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宸听着对方慷慨激昂的言论,禁不住的挑了挑眉,如果不是念及他们是姐弟的感情,他想自己会忍不住的把这个对自己媳妇儿如此有意图的男人给拧成七八断。

  这句话明明是自己的台词才对啊,你是不是拿错了剧本!你丫的顶多是男二号啊,我才是男一号才对啊!

  金嘉意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双眼一瞬不瞬的瞪着说的言之谆谆的男孩,曾经的卑微,到后来的疏远,再到现在的惺惺相惜,他好像从来没有恨过自己,大概是因为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吧。

  莫易卿的脸色微微涨红,他没有料到自己会一口气说出这些话,那些年藏匿在心中的感情仿佛一朝爆发,他虽然怨过恼过不安过,但眼前这个女人,是将他抚育长大的唯一亲人,是曾经紧紧拥护他的唯一亲人。

  哪怕她让自己去死,想必他也不会犹豫片刻。

  “咳咳。”席宸不着痕迹的移了移自己的脚步,适时的挡在两人中间,他道:“虽说情有可原,但毕竟这事处理方式不对。”

  “我知道这事是我太急功近利了,我会一人做事一人当——”

  “啪!”

  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金嘉意已经抢先一步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莫易卿眨了眨眼,显然是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

  金嘉意瞪着他,“你以为凭你这比白纸还干净的背景能轻易的把这件事给遮掩过去?”

  “我只是不想让你生气。”莫易卿低喃着。

  “山丞集团不是普通集团,现在夏氏兄妹一同被杀,社会上也必然会引发关注,别说是你处理不妥会引起各方猜忌,连我们处理起来都得小心翼翼。”

  “是我有欠考虑。”莫易卿又一次低下头。

  “给我把头抬起来。”金嘉意忍无可忍的捧住他的脑袋,直接将他的视线与自己对视。

  莫易卿心口莫名一紧,对于自家亲姐施压的精神压力,他潜意识里总会不受控制的想要逃避。

  金嘉意叹口气,“如果接下来那个背后的指使者又开始行动了,你还会这么义无反顾的选择杀人灭口吗?”

  “我说过有我在的一天,那座墓,谁也别想动。”莫易卿用着毋庸置疑的语气肯定的说出。

  席宸掩嘴轻咳一声,“这件事与其用你这种不能见光的手段,不如交给我处理,我是她的丈夫,有我在的一天,没有人可以动斐滢的丞相墓。”

  金嘉意瞥了一眼不知不觉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忍俊不禁道:“你们两个不去守墓真是太可惜了。”

  “我只是——”

  “住嘴。”金嘉意一一打量过两人,沉默片刻后,慎重道:“你们就不觉得咱们的重点放错了位置吗?”

  席宸面上情不自禁的浮现一抹苦笑,他竟然被对方给带偏了,完完全全的忽略整件事的另一个问题。

  莫易卿明晓金嘉意话里的意思,谨慎道:“对方应该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

  “可是他还没有完全的发现我的秘密。”金嘉意道。

  “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则会继续找替死鬼深查下去,二则必然会旁敲侧击来打探我们。”席宸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我们认识?”莫易卿问道。

  “应该是认识的人,幸月是孤儿,她除了怂恿沈欣来挑起事端外,想必应该没有告诉其他人,怕对方一个不慎泄漏了她的身份,见到沈欣突然死亡,她只有掉转方向,企图通过赵祁来挖出我们的底,最后赵祁中风,她陷入了一个困局,也就暴露了自己。”席宸说着。

  莫易卿蹙眉,“可是你又如何确信她没有再告诉第四个人?”

  “她没有可相信的人。”席宸直言不讳道。

  “为什么这么说?”

