洛倾城来说,不啻于天籁之音,她颓然倒下,也不管会不会触怒周羿,直接倒在他身上。

  周羿闭着眼睛没动,他在深思:这一次比起前几次,好像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

  片刻之后,他毫不留情的推开洛倾城,慵懒无比的启唇:“来人。”

  有太监和宫女进来善后,很快就帮周羿穿戴妥当,他是从不在嫔妃处留宿的。

  “恭送皇上。”

  洛倾城累的要死,身上痛的要死,却还是挣命一般的爬起来,摇摇摇欲坠的和宫人一起恭送皇上。

  周羿一走,洛倾城顿时如释重负,精神一松,整个人瘫软在床榻上,张着朱唇呼呼地喘着气,浑身上下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香汗淋漓。

  至此,她终于明白了,皇上不是不爱宠幸嫔妃,他是太懒了!就连在男欢女爱这种事上,他都懒得动弹,只想不劳而获……

  洛倾城忍不住天马行空的臆测开来——她这次拼了老命的流血牺牲,额,不光流血了,还流了一罐的泪和汗,不知能让皇上满意否?

  假若皇上不满意,她以后想献媚邀宠也没机会了;设若皇上满意了,那她以后服侍皇上的时候,岂非……岂非经常要女上男下?!

  啊!天啊,这个姿势好累人啦!完事之后不仅腰要断了,膝盖也好疼!洛倾城抚着自己青青紫紫的膝盖,泪流满面。

  莫公公陪着周羿回养心殿,尽职地问道:“皇上,留不留?”

  周羿迎着料峭的夜风,玉面无情,冷冷地道:“不留!北洛国的生秘方,不是一蹴而就,须得男女双方遵照秘方行事,短时间不可能见效。”

  “知道了。”莫公公点点头,然后吩咐敬事房总管去办理。

  原来,周羿心中早有算计,不是谁想生他的孩都能生的——拒太后催的急,巴不得他快点传宗接代,他自己表面上配合行事,心里却早有计较,对于侍过寝的皇后等人,他都是命莫公公准备好避的汤药,令其服下。

  如果他想让谁生,在莫公公问的时候,他会说“留”,那就指该妃不用服汤药。

  ※※※※※※

  当若雪和卫离收到燕双飞的信函,得知她已为昱爹产下一,母均安时,两人大喜过望,燕晗夫妇喜的老泪纵横,风三娘也笑逐颜开的双手合什,直给燕晗夫妇道恭喜。

  目前东方昱刚从鬼门关回来,还在你不在我的岛养伤,燕双飞陪着他,他们的一应事务皆是老况和丹平在处理。

  若雪本想去你不在我的岛看望他们,奈何她这胎坐的不太稳,大夫直言她现在还不能经舟车劳顿,更不用说坐船跑马了,轻则会滑胎,重则会丧命。

  不管大夫的话是否危言耸听、言过其实,反正风三娘和卫离如临大敌,连床都恨不得不允许她下,哪可能让她去冒险。

  因此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养胎安胎,等待胎儿坐稳才能安心。

  为祝贺昱爹喜获麟儿,也为了感谢老况的大力帮助,卫离和若雪写好了信,放了只信鸽送去你不在我的岛。

  倪臻从鸽腿上取下信筒,带着信去找他主的时候,况序爷正在带孩。

  况鸿霄是货真价实的不老男神,三十几许的人了,仍旧如二十七八一般年轻俊逸。修长的体态风度翩翩,双眼清亮有神,眼角处微微翘起,说不出的贵气,就连温润带笑的声音都未有丝毫的改变。

  岁月其实不公平,对女人是把杀猪刀,对男人则要客气的多,这两年不仅没让况鸿霄沾染上任何的风霜,反而凸现了他眉间那股亘古的宁静与幽远,整个人似乎得到了沉淀与升华,更显优雅与内敛了。

  他眼眸含笑,低声逗弄怀中的小婴儿,脸上洋溢着一股从骨里透出来的怜爱之意。

  倪臻抚着自己棱角分明的脸,摩挲着腮上青青的短髭,望着自个的主百思不得其解:这娃儿可是东方昱的小崽,作为情敌的孩,也不知他的主怎么疼爱的起来?

  换了他,打死也做不到!

  “你在那里嘀嘀咕咕做什么?有信还不交给我?”

  仿佛知道倪臻在想什么,况鸿霄突然抬头,似笑非笑的睨着他,俊秀的脸庞在落日余晖的映射下,更显金质玉相,温文尔雅:“是不是又在心里腹诽我?”

  心思被看穿,倪臻难为情的挠了挠头,过来将信递到他手上,顺便瞄了他怀中的许头一眼:“爷,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每日这般尽心侍候着霁小王爷,你难道不想早日成家自己生一个吗?”

