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绝望之际,忽然马蹄声阵阵,顷刻间涌出两队人马,身着紫金长袍,正是燕门秘宗的一众人。

  燕门秘宗是位于乌思藏的一域佛教徒成立的教派,教众穿紫金长袍,皆是佛教俗家子弟。门主燕圣陀三十六七,家境显赫,颇有财富,这一门派素来行事神秘,也轻易不参与江湖纷争。

  燕圣陀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已猜到个大概,又见任逍遥如此惨状,忙下马凑到逍遥身前,白韵雪持剑相护,燕圣陀急道:“白宫主莫要紧张,我来查看任少侠伤势。”

  白韵雪虽感觉来者不善,但眼下再无其他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

  但见逍遥面色惨白,胸前创口血流不止,燕圣陀脸色凝重道:“他失血过多,性命堪忧。”

  白韵雪忙跪求道:“恳请大师救他。”

  燕圣陀见百花轩宫主忽然行此大礼,忙扶起她:“哎呀,使不得使不得,白宫主折煞我了,任少侠是当世豪杰,我必倾力相救。”

  他说着从袖间取出一贴膏药,敷在伤口之上,只一瞬,便止住了血,随后又喂逍遥一粒黑色药丸,取下腰间的青稞酒壶,用之辅助下咽。逍遥猛烈咳嗽了几下,白韵雪登时心慌,燕圣陀拂手道:“无妨无妨,能咽下去就好办。这可是我们乌思藏特有的虫草制成的救命药,这次来参加神兵大会我生怕有闪失便随身携带,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白韵雪略觉心安,又问道:“那他多久能醒过来?”

  “明日凌晨,待他内热散去,便会醒来。”

  白韵雪登时如释重负,转悲为喜,连连感谢,燕圣陀说道:“今日我们有幸能看到中原各路高手大显神通,尤其是任逍遥施主,一战定乾坤,令我万般钦佩,心驰神往。中原武林博大精深,我一向瞻仰已久,我们秘宗也一直希望能融入中原武林。今日正好在此相请任少侠,待伤势痊愈后,能来乌思藏游玩,秘宗定会以最崇高无上的礼节招待少侠。”

  白韵雪虽心生猜疑,暗想莫不是也为了无上心法,只是眼下受此恩惠,已容不得她多想,便道:“待任逍遥醒来,我定会相告,届时看他定夺。”

  燕圣陀目光转向黑衣人,眼神骤然冰冷道:“你们是何人?”

  白韵雪道:“江湖的跳梁小丑,暮昼堂门主晨暮,他们为了得到无上心法,想要抢走任逍遥。”

  晨暮见这一众乌思藏膀大腰粗的壮汉忽然掺和进来,一下打乱了计划。他本想抢回昏迷的任逍遥后,待他醒来告诉他是幻灭涯残众又出事端,他拼死相救救回了逍遥,如此逍遥受此救命大恩,再让他相授无上心法合情合理。只是眼下两队人马对立,若就此舍弃,只怕再没有如此良机,若对拼起来,又压根不熟悉秘宗武功路数。他思来想去,心一横,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不杀了白韵雪,定会为武林所耻笑。

  他大手一挥,暮昼堂众人蜂拥而上,秘宗众人也纷纷迎敌。燕圣陀说道:“我们挡住他们,你们快离开。”

  慕容燕只觉不妥,燕圣陀又道:“放心去吧,他们奈何不了我们的,别忘了日后来乌思藏朝圣许愿。”

  慕容燕感动道:“大师大恩,在下铭记于心,日后定登门拜谢”,说罢纵马离去。

  燕门秘宗一行人将黑衣人群牢牢挡住,终于白韵雪消失在了视野中。斗了许久,晨暮见这些乌思藏汉子们越战越勇,自知难敌,便带着门人逃脱。

  且说白韵雪将任逍遥绑在背上,一路疾驰,再不敢走大路,沿着山间小路一路到了山涧深处,又跑出去几十里,直到天已完全黑去,人困马乏到了极致。白韵雪四下寻找,竟发现有处山洞,便背着逍遥在山洞歇息。