  “这件事牵扯上了席氏,且不说她幸月不敢相信任何人,再者席氏的施压之下,没有人敢不要命的冲出来,她如果随随便便的告诉别人,不但达不到自己的预期效果,恐怕还会引来更大的猜忌,这也便是现在这个人的顾虑之处。”席宸靠在桌前,目光幽幽的落在电视屏幕上滚动播放的新闻。

  夏氏兄妹的相继死亡,在精神上肯定会对那个人造成影响,这样的局面下只会造成两个情况,其一她放弃再深究,其二她疯狂进攻。

  “这个人必须找出来。”莫易卿郑重道。

  “自然想要将她找出来,不过我们不能主动找她。”

  “前车之鉴,她肯定不会自己跳出来。”金嘉意耸了耸肩,这似乎是一个死局。

  “我们可以逼她跳出来。”席宸看着坐在沙发上闻声同样望着自己的女人,两人相视一笑。

  金嘉意掩嘴一笑,“我知道你的意图,你如果真的这么做,就不怕我的这个傻弟弟当场就把你给撂倒在地上了?”

  莫易卿不明两人眼神交汇时交换了什么秘密,但能感觉到这件事肯定很不利于自己。

  席宸莞尔,“我当然不能这么做,不过请君入瓮时理所应当要做的像那么一回事。”

  莫易卿恍然大悟,脱口而出,“不行。”

  “得了,我现在脑袋有点疼,这件事稍后再谈,先把夏今唯两兄妹的事处理了过去再说。”金嘉意靠在沙发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席宸靠在她身后,手劲轻重有度的舒缓着她紧绷之后放松的神经,他道:“我们回去吧。”

  金嘉意睁开眼,再次瞄了一眼杵在客厅里一动不动的身影,语气稍微平和些许,她说着:“陈亦城今天来过家里。”

  莫易卿蓦地抬起头,他好像违反了军纪。

  “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不能再意气用事,等一下跟陈亦城解释一下。”

  莫易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金嘉意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临行前再道:“你要记着,夏今唯和夏今爱这件事与你无关。”

  “我知道了。”

  “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房门轻合而上。

  莫易卿不由自主的抿唇一笑,笑的有些傻,却很满足。

  是啊,明天必定会是美好的一天。

  “叮咚……”门铃轻响。

  莫易卿径直走上前,开门之前,他以为会是去而复返的他们,却不料门外另有其人。

  陈亦城嘴角戏谑的高高上扬着,一手撑在门上,似乎早就算到了对方会在看到自己的刹那就关上门。

  莫易卿见着关门被阻,只得尴尬的将房门敞开。

  陈亦城站在客厅里,瞧着桌上还漂浮着热气的水杯,啧啧嘴,“看来我来迟一步啊,错过了什么好戏了。”

  “我明天会回去。”

  “你知道你可是犯了事。”陈亦城挑破自己的来意。

  莫易卿眉头微不可察的紧了紧,难道他也看出来了是自己杀了夏氏兄妹?

  陈亦城见他语塞,冷冷哼道,“演习并没有结束你竟然就自作主张的离开,知道这是需要全军通报处理吗?”

  莫易卿听着他的缘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还不知道自己默默的又做了什么。

  陈亦城绕着他走上两圈,故作高傲的昂首挺胸,“这件事我可以当做你的一个小过,不给你通报三军,不过下不为例。”

  “是,长官。”

  “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擅自离营,否则我必定会加倍处罚。”陈亦城坐在沙发上,再次哼了哼,“你吃了晚饭没有?”

  莫易卿摇头。

  “那真巧,我也没吃。”陈亦城露出自己那招牌式的军痞笑。

  莫易卿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没有动静。

  陈亦城也懒得跟他绕圈子,直言道:“做饭去啊,愣着做什么?”

  “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不需要听从你的指令。”莫易卿拒绝道。

  陈亦城噌的一声略显激动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疾言厉色道:“我为了第一时间来找你,可是连一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这就是你所谓的报恩?”

  “你对我并没有恩。”

  “怎么就没有恩了?我没有严肃处理你这件事就是莫大的恩情。”

  “这算恩吗?”莫易卿反问。

  陈亦城不假思索的点头,“当然是恩了,难道你要我把你和军营里的那群兵蛋子一视同仁?”

