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作者：。。
转夏的季节里，下午三点的阳光已经没那么刺眼，细腻温和，柔柔地把桌椅板凳都晒成了波浪线。多好的天气啊，丝丝暖暖的风一吹，于妗婉的心都被吹的荡漾起来。
“那蠢货系统已经好久没出来蹦跶了，世界都清净了······温漠希约我明天去吃个火锅，就之前和洗碗巾去过的那家好了，吃完再去做个美甲嘿嘿嘿。”坐在窗边的于妗婉伸了个懒腰，又软绵绵地趴了下去。
“作为你的寄宿人工智能，我告诉你我可是能听到你的心声的，说我坏话当心我给你的攻略加点难度。”小东西又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挥着小拳头不干了，给于妗婉吓一激灵。
“喂我说能不能别老神出鬼没的啊，这两天都没见你影子，干嘛去啦你。”
“系统升级。”
“升级了能不能给点超能力的啊，作为金手指拥有者没点特权，传到别的穿越者耳朵里牙都要被笑掉了。”
“暂时例行更新维护，再说咱讲究的是用爱和友情的感化攻略，搞特权神马滴大大滴不允许”
“你是更新抬杠系统去了吗？能不能来点实用的？”
“看到我你就知道嘞，下一个攻略目标即将登场，做好准备。”
于妗婉眼睛都瞪圆了：“我才刚休息多久哇？这么久每天都在攻略，穿越者的劳模有没有？”
不管于妗婉在那张牙舞爪，系统抄着小手恨铁不成钢。
“你还知道你是穿越者，别忘了全部攻略完成你才能回去哦。”
于妗婉一听就蔫了，趴在桌子上嘀咕“我就呆在这我谁也看不到，总能偷会懒吧······”
系统慢慢荡到她的头顶，拍了拍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饱含深意地叹了口气。
秉持着摆烂人摆烂魂的黄金摆烂原则，于妗婉把脑袋搁在手上歪头看向窗外的操场。太阳已经藏在了云层后面，云层下是熙熙攘攘的篮球少年们，于妗婉一直看不懂这种运动，几个人挣来抢去一个大球有意思嘛，有条件多买几个一人一个不好嘛。
看向天空，想起那天和洗碗巾吃的火锅，热热辣辣沾满红油的鲜毛肚，于妗婉咽了咽口水。嘿嘿笑出了声。明天吃什么口味好呢？想着想着天上好像都出现了个圆圆的大火锅。
红油全辣啊······
这两天好像有点上火哎······
哎······
唉唉······
唉唉唉唉唉唉？！
于妗婉的魂差点没和小系统一起飞起来。什么火锅啊！那就是个出逃的篮球！
她惊叫一声，引起了班里其他人的注意。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在脸上，完了，惨了，芭比q了！难道我于妗婉要出师未捷身先被球打？？？深吸一口气，但，出人意料的，撞击根本没有到来。
于妗婉眯起了眼睛，从手臂间空隙里看到，一只手伸到窗户边，娴熟地将球挑起不高，又用双手把球擒住，捏了捏。还没等于妗婉看清“英雄”的脸，窗外的声音先传来“喂！不好意思啊球脱手了，没伤到人吧······”
于妗婉怒目而视，看清来人更是火冒三丈。
“蒋易！”
蒋易一缩脖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是你的吗，注意点，运球运不好还砸到人蛮丢人的。”清清爽爽还有些少年感的声音传来，于妗婉觉得有些陌生。回身仰着头才看清来人的脸，中长碎发，有些看不见眼睛，高颧骨高鼻梁，嘴唇很薄看着很不好相处，林书宇？于妗婉记起来了，又想到什么，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攻略对象出现，
姓名：林书宇
性别：男
攻略难度：s级
相关情报：浮光大学编辑出版学大三学生，单亲家庭，性格孤僻冷淡，爱打篮球
请选择是否攻略。”
果不其然，下一个就是攻略这个男生。
于妗婉捂脸。
“你这升级完了咋情报都变简洁了？我能选否嘛，这个也太难了吧！”
于妗婉犯嘀咕，抬头看向那边说完那句话就一直沉默，用大拇指摩擦着篮球的林书宇。
系统不靠谱，于妗婉干脆自己开始搜索记忆库。对于这个男生的印象？只记得他高高瘦瘦的，体育也蛮好，但好像没见他打篮球比赛啊？在班里一直沉默寡言的坐在最后面，但整个人气质并不阴沉。对于这个木头一样的男生，她简直不知道从哪下手。
林书宇看了一眼于妗婉，也不知道她在脑子和系统打架。见她没有说话，颠了颠球，把球放在胸口，双手发力把球送了出去。快准稳，准确抵达蒋易胸口位置，还让他差点没接住。蒋易眉头一皱，是把这个动作和之前的话视为挑衅了。
“哥们，看你也是个打球的，要不来打几个，输了一瓶水？”
林书宇摇摇头“我不会打，也不想打。”
“行了蒋易，你差点砸到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蒋易还想说话，被于妗婉开口打断。对于这个女人，他当场吃瘪，尴尬地咳了咳，灰溜溜跑开了。林书宇又看了于妗婉一眼，后者抬起手，刚想道个谢，却发现人家已经回到位置上。
于妗婉看着他的背影欲哭无泪，这样的木头我拿什么刷好感度哇。
午后无话，晚上回到寝室，于妗婉一拉窗帘，开始在心里拉系统算账。
“你说你是不是记仇玩我，这么快就给我安排这样难度，不想玩啦！”
系统打着哈欠“攻略游戏都到半啦，你还想慢慢悠悠的来，想不想回家啦，我还想早早结束回去睡大觉呢，天天晚上加夜班还没加班费，压榨劳动力呐。”
