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歌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日后了。

  这两日里,发生了许多事。

  一是季离人的部下带入京的一小支精骑兵暗中阻挠了原先就被景厉王安排在城外准备入京的护卫队。没有了护卫队,景厉王手上就没有围困金銮殿百官的筹码。

  而禁宫的禁卫兵首领有两人是护国公的人,端阳王一行原本还窃喜季离人对景厉王的阻挠,还以为自己触了先机,提前发动了禁卫兵想要控制朝纲。

  哪料一直毫无动作的太子早就部署好了,近乎一半的禁卫兵早就被策反,是太子的人,还不等护国公他们行动,这部分的禁卫兵已经被拿下了。

  而这些事尹东升也只一知半解,在事情出奇反转之时,按照原来设定的计划,尹东升把季离人手握的虎符交给了太子。太子一手握着虎符,一手握着传国玉玺,包括皇帝在内,全朝文武百官皆被震慑。万万没有想到,一直闷声不吭的太子,早就谋划好了一切。这让尹东升事后是又敬又难受。

  敬的是他追随的果真是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主儿。难受的是太子自己一人掌握了所有的事,但却分散了任务给几个心腹,分别告知要保密,直至最后一刻才全数公布,让几个心腹穷担心了一阵。

  尹东升心里不免是有些嗔怪的。

  但也仅是心里嗔怪,顶多找姬无尘他们几人发发牢骚。

  随歌和季离人之前就命暗从军中挑了几名有武功谋略的人仿照百灵堂做了前期的训练了,早已训出了几个难得的影子暗卫。

  随歌这次敢单独前往白玉堂的楼里,也是恃着有个影子暗卫跟着,关键时刻吹响了哨子后,暗卫不一阵就把昏迷的随歌救走了。才刚走没多久,唐凝香就命人四处搜寻了一番,直到没发现楼里有人逃出来,才放心肆笑着离开了。

  周围的人发现有房子着火时,房子已经快被烧成木炭了。等有人前来灭火时,房子几乎被烧为灰烬了。传言说,在废墟里没找到尸体,但是又有人说,火还在烧的时候,的确是有人亲眼看见火海里是有人在的。

  没过多久,市井里就传出了大白日的火海里有鬼魅的传闻。

  这边盈歌被影子暗卫救了后,马上就送回了将军府。

  等汤伯吓得六神无主马上找了府医救治的同时,影子暗卫一刻不停地飞入了宫中,半个时辰后,季离人就知道了随歌的消息。

  等太子已经掌控了大局后,季离人才留下尹东升他们,独自一人匆匆地回了府。

  危险解除后,暗才带着陶紫衣和阮阮回了将军府,这时的随歌,仍在昏睡中。

  “怎么还没醒?太子不是已经派太医过来看过的吗?”尹东升火急火燎地在房里不停地踱着步。

  姬无尘后来实在看不过去后,才扯了他一把,硬是让他坐在一旁,眉眼却往阮阮那儿瞧去了。

  尹东升努了努嘴,知道自己在娃儿面前失了分寸,尴尬地干咳了几声。

  季离人坐在床位,倚着床角的床杆假寐着,已经懒得再和他解释了。

  倒是趴在他身旁的阮阮一本正经地道:“尹叔叔,太医伯伯说娘亲最近累,要多睡觉。”

  季离人嘴角噙笑,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累也不是这么个睡法,这都两日了。”尹东升止不住嘴,絮絮叨叨都唠着:“如果不是太医说她身上只是撞淤了几处还不至于致命,我都要以为随歌她……”

  姬无尘用手中的扇子狠狠拍了拍尹东升伸出来的手,喝止住他接下来要说的浑话。

  尹东升自打了几个嘴巴。

  要死了,这两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件件都可谓惊心动魄反转过度,他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反正你们懂我的意思。好端端的人,找了趟白玉堂,回来时内伤外伤一堆堆的。这不,就连待着的那栋楼整座都烧成灰烬,白玉堂又连个影儿都没有,我怎么能不担心!我就想搞清楚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嘛!”

  尹东升的这番话也是大家心里暗忖的。

  陶紫衣从外头端了一盆水进来,盆里还飘着一条白帕子。她一边走一边瞪了尹东升一眼,嗔道:“大人你声音太大了,可别扰了随歌休息。你们几个若是要谈要事的,大可到花厅那谈去,学着阮阮窝在这房里也唤不醒她呀。再说了,太医都说了,她只是累了,多睡,多休息,说不准待会就醒了呢。”

  说罢,她从水里捞起帕子,在手上拧了拧,替随歌擦起了汗来。

  也不知怎的,这两日里,随歌睡得也不安生,时不时眉头紧皱,还冒着冷汗。太医说她这是心气浮躁,有心魔。

  难不成还在想着朝廷和阮阮那事?