  “可能是我不懂人情世故,这件事是得感激你。”莫易卿折回厨房里,打开冰箱,拿出鸡蛋。

  陈亦城心满意足的坐在沙发上,高高翘起一腿,“还算你有良心。”

  不过短短十分钟,一碗卖相还算不错的蛋炒饭放在了小桌上。

  陈亦城三两口就吃掉了一大半,笑道:“我觉得我和你挺合适的。”

  “……”

  “瞧瞧你现在看待我的模样,就跟小媳妇看着晚归丈夫的样子那般,眉梢眼波中,有疼惜。”

  “……”

  “要不我们就将就着过吧,我不会介意你的身份的,看得出来,我们应该挺合适的。”

  “吃完了吗?”莫易卿问。

  陈亦城放下筷子,点头,“虽说只吃了大半饱,但也算是吃饱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需要去散散步吗?”

  “可以。”

  陈亦城没有料到他会如此爽快的答应,站起身,就像是领导那般走在前面。

  莫易卿脱下围裙,对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唤了一声,“城少。”

  “嗯?”陈亦城毫不犹豫的转过身。

  下一瞬,虚敞的窗户被重重的砸开,一道身影直接从二楼位置被抛下。

  “砰!”陈亦城被砸在水泥地上,他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发懵。

  莫易卿站在窗前,瞪着躺在地上开始怀疑人生的男人,直接关上窗户。

  陈亦城揉了揉被砸疼的脑袋,坐起身,眉头紧蹙。

  这家伙烈性难除,迟早有一天要把他给撂倒在地上,让他哭着求着喊着大爷饶命。

  大爷我到时候肯定不会饶了你的命,大爷我要把你翻来覆去的折磨,折磨的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让你知道本大爷的厉害,让你知道得罪本大爷的下场。

  哈哈哈,想想好激动啊。

  陈亦城扶着腰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指着紧闭的窗户,盛气凌人的大喊一声,“老子迟早有一天让你乖乖叫我大爷!”

  “嘭。”窗户敞开。

  “咳咳。”陈亦城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被口水呛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嘭。”窗户关上。

  陈亦城小心翼翼的指着窗户,压低着声音,“本大爷不跟你这么一个小屁孩计较,本大爷可是大将军,我、我回去了。”

  夜幕之下,男人的背影被路灯拉的很长很长,他一步一回头,一路自言自语着。

  夜色渐深,嘈杂的一天渐渐的偃旗息鼓。

  宾利车缓慢的驶进地下车库,两道身影并肩进入电梯。

  封闭的空间里能够更好的捕捉道什么被忽略的东西。

  席宸感受到身边灼热的视线,下意识的看着她,不明道:“我脸上有东西?”

  金嘉意推开家门,没有吭声,一路头也不回的走到小书房内。

  席宸紧随在后,当看到她翻箱倒柜之后找出来的一只急救箱之后,才恍然大悟。

  金嘉意指了指沙发,“把外套脱了。”

  席宸莞尔,“不过就是一点小伤,不需要这么——”

  “把外套脱了。”金嘉意加重语气。

  席宸只得乖乖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白色衬衫上有血液正在弥漫渗开。

  空气里被压抑的血腥味在外套被脱下的瞬间四下溃散开,金嘉意皱了皱眉,“都伤成这样了,就你还能面不改色的行走自如。”

  席宸见她剪下自己的衬衫,温柔的握上她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可能是刚刚开车的时候用力过猛了,用点止血药就好了。”

  “席总果真不是普通人,如果是普通人早就疼的龇牙列齿了,而你却是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如果不是我嗅觉敏锐,你是不是打算随意的唬弄过去?”金嘉意小心翼翼的将纱布拆下。

  伤口裂开了些许,血液正从那个被撕开的小口子里止不住的涌出。

  金嘉意正色道:“不行了,这样必须去医院。”

  席宸拉着她的手,就着她手里的纱布轻轻的擦了擦伤口,随后拿起一瓶消毒水擦拭掉周围的血迹,不以为意的涂上止血药,随心所欲,处理的速度就好像这只手不是自己的那般。

  金嘉意看的惊心动魄,他就不会觉得疼吗?