于妗婉抬手想给这个不负责还欠欠的系统来一下，却发现根本打不到。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倒是出出主意啊，这次信息都给这么少，从哪入手都不知道。”
不管这个不靠谱的系统，于妗婉托着下巴开始思考。客观信息不足，主观信息呢，从穿越以来，于妗婉对这个男生就注意很少，体育课上倒是能发现他的身体素质确实不错，体侧总是第一名。话说回来今天下午，他能很快注意到我这边还做出反应，的确反应也很快。但是爱打篮球？没见他在体育课上和那群男生打篮球啊？
于妗婉苦思冥想，弯曲食指在太阳穴上钻啊钻啊钻。系统从左边飘到右边，又从右边飘到左边。
“投其所好嘛，你也去了解了解篮球，本系统的信息是绝对不会有误滴，有了话题再尬聊，这不就是你之前用的套路呗。”
“什么啊，我都是在很认真的想和她们做朋友的啊，认真去了解她们每个人的故事，才会获得最真挚的感情。人工机智障你没有心，你懂啥。不过确实，”于妗婉拳掌一敲，“有话题才好聊，先就这么着吧，小系子！”
“在！哎不对，小系子是什么鬼！”
“哎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篮球史先来一套！”
“你才小碗子呢，小金子，小鱼子！”
“你！······
南方的天气就像在变脸，昨天还是晴空高照，今天就淫雨霏霏了。簌簌的雨点打在教室窗外的海棠树上，沙沙地闹得人心烦。
于妗婉顶着个熊猫眼来了教室，一进门就把脑袋耷拉在了课桌上，闭上眼，乔丹，拉塞尔，贾巴尔，科比什么什么的外国名字像苍蝇振翅一样在她脑袋里面转来转去。什么走步，二运，进攻违例防守违例，让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
希望有用，于妗婉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半晌于妗婉抬头，这才发现林书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最后一排，虽然不远，但于妗婉感觉他和自己之间好像有一条大大的鸿沟。虽然她很想抛一条套绳到对面去，但也要人家肯牵住啊。
没办法先好好听课，摄影课于妗婉还是很有兴趣的。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后面的林书宇，他好像心不在焉，望着窗外，雨点淅淅沥沥打在篮球场上，溅起涟漪。
仿佛也是因为这糟糕的天气，金大强今天难得没有整活，慢条斯理的讲起了摄影原理和摄影史。
“在光圈恒定的前提下呢，我们要考虑到被摄物体在取景框的大小是否不变，如果是，那么焦距就会和景深成反比关系，也就和我们的虚化效果相关，能突出主体······”大魔导师一顿，瞥向后排，“林书宇同学呀，看样子你是有在考虑其中的道理，窗外一汀细雨，林同学在用眼睛作取景器在捕捉。那请你回答我，相同条件下，焦距越长，景深会如何呢?”
林书宇慢悠悠站起低头思索，于妗婉暗想机会来了，一声轻咳，林书宇看向她，于妗婉用手画了个大大的圆。
“大。”
“好的林同学请坐。梅雨时节啊同学们，是万物生灵们开始展现他们最美姿态的时节，我们应该走入雨中，放声高歌，啊······”
大魔导师兴奋的手舞足蹈，给一班同学看无语了。林书宇又看向于妗婉点了点头，后者报以一个大大的微笑。
【林书宇攻略进度3%】
才这么点?于妗婉脑力召唤系统。
“是搞错了还是系统坏了？才这么点？那得攻略到啥时候？”
“安啦，难度摆在这，系统公平公正公道，不会缺斤少两啦，人家本来就性格孤僻，至少你已经入门啦。”
于妗婉顿觉前途渺茫，回家遥遥无期。
······
下课铃起，有的同学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于妗婉还在苦恼怎么才能和林书宇搭上话。讲台上的金大强眼珠一转，清了清嗓子。
“同学们先别着急呀，夏雨洗涤大地我们洗涤校园，学校要求每个班领个活，咱们、打、扫、卫、生！下面分配任务，陈诺和陶潜潜······”
霎时间全班上下哀嚎一片。于妗婉却来了精神。
“小系子，快！”
“懂滴懂滴。”
一刹那的功夫，空气中仿佛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电流，金大强的声音卡了一下，但是没有人注意到。
“于妗婉和林书宇篮球馆······”于妗婉暗道yes，林书宇抬了抬头，又低了下去。
“同学们打扫完发照片登记哦，我爱各位改天见。”金大强说完，又是夸张的深鞠躬，一个大跨步就跳出了教室，留下见怪不怪的众人各奔东西。
林书宇也起身，于妗婉迎上去，笑眯眯，“昨天真是谢谢你，那么大个篮球，砸上去可得医务室坐一下午。”
林书宇愣了下“其实不痛······”又觉得这么说不大好“没有，今天我也得多谢你提醒。”
于妗婉摆摆手，“走吧，篮球场感觉挺大的，不早点动身饭都吃不上。”
“嗯。”
路上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于妗婉撑起伞，但林书宇却只是戴起了卫衣上的兜帽。
“你没带伞吗？”于妗婉好奇问。
“不是，雨挺小的，走吧。”林书宇拉低了帽子。
路上，于妗婉看了他一眼，她觉得这个男生一直在用各种东西盖住自己，头发，帽子，他在隐藏自己吗？