  终于逃出生天,白韵雪心下大喜,只是这山洞黑黢黢的,一点光亮都没有,她分外害怕,生怕有什么毒虫猛兽藏于其中。身上又无火折子,尝试了几次钻木取火,徒劳无功。她已是筋疲力尽,此刻逍遥呼吸均匀,大有好转,白韵雪暗想男女有别,便坐在逍遥对面,只是山洞中时有水滴石响的声音,她越发害怕,只觉得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如此遐想,更加紧张,她思来想去,索性靠到了逍遥身边,有个活人坐在身边,她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点。疲倦阵阵袭来,慢慢的就睡了过去。

  凌晨时分,白韵雪忽然被吵醒,只见身侧的任逍遥牙齿格格作响,身子不停地打着摆子,她紧张不已,连忙探他额头,高烧已退,此时反而冰凉,逍遥蜷成一团,瑟瑟发抖。白韵雪忽然想到白日里燕圣陀所说“凌晨内热退去,便会醒来”,明白了此时逍遥体内内热已经消退,又在这阴冷的山洞,体寒难挡。

  她想了想,索性一咬牙,一狠心,将逍遥拥入怀中。

  白韵雪心中千思万绪,极其复杂,长这么大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亲近,女儿家纯真浪漫的心思,正一点一点温暖着少年,也一丝一丝灿烂着自己。

  许久,逍遥骤然醒来,不觉惊呆了。

  眼前佳人相拥,芳香扑鼻,他不自觉的羞红了脸。小心翼翼想要挣脱怀抱,却发现白韵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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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紧搂着自己。

  他细微的挣扎一下子惊醒了白韵雪,白韵雪急问道:“你醒了吗?”

  任逍遥不好意思道:“嗯,醒了。”

  白韵雪大喜,开心道:“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逍遥难为情道:“白姑娘,你先松开我吧…”

  白韵雪登时娇羞,脸颊燥热,慌忙松开了他,急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是你体寒打摆子,我怕你有事,才…才这样的。”

  逍遥心中感动,轻声道:“我都懂”,他缓缓起身,虽体内仍然疼痛,不过精力恢复了不少。他四处摸索,找来了些干草,然后钻木取火,不一阵便生起了火,一下子照亮了山洞。

  逍遥看向白韵雪,但见妙目涟涟,令人一见便记忆深刻。

  白韵雪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恼道:“你看我做什么?”

  逍遥暗觉无礼,忙道:“敢问白姑娘,我们如何在这山洞里?”

  白韵雪当下便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部相告,逍遥感慨道:“想不到那晨暮竟是道貌岸然的小人,我还一直觉得燕门秘宗的人看着神神秘秘,不好相处。”

  白韵雪道:“不错,万不可以貌取人,不过他们那疗伤灵药真是神奇,我们欠了如此大恩,日后总要还的。”

  逍遥表示赞同,他忽然意识道:“你刚才说‘我们’?”

  白韵雪一怔,忙道:“我只是觉得你一直助我们百花轩,已是大恩,又让真相大白,解开了我十几年的疑团,分外感激你。而且若非我刺你一剑,你也不会陷入险境,又欠下了你这份情。此恩此情无以为报,幸好秘宗救了你性命,不然我会愧疚一生,所以燕门秘宗也是百花轩的恩客。”

  “白姑娘,我所遇种种皆是我的造化,你不必心怀愧疚的。何况,我现在不是好好地活着嘛。”

  白韵雪看着他,认真道:“任逍遥,你现在已经是江湖中人人传颂的少年英雄了,江湖中敬你爱你之人会很多,但觊觎你无上心法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你是君子,为人坦诚善良,但一定要对这个江湖有防备心。江湖上有那么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会不惜一切代价接近你,利用你,希望你能心如止水,不要被这错综复杂的江湖所伤害。”

  逍遥怅然道:“白姑娘,你为何突然对我说这些?”