  席宸笑了笑,“就这样处理一下就行了,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去医院。”

  金嘉意坐在他的身侧,将桌上被染血的纱布整理干净,“我去给你倒掉开水吃点消炎药,你这样胡来,晚上肯定会不舒服。”

  席宸一把将准备离开的女人抱进自己怀里,轻咛道:“你就是我的良药,有你在,我就会不药而愈。”

  金嘉意抚摸着他的眉眼,“说什么傻话,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受了伤也要吃药。”

  席宸坐在沙发上,目光缱绻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前虚虚实实,好像有些重影,他晃了晃脑袋,看来他的确是高估了自己这副残破的身体。

  金嘉意走进卧房,瞧着已经坐在脚榻上熟睡过去的男人,刻意的放缓了脚步声。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微微发烫。

  “嗯,怎么了?”席宸睁开双眼,因为高热,眼神里好像氤氲着水雾,有些看不真切眼前的身影。

  金嘉意将水杯递到他唇间,“吃点药再睡。”

  席宸嘴角微微上扬,“你喂我。”

  金嘉意瞧着故意撒娇的他,也不恼,也不急,拿起药片放到他嘴里。

  夜风静静的拂过窗外的树梢……

  隔日,天色一如既往的晴空万里。

  地处在市区的第一殡仪馆外,众多记者闻讯赶来,一个一个未曾喧哗的驻守在殡仪馆外,没有过多的打扰前来吊唁的明星影迷们。

  时至中午十二点左右,一辆计程车停靠在路边,此时,正是一天之中最热最晒人的时候。

  记者们坐在遮阳伞下,大口大口的喝着水,并没有对这辆普通的计程车有过多的关注。

  计程车里走出两名大约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他们步履蹒跚的朝着殡仪馆走去,却被门外的保安们拦住。

  保安们公式化的问道:“你们是粉丝?有登记吗?请出示一下你们登记的号牌,我调查之后会放你们进去。”

  妇人抓着一旁的老人,摇了摇头,看得出来她好像很伤心,比前来送江伊伊最后一程的任何人都还伤心。

  保安们见他们一声不吭,只得继续拦住他们的行动。

  妇人眼眶泛红,应该是因为长时间的伤心,声音发哑,她解释道:“我是伊伊的妈妈,我要进去,请你们让我们进去。”

  保安们面面相觑一眼彼此,并没有得到通知说江伊伊的父母会这个时候过来,甚至都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江伊伊的父母。

  记者们听见这一句话,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那般疯狂的扑过来,不过短短数秒之间,便将被拦着的两名老人围得水泄不通。

  可以看出江伊伊的父母都是老老实实的人,面对这样的阵势时,两人都吓得动弹不得,甚至眼中还布满了恐惧。

  记者迫不及待的开口问:“两位是江伊伊的父母?”

  一旁的江父点了点头,搀着因为伤心过度因为摇摇欲坠的江母,眼神中的悲伤沉重,不像是故意演戏演出来的,他说着:“我们都是从电视上才知道伊伊去世了,我们连夜从江城赶来,为什么就没有人通知我们?我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就没有了。”

  江母哭的泪流满面,眼神里,满满的都是难以掩饰的伤痛,她道:“求求各位行行好,放我们进去,我就想看看我女儿,我就想带她回家。”

  “邵影帝没有通知二老吗?”记者问。

  江父不明白他们说的邵影帝是谁,摇了摇头,“他是谁?是他主持着我们女儿的葬礼吗?”

  记者们瞠目,又继续追问,“你们不知道伊伊和邵影帝结婚的消息?”

  江母愕然,“伊伊什么时候结婚了?”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全场,记者们一时之间陷入了安静中,没有人敢确定这两个人就是江伊伊的父母,也没有敢确定江伊伊他们是不是选择不告诉父母结婚的消息。

  可是上一次两个人在环海举行过婚礼,虽说当时并没有公开,但好歹也是宾客满堂,怎么连女方父母都没有邀请?