抖落雨伞上的水珠，两人进到了体育场里面。除了室内体测，于妗婉还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
空旷的球场灯光明亮，随便的小声说话都能引起回音，篮筐因为年代久远都已经懒得补漆略显斑驳，篮筐上的篮网也是被磨掉了不少。球场两边是两个装着满满篮球的铁笼。昨晚恶补的篮球知识让于妗婉觉得这样的地方就能让人燃起热血。看向林书宇，他进来后只是把手插在口袋里，仰头看着锈迹斑斑的篮筐，怔怔出神。
于妗婉拿手肘碰了碰林书宇，“唉，没想到这里还挺干净的嘛。”
“打球的人都会懂得爱护场地。”
“那我们就把大的纸张什么的扫一扫好啦。”
“嗯。”
俩人分别拿了扫把去了两头，于妗婉传呼系统。
“哎哎小系子，你那有没有事什么百分百投篮命中，或者什么乔丹科比附体三分钟技能包？我露一手搞不好他可以跟我探讨探讨。”
“我可以帮你还原出他们投篮的力度角度等数据，其他的看你自己。”
“算了太麻烦我脑子不够用，好没用的系统啊······”
“你要求太苛刻好不好？再说你不是有力量增强嘛，你直接给他来个720度空中单手大风车扣篮，直接惊掉他下巴让他膜拜你。”
“我怕他以为我是外星人直接报警，讲点现实的行不行？”
“你先不现实的！”
“你！······”
这边于妗婉还在跟系统打架，那边林书宇已经打扫完了。
林书宇记得昨天下午，老师有事让自习，正听歌的时候听到一声尖叫，回头一看一个女生——好像是新来的转校生？——快被篮球砸到了。虽然很久没和师父训练，但多年的肌肉记忆和反应还在，把球摘了下来。记得那年运球也是这样快砸到人。那个女生，看着还挺面善，总是在笑，今天还帮了我一次。就是看着不大聪明的样子，总是发呆，之快被砸到像是吓傻了，现在这会儿扫个地也在发愣？林书宇晃了晃头，像是想把这些乱七八糟年头抛之脑后。
那边于妗婉还在扫把挥舞着空气，一不小心打到了装满球的笼子，摇晃之下一颗球掉了出来，砰，砰砰，掉在地上，滚到了林书宇面前，林书宇捡了起来。机会来了。
“唉林书宇，你不是会打篮球吗，投一个看看？”
“我······不会打。”
“不会吧看你身手那么好，不会是藏拙吧。”
“真不是。”
这边正说着，那边熙熙攘攘的喧闹声传来，于妗婉正纳闷应该全校都在大扫除才对？怎么还有人过来打篮球。
“什么xx学校还要大扫除？我交给那傻小个了，耽误爷打球······”
张望间，几个个身穿球衣的男生走进，为首的男生高壮，左手抱球，右手对右边的同伴比比划划，一头脏辫，叼着半根烟头，很不好惹的样子。抬眼看见打扫的两人，也愣了一下，旋即出言，言语嚣张。
“喂你们，打球了，没事散了吧。”
于妗婉有些不满，事情刚开始有些眉头吗，就来了一帮捣乱的。
为首的脏辫男蹬着不知道从哪踩来泥巴呼啦的鞋子就踩上了球馆地板，把半根烟头狠狠丢在地上，一个助跑就投了个球。
“烟头丢掉，我们刚扫完。”林书宇开口，
脏辫男嗤笑一声，不屑地摇摇头。后面的男生也陆续跟了上来，更有甚者就撒了一把瓜子壳就在球场边。
“我再说一次，收拾干净。”于妗婉注意到他的声音仿佛因为压抑怒火而有些颤抖。
“喂！你们！等会校领导要来检查的！”于妗婉火冒三丈，不忘拦住林书宇，自己就要冲上去理论，自己有系统谁怕谁啊？
林书宇可不知道个中底细，深吸一口气，怕于妗婉吃亏，拉着她手腕带到身后“别太过分，理由她也都告诉你了，自己收拾离开。”
脏辫男接到球，狠狠砸在地上，蹦起三米高“你算哪根葱，在这冒泡？过会领导来之前我们就走呗，收拾是你们的事啊学校的乖宝宝，可得打扫干净啊哈哈哈哈哈哈。也别说我欺负你，球场拿球说话。把球拿着站那投一个，进了我们就走。”
说话间脏辫男右手接到球，单手发力掷向站在三分线两三米开外的林书宇，后面男生都抄手站着，等着看林书宇的笑话。
林书宇看着飞向自己的球，球速蛮快但还是差点力道，心神一阵恍惚。发向自己的球，久违的感觉，但他丝毫未乱，接球，运起旋球，沉腰发力，顶肘，举过头顶，轻松出手。
“哐！”球进框，球场瞬间安静，砰，砰砰掉落在地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场地里，球滚动，落针可闻。
“真被他蒙进去了？”
球衣男生里面一阵骚动，大眼瞪小眼，窃窃私语。脏辫男沉默，转过头跟另一个男生交流几句。转过头来“蒙进去的可不算，这样，证明你的本事，跟我打三个，两胜，就算你赢。”
“我没想赢你，你自己在找不自在，而且，我不想打球。”
脏辫男哂笑“怎么，怕了？”
于妗婉咬牙“出尔反尔你还是不是男人？”
“哟生气啦，可惜你那朋友泥人捏的，只有三分土性哈哈哈哈。”
“人家说了不想打你们还咄咄逼人。而且一开始就是你们在挑事。”
脏辫男指着林书宇“我就看不惯他那个样，只会躲在女人后面？不然你来替他打？哈哈哈哈哈”
于妗婉心想论力气我也不会怕了你，系统再弄个数据，照葫芦画瓢总可以吧。
“行！输了你和我朋友道歉！”她又回头对林书宇嫣然一笑“放心，我来做你队友！”
林书宇拦住了她。
“算了，美式单挑还是普通的。”
于妗婉搜索记忆库，美式单挑，3次运球限制，三次运球之后必须出手投篮或上篮。球最多只能落地三次，在球三次落地之中必须完成出手。一般一、两个动作，球就必须出手，更考验球员的身体素质和进攻意识。普通的则按照一般的篮球规则，没有更多的限制，考验球员的技巧和反应。
“瞅你小身板也不抗撞，折腾坏了还得出事，也不欺负你，就普通，让你先。”