  说起朝廷的事来,暂且也没什么要担忧的。

  皇帝后来发了话,毕竟龙威犹存,堂上的那些混乱和嘈杂都被压下来了。

  借用百灵堂的信息网,暗得到了一些密报,至少边疆军情告急一事是端阳王他们无中生有的,季离人得以暂时留朝。

  至于死士这事,接头的毓王已经死了,无从考究,端阳王把一切都推脱得干干净净。

  护国公,端阳王,景厉王,哪一个是容易对付的角儿?烂船还有三根钉,他们手上的招儿可还有。因此当皇帝解了这场闹剧时,包括太子在内的三方势力均没有吭声,出奇地都顺了皇帝的意,合力处理起皇宫内看戏死伤的那些官员们的事来。

  景厉王也有暗中询问阮阮的事,但尹东升从头至尾都在装傻,景厉王也没辙。至于他会否暗中派人调查或暗杀,尹东升倒是不担心,毕竟有暗在,阮阮是安全的。更何况,阮阮的背后如今还有季离人在护着,太子拿出虎符时,季离人的震慑力已经够大了。

  陶紫衣微微叹了口气,收了帕子,放回到盆里,端了盆又出去了。

  阮阮趴得有些累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蹭蹭蹭”地又朝尹东升那边去了。

  想想今天似乎午时左右几人就在这屋待了,不说阮阮吃不消,尹东升他们也等得有些无趣了。终归是要醒了,守在这也没什么帮助,尹东升遂抱着阮阮,拉着姬无尘出去了。

  临走前还向季离人问了声:“季将军,你不出去走走?”

  季离人没回头,淡淡回了个“不”字,这才微眯着眼,捞起放在床尾的一本战时决策的书看了起来。

  尹东升摸摸鼻子,不做声,还识相地关了门,这才终于出去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季离人看得有些累了,把书搁在了边上,揉了揉鼻梁。余光那么一扫,却就那么巧见到随歌的手指似乎动了动。

  他立马走到床头那儿,试探地轻声喊道:“随歌?”

  耐心地候了一阵后,随歌并没有什么反应。季离人吐了口浊气,正要回到床尾那坐着,却又再次看到随歌的手指动了。

  这一次动作很大,随歌似乎梦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动了下。

  季离人单膝跪在床前,大掌握紧她的手,捏了捏,音量大了些:“随歌?”

  随歌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个激灵,整个人猛然转醒。

  季离人又惊又喜地望着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上此时已然渗了不少汗,额前的发丝都已经汗湿了。

  “嘘……已经没事了,都没事了……”季离人扶她坐正,把她搂在了怀里,温声细气地在随歌耳畔说着、安慰着,大掌还在她的背后轻轻地拍着,像哄着孩儿一般。

  好半晌,随歌才微微抬高手,抓着他的衣襟,越抓越紧,再之后,便是微弱的、低声的啜泣声。

  随歌哭了?!

  季离人一时慌了神,心里即震惊,又心疼,可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一向坚强又要强的随歌竟然哭了?!

  最后,季离人只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一边拍着,还一边轻声地说着这几日她昏睡时发生的所有事。

  这是他第一次哄人,也是随歌第一次被人哄。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随歌的情绪才算恢复了过来。

  “我没事了。”随歌的声音有点嘶哑。

  季离人听出来了,赶忙到桌上取了杯水,递到她的嘴边。饮过后,随歌才觉得舒服些。

  一时间,两人也只是安静地坐着。彼时季离人已经没有抱住随歌了,只是大掌仍然握着她的素手。

  温温的,软软的。

  季离人悬了几日的心这才算真的放了下来。但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随歌,话到嘴边,最后却只说道:“阮阮守了你几日了。”我也是。

  随歌静静地望着他。

  本以为他会问的,问白玉堂,问那场火,问她的伤。但季离人的这句话却让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有许多东西,她还没有理清,如若他真的问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尤其是,她这副身子的身世,阮阮的身世,以及……

  “白玉堂喜欢我。”

  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告诉季离人这件事。这件事,怕且也只能告诉季离人了,再也没有谁可以说了吧。

  “大概能感觉出来。”

  他之前就有些疑惑了,白玉堂对随歌总是莫名的照顾。这种照顾是很微妙的,不像司徒缪人表现得那么明显。尤其是白玉堂看着随歌时的目光,总给他感觉,白玉堂好像早就认识随歌一般。

  随歌看着季离人,一只手无意识地拧紧了身上的被角,指节泛白。

  “可是他死了,死在那场火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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