  江母急了,不停的追问,“我女儿什么时候结婚了?我们不知道,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这些年只知道她在城里演戏,是个很了不起的明星,她也给我们买了房,买了车,可是我们就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为什么她结婚没有人通知我们?”

  “怎么了?”邵梓易听见外面的闹腾声,穿着深沉的黑色西装站在台阶之上。

  镁光灯再一次闪烁起来,不知是不是记者们故意的行为,将三人直接同框在一个画面中。

  邵梓易瞧着被围在记者群里进退为难的两人,他从江伊伊的手机里看过她父母的照片,见到老人们的刹那,心里一咯噔,他竟然忘记了把这个后路给处理妥善。

  两名老人显然是不认识什么大明星,就这么愣愣发呆的看着长得不错,一看就是很高贵的邵梓易。

  邵梓易急忙从台阶上走下来,靠近两老,语气悲痛,他道:“爸妈你们来了?很抱歉,我这两天忙晕了头,竟然忘记派人过去接你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江母惶恐的瞪大双眼,不敢置信这个陌生人竟然会主动拥抱他们。

  江父蹙眉,他虽然老实,可是并不傻,他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为什么伊伊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你们之间的事?”

  “爸您难道忘了我们已经结婚大半年了?”邵梓易对着不远处的保安们使了施眼色。

  保安们得到暗示,一个个急忙将围堵的记者们分散开。

  记者们却是不甘心的追问着:“邵影帝,这两位真的是伊伊的父母吗?他们为什么不知道你们结婚的消息?”

  “父母年迈很多事都会出现记忆差错,可能是他们太过伤心,以至于记忆紊乱忘记了我们结婚的消息。”邵梓易指着两侧的保安,“你们先带他们进去,我等一下就过来。”

  两名老人被领进了殡仪馆。

  记者们又一次围上来,来势汹汹的模样。

  记者问:“为什么伊伊去世后,邵影帝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她的父母?”

  “你们也看见了,伊伊是意外去世,我正处于难以愈合的伤痛中,实在是分身乏术,这一点是我的错,我怎么可以把他们给忘了,对不起。”

  记者们见着对着镜头深鞠一躬的男人,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再咄咄逼人的追问下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他的深情流露,还是他演技精湛。

  一道声音从记者群里响起,好似带着满满的质疑,“邵影帝,听说伊伊是被先女干后杀,请问这是真的吗?”

  邵梓易看了一眼问话的男人,沉下脸色道:“伊伊的离开让我们都很伤心,如果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请你们谅解,最后请求你们保持安静,尊重死者,谢谢大家的配合。”

  “我知道这样问有些不尊重死者,但我想所有影迷都想知道真正死因,你们曝光的是她被枪杀,可是承星通报上却是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整个过程,究竟你们之中谁在取悦大众?”

  “这一点重要吗?”邵梓易反问,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泛红的眼眶里,一滴泪流出,如此情景,就像是最后一滴水压垮了整座山。

  问话的记者陷入哽噎状态,他轻咳一声,道:“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你们想要知道的真相是作为亲人而言最悲哀的一击,请你原谅我,原谅我的沉默。”

  记者们再一次的陷入诡异的安静氛围,竟没有人再继续追问,看着一直以来谦虚有礼,温和从容的邵梓易竟默默的湿了眼眶,让所有人都放弃了,放弃对他的进一步问话。

  殡仪馆内,邵梓易大步流星般径直走向休息室。

  休息室里,两名老人不懂保安们为什么会带他们来这种地方,两人神色仓皇的坐在椅子上,坐如针扎。

  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两人同时抬头看过来。

  邵梓易关上身后的大门,上前道:“很抱歉,我们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江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口口声声称是自己女婿的陌生男人,问道:“你和我家伊伊真的结婚了?”