  “没什么,愿清泉永远清澈透明,愿清风永远沁人心脾,愿公子永远皓洁单纯。”

  逍遥听她所言,但觉清风拂面,沁人心脾。

  “白姑娘,你说话真是动听。”

  “你又取笑我?”

  “我几时取笑过你?”逍遥但觉委屈。

  “你可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你便如此取笑我”,白韵雪轻声道。

  逍遥哭笑不得,忙道:“那日竹林幽静,你张口便如天籁,宛转悠扬,确实动听啊,我只是实话实说。”

  白韵雪心中一阵欢喜,却仍是一脸平静:“你都还记着吗?”

  逍遥调皮道:“自见淑女,流连忘返,余音绕梁,念念不忘。”

  白韵雪心中莫名慌乱,恼道:“任逍遥,你又耍贫嘴,刚刚还说你是少年英雄,现在如此轻浮。”

  她一着急,胸前热血又翻涌起来,急忙用手按住心口。

  逍遥见状,忙靠近她身前,紧张道:“你怎么样?”

  白韵雪一抬头,便看见逍遥就在面前,关切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莫名紧张,扭头道:“我没事…”

  逍遥见她面色潮红,他清楚白韵雪受伤颇重,以为是她气血逆流,便伸手搭脉,白韵雪想要挣扎,却被他牢牢按在手中。

  “你内息受创,无力压制,在体内肆意妄为,需要先压制下来。”

  白韵雪道:“无需你费心,我自己会调节。”

  “你丹田受损,如何调节,再让这内息逍遥下去,你这一生都好不了了。”

  他说着便坐到了白韵雪一侧,准备运气。

  白韵雪站起身来,不情愿道:“你自己都才活过来,你的内息比我更加混乱,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逍遥自然明白,他自信的笑笑:“我受伤固然不假,不过我之内息比你的强大的多,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只需要分出一小股内息便可以助你把体内内息压制下来。”

  白韵雪将信将疑道:“你此话当真?”练武之人自然知道内修的情况,所以她不相信任逍遥受了如此重的伤怎么可能还能运气,只是任逍遥的内修修为实在高深莫测,是以她又有几分相信。

  逍遥笑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那你说狄辰内力如何?”

  白韵雪坦然道:“普天之下,只怕只有天尊前辈一人能与之一战。”

  “那不就得了,连狄辰如此内修都被我所伤,你还要怀疑我的能力吗?”

  白韵雪思索了一下,仍是犹豫不决,她终究不想再让他耗费一点内力了。

  逍遥急道:“白姑娘,你还在纠结吗,眼下我们身处险境,明日出了此山凶险难定,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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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短期内难以复原,已无暇自保,只盼着你有所好转,带我上君山。蓄英叔叔因我而亡,我都没来得急好好的跟他告别…”

  他忽然悲痛万分,语音更咽,语气间尽是悲观。

  白韵雪终于说服了自己,便盘膝坐了下来,逍遥凝神定气,强忍疼痛,将一股内息徐徐送入她的体内。

  这股内息一入体内,一下便横扫千军,将白韵雪无法控制的内息压制安稳,服服帖帖的收回了丹田之内。

  白韵雪顿时轻松多了,先前百般克制,极力忍受着内息冲撞脏腑的痛苦,现在一下子如释重负,反而是逍遥这股柔和的内息让她身心都舒畅了不少。

  逍遥停手之际,白韵雪的内伤已经好了七成,还剩下身上剑伤,不过较之前已是大有好转。她心中甚喜,惊叹于逍遥的内修造化,说道:“你真是又让我刮目相看了。”并未听到逍遥回应,她回身看时,却见逍遥面色殷红,眉眼紧缩,表情极为痛苦的似乎在努力忍耐什么,又似乎在克制,她大惊道:“任逍遥,你怎么了?”