脏辫男摆摆手，言语中满是嘲讽。林书宇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双方落位，林书宇站在三分线外。单挑，当年老头子最擅长这个。发球，脏辫男双手拍地以示挑衅，眼神盯住林书宇手上的球。盯球不盯脚？林书宇嘴角上扬，摩擦着手里的篮球，回忆着当年的感觉。
于妗婉看着林书宇，感觉他身上的气质好像变了。呼吸之间，好像气势拔然上涨。目露精光，身形半蹲，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开始了。”
静若处子动若雷霆，林书宇率先出招，三威胁，举球后迅速向右横拉，要突还是要投？脏辫男反应也不慢，向左跨步。林书宇再次举球，脏辫男马上反应抬手封盖。
被唬住了！恶补篮球知识的于妗婉还是能看出点门道的，脏辫男虽然反应很快，但他还是小看了林书宇，抱着必能能封盖的想法，拖把头重心极速上移但来不及回收。这就给了林书宇可乘之机。果不其然林书宇重心其实未起，回手就向左推球，人随球动球在掌中。
一步！
过掉了。
脏辫男心中一惊，重心回落的同时转身，但为时已晚。林书宇已然双手合球，两步踩出，上篮。
第一球，结束了吗？没有！
于妗婉心里咯噔一下，窦生异变。
太久没练球，肌肉记忆还在，手却不受控制，上篮时林书宇突然察觉不对。“当！”林书宇反应过来，篮筐比标准框要高，力度小了。脏辫男一凉的心骤然回暖。
“野路子就是野路子，空篮都上不进！”
站在篮筐下，林书宇轻轻捏了捏拳头，又摊开，真不会了吗？手生了。
野路子？好多人说过，也不多这一个了。
林书宇单手起球，运了两下，吸了口气。“到你了。”
攻守交换，脏辫男理了理满头的小揪揪，单指转球，龇着口大黄牙对于妗婉咧嘴。
“看好了小姑娘，篮球是该怎么打的。”
于妗婉捏鼻子，作出恶心的动作。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脏辫跟拖把似的男生其实没个几斤几两，虽然反应不错看起来经常打球，但在进攻意识上和林书宇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她对林书宇还是有信心的。
攻守交换，林书宇只是把手撑在膝盖上，没有多余的动作。
开始了，于妗婉打起精神。
拿到球，脏辫男一个夸张的动作，左手欲合球，抬头看向篮筐。假动作？太假了。林书宇只是把注意力放在脏辫男的脚尖。单防，把注意力放在对手的脚尖，知晓对方的进攻意图，堪称铜墙铁壁。这是那个男人教给他的。
意料之中，脏辫男落球，向右炸球，左脚后跟却垫起。注意到细节的林书宇不为所动，果断向左预判切球。又是意料之中，脏辫回身向左突袭。得手，于妗婉一挥拳头。啪的一声，两手空空的脏辫回头，球已易主。
“你！”脏辫气急败坏，青筋暴起，一口黄牙都快咬碎了。“快点吧，别浪费时间。”脏辫气的跳脚，连说了三个好字，给旁边于妗婉乐的不行。再换攻守，脏辫好像打起了精神，意识到了这次的对手十分棘手。林书宇先动作。三威胁，脏辫稳住了重心；背运转身，脏辫跟上，动作到也不慢。一时纠缠。
林书宇没有发起更为猛烈的进攻，在缠斗中，他也在找寻往昔的手感。记得以前，那个破烂的小球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攻守换防。在那段日子，像是有金色的阳光照耀在两人身上，熠熠生辉。
像是略有走神，林书宇运球的速度骤然一慢。几年的球龄，脏辫的球场嗅觉也是非常灵敏。
机会！
早已按捺不住的脏辫选择伸手切球。
但林书宇会让他轻易得逞吗，于妗婉可不相信，显然他还有后手。看到脏辫失去重心，林书宇蓦然提速变相向左突破，脏辫也是吸取教训，向左迈出一步。
“太慢了。”
重心一次被提起还可以回来，两次呢？林书宇嘴角上扬，向右转身。过掉，干净利落，上篮，毫不拖泥带水。
漂亮！于妗婉心道。
脏辫臭着张长脸，眉间阴晴不定。
“还来吗？”林书宇平静的问。
“来，说好了三局两胜，不过换个玩法。”脏辫脸色铁青，顿了顿“我们来美式的，来不来。”
“随你。”
于妗婉捏起手指，从指缝间比了比两人的体型。高倒是差不多，论体型这拖把头黑猩猩可着实挺壮。
四下无人言语，脏辫持球，如同待爆发的活火山气势汹汹，林书宇稳如泰山展现防守姿态。
动了。林书宇眼神微眯，判断脏辫会怎么选择。起球向右横拉，三威胁起手吗？不是。脏辫以左手为保护手向右突破，强壮的身体带起排江倒海之势向前推进，林书宇艰难抵挡，显然这种纯力量的碰撞，林书宇还是略逊一筹。眨眼间，脏辫三次运球已经推进到了内线，起身欲投。
此时的林书宇将全身力量集中腰腿部，察觉于此拔腿而起，在平时，林书宇凭借他过人的弹跳天赋，必能将球封盖，但这次，他将全身气力用于阻挡，只能匆忙应对。于妗婉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唰”的一声，没有出现意外，球进框。一比一平。
场边的男生欢呼起来，脏辫头向着他们秀了秀肱二头肌，挑衅的看向林书宇。
怎么办怎么办，这样打肯定要输，于妗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什么主意帮帮他，于妗婉透过球馆的窗户，抬头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但依然乌云密布，投不过一丝阳光，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转夏的季节里，下午三点的阳光已经没那么刺眼，细腻温和，柔柔地把桌椅板凳都晒成了波浪线。多好的天气啊，丝丝暖暖的风一吹，于妗婉的心都被吹的荡漾起来。