  邵梓易点头,“是的,我们结婚了。”

  “可是那个孩子从来就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江父问。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的不重要,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们结婚了便可,无论什么人问,你们只需要承认这一点就行了。”

  “可是——”

  “难道你们会以为我故意骗你们的?”邵梓易打断江母的话,继续道:“我是一个有名誉有地位的影帝,我没有必要做出有毁自己声誉的事,更何况伊伊已经去世了,我不可能再为了引发关注而欺骗任何人,不是吗?”

  两名老人彼此看了一眼彼此,点头道:“不管如何,这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只想去看看我的女儿。”

  “是,我带你们过去。”

  钱甫瞧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痛哭失声的两人,挪了挪自己的身子,靠在邵梓易身边,压低着声音,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你是她的经纪人都不知道她父母的事,我一个外人又如何清楚?”邵梓易反问。

  钱甫掩了掩嘴,“这事不能怪我们都不知道,伊伊本来就是骄傲的,她的资料夹上写的父母都是公务员,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如今看来,是她故意欺骗了我们所有人。”

  邵梓易沉默不语。

  钱甫继续道:“你说伊伊这孩子也真是的,父母是普通农民有什么不能见人的?难不成让我们知道了还会嘲笑她不成?她现在可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这种不诚实的隐瞒,只会让自己的公信度受损。”

  “她可能是自卑了吧。”邵梓易摇了摇头,“等一下你亲自把他们送回去,门外的记者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家伙,他们肯定不会轻易的把这件事掩盖过去。”

  “我会处理妥当的。”

  整个殡仪馆显得沉重又静谧,女人戚戚然的哭声被放大在整个馆内,所过的宾客见着哭的心力交瘁的两老,也仿佛受到了渲染,一个个情不自禁的湿了眼眶。

  阳光炙热的烘烤着大地路面,一辆车高速行驶在泊油路上,疾驰而过的车身不经意的掀起地面上的片片落叶,车过之后,落叶打着旋儿的继续覆盖在地面上。

  半山别墅前,保时捷平静的停靠在铁门前。

  金骁打开驾驶室,捧着一束娇艳艳的鲜花,瞧着这花瓣上晶莹的露水,他按响门铃。

  “叮咚……”

  宅子上上下下,没有任何动静。

  金骁不确定的再次按响门铃,。

  “叮咚……”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赵安然站在一侧,眉头微蹙,“难道他们不住这里?”

  “现在公寓前时不时的会跳出几个记者,他们不可能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下回去。”金骁很肯定道。

  赵安然想他的话也是有理有据,点头道:“那他们这是还没有起床?”

  金骁抬头看了看天色,“这都十二点过了,他们还没有起来?”

  赵安然轻咳一声,“或者是他们出门去了?”

  金骁再一次的按响门铃,铃声一阵一阵的徘徊在宅子上上下下,里面不知是没有人,还是他们充耳不闻的不愿意开门。

  “好了,既然他们不在,我们就先回去吧。”赵安然见他一指用力的戳着门铃,誓有一种想要戳破它的冲动。

  金骁长叹一声,“亏得我打扮的如此帅气的来探望他们,这两个小没良心的。”

  赵安然掩嘴一笑,“就你敢这么跟席总说话。”

  “什么人?”睡意惺忪的声音从通话器上传来。

  金骁趴在大门上,扯着嗓子道:“是我,金骁。”

  话音一落,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没有人再说话了。

  金骁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再次按响门铃。

  “咔嚓。”铁门徐徐打开。

  金骁得意的噙着一抹胜利者的笑容,对着一旁的赵安然笑了笑,露出一排大白牙,甚有一种看吧,爷就是这么有面儿的嘚瑟感觉。

  别墅大厅内,有淡淡的咖啡清香萦绕。

  金骁将自己带来的娇艳欲滴的鲜花插进花瓶中,环顾四周,开口道:“这里就没有两个佣人伺候?”

  “为什么要佣人?”席宸呡了一口咖啡,提了提神,反问道。

  金骁啧啧嘴,“难怪我在门外按了半天门铃,你们这是才起床?”他寻觅一圈四周,他很肯定,金嘉意应该还没有起床。

  席宸放下咖啡杯,翻看了一眼冰箱里的食材,道:“既然你来了,也正好,午饭就交给你了。”

  金骁炸然,“凭什么要我做饭?”