  别说他倪臻小肚鸡肠,别人的孩再可爱,生得再好,可那毕竟是别人的种,哪比得上自己的孩来的亲!他是有妻有的人,对这种事深有体会。

  霁小王爷大名东方元霁,因为是正月末那天生的,又因为生他之前风狂雨大,但在生他之时却风雨骤停,天光放晴,所以大家为他取了这个名。

  说起来他也真是命大,在母亲肚里经历过那么多风险就罢了,偏偏燕双飞生他那日,周围连个接生的婆也没有,就毒入膏盲的东方昱、护送东方昱的况鸿霄,以及为东方昱解毒,大名鼎鼎的毒医“毒千王”这三个人在她身边。

  然而这三个大男人任何一个都不懂接生,更何况其中两个根本不能分心——彼时毒千王正分秒必争的为东方昱解毒,想从阎王手里抢人。

  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只有况鸿霄。

  偏生况鸿霄的亡妻死于分娩,自那以后,女人生产成了他心里一个难以克服的噩梦。一听到燕双飞要生了,他自个先吓得面如吐色,唯恐旧事重演。

  好在燕双飞生过若雪,有点经验,外加毒千王的屋不是家徒四壁,空空如也,该有的一些生活用品,他这里都有,比在野外生强多了。

  燕双飞临危不乱,拒腹疼如绞,额头上冷汗如豆,整个人难受的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哭泣,却异常冷静的指挥手足无措的况鸿去烧热水,一并准备好剪刀和一些干净的布巾。

  然后她自己为自己接生,因为没有剪刀,最后她用烫过的匕首割断了脐带。

  未免加深况鸿霄的恐惧,胞衣之类的血腥物件,她都是强撑着虚弱的身亲自收拾的,没有脏到况鸿霄的手。

  那一日,况鸿霄彻底被女人的坚强与强大的母性力量震撼到了!

  至今想起来,还每每觉得鼻尖发酸,感动不已。

  犹记得当初燕双飞脸色惨白捂着肚,望着被各种想像出来的血腥画面弄的惊恐不已的自己,非常镇定地道:“况序爷,别慌,看来又要麻烦你帮忙了,真是对不起。”

  “……我,我能做些什么?”况鸿霄是真怕,没经历过这种事的人可能不知晓,生孩对女人来说,真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他很怕燕双飞如他亡妻一样,孩未产下却一尸两命。

  那他真的会疯的!没有人能接二连三的承受住这种打击。

  倘若有可能,他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一昏了事!

  然这个时候燕双飞没有人可以依靠,只有他能增以援手,如果他也懦弱逃避,那燕双飞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他强撑着自己不离开不倒下,抖抖索索地扶着燕双飞,面如死灰的说着一些语无伦次的话:“燕燕,你可不能有事……可不能有事……你很坚强的,以前钱氏那么阴险狠毒,都未能打倒你,一个孩而已……你会没事的……”

  他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燕双飞,由于紧张,他只能反反复复,不停的说说说,幸而燕双飞笑着打断他,才阻止他的恐慌疯狂蔓延。

  “序爷,生孩没那么可怕。”燕双飞咬着牙龈,忍痛笑道:“你看若雪,她就是我生的,她长的多好啊,多漂亮的孩啊!你只要想想她,就知道我不是在骗你。”

  提到若雪,况鸿霄的理智稍稍回笼,是啊,并非每个人都像他的亡妻那般薄命,她其实也能平平安安产下孩的,只怪他保护不周,使得她们母命丧黄泉。

  比如若雪,比如卫离,再比如他自己,不也是母亲生的吗,且都是母均安。不幸的事毕竟是少数,没有必要自己吓自己。

  受燕双飞的坚忍与冷静的感染,况鸿霄不再心悸发慌,再加上燕双飞的鼓励,他终于镇定下来,浑身不再颤抖,反过来为燕双飞打气:“你一定要撑住,平安生下这个孩!就算不为你,也要为东方昱想想,他如今正处在生死博斗的边缘,有个孩就能给他生的希望!他吃了那么多的苦,所求的不过是要你们母平安,你千万不要辜负他!”

  “嗯!”剧烈的阵痛来袭,燕双飞疼的汗如雨下,却郑重的点点头。

  由于东方昱身上中了奇毒,许多名医圣手俱无计可施,况鸿霄经过多方打探,总算探听到临近的一个荒岛上有位毒医,不但能调制各种毒药,还可医治各种奇毒。

  然而这位毒医性格古怪乖癖,不喜闲杂人等靠近他住的地方,否则不仅不会替你医治,还会一包毒药送你见阎王。

  于是况鸿霄决定带东方昱去荒岛求医,并命人准备好去荒岛的船只和一切用品。燕双飞经过深思熟虑,决定陪着他们一起去——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东方昱一直靠强大的内力抵抗着毒药的侵蚀,起初还能支撑住,与她说说笑笑,令她宽心。但因为不能解毒,他的身体每况遇下,已经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有时还要靠况鸿霄和飞龙刹等人为他输入内力,才能勉强活命。他时时处在危险中,生命只在旦夕之间!