“那蠢货系统已经好久没出来蹦跶了，世界都清净了······温漠希约我明天去吃个火锅，就之前和洗碗巾去过的那家好了，吃完再去做个美甲嘿嘿嘿。”坐在窗边的于妗婉伸了个懒腰，又软绵绵地趴了下去。
“作为你的寄宿人工智能，我告诉你我可是能听到你的心声的，说我坏话当心我给你的攻略加点难度。”小东西又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挥着小拳头不干了，给于妗婉吓一激灵。
“喂我说能不能别老神出鬼没的啊，这两天都没见你影子，干嘛去啦你。”
“系统升级。”
“升级了能不能给点超能力的啊，作为金手指拥有者没点特权，传到别的穿越者耳朵里牙都要被笑掉了。”
“暂时例行更新维护，再说咱讲究的是用爱和友情的感化攻略，搞特权神马滴大大滴不允许”
“你是更新抬杠系统去了吗？能不能来点实用的？”
“看到我你就知道嘞，下一个攻略目标即将登场，做好准备。”
于妗婉眼睛都瞪圆了：“我才刚休息多久哇？这么久每天都在攻略，穿越者的劳模有没有？”
不管于妗婉在那张牙舞爪，系统抄着小手恨铁不成钢。
“你还知道你是穿越者，别忘了全部攻略完成你才能回去哦。”
于妗婉一听就蔫了，趴在桌子上嘀咕“我就呆在这我谁也看不到，总能偷会懒吧······”
系统慢慢荡到她的头顶，拍了拍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饱含深意地叹了口气。
秉持着摆烂人摆烂魂的黄金摆烂原则，于妗婉把脑袋搁在手上歪头看向窗外的操场。太阳已经藏在了云层后面，云层下是熙熙攘攘的篮球少年们，于妗婉一直看不懂这种运动，几个人挣来抢去一个大球有意思嘛，有条件多买几个一人一个不好嘛。
看向天空，想起那天和洗碗巾吃的火锅，热热辣辣沾满红油的鲜毛肚，于妗婉咽了咽口水。嘿嘿笑出了声。明天吃什么口味好呢？想着想着天上好像都出现了个圆圆的大火锅。
红油全辣啊······
这两天好像有点上火哎······
哎······
唉唉······
唉唉唉唉唉唉？！
于妗婉的魂差点没和小系统一起飞起来。什么火锅啊！那就是个出逃的篮球！
她惊叫一声，引起了班里其他人的注意。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在脸上，完了，惨了，芭比q了！难道我于妗婉要出师未捷身先被球打？？？深吸一口气，但，出人意料的，撞击根本没有到来。
于妗婉眯起了眼睛，从手臂间空隙里看到，一只手伸到窗户边，娴熟地将球挑起不高，又用双手把球擒住，捏了捏。还没等于妗婉看清“英雄”的脸，窗外的声音先传来“喂！不好意思啊球脱手了，没伤到人吧······”
于妗婉怒目而视，看清来人更是火冒三丈。
“蒋易！”
蒋易一缩脖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是你的吗，注意点，运球运不好还砸到人蛮丢人的。”清清爽爽还有些少年感的声音传来，于妗婉觉得有些陌生。回身仰着头才看清来人的脸，中长碎发，有些看不见眼睛，高颧骨高鼻梁，嘴唇很薄看着很不好相处，林书宇？于妗婉记起来了，又想到什么，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攻略对象出现，
姓名：林书宇
性别：男
攻略难度：s级
相关情报：浮光大学编辑出版学大三学生，单亲家庭，性格孤僻冷淡，爱打篮球
请选择是否攻略。”
果不其然，下一个就是攻略这个男生。
于妗婉捂脸。
“你这升级完了咋情报都变简洁了？我能选否嘛，这个也太难了吧！”
于妗婉犯嘀咕，抬头看向那边说完那句话就一直沉默，用大拇指摩擦着篮球的林书宇。
系统不靠谱，于妗婉干脆自己开始搜索记忆库。对于这个男生的印象？只记得他高高瘦瘦的，体育也蛮好，但好像没见他打篮球比赛啊？在班里一直沉默寡言的坐在最后面，但整个人气质并不阴沉。对于这个木头一样的男生，她简直不知道从哪下手。
林书宇看了一眼于妗婉，也不知道她在脑子和系统打架。见她没有说话，颠了颠球，把球放在胸口，双手发力把球送了出去。快准稳，准确抵达蒋易胸口位置，还让他差点没接住。蒋易眉头一皱，是把这个动作和之前的话视为挑衅了。
“哥们，看你也是个打球的，要不来打几个，输了一瓶水？”
林书宇摇摇头“我不会打，也不想打。”
“行了蒋易，你差点砸到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蒋易还想说话，被于妗婉开口打断。对于这个女人，他当场吃瘪，尴尬地咳了咳，灰溜溜跑开了。林书宇又看了于妗婉一眼，后者抬起手，刚想道个谢，却发现人家已经回到位置上。
于妗婉看着他的背影欲哭无泪，这样的木头我拿什么刷好感度哇。
午后无话，晚上回到寝室，于妗婉一拉窗帘，开始在心里拉系统算账。
“你说你是不是记仇玩我，这么快就给我安排这样难度，不想玩啦！”
系统打着哈欠“攻略游戏都到半啦，你还想慢慢悠悠的来，想不想回家啦，我还想早早结束回去睡大觉呢，天天晚上加夜班还没加班费，压榨劳动力呐。”
于妗婉抬手想给这个不负责还欠欠的系统来一下，却发现根本打不到。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倒是出出主意啊，这次信息都给这么少，从哪入手都不知道。”