  席宸有意无意的抬了抬自己受伤的胳膊,“我是病人。”

  “……”金骁眉头微挑,你是病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你家养的佣人,还是你养的情人?凭什么你生病了,要我照顾?

  “做不做?”席宸双眸落在他的身上。

  金骁苦笑道:“做,怎么不做呢,我可是拥有证件齐全的顶级大厨,我学厨艺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做一日三餐吗,哈哈哈。”

  金嘉意穿着睡裙靠在二楼护栏上,瞧着大厅里传来的嘀嘀咕咕闹腾声,挠了挠头发,视线有些朦胧,她问:“谁来了?”

  “哟,金大小姐这是刚起啊。”金骁摇了摇头,“能睡到这个时辰,金大小姐果真不是凡夫俗子。”

  赵安然扯了扯他的衣角,从楼梯上走上前,莞尔道:“嘉意这是才起床?”

  金嘉意听见了两人的声音,瞥了一眼大厅里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的金骁,身体靠在护栏上,点了点头,“是啊,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都看到了新闻,本想着昨天就过来看看的,不过想必你们刚回国肯定还没有休息好,就迟了一天再来。”赵安然道。

  金嘉意走到更衣室,挑选着裙子,她甚是平常道:“新闻上虽说的惊险,但好歹是有惊无险。”

  赵安然替她选了一条淡紫色齐膝短裙,笑了笑,“看到新闻的时候,我们都吓出了一身冷汗,甚至金骁还很自豪的说,如果没有席总,整个飞机怕是已经坠毁在了太平洋里,所幸席总拥有通天本领,化险为夷了。”

  “你们这话说的虽是有些高抬了他,但仔细想想,还真是如此。”金嘉意换好了裙子,将睡裙随意的放在换洗的衣服娄里。

  “我也希望这样的奇迹能够发生在我父亲身上。”赵安然低下头,情绪突然间有些低沉。

  金嘉意欲言又止,没有再说话。

  赵安然深吸一口气,笑意浅浅,“我好像说错了话。”

  “没事,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于赵教授突然发生这种事,我也很惋惜,他对于历史方面的奉献的确是很了不起,只是可能是损阴德的事做的太多了,毕竟这天理昭昭,总有一天会遭受到报应吧。”

  “我现在也是这么说服我自己,我想着去替他做场法事,把之前被他挖掘出来的墓穴都好好的保护起来,希望亡灵能够原谅他。”

  “你这想法不错,也许好好的祭奠祭奠亡灵,他们就原谅了赵教授也说不一定。”金嘉意走出更衣室。

  “嘉意也觉得我这个想法不错吗?”赵安然问道。

  金嘉意止步,看着她,点头道:“这是积德,就算是替赵教授赎罪。”

  “既然你也觉得这方法很好,那我就开始着手去这么做,就从他最后挖掘的那座墓开始,那座他三番四次不肯放弃的丞相墓开始。虽说还没有破开墓棺,但也不能再继续让人破坏下去了。”赵安然言之凿凿的说着。

  金嘉意神色一凛,却是被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她道:“大家好像都很关心那座墓的。”

  “我不想做什么了不起的英雄,不想去打扰这些本就是入土为安的亡灵,我就求阖家团圆,一家和睦。”赵安然低下头,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赵教授会好起来的。”

  “嗯,他肯定会好起来的,医生说了,他最近已经开始有反应了,嘉意,我觉得我爸爸再过不久后就会彻底清醒过来了。”赵安然激动的握着她的手。

  金嘉意点头,“那样就很好,不是吗?”