  燕双飞不知道东方昱能不能撑到荒岛,也不知道那位毒医能不能解开他身上的毒,她只想:活也好死也好,他们总要在一处才好。唯有如此,东方昱才不会感觉到孤独与寂寞!他从小到大,外表看着风光无比,实则一直是个孤独而可怜的孩……

  只是天公不作美,抵达荒岛的途中遇到暴风雨,他们的船只在浪里飘来摇去,以至于耽搁了不少日。

  因而尚未等到东方昱解完毒,她就提前发动了——离临盆尚有半月有余。

  孩来的及时也不及时,及时是如果能平安生下,这孩有可能给东方昱无限的希望与动力,让他更有勇气为生命抗争。不及时的是此时除了况序爷,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她——其他人不能上岛,都留在船上等待。

  此生她和东方昱欠况鸿霄良多,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报答他。

  泪水氤氲中,燕双飞觑到况鸿霄如临深渊的模样,想到他的遭遇和他的妻儿,她在心里憾然喟叹一声,然后叫自己一定要坚强!

  如果她都不坚强,况鸿霄本就如惊弓之鸟,一见她崩溃,那他更可能承受不住。

  重新吸了一口气,她思绪清晰,有条不紊的吩咐况鸿霄按自己的指示办。

  有燕双飞指挥若定,况鸿霄也找回了他一岛之主的干脆果决,把燕双飞叮嘱的东西悉数准备好。

  两人分工合作,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辛苦——燕双飞是身体辛苦,况序爷是精神上痛苦,总算在将近两个时辰之后,让燕双飞生下了霁小王爷。

  霁小王爷呱呱坠地,没睁开眼睛,只会张着小嘴放声啼哭,声音宏亮无比,让人精神大振。

  况鸿霄竟觉得这个孩与自己特有缘份,一点隔阂也没有,抱着清洗过后哇哇啼哭的霁小王爷,他自己觉得恍若新生,激动的热泪盈眶——人生从此似乎不一样了!

  他望着那个虚弱的如同被风一吹就走,却依然美丽如昔的女人,眼神湛斩钉截铁地道:“我要做他的干爹!”

  燕双飞苍白荏弱的脸上泛起浅浅的笑花,轻轻颌了颌首。

  此刻再次回想当时那种激动人心的场景,况鸿霄的心情还是不能平静,对于倪臻的疑问,他显得颇不以为然:“再生一个能比咱们的霁小王爷能干吗?”

  他示意倪臻看他被婴儿白白嫩嫩的小手抓的紧紧食指,声音带笑地夸道:“你看他多有劲啊,才这么小,他的小手就可以牢牢的抓住我的手指了,长大后肯定是个手握重权的人,会非常了不起的!”

  他一脸的与有荣焉,满满都是父爱的喜悦,俨然霁小王爷是他的亲生儿,他为他感到既骄傲又自毫。

  倪臻看的吐血,合着他的主觉得自己的亲生儿比不过霁小王爷,这心也太偏呢,只怕长到肩膀上了!

  他实在忍不住,诚心吐露实话:“爷,你没看到霁小王爷拉着你的手,想往嘴里送吗?我看他是饿了,要吃奶了。”

  “哦!”况鸿霄如梦初醒,兴味盎然地瞪着晶视逼人的黑眸,略带惊奇地道:“咱小王爷饿了,难怪小嘴巴动来动去的呶个不停,敢情是要吃奶了。都怪干爹太大意了,马上带你去找你娘亲。”

  “爷,岛上官员和百姓们,全盼着你早日成亲,早日生呢!”倪臻在他身后,不甘心的进行每日一游说:“岛上的那些漂亮姑娘们,都放话此生非你不嫁,你要耽搁她们到几时啊?”

  “知道了。”况鸿霄头也不回的应着他的话,脚下却步履生风,抱着孩往岛上贵客住的南苑而去。

  于是倪臻就知道,这话又白说了,他的主,现在只热衷于一件事——怎样当一个合格的奶爸,且还不是自己娃儿的干奶爸……

  这志向实在是太远大了,远大到倪臻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他望着主宛若芝兰玉树般秀挺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颇有些爱莫能助:“爷,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何时?等你清醒了,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姑娘们的青春有限,纵使发过誓,可谁又能真正等你到白发苍苍,齿落嘴瘪呢?

  而你究竟要耽误自己的终身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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