不管这个不靠谱的系统，于妗婉托着下巴开始思考。客观信息不足，主观信息呢，从穿越以来，于妗婉对这个男生就注意很少，体育课上倒是能发现他的身体素质确实不错，体侧总是第一名。话说回来今天下午，他能很快注意到我这边还做出反应，的确反应也很快。但是爱打篮球？没见他在体育课上和那群男生打篮球啊？
于妗婉苦思冥想，弯曲食指在太阳穴上钻啊钻啊钻。系统从左边飘到右边，又从右边飘到左边。
“投其所好嘛，你也去了解了解篮球，本系统的信息是绝对不会有误滴，有了话题再尬聊，这不就是你之前用的套路呗。”
“什么啊，我都是在很认真的想和她们做朋友的啊，认真去了解她们每个人的故事，才会获得最真挚的感情。人工机智障你没有心，你懂啥。不过确实，”于妗婉拳掌一敲，“有话题才好聊，先就这么着吧，小系子！”
“在！哎不对，小系子是什么鬼！”
“哎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篮球史先来一套！”
“你才小碗子呢，小金子，小鱼子！”
“你！······
南方的天气就像在变脸，昨天还是晴空高照，今天就淫雨霏霏了。簌簌的雨点打在教室窗外的海棠树上，沙沙地闹得人心烦。
于妗婉顶着个熊猫眼来了教室，一进门就把脑袋耷拉在了课桌上，闭上眼，乔丹，拉塞尔，贾巴尔，科比什么什么的外国名字像苍蝇振翅一样在她脑袋里面转来转去。什么走步，二运，进攻违例防守违例，让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
希望有用，于妗婉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半晌于妗婉抬头，这才发现林书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最后一排，虽然不远，但于妗婉感觉他和自己之间好像有一条大大的鸿沟。虽然她很想抛一条套绳到对面去，但也要人家肯牵住啊。
没办法先好好听课，摄影课于妗婉还是很有兴趣的。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后面的林书宇，他好像心不在焉，望着窗外，雨点淅淅沥沥打在篮球场上，溅起涟漪。
仿佛也是因为这糟糕的天气，金大强今天难得没有整活，慢条斯理的讲起了摄影原理和摄影史。
“在光圈恒定的前提下呢，我们要考虑到被摄物体在取景框的大小是否不变，如果是，那么焦距就会和景深成反比关系，也就和我们的虚化效果相关，能突出主体······”大魔导师一顿，瞥向后排，“林书宇同学呀，看样子你是有在考虑其中的道理，窗外一汀细雨，林同学在用眼睛作取景器在捕捉。那请你回答我，相同条件下，焦距越长，景深会如何呢?”
林书宇慢悠悠站起低头思索，于妗婉暗想机会来了，一声轻咳，林书宇看向她，于妗婉用手画了个大大的圆。
“大。”
“好的林同学请坐。梅雨时节啊同学们，是万物生灵们开始展现他们最美姿态的时节，我们应该走入雨中，放声高歌，啊······”
大魔导师兴奋的手舞足蹈，给一班同学看无语了。林书宇又看向于妗婉点了点头，后者报以一个大大的微笑。
【林书宇攻略进度3%】
才这么点?于妗婉脑力召唤系统。
“是搞错了还是系统坏了？才这么点？那得攻略到啥时候？”
“安啦，难度摆在这，系统公平公正公道，不会缺斤少两啦，人家本来就性格孤僻，至少你已经入门啦。”
于妗婉顿觉前途渺茫，回家遥遥无期。
······
下课铃起，有的同学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于妗婉还在苦恼怎么才能和林书宇搭上话。讲台上的金大强眼珠一转，清了清嗓子。
“同学们先别着急呀，夏雨洗涤大地我们洗涤校园，学校要求每个班领个活，咱们、打、扫、卫、生！下面分配任务，陈诺和陶潜潜······”
霎时间全班上下哀嚎一片。于妗婉却来了精神。
“小系子，快！”
“懂滴懂滴。”
一刹那的功夫，空气中仿佛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电流，金大强的声音卡了一下，但是没有人注意到。
“于妗婉和林书宇篮球馆······”于妗婉暗道yes，林书宇抬了抬头，又低了下去。
“同学们打扫完发照片登记哦，我爱各位改天见。”金大强说完，又是夸张的深鞠躬，一个大跨步就跳出了教室，留下见怪不怪的众人各奔东西。
林书宇也起身，于妗婉迎上去，笑眯眯，“昨天真是谢谢你，那么大个篮球，砸上去可得医务室坐一下午。”
林书宇愣了下“其实不痛······”又觉得这么说不大好“没有，今天我也得多谢你提醒。”
于妗婉摆摆手，“走吧，篮球场感觉挺大的，不早点动身饭都吃不上。”
“嗯。”
路上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于妗婉撑起伞，但林书宇却只是戴起了卫衣上的兜帽。
“你没带伞吗？”于妗婉好奇问。
“不是，雨挺小的，走吧。”林书宇拉低了帽子。
路上，于妗婉看了他一眼，她觉得这个男生一直在用各种东西盖住自己，头发，帽子，他在隐藏自己吗？
抖落雨伞上的水珠，两人进到了体育场里面。除了室内体测，于妗婉还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