  “是啊,我相信奇迹会来的。只要他醒过来了,我一定不会再让他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赵安然眼圈泛红,好似在隐忍什么悲伤的事。

  金嘉意倒了一杯水,呡上一口。

  赵安然见她注视着自己,微微一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嘉意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金嘉意放下水杯,摆了摆头,“没有,安然很漂亮。”

  赵安然情不自禁的红了红脸,“嘉意说这话不是故意磕碜我吗?跟你比起来,我还是自认为自己很普通啊。”

  “安然这话可是太谦虚了,你说这话金三少听见了就要跳起来了,在他眼里你怕是世界第一美丽的女人啊。”

  “在席总眼里,嘉意又何尝不是独一无二的女人呢。”

  金嘉意望了望正在厨房里指挥的身影,嘴角高高上扬,眉梢眼波中满是骄傲。

  席宸注意到身后的视线,回头相视一笑。

  金嘉意走上前,靠在桌前看着锅里正煎的金灿灿油光光的牛排,最后一瓶红酒倾倒而下,一缕火光瞬时覆盖了整块牛排,香气阵阵散开。

  席宸倒上两杯红酒,再换上两杯果汁,莞尔:“可以吃饭了。”

  金嘉意坐在椅子上,虽说她并不认为金骁上上下下有任何优点,但不得不承认,他做饭时还算是有模有样,像个正常人了。

  金骁举起酒杯,大声道:“为了庆祝咱们席总平平安安的归来,咱们干一杯。”

  三人三双眼齐刷刷的落在举杯而起的男人身上,似乎并没有人打算跟他碰杯。

  金骁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道:“难道不值得庆祝?”

  席宸拿起酒杯,轻轻的碰了碰,“虽说这件事并不是值得庆祝,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赵安然靠在他耳畔,轻声道:“有死者,这件事就不值得咱们大张旗鼓的庆祝。”

  金骁悻悻的喝了口酒水,“我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平安的活了下来,但我们还是应该庆祝一二,毕竟你救了整个飞机上的人,你是英雄。”

  “这句话我挺喜欢的。”金嘉意拿起水杯碰了碰他的酒杯。

  金骁被突然夸赞,嘴皮子都快翘到了脑门上,他道:“我可是说的实话,如果没有咱们席总,怕是整个飞机上几百人都得命丧大海了吧。”

  “好了,你这话说的太满了,就失了最初的初心了。”赵安然适时的打断他的下一步高谈阔论。

  金骁切下牛排,对着赵安然宠溺一笑,“你多吃点,这两天你在医院里照顾岳父都没有好好的吃过饭。”

  “没事,我很好。”赵安然本能的张开嘴,接受着他递到自己嘴边的肉块。

  金骁轻叹一声,“你也别太着急了,岳父不是已经能说一两个单字了吗?应该过不了几天就能完全康复了。”

  “嗯,医生说过,再继续治疗一两个月,他肯定会说话了。”

  “那你就要多吃一点,这段日子你因为岳父的事可是食不下咽,都瘦了。”金骁忍不住的捧住她的脸,满眼都是疼惜。

  赵安然脸颊烫了烫,羞赧道:“席总和嘉意都还看着。”

  金骁却是不以为意,甚至越发的得寸进尺,“他们平时总是在我面前卿卿我我,就跟我是透明的一样,我可是在梦里都想着在他们面前捧着你的脸,然后跟你一眼情意绵绵,嗯,可能的话,我们再吻一吻。”

  赵安然扑哧一笑,“说什么糊涂话。”

  “我是真的想要吻你。”言罢,金骁毫不避讳身处之地,越来越靠近她秀色可餐的双唇。

  “咳咳。”席宸轻咳一声,“我有一种想法。”

  “我也有一种想法。”金嘉意道。

  两人四目对视,眼神中的用意不言而喻。

  金骁被直接丢出了别墅,他趴在地上,踉跄着爬起来,就这么站在落地窗前,恶狠狠的瞪着里面正碰着杯,吃着肉,聊着天的三人,吼道: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天理何在啊,安然,老婆,媳妇儿,你替我开开门啊,你们吃的肉都是我做的,你们不能过河拆桥啊,放我进去啊,我也饿啊,我饿了,我好饿好饿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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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菁却是一不留意摸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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