  逍遥终于忍受不住,吐出大口鲜血,身子向后倒在了地上。

  白韵雪登时心痛万分,她一下明白了逍遥强行运气为自己疗伤,全然不顾自己安危,眼下伤势更重了。

  她不禁潸然泪下,心中懊悔不已,不停地自责,是啊,一个人能有多少精力,在经历了那么连番的激烈大战,那仅有的护体内息连自己都难以顾及,又如何分心旁人呢?

  她心中感动、愧疚填满心房,扶起了逍遥,看见他虚弱的样子,心疼极了,哭道:“任逍遥,你这个大傻子,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欠你这么多恩情?我何德何能,值得你为我这样?”

  逍遥无力的靠在她怀里,缓缓道:“我损耗过多,现下无法自愈,幸好还能让你有所好转。现在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我只盼你能带我上了君山,就算死,我也想葬在蓄英叔叔旁边。”

  白韵雪从身后抱着他,已然哭成个泪人了。自她创立百花轩以来,何曾掉过眼泪,想不到一日之间已经快把眼睛哭肿了。

  逍遥又说道:“白姑娘,你别哭了,我死不足惜,人生短暂,我能在庐山天下英雄面前痛痛快快大战一回,已经很知足了。”

  白韵雪更咽道:“任逍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带你去君山的,到时候元叶大师、凌霄道长一定能有办法治好你。”

  逍遥笑道:“好了,我好累,想睡会…”

  白韵雪忙道:“不行,你不要睡,你再坚持一下,我去找点野果和清泉,给你擦擦脸清醒一下。”

  她说着把逍遥靠在了墙上,正欲离开,却被逍遥一把抓住了手。

  她回身,秀眉轻颤,与他四目相对。

  他牵着她的手,冷冰冰的触觉,嘴角含笑,忽然认真道:“白姑娘…”

  她心中一个激灵,心跳不止。

  “你说?”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但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期盼,那一瞬她竟然多了莫名的期待。

  “可不可以,让我看一眼你的样子?”

  他极尽温柔,期盼和天正无邪的可爱。

  她心中百转千回,心都快化了,她清楚的记得当日在衣心湖上他也曾这样痴痴的问过自己,只是心境大不一样,那时是厌恶,如今却是怦然心动。

  她眼光不在躲闪,认真的看着他,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摘下了面纱。

  当真是妙目流光,脉脉眼波,巧笑风华绝代,美颜春秋惊叹。

  逍遥只觉当是世间美好再不及她回眸一眼,这俏脸怎能不惊艳了时光!

  不自觉面红耳赤,白韵雪看在眼里,乐在心上,嗔道:“你看够了没?”

  逍遥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转开了视线,看着火光,若有所思。

  白韵雪紧张道:“你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逍遥只是自顾自的摇头叹气,白韵雪不快道:“任逍遥,你什么意思?”她心想要看我容颜是你,看完摇头叹息也是你,登时恼怒。

  逍遥忙道:“我只叹世间美好当如此,连你哭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白韵雪心花怒放,羞道:“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逍遥浅笑道:“将死之人,句句肺腑。”

  白韵雪一下又伤感无限,泪珠滚落,说道:“待天有亮色,我便带你去君山,你休息一下,我去找点水。”

  逍遥也感觉甚是疲惫,便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清晨,晨光初现,逍遥睡梦中只觉满脸清凉,睁眼看时正见手帕在脸上擦来擦去。

  白韵雪喜道:“你睡得很香,现在感觉如何?”

  逍遥仍是呼吸不畅,胸闷气短,爽声笑道:“可好太多了,生龙活虎”,他站起身想强撑一下,才一起身便头晕眼花,跌倒在地。

  白韵雪叹道:“都这时候了还要骗我…”

  逍遥正要说什么,被她架起身子,她搀扶着他,目光坚定,正色道:“走吧,上君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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