空旷的球场灯光明亮，随便的小声说话都能引起回音，篮筐因为年代久远都已经懒得补漆略显斑驳，篮筐上的篮网也是被磨掉了不少。球场两边是两个装着满满篮球的铁笼。昨晚恶补的篮球知识让于妗婉觉得这样的地方就能让人燃起热血。看向林书宇，他进来后只是把手插在口袋里，仰头看着锈迹斑斑的篮筐，怔怔出神。
于妗婉拿手肘碰了碰林书宇，“唉，没想到这里还挺干净的嘛。”
“打球的人都会懂得爱护场地。”
“那我们就把大的纸张什么的扫一扫好啦。”
“嗯。”
俩人分别拿了扫把去了两头，于妗婉传呼系统。
“哎哎小系子，你那有没有事什么百分百投篮命中，或者什么乔丹科比附体三分钟技能包？我露一手搞不好他可以跟我探讨探讨。”
“我可以帮你还原出他们投篮的力度角度等数据，其他的看你自己。”
“算了太麻烦我脑子不够用，好没用的系统啊······”
“你要求太苛刻好不好？再说你不是有力量增强嘛，你直接给他来个720度空中单手大风车扣篮，直接惊掉他下巴让他膜拜你。”
“我怕他以为我是外星人直接报警，讲点现实的行不行？”
“你先不现实的！”
“你！······”
这边于妗婉还在跟系统打架，那边林书宇已经打扫完了。
林书宇记得昨天下午，老师有事让自习，正听歌的时候听到一声尖叫，回头一看一个女生——好像是新来的转校生？——快被篮球砸到了。虽然很久没和师父训练，但多年的肌肉记忆和反应还在，把球摘了下来。记得那年运球也是这样快砸到人。那个女生，看着还挺面善，总是在笑，今天还帮了我一次。就是看着不大聪明的样子，总是发呆，之快被砸到像是吓傻了，现在这会儿扫个地也在发愣？林书宇晃了晃头，像是想把这些乱七八糟年头抛之脑后。
那边于妗婉还在扫把挥舞着空气，一不小心打到了装满球的笼子，摇晃之下一颗球掉了出来，砰，砰砰，掉在地上，滚到了林书宇面前，林书宇捡了起来。机会来了。
“唉林书宇，你不是会打篮球吗，投一个看看？”
“我······不会打。”
“不会吧看你身手那么好，不会是藏拙吧。”
“真不是。”
这边正说着，那边熙熙攘攘的喧闹声传来，于妗婉正纳闷应该全校都在大扫除才对？怎么还有人过来打篮球。
“什么xx学校还要大扫除？我交给那傻小个了，耽误爷打球······”
张望间，几个个身穿球衣的男生走进，为首的男生高壮，左手抱球，右手对右边的同伴比比划划，一头脏辫，叼着半根烟头，很不好惹的样子。抬眼看见打扫的两人，也愣了一下，旋即出言，言语嚣张。
“喂你们，打球了，没事散了吧。”
于妗婉有些不满，事情刚开始有些眉头吗，就来了一帮捣乱的。
为首的脏辫男蹬着不知道从哪踩来泥巴呼啦的鞋子就踩上了球馆地板，把半根烟头狠狠丢在地上，一个助跑就投了个球。
“烟头丢掉，我们刚扫完。”林书宇开口，
脏辫男嗤笑一声，不屑地摇摇头。后面的男生也陆续跟了上来，更有甚者就撒了一把瓜子壳就在球场边。
“我再说一次，收拾干净。”于妗婉注意到他的声音仿佛因为压抑怒火而有些颤抖。
“喂！你们！等会校领导要来检查的！”于妗婉火冒三丈，不忘拦住林书宇，自己就要冲上去理论，自己有系统谁怕谁啊？
林书宇可不知道个中底细，深吸一口气，怕于妗婉吃亏，拉着她手腕带到身后“别太过分，理由她也都告诉你了，自己收拾离开。”
脏辫男接到球，狠狠砸在地上，蹦起三米高“你算哪根葱，在这冒泡？过会领导来之前我们就走呗，收拾是你们的事啊学校的乖宝宝，可得打扫干净啊哈哈哈哈哈哈。也别说我欺负你，球场拿球说话。把球拿着站那投一个，进了我们就走。”
说话间脏辫男右手接到球，单手发力掷向站在三分线两三米开外的林书宇，后面男生都抄手站着，等着看林书宇的笑话。
林书宇看着飞向自己的球，球速蛮快但还是差点力道，心神一阵恍惚。发向自己的球，久违的感觉，但他丝毫未乱，接球，运起旋球，沉腰发力，顶肘，举过头顶，轻松出手。
“哐！”球进框，球场瞬间安静，砰，砰砰掉落在地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场地里，球滚动，落针可闻。
“真被他蒙进去了？”
球衣男生里面一阵骚动，大眼瞪小眼，窃窃私语。脏辫男沉默，转过头跟另一个男生交流几句。转过头来“蒙进去的可不算，这样，证明你的本事，跟我打三个，两胜，就算你赢。”
“我没想赢你，你自己在找不自在，而且，我不想打球。”
脏辫男哂笑“怎么，怕了？”
于妗婉咬牙“出尔反尔你还是不是男人？”
“哟生气啦，可惜你那朋友泥人捏的，只有三分土性哈哈哈哈。”
“人家说了不想打你们还咄咄逼人。而且一开始就是你们在挑事。”
脏辫男指着林书宇“我就看不惯他那个样，只会躲在女人后面？不然你来替他打？哈哈哈哈哈”
于妗婉心想论力气我也不会怕了你，系统再弄个数据，照葫芦画瓢总可以吧。
“行！输了你和我朋友道歉！”她又回头对林书宇嫣然一笑“放心，我来做你队友！”
林书宇拦住了她。
“算了，美式单挑还是普通的。”
于妗婉搜索记忆库，美式单挑，3次运球限制，三次运球之后必须出手投篮或上篮。球最多只能落地三次，在球三次落地之中必须完成出手。一般一、两个动作，球就必须出手，更考验球员的身体素质和进攻意识。普通的则按照一般的篮球规则，没有更多的限制，考验球员的技巧和反应。
“瞅你小身板也不抗撞，折腾坏了还得出事，也不欺负你，就普通，让你先。”
脏辫男摆摆手，言语中满是嘲讽。林书宇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双方落位，林书宇站在三分线外。单挑，当年老头子最擅长这个。发球，脏辫男双手拍地以示挑衅，眼神盯住林书宇手上的球。盯球不盯脚？林书宇嘴角上扬，摩擦着手里的篮球，回忆着当年的感觉。
于妗婉看着林书宇，感觉他身上的气质好像变了。呼吸之间，好像气势拔然上涨。目露精光，身形半蹲，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开始了。”
静若处子动若雷霆，林书宇率先出招，三威胁，举球后迅速向右横拉，要突还是要投？脏辫男反应也不慢，向左跨步。林书宇再次举球，脏辫男马上反应抬手封盖。
被唬住了！恶补篮球知识的于妗婉还是能看出点门道的，脏辫男虽然反应很快，但他还是小看了林书宇，抱着必能能封盖的想法，拖把头重心极速上移但来不及回收。这就给了林书宇可乘之机。果不其然林书宇重心其实未起，回手就向左推球，人随球动球在掌中。
一步！
过掉了。
脏辫男心中一惊，重心回落的同时转身，但为时已晚。林书宇已然双手合球，两步踩出，上篮。
第一球，结束了吗？没有！
于妗婉心里咯噔一下，窦生异变。
太久没练球，肌肉记忆还在，手却不受控制，上篮时林书宇突然察觉不对。“当！”林书宇反应过来，篮筐比标准框要高，力度小了。脏辫男一凉的心骤然回暖。
“野路子就是野路子，空篮都上不进！”
站在篮筐下，林书宇轻轻捏了捏拳头，又摊开，真不会了吗？手生了。
野路子？好多人说过，也不多这一个了。
林书宇单手起球，运了两下，吸了口气。“到你了。”
攻守交换，脏辫男理了理满头的小揪揪，单指转球，龇着口大黄牙对于妗婉咧嘴。
“看好了小姑娘，篮球是该怎么打的。”
于妗婉捏鼻子，作出恶心的动作。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脏辫跟拖把似的男生其实没个几斤几两，虽然反应不错看起来经常打球，但在进攻意识上和林书宇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她对林书宇还是有信心的。
攻守交换，林书宇只是把手撑在膝盖上，没有多余的动作。
开始了，于妗婉打起精神。
拿到球，脏辫男一个夸张的动作，左手欲合球，抬头看向篮筐。假动作？太假了。林书宇只是把注意力放在脏辫男的脚尖。单防，把注意力放在对手的脚尖，知晓对方的进攻意图，堪称铜墙铁壁。这是那个男人教给他的。
意料之中，脏辫男落球，向右炸球，左脚后跟却垫起。注意到细节的林书宇不为所动，果断向左预判切球。又是意料之中，脏辫回身向左突袭。得手，于妗婉一挥拳头。啪的一声，两手空空的脏辫回头，球已易主。
“你！”脏辫气急败坏，青筋暴起，一口黄牙都快咬碎了。“快点吧，别浪费时间。”脏辫气的跳脚，连说了三个好字，给旁边于妗婉乐的不行。再换攻守，脏辫好像打起了精神，意识到了这次的对手十分棘手。林书宇先动作。三威胁，脏辫稳住了重心；背运转身，脏辫跟上，动作到也不慢。一时纠缠。
林书宇没有发起更为猛烈的进攻，在缠斗中，他也在找寻往昔的手感。记得以前，那个破烂的小球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攻守换防。在那段日子，像是有金色的阳光照耀在两人身上，熠熠生辉。
像是略有走神，林书宇运球的速度骤然一慢。几年的球龄，脏辫的球场嗅觉也是非常灵敏。
机会！
早已按捺不住的脏辫选择伸手切球。
但林书宇会让他轻易得逞吗，于妗婉可不相信，显然他还有后手。看到脏辫失去重心，林书宇蓦然提速变相向左突破，脏辫也是吸取教训，向左迈出一步。
“太慢了。”
重心一次被提起还可以回来，两次呢？林书宇嘴角上扬，向右转身。过掉，干净利落，上篮，毫不拖泥带水。
漂亮！于妗婉心道。
脏辫臭着张长脸，眉间阴晴不定。
“还来吗？”林书宇平静的问。
“来，说好了三局两胜，不过换个玩法。”脏辫脸色铁青，顿了顿“我们来美式的，来不来。”
“随你。”
于妗婉捏起手指，从指缝间比了比两人的体型。高倒是差不多，论体型这拖把头黑猩猩可着实挺壮。
四下无人言语，脏辫持球，如同待爆发的活火山气势汹汹，林书宇稳如泰山展现防守姿态。
动了。林书宇眼神微眯，判断脏辫会怎么选择。起球向右横拉，三威胁起手吗？不是。脏辫以左手为保护手向右突破，强壮的身体带起排江倒海之势向前推进，林书宇艰难抵挡，显然这种纯力量的碰撞，林书宇还是略逊一筹。眨眼间，脏辫三次运球已经推进到了内线，起身欲投。
此时的林书宇将全身力量集中腰腿部，察觉于此拔腿而起，在平时，林书宇凭借他过人的弹跳天赋，必能将球封盖，但这次，他将全身气力用于阻挡，只能匆忙应对。于妗婉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唰”的一声，没有出现意外，球进框。一比一平。
场边的男生欢呼起来，脏辫头向着他们秀了秀肱二头肌，挑衅的看向林书宇。
怎么办怎么办，这样打肯定要输，于妗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什么主意帮帮他，于妗婉透过球馆的窗户，抬头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但依然乌云密布，投不过一丝阳光，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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